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卿觉得双臂发冷,拉紧了披风。
女郎本就纤瘦窈窕,春衫又不厚,更显得单薄又脆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渔火在旁边笼了笼她的衣衫,只看到言语卿低头不说话,面色在亮烈的阳光下微微有些发白,因肤色好,更显得白得透明。
渔火见她神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原以为女郎早已心如止水,是个心狠的,可也只有她们贴身侍候的人知道,女郎一到人群里听到殿下的名字,还是忍不住动容。
有一人从水边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他有些跛脚,走过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说话的时候,面上带着森冷的恨意:“裴兄不必神伤,这晋王又何必放在眼里。你有裴家在后撑腰,而他不过是个已经就藩了的藩王,野王而已。”
“庄兄谨言慎行啊!”
“他有他姑母皇后娘娘撑腰,就是捅娄子捅破天了又能怎样。”有人低声笑骂,“再说了,庄兄和晋王自小有过那次过节,庄兄难免气盛些,也是正常。”
几个郎君都是京都里混不吝的,说起话来肆无忌惮,“妈的,他一个‘父不详’的野东西,竟然敢骑在我们头上撒野。”
原来是庄皇后的外戚。蜀南文学
“他和沈澈有什么过节?”言语卿低声问。
渔火低声道:“女郎这可问对人了。我之前听流萤姐姐说过这事,说是殿下十四五岁的时候出宫,恰好看到庄皇后侄子庄七郎奸淫少女,把人救下来后,顺手把庄七郎腿给打断了,您看庄七郎一瘸一拐的样子……恐怕是再也没法好好走路。这事闹得挺大,庄七郎仗着自己姑母是皇后娘娘,还把这事告到了皇后跟前,皇后没给面子,把庄七郎批了一通之后就打发走了。自此,庄七郎就把殿下给恨上。”
“庄皇后势大,母族分布京都各个阶层,而当上皇后之后,更加厉害,端看这外戚如此嚣张便可见一斑。”言语卿低声对江枫渔火道。
她心中不免有些不满,这几人毫不忌讳,就在太后寿宴中这样大放厥词,连晋王沈澈都不放在眼里!
方才那位被别人称作是庄兄的人一下子从石头上缓慢走了下来,一瘸一拐地,面色有森冷的寒意,恨声道:“看我怎么收拾他,就在今晚。”
便听到有一人笑骂道:“你要怎么收拾晋王?他现在可是官家面前的大红人,炙手可热着呢,今晚在太后面前你还是悠着点吧,庄七郎!”
“民间现在流传着晋王‘父不详’的流言,越传越烈,就连街头巷尾的童谣都传唱着,无不说他是前朝遗腹子。晋王殿下那位母妃,和前朝末帝牵扯不清……”
有人给庄七郎使了个眼色,“庄兄,这没头没脑的事,也不过是流言罢了。”
庄七郎从蝴蝶袖里掏出了一幅画,一脸深不可测,“我近日在黑市上千金买到一幅砂砾画,是西域名家所著,画的是前朝梁末帝一次晚宴图,叫《上元家宴图》。”
他将画展示了出来,几人团团凑过去,言语卿从累累花枝中靠近偷看,只看到那上面是一幅宫廷晚宴图,通篇画作由彩色砂砾制成,极为精巧,雕栏玉砌,碧瓦飞甍之中,一名绝色女郎依偎在身着明黄色常服的帝王身上,两人言笑晏晏,一眼便能看出情意。
言语卿不由得心中惊呼,这画要是展现在太后寿辰之中,不光是砸了太后的寿宴,就连皇帝定然也要勃然大怒。
这庄七郎简直是疯了,为了毁了沈澈,就连自己也不顾了!
【看到落款没,这是西域名家艾克巴尔的名作,确实是当时的巨著】
【原著中,这幅画在建国战争中走失了,咋又冒出来了】
【这画一出,澈澈以后如何自处】
可不是么,这幅画画得是元妃当年与末帝的事,万万不能出现在太后寿宴之中。往小里说是前朝旧事,往大里说就是混淆皇室血脉之嫌。
庄七郎还待继续偷笑展示,只感觉到一阵香风飘过,不由自主地抬头,就在这瞬间,言语卿走了过来,猛地将画抢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投入了旁边的泉水中!
砂砾画靠的就是沙子用能够凝固的液体聚合起来,被丢入了水中,一下子就化开了一大半。
许是言语卿的动作过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下一瞬,庄七郎反应过来,睚眦俱裂,猛地上前抓住言语卿的衣衫:“你是谁?你有病吗??为什么撞我?”
郎君力气大,一下子就把她甩到了巨石上面。言语卿跌坐其上,抬头只说了一句话:“晋王不是父不详,请郎君谨言慎行。”
旁边的几位郎君,直接被这个场景给吓到了,一时之间纷纷呆愣在地。
“你他妈说什么鬼话呢?”
“庄七郎,还不快些下水池里去抢救你的画?这画遇了水,可全都散成沙子了哈。”
庄七郎此时形象也不要了,反正池水不深,猛地跳入了池水中,想抢救那幅精心准备的画。他本来就跛脚,这一下子跳入了冰冷的池子里,更是寸步难行,每迈出一步,这跛脚的关节处就森森发疼。
女郎跌坐岸边巨石上,清凌凌的目光森严看他,疏离又冷漠。
渐渐有庄七郎同仇敌忾的郎君们反应过来了,上前欲揪住言语卿的衣领算账,江枫渔火连忙上前挡住,一时之间混乱作一团,叫骂声不绝于耳。
“放开我们女郎……”
“你们是哪来的?如此面生?我们庄七郎的东西也敢扔,不要命了吗?”
“快跟我们庄七郎道歉!”
“谁要跟他道歉,是他自己在这里大放厥词,说晋王的坏话在先,我们女郎看不过才……”
这边巨大的声响引起了御花园那边的注意。
岸上闹作一团,言语卿居高临下地看着庄七郎,眸光冷淡。
庄七郎这种人,言语卿尤为不齿。自己本身有问题,却把责任都退给别人,怪天怪地就是怪不到自己身上。
还好沈澈顺手把他收拾了,不过也只是打断他的腿而已,他生于钟鸣鼎食之家,仍然有强大的族人可以倚靠,可以保证后半生无忧无虑。
可他竟然不收敛,竟然还想着,怎么报复沈澈,揪着沈澈身世不明这个弱点,往死里整。
真是可笑,他凭什么说沈澈父不详!
画在水中散开了,若彩色的雾气一般消失殆尽。看着满手的彩砂,庄七郎也疯了,上去揪住言语卿的头发,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管她只是个女郎,猛地就往水里扯:“我就是要他一辈子毁了!他毁了我一生,我毁他声誉又怎么了?你是哪来的东西,给他抱不平——”
他魔怔了,郎君的力气极大,言语卿根本没料到他有这样一招,重心不稳,刹那间天旋地转,猛地栽下了池子里。
池子清浅,里面怪石嶙峋,言语卿眼看着就要一头扎到凸起的怪石上,她用手臂堪堪挡过,手臂一下子划拉出一个大伤口,红色的血雾在水中氤氲开来!
“女郎!”
江枫渔火在岸边惊声尖叫。
只看到言女郎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明明是这样娇柔的女郎,却从水池中摸出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三两步向庄七郎踩水过去,纤细的胳膊一扬,砰地一下,石头砸向了庄七郎的脑袋上!
“七郎!”
庄七郎的同伴们在岸边惊声尖叫。
渔火更是着急:“女郎你疯啦,前途不要啦!”怎么敢拿石头来打庄皇后的侄子!
伴随着水花声,庄七郎应声而倒,昏死在水池中。
女郎跌坐水池中,肌肤胜雪,神色惶惶,湿漉漉的眼神看着面前昏死过去的庄七郎。忽地听到岸上有宫人的尖叫:
“杀人啦!”
言语卿被这尖锐的叫声一惊,陡然抬头,远远的,她在岸边看到了几个身影。
其中有一人,长身玉立,身姿巍峨,隔着池水与她遥遥相望。他神色淡漠又专注,若有实质,落到她身上。
抬眸一瞬,如见惊鸿,飞花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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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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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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