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电话那一端的男人又是谁?
他这是在哪里?
他还有个夫人?
霍云沉愣了好久,才记起了自己的身份。
“小方,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霍总,少夫人和周斯年正在海城国际机场准备登机,小少爷和小小姐也去了。”
“你没搞错?”
“霍总,我亲眼所见,错不了。”小方笃定地答。
“即刻让人围堵机场,不计代价,一定要将她和孩子带回来。”
霍云沉攥紧了拳头,他还以为经过昨晚的长谈,温以宁已经打算和他冰释前嫌。
现在看来,她根本没打算原谅他。
昨晚的一切不过是她为了稳住他刻意营造出的假象。
恐怕她早就在计划着和周斯年远走高飞。
“该死!”
霍云沉一拳重重地砸在被子上,而他的脑子里也闪现了可怕的想法。
他迅速下了床,穿好衣服拉开房门就往外走。
如果温以宁执意不肯跟他回来。
他不介意亲自折断她的翅膀,将她永远囚困在身边。
霍云沉察觉到自己的躁狂症隐隐有发作的迹象,想着回房拿药,又怕时间来不及,最后还是没有吃成药,风风火火地赶往了机场。
另一边,海城国际机场。
周斯年捂着口鼻,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周先生,你没事吧?”温以宁面露担忧,关切地问。
“小感冒,不打紧。”
周斯年清了清嗓子,逆风而站,试图为温以宁和孩子们挡去强劲的风。
阳光斜斜地打在他的脸上,为他原本苍白的脸颊镀了层光晕。
他的身高很高,起码一米九往上。
站在面前就如同一座大山,总会给予人无形的压迫感。
可温以宁却觉得,他看起来不是很健康。
霍云沉就算是身受重伤,精神头还是很好的。
周斯年却病恹恹的。
原本极富男性魅力的这张面孔,也已憔悴得不成样子。
“抱歉啊。我原本想要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掉,还是忍不住想要和你面对面告别。”周斯年又咳了好一阵子,满脸歉意地说。
“周先生是不打算回海城了吗?”
温以宁和周斯年的交情并不算深,不过她曾听他说起过,儿时在孤儿院的那段时光,他们好到了形影不离的程度。
再加上她这些年来总会梦到一个身陷火光之中的高瘦少年。
她从来没有看清过少年的脸,但她清楚地知道,他就是周斯年。
可能是因为儿时的情分。
温以宁愈发觉得周斯年和善亲切。
故而得知他要离开的时候,她心底里突然萌生出几分不舍。
“也许回来,也许不回来。”
周斯年低头苦笑,他都在海城买了房子,就证明他想要在海城定居下来的。
哪怕得不到她,远远看着也好。
可惜上天不给他默默陪伴的机会,他要是再不去治病,怕是连一年都活不到。
“周叔叔为什么不回来?从这里到美洲,十几个小时就够了。”洛白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
“有时间叔叔一定回来看你们。”
周斯年时常会盯着三个孩子的照片失神。
如果他没有被病魔折磨这些年。
如果他能早点找到温以宁。
他想他和温以宁也会生好几个孩子,男孩帅气,女孩软萌可爱。
可惜...
他现在根本不敢奢求这些。
在和病魔抗争朝不保夕的日子里,他甚至不敢和霍云沉去公平竞争。
连一个健康的身体都没有,又谈何给她未来,给她幸福?
“以宁,有件事还需要麻烦你。”
“你说。”
“我在国行里存了一个箱子。如果我三个月内没有回来,麻烦你亲自去一趟,将箱子带回来。你直接报你的名字,再出示一下身份证就行。”
“箱子里放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吗?取了之后,我需要怎么交给你?”
温以宁总感觉周斯年的操作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刨根问底。
每个人都有秘密。
他要是不想说,她没必要追问。
“你拿到之后,就知道了。”
周斯年在箱子里存放了他的遗嘱和一封信。
他在遗嘱里,将他的那份财产全部给了温以宁。
如果他不幸离世,不能再陪伴她。
那么他希望他的亿万家产,可以让她活得更有底气。
至于那封信。
除却写明了对温以宁的思念,还写明了她的身世。
周斯年很清楚,一旦战家认回了温以宁。
所有阻隔温以宁和霍云沉在一起的外力因素统统消失。
就连看不惯她的霍钦都会极力撮合两人。
至于霍云沉。
他就算是习惯性拈花惹草,也不会轻易放过温以宁。
毕竟温以宁背后是战家庞大的商业帝国。
傻子才会轻易放手...
“时间差不多了,你快送孩子们去辅导班吧,后会有期。”周斯年看了一眼腕表,两管鼻血却在同一时间毫无预兆地滑下。
“周先生,你流鼻血了。”
温以宁连忙从包里掏出纸巾,给他递了过去,“我觉得你有必要去做一个全身检查。”
“听你的。”
周斯年接过纸巾,熟稔地捂着口鼻,防止鼻血弄脏西服。
而他身边的助理也赶紧上前,搀扶着他往机场候客厅走去。
周斯年原想着一直往前走,不再回头。
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
他猩红的布满血丝的双眼,无比眷恋地停驻在了温以宁脸上。
永别了,我的女孩...
周斯年在心底里默默地向温以宁道了别。
“妈咪,周叔叔为什么哭了?”
绵绵眨了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问。
温以宁摇了摇头,“可能风太大,被沙子迷了眼。”
她久久地凝视着周斯年的背影,丢失多年的记忆倏然如同幻灯机一般,一页一页在脑海中渐渐明晰起来。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
她的思绪便被气势汹汹赶来的霍云沉打乱了。
“温以宁,你今天要是敢和他走掉,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霍云沉阔步而来,他霸道地将她拽入怀中,不容商榷地说:“乖乖跟我回家,否则别逼我对你用强的。”
“你又怎么了?”
温以宁瞄了眼身侧清一色的黑衣保镖,又抬头看向死死地将她桎梏在怀里的霍云沉,小声说道:“你快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不准离开我,听到没有?”
霍云沉的情绪有些失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一口咬上了温以宁的耳朵。
温以宁:“......”
君泽也感觉到霍云沉有些不对劲,遂轻轻地拽着他的衣摆,“爹地?妈咪的耳朵被你咬红了。”
他分得清他们是在亲热还是单方面的撕咬。
霍云沉的状态不对劲,就像是狂暴状态的猛兽。
失控,且疯狂...
“爹地的样子好可怕...”洛白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藏到了君泽身后,“哥哥,爹地为什么要咬妈咪。”
绵绵则攥着小拳头,一拳一拳捶在霍云沉身上,“爹地,你快放开妈咪!”
“滚!”
霍云沉不耐烦地将绵绵推到一旁,双手扔用力地钳制着温以宁的身体。
绵绵没想到霍云沉会动手推她。
她愣愣地跌坐在水泥地上,呆呆地望着熟悉又陌生的高大男人。
好一会儿她才彻底反应了过来,小手揉着雾蒙蒙的眼睛,哭得伤心,“呜呜呜...坏爹地...”
“霍云沉!你推孩子干什么?”
温以宁急了眼,用力地推开了霍云沉,转而蹲下身抱起嘤嘤哭泣的绵绵。
霍云沉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母女两人。
他有些懊恼。
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动手推女儿。
不过仅一眨眼的功夫。
霍云沉体内的暴戾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猛地擒住了温以宁的一只胳膊,冷声道:“给我起来!”
“你别拽我...好痛。”
温以宁将绵绵护在怀里,气恼地看向凶神恶煞的霍云沉,“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这么凶干什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是不是想要带着孩子们,和周斯年去国外生活?”
霍云沉越说越生气,猛地将温以宁连带着绵绵扛起,粗鲁地扔进了黑色的商务车里。
洛白见状,吓得浑身发颤,“哥哥,爹地怎么了?”
“躁狂症。可能是被刺激到了,我们先上车。记住不要哭,不要说讨厌他之类的话,会激怒他的。”
君泽此前在家里发现了霍云沉服用的精神类药物,便偷偷上网查了一下。
车上,绵绵可怜地缩在了角落里。
霍云沉却旁若无人地强迫着温以宁承受他狂热的吻。
光是亲吻还好。
可他吻着吻着,手又不老实地钻进了她的裤子里,“欠收拾的东西,你怎么就这么欠?”
“不要这样...”
温以宁昨天刚因为和他同房被紧急送医。
察觉到他又想强迫她,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霍云沉,你到底在气什么?告诉我好不好?你再这么下去,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死。”
温以宁不敢在这个时候激怒他,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
霍云沉似乎是想起了昨晚的事,他即刻抽回了手,不过脸色依旧很吓人,“你休想离开我。”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开你?”
温以宁忽然记起霍云沉将她带去郊区别墅的那一晚。
那天晚上的他就是这个样子。
恐怖,暴戾,不近人情。
难道...他的躁狂症又发作了?
“你是不是打算抛弃我,和周斯年双宿双飞?”
霍云沉的双手抖得厉害,天知道他这一路上有多害怕。
他怕自己来迟一步,他怕温以宁再也不要她...
温以宁紧盯着他猩红的眼,大致可以确认他的躁狂症复发了。
不过,她并不想和一个病患计较这么多。
反倒是握住了他的手,平心静气地解释道:“在你敢来之前,他就登机了,我从没有想过和他一起出国。之所以带着孩子们一起,是因为孩子们的兴趣班也在机场大道附近。”
“真的?”霍云沉反问。
“真的。”温以宁主动抱住了他,“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说我能走到哪里去?”
“你真的愿意为我生孩子?”
霍云沉没有推开突然扑入他怀里的温香暖玉,焦躁的情绪在须臾间得到很大的缓解。
“嗯。”温以宁点了点头,旋即又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你别紧张,我和孩子们都不会离开你。”
“我不要爹地!爹地坏死了。”绵绵噘着嘴,委屈地一直哭。
温以宁对此有些头疼。
她很担忧绵绵的话再度刺激到霍云沉。
霍云沉此刻的情绪还是可控的。
万一将他逼到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君泽则快速地捂住了绵绵的嘴巴,小声地说:“妹妹别怕,爹地只是生病了,他不是有意推你的。”
“呜呜呜...好疼哦。”
绵绵还是觉得很委屈,从小到大她爹地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宠的。
可现在...他居然那么凶地将她推倒在地。
光是想起来霍云沉凶神恶煞的样子,她的眼泪就哗啦哗啦地往下掉。
霍云沉完全忽略了绵绵的哭声。
他始终警惕地盯着温以宁,深怕一眨眼的功夫她又一次消失不见。
“霍云沉,相信我好不好?”
温以宁此刻已经不再惧怕霍云沉,恰恰相反,她觉得现在的他很可怜。
他之所以会罹患躁狂症。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四年前她遭遇严重车祸当日,他在赶来见她的路上也遭遇了一场车祸。
可惜他那时候并没有足够重视,以致于延误了最佳治疗时机。
“好。”
霍云沉轻轻地拥住了她,看着她红彤彤的耳朵,心底里骤然生出几分懊恼,“我刚刚...弄伤了你?”
“别自责,你其实控制了力道的,不然我的耳朵早该被你咬下了。”
“我急着出门,没时间吃药。”
“我没事的。”温以宁一再强调自己没什么大碍,事实上她也不认为霍云沉犯了什么错。
他平时很疼绵绵的,刚才竟控制不住推了她。
想必心里最难受的还是他。
霍云沉的情绪终于在温以宁耐心的开解下彻底平复了下来。
他内疚地看向缩在角落里的绵绵,试图着向她伸出手,“宝贝,爹地刚才...刚才...”
话到嘴边。
霍云沉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他总不能跟女儿说,他有精神病吧?
“下不为例。”
绵绵伸出手,和他的手碰了一碰。
尽管眼泪还没有止住,还是乖巧地补了一句,“也不是很疼。”
霍云沉听绵绵这么一说,愈发内疚...
十来分钟后。
待三个孩子被送进兴趣班,霍云沉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蔫蔫地靠在车座上。
“今天只是一个意外,你别往心里去。”温以宁看着默不作声的霍云沉,柔声宽慰着他。
“这是第二回,我的情绪完全失去控制。”
霍云沉突然想要放手,万一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他怕哪一天真的会做出伤害温以宁的事情。
况且她现在还怀上了身孕。
身子更是娇贵,完全招架不住任何的意外。
“坚持吃药,慢慢会好的。”温以宁摸了摸他的头,小声补了一句,“不过你的脾气真是太臭了。还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就能急成这样。”
“我会改。”
霍云沉觉得温以宁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和看霍水水的眼神没什么区别。
不过想想也没啥。
他是渣狗,水水是真狗。
说来说去,他们都是狗。
霍云沉揉了揉突突作痛的太阳穴,随口问道:“你今天是特地赶来送周斯年的?”
“我一大早准备送孩子们去兴趣班,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刚巧兴趣班就在机场附近,我顺便来转转。”
“你去见他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是想吓死我?”霍云沉不满地问。
温以宁却说:“我还没消气呢!为什么要跟你汇报行程?”
霍云沉认真地看着她,“怎样才能消气?”
温以宁沉思了片刻,道:“三个月内不准碰我,三个月不要和崔芯爱有任何联系。”
“我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这三个月里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碰你一下。”
“食言是小狗。”
“嗯。”霍云沉寻思着在她心里,他本来就是狗。
小狗似乎还比渣狗好一些...
“现在是回家,还是去店里?”
霍云沉的心情渐渐明朗了起来,看着身侧娇俏的小女人,内心深处骤然生出失而复得的庆幸。
温以宁迟疑地说:“我想去看看季禹风。”
“你没事吧?圣母心又开始泛滥了?”霍云沉不客气地说。
“不是...我闭上眼睛,总会浮现出李燕死不瞑目的凄惨模样。我...我想让真正的幕后凶手绳之以法。”
“我劝你慎重。你要是追究到底,怎么跟战家交代?战景枭夫妇怕是会对你心生隔阂。而且你就算是将她揪了出来,战景枭还是有能力保住她。”
“我只求问心无愧。”温以宁笃定地说。
她无比后悔那天晚上在酒店偶遇李燕的时候,没有强势地将她送去派出所或者医院。
如果她那时候真的将李燕送到了派出所。
那么李燕就不会遭遇不测。
人死不能复生。
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这个可怜的女孩儿揪出真凶。
霍云沉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即便是无用功,你也要去做?”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我知道权势的力量有多大,也知道这社会上还有许多一手遮天的恶势力。但是我还是想去试试。”
“切记,量力而行。”
霍云沉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脑壳,淡淡地道:“我上午有个重要会议,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知道的。”
温以宁点了点头,想到对她无微不至的战景枭和江心羽,突然又有些犹豫。
她是很不待见战景莲。蜀南文学
但是战景枭和江心羽一直很疼她的。
她叫他们一声爸妈,他们都能激动得抹眼泪。
到时候万一因为战景莲的事情。
他们不再搭理她,该怎么办?
温以宁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下了车,见了季禹风一面。
距离季禹风被收监,也才几天的光景。
不过他就跟老了二十岁一样。
满脸胡茬不说,暴突的双眼也很是吓人。
隔着面前的玻璃窗。
温以宁都能感觉到季禹风此刻的颓唐和绝望。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还是想着送我最后一程?”季禹风定定地看着温以宁,语气不善地问。
这几天,他其实一直在等温妙。
等温妙来看他。
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那个曾经满眼是他的女人,竟绝情到不肯来看他最后一眼。
回想起他和温妙初识的场景。
季禹风突然红了眼。
那是一场小型的商业交流会。
温妙是以主持人的身份出席的交流会。
会上他侃侃而谈,却因为资历浅薄,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他永远不会忘记。
穿着一袭白裙的温妙向他走来时,是多么的光彩照人。
她和那群势利眼的女人不一样。
从未轻视过他。
可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赚了点小钱,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季禹风寻思着,像他这样扶不起的阿斗。
即便重来一次,也依旧会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不过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
他希望温妙从来没有遇见过他。
这么一来。
她就不会被他连累,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光鲜亮丽的主持人。
季禹风在被收监之前,很少去回忆。
现如今。
回忆似洪流一倾而下,早已被他掩埋在欲望的废墟中的深情,也有了死灰复燃的迹象。
有句话说得好,迟来的深情比草轻。
季禹风的深情实在是不值一文。
“季禹风,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向无辜的李燕下手。”
这是温以宁第一次接触死刑犯,尽管知道季禹风不值得同情。
但面对一个死期将至的人,还是会莫名的生出一丝悲悯。
季禹风冷笑着说道:“还能因为什么?你们给我定下的罪名,不就是见色起意?”
“还有心思开玩笑呢?季禹风,你知不知道,死刑意味着什么?”温以宁蹙眉,她做梦也没有想到生来怕死的季禹风会是这样的态度。
“我当然知道。”
季禹风觉得鼻子有些酸,不过还是忍住了,故作漫不经心地问:“温妙那个臭娘们儿没事吧?被我刺了一刀,够呛吧?”
“你也真是好笑。前几天还狠下心肠准备对我姐痛下杀手,怎么又后悔了?”
温以宁愈发看不懂季禹风在想什么,可能人本身就有矛盾的一面。
季禹风侧了侧鼻子,道:“算不上后悔。人在将死的时候,格外关注身边人的生死。有时候,我恨不得所有人都陪着我一起去死。”
“别扯远了。”
温以宁不想和他继续唠下去,开门见山地问:“如果我说,你还有一线生机,你愿不愿意配合?”
“什么意思?小姨子,你这是想要救我出去?”
季禹风的眼睛亮了亮,上半身朝着玻璃窗抻了抻,“你要是有法子将我弄出去,我保证一辈子为你卖命。”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不会帮你逃脱法律的问责。但如果你并非这起案件的主谋,看情节严重程度,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我怎么可能会是主犯?坏就坏在,我说了几百遍,是被战景莲那个臭婊子指使的,偏偏没一个人愿意信。”季禹风无奈地说。
“你妈妈每天都会来看你,对吧?”温以宁不动声色地提点了一句。
“什么意思?”
“互联网时代,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的意思是...”季禹风明白了温以宁的意思,脸上骤然现出一丝喜色,“小姨子,这么做我真的可以免于一死?”
“我咨询过了,如果你并非本案主犯,判无期徒刑的概率会大一些。”
“不过也有可能会被判处死刑。”
“区别在于,你要是不去挣扎,就只能当个替罪羔羊,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反倒可以逍遥法外。”
温以宁并没有给他画饼,而是将最真实的结果告知了他。
季禹风的脸色闪过一丝纠结。
无期徒刑的话,没什么意思。
但他实在怕死。
只要能够免除死刑,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小姨子,我还有个疑问。”
“说说看。”
“你不也有渠道可以闹大这件事情?你要是想要扳倒战景莲,完全可以自己动手,为什么要来跟我说这些?”
“无可奉告。”
温以宁其实是烦透了成天来纠缠她的张兰。
如若能够引开张兰的注意力,倒也不错。
话音一落。
她就匆匆忙忙地站了起身。
其实寻常人探监是不太能提及这么敏感的话题的。
要不是霍云沉事先打点过。
她今天的这番话,还真是没有机会说出口。
*
两天后,海城广电大厦。
张兰突然跑来电视台门口,手握着喇叭,扯着嗓子一顿喊:“温以宁,你给我出来!”
“张女士,又怎么了?”
温以宁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尽管她有预感张兰不是冲着自己来的,依旧很小心地站在了保镖身后。
张兰忽然红了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问:“我儿子不是杀害李燕的主凶,对不对?”
“这事儿你应该去问你儿子。”
“他银行账户里多了大几百万的款项,是不是你汇给他的?你雇佣他杀害李燕,是不是!”张兰显得愈发激动。
她原本的意思是在媒体面前,公开指认战景莲。
季禹风却说,这么做太过冒险。
战家势力极其强大,新闻稿还没有发出去,事情就有可能被摆平。
将锅甩在温以宁的头上。
温以宁心里有数,绝不可能花钱压消息。
到时候舆论越搞越大。
警方绝对会重新审理这个案件。
只要接着查下去,就能查到频繁跟他联络的战景莲。
至于往他账户里汇钱的那位医生。
此前之所以没有供出战景莲,是因为事情小,关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出来,所以还愿意看在钱的份上为战景莲兜着。
他要是得知战景莲还涉及了一桩命案。
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一个人扛下这样的罪名。
温以宁洞悉了季禹风和张兰的想法,心平气和地面对着各家媒体的镜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和季禹风不存在任何的经济纠纷,经得起反复查验。”
“我已经报了警!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张兰依旧气势汹汹地指着温以宁的鼻子骂道,她其实一点儿底也没有。
根本不能确定这么做能不能为季禹风争取到一线生机。
好在温以宁的负面热搜在微博上挂了半天。
警方就出来替她澄清了这一切,迫于舆论压力,还公开了战景莲,仁禾医院药剂师以及季禹风之间的转账汇款记录。
这一回,战景莲彻底成为了众矢之的。
尽管最后的判决还没有下来,网络上的负面舆论也差点淹死她。
*
傍晚时分,战家家宅
温以宁忐忑不安地坐在了餐桌前,期间甚至不敢用正眼看战景枭和江心羽二人。
陪在她身侧的霍云沉完全能够体会她此刻的心情,只好暗暗地握住了她在桌下搅成一团的手。
“宁宁,你这是怎么了?”
战景枭笑着看向温以宁,她愿意回家吃饭,他和江心羽激动坏了。
温以宁有预感,她要是坦白了自己是害得战景莲被骂上热搜的罪魁祸首,战家人绝对不会再搭理她。
但战家人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她仔细考虑过后,还是不忍心欺骗他们,打算将实情从实招来。
温以宁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她是真心喜欢战景枭和江心羽的。
可...
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爸,对不起。有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
“宁宁,我也有件事必须跟你坦白。”战景枭纠结了片刻,跟着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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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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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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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妈咪离婚后火遍全球北苗禾更新,第242章 温以宁战景枭父女生嫌隙?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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