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的五匹马和各种东西都送到大院北边唯一的一套青砖小院里安置好。这里是唯一像人住的地方,北房三间,东厢房、西厢房各两间。西南角是马圈。南侧倒座房是佣人住的。东南角是院门和门房。
东南有生发之气,易经里属于巽位,所以在这里开门。
以后杨凡就住在这里了。
安顿好了之后,杨凡来到院子里,站在高炉前。准备给自己的员工训话。本想讲讲愿景啥的。
所有人都出来了,傻站着看着杨凡。
刚才回话的老头叫赵富,他其实一辈子也没富过。
是这里的工头。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杨凡,他们都是杨凡的家奴,家主自然要负责喂饱他们。
他们的眼睛绿油油的,像一群饿狼看着肥羊。
看的杨凡好不自在。
前头是四十多个老头,从四十多到六十多都有。胡子拉碴的,穷形怪相的,猥琐不堪的,狰狞凶恶的,什么样的都有。
一个个看着比实际年龄至少苍老十岁。
后边有些十二三岁到二十岁的男孩子。这些都是学徒。
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接受社会毒打。
再后边都是抱着孩子的妇女,都是家属。一个个忧心忡忡,魂不守舍麻木的站着。
杨凡站在院子里,有些发呆,看着二三百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憋了半天,决定还是放弃和他们谈愿景了。
“赵头,把人员情况报一下”杨凡说道。
“回老爷话,本作坊名叫兴禾冶铁坊,共有匠师四十五人。学徒一百零五人。女人孩子一百五十人。另有外聘账房一人,合计三百零一人。账房回家去了,还没回来,实到三百人。”
老的老,小的小,看来魏半城也想甩掉负担。
城外铁矿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估计也好不了。
“铁矿那边什么情况”
“回老爷话,铁矿那边和这边情况差不多,都停产了,那边不是露天矿,要挖竖井,石头太硬,不好开采,那边山上的庄子就剩下十几个老头看着。剩下的人都在这里了。”
这个院子有十亩地,不算小了,虽然厂房简陋些,但是价值不算低,魏半城能送的出手。不过这个铁匠铺基本废了。人也都颓废不堪。自己要想重新振作起来难度不小。
看看天也快中午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细算起来,没有油脂和副食,人要吃饱,至少一天要一斤粮食。三百人一人一天吃一斤粮食,也要三担粮食,现在连续几年干旱,粮食腾贵。最便宜的杂粮也要三钱银子一担。一天就要一两银子。自己这六十多两的身家可支持不了多久。
杨凡愁的有些牙痛。
“赵富,这是五两银子,你拿去,带人马上买十五担最便宜的杂粮粮食,剩下五钱银子全买咸菜。立即开饭,让所有人都吃饱。”
“谢老爷”乌泱泱跪了一地。家奴们涕泪交流,上次吃饱饭都快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都起来吧,吃完饭,你们把院子清理干净,垃圾都运出去扔掉,烧点水,所有人都要洗澡,洗头发,衣服也要放到大锅里用沸水煮过,以后任何人不许喝生水,必须把水烧开喝。在院子里找个角落建个茅房。男女分开,不许随地大小便,我一会去赴宴,晚上回来,谁要是没洗干净,小心我不客气。”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什么,只有一身衣服,洗了就没的穿了,我靠,那也不行,必须洗,还要开水煮一遍,分两天轮换着来,没衣服都回家里躲着,谁要是没洗干净,身上被我发现有虱子,老赵,撕了他全家的身契,直接给我赶出去。”
这么多人,杨凡实在是有些养不起了,索性开除一批,让他们都奔向自由吧,也算是做件善事。
下边翁的一下子,又都乌泱乌泱的跪倒了,一个个如丧考批,捶胸顿足,号啕大哭。
“老爷开恩啊,可不能赶出去啊”
“三年没下雨了,出去就得饿死小的一家啊”
“小的全家都签的死契,老爷你不能不认了啊”
“赶我出去就是杀我一家啊”
杨凡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居然给自由都不要。哭着喊着要当家奴。这些人都是贱宗弟子吗。十八班兵器都是练贱的吗。
杨凡忽然想起了课本上鲁迅先生的话,历史上其实只有两个时代,想做奴隶而不可得的时代和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
心里不免有些悲怆的感觉,算了,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真赶出去估计这冬天都过不去,车到山前,必有路,自己就先扛下来吧。
“老赵选十个年轻体格好的做我的亲随家丁,再找几个人把这房子打扫干净,安排几个洒扫,做家务,做饭的。下午我要去赴宴,晚上回来要住进去,这是五两银子,去采买些家具被褥,锅碗瓢盆,再找个裁缝来我缝几件衣服。”
“放心吧老爷,我一准给您办理的妥妥贴贴的,晚上您回来就能住进去”老赵一脸的兴奋,终于有家主了,终于有人管了,一脸的老褶子都好像舒展开来,熠熠生辉。
笑的像一朵菊花一样。
杨凡心里叹息一声,奴隶性,这时代的恶疾。
一个时辰后,采买的人回来了。挑着担子,推着独轮车,采购的粗粮杂粮回来了。
大人小孩都喜气洋洋,像过年一样兴奋。
还来了两个裁缝,给杨凡量好了尺寸,做两套细布的衣服。还带来一套别人做好后不要的衣服,杨帆试试还挺合身。
正好穿着去赴宴,老赵打量过自己的身高四维,选的衣服很合身,能想到这点,说明他办事很妥帖,心里非常满意。
大锅里的杂粮粥煮熟了,杨凡亲自打了一碗。尝了尝一口,嘎嘣,一声响,米里有砂石,差点把牙硌掉。
杨帆用手指拿出来,眯着眼睛对着阳光看看,是块小石英砂。就是河床上那种。他转身走到米袋子旁,用手捞起米,分开手指,米粒纷纷滑落,好多沙子,还有老鼠屎。
这他妈的是给人吃的吗。
这些奸商。
想起上学时吐槽学校食堂的伙食,经常黑食堂说饭里边一半是沙子,另一半是老鼠屎。
这回到是真见识了。
看着这些人理所当然的样子,溜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大锅。杨凡无力的挥挥手,不忍再看,转身走开。
这该死的世道。
看看天色杨帆要出发了,打听清楚悦来客栈的位置后,带着三个老赵刚选出来的家丁去赴宴。
牵着三匹马,一匹杨凡骑,一匹绑着那个鞑子,还有一匹装着首级和两幅铠甲。以及勃拜父子的腰牌印信之类的东西。
这三个家丁,一个叫磨桌,陕西人,陕西方言中是身材矮小的人的意思。
他虽然矮小,似乎只有一米五,但是他很强壮,属螃蟹的,骨头里边都长肌肉。今年二十岁,是整个作坊里最有力气的人。杨凡给他起名叫魔鬼筋肉人。
一个叫张疙瘩,辽东的逃兵,今年四十岁,赵富选他是因为他上过战场,杀过人见过血,这倒没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大明不缺法外狂徒张三之流,关键是他是抚顺卫的军户,那可是老奴起家的地方。
这二十来年一路战败,被收编,再战败,再被收编。跟过无数的总兵,大帅,督师。
二十年如一日四处奔逃,开原铁岭沈阳辽阳,最后全须全尾的一直跑到蓟镇,连杨凡都有些佩服起他来。
打仗是什么,伟人早有精辟论述不就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吗。
抛开消灭敌人不谈,至少他成功的保存了自己。
能保存自己这至少也是个百分之五十的人才。
还有一个叫驴蛋,他之所以有这个名字,是因为他逢人便说自己有驴耳朵那么大。
据他说,他曾给驴看过,结果驴哭了。
对于这点杨凡表示理解,驴耳儿大的家伙哪个男人会不需要呢。
如果碰到危险,杨凡计划第一个先派出魔鬼筋肉人,如果筋肉人不幸战败,那还有驴蛋出马,让驴蛋给他们看看,驴都哭了,他们还能不哭,所谓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如果驴蛋还镇不住敌人,那就只有祭出张旮瘩,先保存自己,再图消灭敌人。
有这三人跟随,别说去赴东厂的宴,就是鸿门宴杨凡也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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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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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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