她看上去紧张又拘谨。
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显得生硬不自然。
此时此刻,她很害怕。
她害怕战景枭因为战景莲的事情诘问她又或是责骂她。
很怕很怕...
霍云沉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她搁在腿上冰凉的手,眉心越拧越紧。
这女人...胆子什么时候这样小了?
战景枭都还没开口,她竟吓得手脚冰凉?
霍云沉将她的手攥得很紧。
见她久无反应。
还挑逗性地在她掌心挠了挠。
温以宁很怕痒,她立刻收回了手,气恼地瞪了霍云沉一眼。
不过原本紧张的情绪也被他这么一闹,烟消云散。
她暗暗地调匀了呼吸,迎上了战景枭的目光,“战先生,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好了。”
战先生?
战景枭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之前改口叫他爸了的。
怎么突然间,又变回了战先生?
战景枭抿了一大口酒为自己壮了胆,停顿了片刻,才满脸愧色地说道:“景莲的事,我已经问过她了。”
他才刚起了个头,温以宁就已经慌得不行。
他果真是找她算账的吗?
战家是不是再也不可能接纳她了?
温以宁蹙着眉头,心里难过的不得了。
霍云沉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有些东西,他也没办法给她。
比如缺失了多年的父爱和母爱。
可能温以宁就是因为缺爱,才会这样恋爱脑,傻傻地等他这么多年。
当然,霍云沉认为自己也是个恋爱脑。
要不然他也不会隔三差五被她气得半死。
所以说,他和温以宁正好是天生一对。
他们早已成为对方的救赎。
可惜两人每次和好不过几天,就会开始新一轮的吵架。
温以宁见战景枭迟迟没有下文,只好鼓起勇气率先开了口。
“战先生,是我授意季禹风,张兰母子将事情闹大的,只有这么做,这起案件才有重新审判的可能。”
“我知道我的行为可能已经伤害了你们,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李燕是无辜的,她在如花一样的年纪遭遇了这等变故,实在可怜。”
“季禹风也并非是这起案件的主谋,他是受了战景莲的蛊惑,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账户里多出的几百万进账,就是最好的证据。”
温以宁说完,又小声地补充道:“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战景枭没想到温以宁是这个意思,连声说道:“乖女儿,你说的是哪里话?你没有做错,你做得很对。我只是想着替景莲向你和云沉以及你姐姐道歉。这混账东西,越来越离谱了。”
温以宁:“......”
她没想到战景枭居然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传闻中,战景枭极其护短。
任何人胆敢动战家的人,他都会让对方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这一回,她近乎是将战景莲从高处拖到了泥淖中。
战景枭居然还能对她和颜悦色?
温以宁不知道的是,战景枭认她做干女儿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他的掌上明珠了。
真要护短,他也会一样护着她。
战景枭也说不明白为什么,总之就是很喜欢温以宁。
也许是因为她和自己失散多年的女儿有诸多相似之处。
又或许。
单单是因为一眼即中的眼缘。
战景枭原本以为温以宁是因为他对战景莲的包庇,开始疏远自己。
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儿,瞬间开心了不少。
这话匣子一旦打开,他是连收都守不住。
“我之前以为战景莲顶多就是偏执,从小到大,就盯着云沉不放,从未想过她的心思竟这么歹毒。”
“直到她假孕瞒过所有人,之后又嫁祸你将她推下楼导致流产,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点也不了解她。”
“那一回,我狠狠教训过她的。”
“还以为她已经消停了下来,结果她竟和那混账季禹风搞出了一桩命案。”
“宁宁,我真的感到很抱歉。是我管教不严,没有教好她,才让她差点酿成大错,害得你姐和云沉都负了伤。”
战景枭绕了大半天,依旧没敢绕到正题上。
他又抿了一口酒。
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我知道我这么做对谁都不公平,但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
温以宁:“......”
她有预感战景枭应该是想要保下战景莲。
有那么一瞬间。
温以宁想过阻止战景枭无底线包庇战景莲的行为。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战景枭歇了一口气,又继续说起来战景莲小时候的事情。
“景莲是遗腹子,我母亲生下她之后,因为太过思念我父亲,没几个月,也去世了。”
“她在很小的时候,总被同龄玩伴说成是克死自己父母的扫把星,因此她变得很敏感,也很脆弱。”
“我和心羽为了弥补她自小缺失双亲的遗憾,一直是将她当成女儿一样来疼爱的。”
说到这里,他又歉疚地看向了温以宁,“宁宁,你知道的。景莲要真是因为涉嫌凶案被定罪,肯定凶多吉少。我没办法见死不救的,请你也给她一次改邪归正的机会,好不好?”
温以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见战景枭言辞恳切,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不会继续追究这件事。”
其实这事儿发展到这个地步,并不是她想追究就能追究得了的。
战景枭有意保战景莲。
她做再多的努力也是徒劳。
能够让战景莲在公众面前彻底失去翻身的余地,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结果。
战景枭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样做对那个死去的女孩很不公平,真是罪过。我这一生就没有做过什么缺德事儿,没想到竟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
“毕竟是家人,能理解。”
霍云沉开口附和了一句,旋即又摸了摸呆坐在他身边的温以宁的头,“发什么呆?吃饭。”
“嗯。”
温以宁点了点头,此刻她看上去也轻松了不少。
不再像刚坐下时那样局促不安。
尽管没能将战景莲绳之以法,尽管三观不允许包庇舞弊的行为。
但她还是试着站在战景枭的角度思考问题。
“爸,我也能理解你。”温以宁释然地笑了笑。
战景枭见温以宁又一次喊他爸,心底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
他差点儿以为要失去这么个善解人意的女儿。
好在...她还在。
霍云沉则完全将战家当成了自己家,一个劲儿地给温以宁夹菜,“多吃点,好好补补。”
江心羽仍旧有些不待见霍云沉,冷不丁地问:“云沉,有句话我早想问你了。孩子们的生日宴,你怎么回事?”
“突发性心脏骤停,在医院抢救了十二个小时。赶回来的时候,生日宴都散场了。”
霍云沉之前捂着这事儿不肯说,是担忧温以宁害怕。
这会子温以宁都知道了。
他也不再藏着掖着,毕竟其他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心脏骤停?这么严重!”江心羽傻了,她瞅着霍云沉的模样,也不像是个体虚的,怎么会突然心脏骤停?
“奇怪...怎么没听云朵提过?”
战予北纳闷地嘀咕着,按理说,要是霍云沉真的心脏骤停过,霍云朵那个小话痨肯定第一时间跟他汇报的。
闻言,霍云沉犀锐的目光冷冷地投注在了战予北脸上,“你和我妹妹很熟?”
战予北被他盯得有些心虚。
事实上,他也只是将霍云朵当成小妹妹而已。
但问题是。
霍云朵每天都会找他说一大堆的话。
他很确定,她对他是有好感的。
战予北不敢将他和霍云朵的互动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
他们的年龄差得有点儿大。
霍云沉这个做哥哥的,肯定是担心她被他骗了。
“我和云朵妹妹也不是很熟,就...就偶尔聊两句。”战予北硬着头皮,扯了个谎。
“你比她大了十三岁。”
“......”
“离她远点,别影响她的学业。”霍云沉不放心地又补充了一句。
“我影响她什么了?”战予北很是看不惯霍云沉这副专制的模样。
他虽然是霍云朵的哥哥,但也没必要管得这么宽吧?
再说了,有个妹妹就能横着说话?
真要比妹妹,他也有!
战予北转头给温以宁剥了虾,笑意盈盈地道:“妹,哥给你剥虾。”
“我自己可以。”
温以宁委婉地拒绝了战予北,他却非要给她剥。
她其实不太能理解这个梗。
之前在网络上看到有个知名女星说过,女人吃虾一定要男人帮你剥。
她觉得很矫情。
有手有脚的,自己剥不香?
不过网上同样流传着一句话:撒娇女人最好命。
温以宁想可能是她不太懂男女之间的小情调。
存在即合理。
霍云沉看着战予北向温以宁大献殷勤,多少有些无语。
战予北也三十岁了。
一会儿跟他抢妹妹,一会儿又跟他抢女人,幼不幼稚?
他默默地也给温以宁剥了只虾。
其实他也不明白剥虾这个梗来自哪里,不过温以宁的懒是真真的。
他要是不给她剥,她可能就懒得吃。
江心羽狠狠地剜了一眼自家儿子,用眼神示意他别再当着人家正牌老公的面挖墙脚。
警告完儿子。
她又让人给温以宁盛上了一碗补汤,“宁宁,怀了身子更该好好补补。我下午的时候炖的,你尝尝,看入不入味儿。”
“她流产了。”
霍云沉在温以宁答话之前,便替她说了出来。
眼下内忧外患不断。
怀上孩子就等于多了一份危险。
他和温以宁达成共识,对外宣称孩子没有保住。
等月份大了的时候。
他再陪她去国外待产,这么一来,他也能放心些。
“流产?”
江心羽惊呼出声,和战景枭两人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的事?”战景枭关切地问。
温以宁寻思着江心羽和战景枭心地柔软,要是用这样的谎言欺骗他们,害他们为她伤心,她也会过意不去。
考虑再三,还是说出了实情,“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没流。”
“那到底是流了还是没流?”
江心羽心思单纯,不知人心险恶,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还是战景枭率先做出了表态,“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这样做是对的,你们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传出去的。”
江心羽后知后觉,随即也跟着附和道:“宁宁,不如你还是回家住吧?”
“妈,我自己会小心的。”
温以宁婉拒了江心羽的提议,她明天还要回战家老宅会一会战景莲。
有时候一味的躲避并没有多少效果。
最好的防御往往是主动出击。
战予北也听明白了温以宁的意思,纳闷地问:“霍家这么复杂的吗?”
战景枭沉声说道:“霍家还算是好的,人少。其他世家大族,哪家不是斗得死去活来?为权为钱,兄弟不像兄弟,姐妹不像姐妹。”
温以宁听战景枭这么一说,也有些担心她的小家伙们。
他们长大后,是不是也会为了钱权斗得死去活来?
不过她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她对自己的孩子有自信,君泽,洛白和绵绵都是顶顶善良的好孩子。
绝对不会走到反目的那一天。
霍云沉倒是不知道温以宁脑子里的想法这么丰富,他一直盯着她碗里的虾,寄希望她能咬一口他剥的虾。
结果让他倍感郁闷。
温以宁接连吃了两只战予北剥的虾,却看也不看他给她剥的那只虾。
这女人...绝对是欠收拾了!
自己老公就在边上坐着,她竟心安理得地吃着别的男人剥的虾。
而且想吃的话,她不会自己剥?
非要男人给剥?
真是矫情透了!
霍云沉忘了他和战予北的剥虾行为完全是出于自愿。
至于温以宁为什么不吃他剥的,最主要的原因是霍云沉剥的虾就跟狗啃过一样,虾头都没有去干净,她有点嫌弃。
“你盯着我做什么?”
温以宁察觉到投注在她身上灼热的视线,疑惑地转头询问着霍云沉。
霍云沉压低了声,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吃不吃?”
战景枭和江心羽看着在饭桌上打情骂俏的两人,纷纷觉得有些无语。
他们的乖女儿哪哪都好。
就是有些恋爱脑。
对于一个经常性犯错的男人,都能这么宽容。
也是绝了...
“不吃。”
温以宁直接将霍云沉剥的虾扔到了垃圾桶,她才不要惯着他。
之前愿意哄他。
是担心他的躁狂症再次发作。
得知霍云沉有在按时吃药,她便不再事事顺着他。
他把她弄得差点流产,她还没有消气呢。
“温以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就吃罚酒,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干死你。三个月后,你给我等着。”霍云沉撂着狠话,不过由于他的狠话有着时效性,听起来并不是很吓人。
“你干。”温以宁无语地怼了他一句。
霍云沉哑了火:“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吃完饭后。
温以宁见江心羽又给她忙前忙后准备餐后甜点,内心深处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霍云沉猜透了她的心思,沉声宽慰着她,“没必要感到内疚或是自责。战景莲就是一条毒蛇,战景枭只是被蒙在了鼓里。你要是不出手,他们夫妻俩很有可能因为掉以轻心而被战景莲害死。”
温以宁轻轻地点了点头。
犹豫再三,她最后还是将微型窃听器放置在了战家家宅战景莲卧室里的床垫下。
起初她是打算在霍家老宅的厨房间安装窃听器,好实时监控吴妈的一举一动。hτTΡδ://WωW.sndswx.com/
可吴妈先一步在厨房间安装了摄像头。
她不想打草惊蛇,便搁置了下来。
“放好了?”
霍云沉见温以宁心事重重地从战景莲的卧室走出,沉声问道。
温以宁点了点头,“放好了。”
“都放好了,就不要再去想了。孩子们七点下课,和我一起去接?”
“好。”
温以宁上了车,这才开口说道:“战景莲这边的事情,我们还可以实时监控。但你心脏骤停一事,我觉得有必要严查。”
“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意外?”
霍云沉本能地不想要面对这件事。
得知崔芯爱的朋友圈时常仅温以宁可见,得知崔芯爱在单独面对温以宁时亦时常恶语相向。
他对她那份微薄的情意更加不够用。
如果他心脏骤停这事儿也是崔芯爱搞出来的,他不确定会不会当场掐死她。
“你的身体这么健康,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据我猜测,这一回他们应该是给你注射了麻药,又或是在你伤口的缝线上添加了麻醉安定的成分。”
“确实,他们也没有对你下狠手。但你能保证,下一次你还能这么幸运?”
“此前我们以为除却仁禾医院,其他医院丢失安全的。但事实上,你在华中科技医院做的亲子鉴定,还是被人调换了。”
“霍云沉,我知道你舍不得对崔芯爱下手。但请你也顾及一下你自己的安危。”
提及崔芯爱,温以宁多少有点气愤。
她能想到的事情,霍云沉怎么可能想不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
霍云沉这些年来一直在自欺欺人。
这些年里。
他也许听说过许许多多关于崔芯爱的负面黑料。
大概是因为初恋滤镜的加持。
他就是不愿意去细查崔芯爱做过的事,宁可稀里糊涂地被她骗得团团转。
温以宁记得看过一部电影。
电影的男主人公明知道女主人公是敌国派来的杀人。
出于深爱。
他刻意忽略了所有能够证明女主人公身份的线索。
故事的最后。
男主人公死在女主人公剑下的那一瞬,他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你不是她,她不会杀我。
那个时候。
温以宁就在想,该有多爱,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欺欺人?
现在,她终于有些懂了。
霍云沉手握着方向盘,沉默了片刻,才慎重地开了口:“以宁,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舍不得对她下手,是不愿意面对残忍的真相。真相极有可能让我变成一个被女人骗得团团转的白痴。”
“在此之前,你从未怀疑过她?”温以宁觉得不可思议,他在商场上不是很厉害?
为什么会频频栽在崔芯爱用情网编织的陷阱中?
“老实说,没有。你回国前,我很少会去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大部分心思全在事业上。”
“你回国后,由于我们之间存在着许多误会,我可能更相信她一些。”
“你知道的,她很会哄人。”
霍云沉确实很少关注身边的事情。
寰宇集团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在负责,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事情。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
温以宁不在身边,他潜意识里觉得那群人就算是将天捅破了一个窟窿和他也没有关系。
“霍云沉,老实说这样的你让我很失望。”
“往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霍云沉拧着眉头,他也觉得自己做错了很多事情。
正如霍老夫人所说。
崔芯爱一看就是个有心机的。
他们的邂逅。
很有可能也是她精心设计的。
他们第一次见,崔芯爱就嚷着要保护他。
误以为他是霍家的司机后。
她对他迅速冷了下去,闪电提出了分手。
全世界都看出来了崔芯爱的别有所图。
也只有感情经验几乎为零的他,傻傻地信了...
“以宁,我也考虑到了在医院就诊的风险,特地聘用了一支专业的医生团队,专门为你孕期提供服务。”
“霍云沉!我现在不是在跟你讨论医生的事情。我是想要一鼓作气揪出致使你心脏骤停十二个小时的真凶,你休想替她隐瞒!”温以宁气鼓鼓地说道。
“没想过替她隐瞒。”
“如果她犯了什么罪行,你敢保她的话,你就死定了。”
“我不会。”霍云沉笃定地答。
“这还差不多。”
温以宁听到满意的回答,一肚子的火气总算消了些。
霍云沉见她心情略有好转,坐在副驾上欢脱地吃着坚果,哑然失笑,“我看你肚子里应该是个小辣椒,你怀了身孕后,脾气见涨。”
“还不是被你气的?”
温以宁吃着手里的野生山核桃仁,一本正经地说:“我听说核桃补脑,对小孩儿的发育有好处。但是...据说核桃的那层包膜吃多了,孩子的肤色会变黑。真苦恼,我懒得剥。”
“这有科学依据?”
霍云沉暗暗腹诽着他和温以宁都是冷白皮,就算是倒立着生,孩子的皮肤也不会黑。
不过考虑到温以宁还在孕期。
他还是很上道地补了一句:“你先停下来,别吃了。往后我剥好了,你再吃。”
“记得剥干净点儿,这层膜难剥得很。”
温以宁拧紧了瓶盖,倏然又好奇地问道:“你觉得我肚子里的宝宝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
“你都有了两个儿子了,还不够?”
“只能说一男一女更好。我没有亲手带大过儿子,你也没有亲手带大过女儿,想起来总是有些遗憾。”
“我们已经有三个孩子了,要是再来两个,那就是五个。我感觉太多了。”
温以宁压根儿没想过自己会生这么多的孩子。
婚前,她觉得自己顶多生两个。
一男一女,凑个好字就不再生。
“过段时间,我就去做结扎手术。”霍云沉寻思着反正三个月内不能同房,他不如抽个空去做个手术。
“你该不会是为了方便偷吃,才跑去做手术吧?”
“对。”
“霍云沉,你要是偷吃,我就阉了你。”
“我只想吃你。手术后,我才能更好地为我的小妻子服务。”
“肉麻...”
温以宁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有点受不了这种情话。
听得她脚趾头都能尴尬得抠出一室三厅。
“温以宁,你记不记得之前你很黏人的。怎么现在我说一句真心话,你都要吐槽?”
“谁年少轻狂的时候没有脑残过?”温以宁小声咕哝。
“合着喜欢我就是脑残?”霍云沉被她气笑了。
不得不说,温以宁和四年前真是判若两人。
现在的她就好像长了一身反骨。
不过他很喜欢现在鲜活可爱的她。
温以宁笑着反问:“难道不是吗?你这个绝世大渣男。”
霍云沉:“......”
他面上看起来依旧冷酷,心底里其实乐开了花。
温以宁昨天骂他渣狗,今天骂他渣男。
这么想来好歹今天还是个人,长进了。
两人接到孩子后。
温以宁又主动提出去逛商场。
她逛商场的速度很快,霍云沉几乎不需要等。
不过是十来分钟。
就拎着大包小包从商场走了出来。
让霍云沉倍感欣慰的是,她今天刷他的卡了。
生平以来第一次!
霍云沉暗暗地拍了一张一家五口的照片以作留念。
然而在朋友圈发表动态的时候,他又将三个孩子全部裁出了画面。
紧接着。
温以宁为了气气崔芯爱,也在朋友圈里晒出了一家五口的全家福。
她的配文针对性挺强。
简而言之,就是崔芯爱看了一定会跳脚的程度:
【某人说,购物可以治愈所有不开心,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儿~】
温以宁原本打算设置此条动态仅崔芯爱可见,结果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太兴奋,便忘记设置可见人群。
她刚发表出来,评论区里就开起了火车小长龙。
陆衍:【我刚刚看三哥的朋友圈,还以为是两个人逛商场,结果哈哈哈哈哈哈】
傅寒霆:【我早就想到三哥的骚操作了,习惯就好。】
秦晋阳:【上次咱和小嫂子一起去酒吧喝酒,十几个人一起,结果三哥将咱全给裁了,合照只有他俩。】
霍老夫人:【宁宁,你和云沉发的照片怎么不一样?】
霍云朵:【我哥是真的狗,哈哈哈哈哈哈~】
温以宁一开始完全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看到霍云沉的朋友圈动态,笑得差点直不起腰。
他的文案配得很傲娇:【带老婆来商场。】
“霍云沉,你干嘛把三个孩子裁掉?而且,是我带你来的商场好不好!”温以宁笑了一阵儿,这才想起来问问他这么做的初衷。
“......”
霍云沉默默汗颜,他秀恩爱的动态从来都是屏蔽温以宁的。
被抓个正着,多少有点尴尬。
“你看看我这儿的评论。”
温以宁又将大家在她评论区的留言怼到了霍云沉面前,笑着说:“都三十岁的人了,幼稚得跟个小屁孩一样。”
绵绵无语地看着自家爹地,脑袋上的小辫子如同拨浪鼓上的两根须须摇来晃去的,“爹地,你下次要是再这么做,我们就让妈咪把你裁掉!”
洛白和君泽也跟着点了点头。
霍云沉无奈,又默默地删掉了朋友圈动态。
这年头,想要秀个恩爱都不容易。
崔芯爱一直没有删掉温以宁的好友,一方面是为了时不时地发些动态刺激对方,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监视她和霍云沉的感情进展。
当她看到温以宁的朋友圈动态时。
火气蹭地一下蹿到了头顶。
温以宁不是很有骨气,从不花男人的钱?
可她现在又是闹哪出!
霍云沉手里提的那些袋子,部分印有顶奢女装店的logo。
单看袋子的数量,就花了好几十万吧?
“该死!臭不要脸的女人,她凭什么花他的钱!”
崔芯爱被温以宁气得直飙泪花,在她的潜意识里,温以宁就不该花霍云沉的钱。
最让她抓狂的是。
温以宁居然学她,称呼霍云沉为“某人”。
某人明明是她对霍云沉的专称。
温以宁凭什么这么叫?
“芯爱姐,吃饭了。”助理拎着一大袋盒饭走进的时候,崔芯爱骤然发了飙,抢过盒饭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你们都在欺负我,都在欺负我!”
崔芯爱的情绪又一度失控,泪水融化了她的半包眼线,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深浅不一的黑色痕迹。
此前她很少会被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气到。
因为温以宁生性低调,几乎从不发朋友圈秀恩爱。
这应该算是六年间她第一次秀恩爱。
崔芯爱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她现在满脑子全是温以宁拿着霍云沉的卡,大买特买的场面。
“芯爱姐,你怎么了?”
助理怯生生地看着如同暴怒中的母狮一样可怕的崔芯爱,小心翼翼地问。
她前几天刚刚向崔芯爱提出辞呈。
留在一个情绪极不稳定的人身边,她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为了免受精神摧残。
她还是咬着牙放弃了一个月一万五的高薪。
崔芯爱也知道以她的臭脾气,很难找到合乎心意的助理。
所以在助理提出辞呈后,她又将薪资加到了两万一个月。
这么一来。
她就不用担心助理离职后肆意抹黑她。
可也正是因为加了钱,崔芯爱越发不把助理当人看。
“小汪,将地上的菜渣清理干净。”
崔芯爱正愁无处发泄怒火,便将气撒在了无辜的小助理身上。
助理点了点头。
看在钱的份上又开始忙前忙后地清理着被搞得油乎乎的地面。
又过了十分钟。
温以宁寻思着崔芯爱要是看到了她的动态,肯定气得抓狂。
她心情看上去很愉悦。
上车后,又发了一条和霍云沉十指相扣的动态:【老公太粘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崔芯爱很快就看到了这条仅她可见的动态。
她气到疯狂地扇了自己好几巴掌,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助理一早就发现崔芯爱有自残的行为。
眼瞅着她即将打烂自己的脸,只好上前劝了两句,“芯爱姐,凡事想开点。做个有钱的富婆,游戏人生不好吗?”
“你懂个屁!没追求的烂肉!”
崔芯爱狠狠地瞪了助理一眼,稍稍冷静下来之后,又惨兮兮地用助理的手机给霍云沉拨去了一通电话。
之所以不用自己的手机。
是因为霍云沉将她的号码拉黑了。
另一边。
霍云沉扫了眼手机屏幕的陌生来电,还以为是哪个忘记备注姓名的商业合作伙伴,刚按下接听键,温以宁就嗲嗲地问了一句:“老公,今天刷了你好多钱,你不会心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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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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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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