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女帝是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冷眼望着下方群臣,淡漠的眼神中,是有着一丝极度的自负。
因为自从那道被群臣喻为立皇帝的白发身影消失后,她终于可以彻底主宰天下了啊!
这种大权在握,万民臣服的感觉,的确让她有些迷醉,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向往这皇位啊。
尽管这一个多月以来,天下并不安稳太平,甚至出了许多动荡,但她却并不后悔,因为这才算得上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君临天下,乾纲独断。
不然,若是那人还在的话,恐怕自己仍是一个可怜的门面天子吧!
因此回顾这一个月来自己所施行的政令,自负之余,她是冷声道。
“魏延在荆州平叛如何?”
闻言,听得女帝的询问,就见巾帼宰相上官婉儿是无奈一叹后,缓缓上前道。
“启禀陛下,依旧并无进展,那魏延到了荆州后,那黄巾贼军不仅没有消灭的迹象,反而贼势愈大,已有燎原之势。”
“而那魏延更是以此不断来函,催促朝廷要钱要粮,说他准备不足,没想到这黄巾贼军贼势如此凶猛,只得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不敢托大,所以敢问陛下,是否要另换一人平叛?”
“因为已有传言说,那魏延似无意真心平叛,只是在养寇自重,而且,帝师大人生前也说过,那魏延天生反骨,没几人能镇压得……”
“够了!”
当即,听得上官婉儿的禀报,女帝也是不禁勃然大怒,猛地一拍龙书案,制止了她想说的话。
因为这魏延算得上是她第一个提拔重用的人,却没想到如此不给她长脸,不仅没有快速消灭叛军,反而坐视叛军在荆州愈演愈烈,以致她颜面扫地,如何不使她心中恼怒?
她当然知道上官婉儿想说些什么,无非是想说那魏轻侯死后,没几人能压得住这魏延。
更核心的意图则是怪她冤杀了魏轻侯,说她不如魏轻侯,想要为他平反。
她当然不可能承认这一切,更不可能承认自己不如魏轻侯,而是把这一切都归结为那魏轻侯以前对这魏延打压太过严重的缘故。
所以才致使他一朝得权后,有些放肆,有些心有余悸,才想要拥兵自重,以此来保全自己,以免自己再度遭受打压。
毕竟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将领想要长久的保全权势养寇自重,并不新鲜。
因此虽然有些懊恼,但她却依旧没有后悔,想到魏轻侯留给她的那个锦囊说,他死后,魏延必反,她是压根不信,反而愈发恼怒。
毕竟那魏延麾下只有区区几万兵马,如何敢反她?
难道朕就真的镇不住这群骄兵悍将吗?
不,朕不信,朕绝不信!
老师,你太小瞧朕了,朕今天便让你瞧瞧,朕的胸襟,只会比你更大,任何的骄兵悍将朕都镇得住,无需你过多操心,哼!
因此为了证明自己的胸襟比那魏轻侯更大,能真正的海纳百川,她也是彻底的豁出去了。
毕竟只要这魏延只要能平叛,让他趁机张狂一下又如何?大不了日后再清算罢了。
是深吸了一口气后,直视着上官婉儿冷冷道。
“不用,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只会让那群黄巾贼军笑话,你去告诉那魏延,只要能平叛,钱粮朕可以给他,更大的权势朕也可以给他,让他无需担心。”
“魏轻侯再世时的事情,不会再重现了,朕不会无故打压忠臣贤良的,只要他忠心效忠于朕便可,安心平叛,不要多想,不然,休怪朕不客气!”
这时,听得女帝斩钉截铁的如此说,那主管户部的和珅也是突然站了出来,叫苦连天道。
“陛下,还给钱啊?那魏延出京平叛时,我们户部就给过他一百万两银子的军饷了,可现如今,才不到一个月,他就又狮子大开口的还要一百万两,朝廷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而且陛下你是不知道,那魏延是真正的奢靡无度,比那魏轻侯还要张狂,据臣得知,他到了荆州后,是贪图享乐,根本不顾荆州百姓的死活。”
“就比如这吃菜,他喜欢吃白菜,而且还只吃白菜芯,便让人每天从雍州快马加鞭的给他送上等白菜去,仅此一个菜,每顿就要耗费数十两银子啊,简直和魏轻侯当年大兴土木的修建驿路让人从蜀州给他送荔枝差不多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凡此重重,朝廷哪来的那么多钱粮供他们折腾啊,要真等他平叛成功,还不知道要费多少银子呢,不如还是另换一人平叛吧,就比如臣之前保举的永州节度使安禄山!”
“只消让他暂时节制永州和荆州的一切军政大权,自筹军费,朝廷便可不废一两银子的平叛成功,两全其美啊陛下,实在比那魏延更合适。”
但见这和珅故作痛心疾首的一席话,是不仅打击了魏延,还趁势再次抬出了自己以前保举的永州节度使安禄山,想让他获得永州乃至于荆州的一切军阵大权。
毕竟户部虽然缺钱,可他和珅却不缺钱啊。
为了拉拢他,让他在朝廷帮自己说话,安禄山可是一口气就向他砸了上百万两银子。
并且这还不算,还不时有永州的各色土特产运往他的府中,导致他和珅现在的家底,是真的快要比国库都还厚实了。
那传闻中魏轻侯借养廉银之名贪污的钱财当得上国库数年的收入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那魏轻侯去世这一个多月以来,他贪污受贿的钱财,倒快真要抵得上国库一年的收入了啊,并且还在源源不断的上涨,这才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因此自然得要投桃报李,成人之美了。
而听得他如此说,冷冷的望了他一眼后,女帝却并没有采纳她的建议,毕竟如果真让节度使节制一地军阵大权的话,那还不真成一方土皇帝了,将在君命有所不受怎么办?
毕竟魏轻侯在世时,就对他耳提面命过,一定要谨防节度使坐大,万万不可让节度使同时坐拥军权和财权,不然必势不可控,贻害无穷。
甚至在时机成熟时,一定要想方设法的削去节度使,不能再任用节度使坐镇地方了,因为这是祸乱的源泉。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便被自己给诛杀了。
所以虽然当权之后,她对自己老师的许多政令都嗤之以鼻,但这一条,还是相当认可的,的确要谨防节度使坐大的,不然就像各地藩王一样,开始不听她的号令,危及朝廷了啊。
她当然也知道这和珅为什么帮那安禄山说话,无非是收受了他的贿赂而已,她心知肚明,但并不计较。
因为她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官员们贪一点没什么,只要忠心办事,忠心效忠自己便可,在合适的范围内,她还是能够容忍的。
那魏轻侯倒是不贪,可却是天下最大的权臣啊!
所以她算是彻底看开了,贪财没什么,总比贪权好,想要彻底打击贪腐是不可能的,即便是魏轻侯,也不得不想出养廉银的法子,给他们提供额外收入。
因此她是再次冷眼望着和珅不轻不重的敲打道。
“够了,朕说过,临阵换将,此乃兵家大忌,继续让魏延平叛,不必再议。”
“可……”
望着女帝那充满寒意的眼眸,心中一哆嗦之下,和珅也只得点头,但下一刻,一咬牙之下,依旧是鼓起勇气道。
“是陛下,继续让魏延平叛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朝廷怕是没那么多银子了啊,你也知道,自从那魏逆贼死后,先是一场反常的六月飞雪,紧接着京师周边各地是频频出现大旱。”
“再加上阴廷神灵也争相出世,大肆向老百姓们索要香火供奉,让他们行云布雨都纷纷推说自己被魏轻侯镇压太久,元气不足,难以大规模的降雨,须得要补足元气才行,所以是不顾朝廷禁令,愈发变本加厉的向老百姓们索要香火供奉了。”
“是朝廷收取了一次,他们又暗自跑去收取一次,导致许多老百姓家里已经食不果腹,开始沦为流民了。”
“就比如京城周边,这还是天子脚下,就一口气出现了二三十万流民,他们是一齐涌入了京师乞讨,不仅严重影响了京师观瞻,还严重危害了京师的安全,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
“这还是京师,更别提其他地方了,所以户部的银子,既要拿出来接济荆州军饷,又要拿出来赈济灾民,实在拿不出那么多了啊,现在臣都已经一两银子掰成两半花了,这如果接济了荆州军饷的话,可能就赈不了灾了。”
“该死,怎么会这样?”
闻言,女帝是不由咬牙怒骂了一句。
因为她没想到问题竟如此严重,魏轻侯才刚死不到一个月,天下便出现流民了,这不是又在妥妥打她的脸吗?
毕竟在魏轻侯再世时,可是将全天下的流民问题都给解决了,别说是流民,就连乞丐都找不到几个,是真正的盛世景象,所以才会被老百姓们尊称为护国帝师,人人怀念
现在他才刚死一个月就出现了这般情况,不摆明了说她不如魏轻侯吗?
因此心中恼怒之下,她依旧把这一切都怪在了魏轻侯身上,都怪他当初不计后果的封禁神灵,就没想过神灵是封禁不住的吗?
现在倒好,不仅引来今天这一系列麻烦,还平白埋下了许多的祸端。
毕竟神灵在世时,老百姓们虽然生活的困苦了一点,但至少不会出现旱灾啊,可以依靠神灵们的施法降雨,缓解各地干旱。
现在神灵们虽然出世了,可却也元气大伤,根本不足以大规模的施法降雨了,今年的大旱已然发生,至少要持续到明年开春,神灵们才能勉强恢复元气,施法降雨缓解干旱让老百姓们播种。
所以从现在算起,到明年开春播种,再到秋收,这场因他死后引起的诡异旱灾而导致的饥荒至少要持续一整年时间,这可该如何是好?
脸色难看之下,她是不由再次望向了下方的一众朝廷大臣,想要知道衮衮诸公,究竟何人能替她解忧?
终于,在冰冷的目光落到某一个人身上时,是不由眼前一亮,眸中终于有了一丝喜色。
因为这个人,这件事,算得上是她在诛杀魏轻侯后,办的最漂亮也最顺心的一件事了。
于是暗松口气之下,她是猛然开口道。
“海瑞,朕让你办的裁撤驿站的事情如何?”
闻言,就见女帝心中的新晋贵人,穿着浅紫色官袍,留着三缕长须,面容沧桑,却一身正气,在民间有着海青天之名的海瑞是上前一步,双手拿着芴板一丝不苟道。
“启禀陛下,经过臣一个多月的努力,天下驿站大多已经裁撤完毕,此举可每年为朝廷节省下二百万两开支。”
“好!”
闻言,女帝当即是大喜,今日朝会总算有件让她称心如意的事了,没有彻底的颜面扫地。
她当初果然没用错这海瑞啊,此人不愧是忠臣,直臣,不愧在民间有青天之名,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将她吩咐的这件事给办好了。
这要是换做其他人的话,不知道要磨磨蹭蹭的拖拉多久,也不知道要从中贪墨多少银子,可太好了。
因此大喜之下,终于有个地方能证明自己比那魏轻侯强了,她也是缓缓的站了起来,眼神逼人的扫视望着下方群臣道。
“都看见了吧?能为朕解忧者,唯此海卿家也,这是他比你们强的地方,也是朕比那魏轻侯强的地方!因为朕不仅不封禁阴廷神灵,还让他们为朕所用,就比如这驿站之事!”
“朕虽然裁撤了,可却可以借他们之手帮朝廷传递各地公文书信,不仅效率更高更快,而且还每年能为朝廷节省下了二百万两银子,几乎占朝廷每年结余的十分之一,一年便如此,千秋万代该几何?他魏轻侯能比吗?”
“陛下圣明!”
当即,听得女帝如此说,也是群臣拜服。
因为的确,不说其它,单是此举,在他们心中,女帝是要比那魏轻侯强上许多。
不仅解决了每年维护驿路劳民伤财的问题,为朝廷节省下了大量的银子,可以用于它用。
而且还让阴廷神灵为朝廷所用,从今以后不仅可以为老百姓们行云布雨,还可以为朝廷运送公文书信,简直一举多得,两全其美。
等于以前高高在上的阴廷神灵,现在却为朝廷跑腿,成为朝廷的狗腿子了,这简直比那魏轻侯大逆不道的封禁阴庭神灵高明了不知道多少。
这也才是真正的盛世景象!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做到?也只有女帝有如此胆魄和胸襟啊!
因此是纷纷拍马称赞起来,都夸女帝的胸襟比天还高,是真正的古之圣君,远超那魏轻侯百倍。
上官婉儿见此,也是欲言又止,有心想要上前劝谏几句,因为裁撤驿路之事远非她想的那么简单。
可见得女帝好不容易有件事超过了魏轻侯,已然陷入了极度自负状态,恐怕不仅听不见她的意见,反而会恼羞成怒。
“陛下,不可裁撤驿路,否则,必成亡国大患也!”
而也就在此时,就在群臣争相拍马,以及上官婉儿踌躇不定间,忽然,是听得群臣之中,是猛地传来了一道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紧接着,就见一道青年人影是越众而出,来在大殿中央磕头跪谏道。
“陛下,臣于谦,叩头死谏,万万不可裁撤驿路啊,否则,必将举国大乱!”
当即,见得这位同样一身正气的青年官员突然跑出来这么说,本来还满堂称赞的群臣也是脸色大变。
就见女帝的脸色也是瞬间阴沉下来,冷眼望着他道。
“你说什么?”
就见这名青年官员是丝毫不惧女帝那话语中的冰寒,依旧直言进谏道。
“陛下,驿路乃我大虞立国之本也,并非大兴土木,也并非劳民伤财,正是因为有了四通八达的驿路,魏轻侯大人当年才能迅速的平定天下,也正是因为有了驿路,我朝廷兵威才能威服各地,不使各地生乱,能朝发夕至的迅速平叛,一旦裁撤,将后患无穷啊。”
“其次,除了运兵外,这四通八达的驿路也是我大虞沟通天下的命脉所在,各地往来的公文书信皆是借由驿路来传递,如此重要的命脉,岂可轻易交之他人手中,万一那日后阴廷神灵作乱怎么办?岂不使我大虞瞬间耳目闭塞,如瞎子聋子了吗?”
“最后,与驿路相配的,便是近百万驿卒了,一旦裁撤,他们如何生存?要知道魏大人当年修建驿路的目的之一,除了转运天下物资外,便是想让天下穷苦百姓以工代赈,借由驿路养活自己了,可谓是百万驿卒衣食所系啊,所以万万不可裁撤,还请陛下三思!”
当即,听得这于谦所言,当即也是群臣怒斥。
“够了,于谦,你一小小的御史言官,胡言乱语什么?我看你分明是那魏逆贼一党的余孽,竟敢如此顶撞陛下,简直该死!”
“不错,裁撤天下驿路,乃是陛下与我等朝廷诸公早已事先商定的国策,好处多多,没想到竟在你眼中成了亡国恶政,我看你分明是哗众取宠,沽誉买直!”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对,你自己说说,那魏逆贼修建的驿路一年到头究竟用得上几次?不仅劳民伤财,而且每年还要花费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去维护,恐怕唯一用得上的时候,就是每年蜀州荔枝成熟时,给他运送荔枝吧,简直多此一举,祸国殃民!”
“既然大部分都闲置着,倒不如用阴廷神灵来取代,有陛下镇压,那阴廷神灵何敢反抗,难不成你是想说陛下镇不住这天下吗?”
“就是,至于你说的驿卒,裁撤驿路后,他们尽可以回家务农,反正阴廷神灵也出世了,今后只会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务农也是可以养活自己,还更轻松,说不得他们还乐得如此呢,用不着你瞎操心!”
可听得群臣如此说,却见这名叫于谦的官员只是冷声大笑道。
“哈哈哈哈,还真是可笑啊,难道满朝诸公竟无一人知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道理吗?”
“你……”
“够了!”
而这时,女帝也终于发话了,就见她说冷眼望着这于谦,虽然承认他说话的有些道理,但却依旧不敢苟同。
毕竟他魏轻侯当年能镇得住那群阴廷神灵,甚至直接强势的将他们给封禁了都屁都不敢放一个,而今她只是镇住他们不敢乱来还做不到吗?
不,她绝不信!
她同样坚持己见的认为只要能镇住这群阴廷神灵,让他们老老实实的替朝廷办事,这裁撤驿路的好处,绝对比继续维持下去的好处多太多。
因此,心中冷笑之下,自信能镇住这个天下的她,是极为自负道。
“够了于谦,朕知你忠心体国,但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史言官而已,知甚兵事?做好你的本职工作,风闻奏事便可,其他的,不劳你操心,退下吧。”
“可陛下……”
于谦还想再说,但却被女帝不耐烦的挥手打断了,是冷冷的望着他道。
“朕说了退下,裁撤驿路之事,朕自有分寸,这不是你职权范围该管的!”
见状,空有一腔热血报国的于谦只觉得心中冰冷,但因为女帝裁撤驿路的决心已定,再难更改,也只得是躬身认命,退了下去,不再多言。
不过却知道,这驿路真裁撤后,这结局,恐怕并不会像陛下他们想的那样一帆风顺啊。
哎,可惜了,魏公,你的这一腔心血,注定要付之东流了啊。
但可惜他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御史言官,七品官而已,根本无力更改,只能坐视发生,这也才是最痛苦的。
而喝退于谦后,被他这一搅合,女帝的心情也是有些烦躁起来,只得再次望向了满朝诸公中,唯一看得有些顺眼的海瑞了。
因为在那于谦刚才突然跑出来一通磕头跪谏的闹剧中,他始终闭目不言,既没有出声反对,也没有表示支持,是沉默以对,仿佛独立于群臣之外般,让得她是相当满意。
如此不党不群,才是真正的忠臣直臣啊!
真正忠心体国的大臣,可不就该这样吗?不在于说什么,而在于做什么。
是不由心中暗恨道,老师,连如此国之忠臣都要打压,你实在是居心叵测啊!
你是怕他海青天的名声,超过你魏青天的名声吗?简直可笑!
今天朕终于知道,何为真正的青天了,老师,你终究不过是一位假借青天之名的权臣罢了,枉朕还被你蒙骗了这么多年。
现在,朕便让你好好看看,朕是如何捧出一位真正的青天的!
一位远超与你的青天的!
因此心中冷笑,极为自负之下,就见女帝是再次坐回了身后的龙椅上,直视着下方的海瑞道。
“海瑞,这裁撤驿路之事,你办的相当漂亮,朕很满意,即日起,朕加封你为华盖殿大学士,并赐你妇人为三品诰命。”
“谢陛下。”
当即,海瑞也是急忙躬身拜谢,可脸上的表情却依旧古井无波,丝毫不变,仿佛并没有因为女帝的封赏而有任何的开心般。
的确,他只是忠心为国,一心为民,想多为老百姓们办几件好事罢了,这封不封赏,能不能高官厚禄,他真的不在意。
他是一个真正的清官,一个直臣,只想办实事,不想参与任何的朝廷纠纷。
见此,女帝却是笑道。
“好了,先别急着谢朕,还有要事吩咐你办呢,这从裁撤驿路中省下的两百万两银子,一百万两用于接济荆州军饷,而另一百万两,就拿去购买粮米,赈济京城周边这些因为这场反常大旱出现的灾民吧。”
“此事朕就交由你负责了,务必赈济好这些灾民,不得使他们怨恨朝廷,相信有这一百万两银子,足以使他们熬到明年春种秋收了吧。”
“臣领旨,还请陛下放心,臣必不辱命,一定赈济好这批灾民的。”
海瑞当即也是躬身领命。
女帝见此,是不禁越发满意了,因为她相信,这件事海瑞绝对能办好的,他也绝不会贪墨一两银子,会将每一两银子都用于灾民身上,而不像其他官员那样,中饱私囊,层层克扣。
因此心中满意之下,她是再次道。
“很好,那今天就到这吧,朕还另有要事要办,就先退朝吧!”
说完,便是直接转身离开了金銮殿,回到了内廷,去处理另一件不便与人说的大事去了。
而群臣见此,目送着女帝离去后,也是鱼贯的退出了大殿,只剩下上官婉儿,是落后一步,并找上了海瑞,示意他暂留一步。
等群臣都离去后,望着身前这位一脸沧桑古板,却又一脸正气的海青天,她是微微皱眉道。
“小女子不才,敢问海大人,你打算如何赈灾?”
闻言,望着眼前这位有着巾帼宰相之名,在女帝心中颇受重视的女官,海瑞也是颇为诧异,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找上自己,但还是直言不讳道。
“回上官姑娘,当然是广开粥铺,施稠粥了,并且要保证这粥碗中要立箸而不倒啊,如此才能使灾民们吃饱,而不至于忍饥挨饿。”
他是按照自己固有的经验回答道,他也是一贯如此赈灾的。
可上官婉儿却是再次皱眉道。
“海大人,如此的话,要保证这二三十万灾民从今年撑到明年,这一整年的时间,一百万两银子怕是有些不大够啊,可以不施稠粥,稍微稀一点,保证他们都能撑下去要紧。”
当即,就见海瑞是不敢苟同的怒声道。
“那怎么行,我海瑞赈灾,一向对得起天地良心,这古往今来赈灾皆是施稠粥,岂可更改?”
“更何况,这如果不能使灾民们吃饱,而只是每日清汤寡水的勉强吊着他们一口命,那与贪官污吏何异?我海瑞作为父母官又于心何忍?”
见此,见得勃然大怒的海瑞,上官婉儿也是无奈,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的不知变通。
但想了想,为了一众灾民,她只得是再次咬牙道。
“行吧海大人,这施稠粥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能完全施稠粥,帝师大人当年赈灾时,是七成米,两成糠,一成沙石,所以你赈灾时,也可依照此法……”
“够了!”
却见海瑞是瞬间怒发冲冠道。
“上官姑娘,我敬你是巾帼宰相,才一再容忍你三分,但你休要再得寸进尺胡言乱语了,如此灾旱之年,我海瑞却只能用一口稠粥吊着老百姓的命,就已然很惭愧了,可你却让我叫老百姓们吃糠咽菜,还往粥里掺沙石,简直岂有此理,你良心何在?”
“想必这就是你和那魏轻侯当年的贪墨手段吧?果然好手段啊,十成就贪了三成,没想到上官姑娘你生得如此貌美,可心思却如此歹毒,真正的蛇蝎妇人,但你看错我海瑞了!”
“吾辈清流绝不与汝等贪赃枉法之徒同流合污,你也休想从我这赈灾银两中贪墨一丝,吾与汝等势不两立,哼!”
说完,直接是大怒的拂袖而去,再不理她。
见此,见得这位虽然一心为民,却教条死板,食古不化的青天,上官婉儿也是不由再次苦笑起来。
因为如此赈灾的话,恐怕不出半年,这一百万两银子就要花的精光啊,到时可该如何是好?
公子,看来你说的果然没错,海大人这位青天,终究太虚了,比不得你啊,让他主政一县还好,但让他居庙堂之高,运筹帷幄,终究有些不切实际啊。
也不知道半年后,连沙石粥都吃不上的百姓,会不会怨骂他这位一心为民的青天,而陛下,又会不会为今日之决定而后悔啊。
但愿不会饿殍遍野,怨声载道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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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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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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