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定国公府张灯结彩,到处都飘散着浓浓的喜气,就连迎来送往的下人想到待会的赏钱,也是满面的喜不自胜。
云期跟着薛云霓去给薛云姣添妆。
到的时候薛云霜已经来了,正跟薛云姣说话。
见到两人来,薛云姣还站起来招呼:“快来。”
云期跟着进去,看见薛云姣已经化了新娘的妆容,长眉入鬓,雪肤红唇,是平日里没有的端庄美艳,笑起来也带了新嫁娘的羞怯。
薛云霓把准备好的添妆拿出来,说:“这是我逛了半个京城找到的,我听说沈家的夫人是礼佛的,你可以拿这尊白玉佛像去,她肯定喜欢。”
薛云姣知道,薛云霓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忘记该怎么处理和婆母之间的关系。
世上多少家庭不睦,是因为婆媳不和惹出来的。
她谢过薛云霓,把目光投向了云期。
云期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是一枚小小的翡翠玉牌:“我花光了好几个月的例钱请匠人做的,虽然肯定是不如云霓姐姐的白玉佛珍贵,但是这个代表我的一个承诺。从今往后,只要不是什么杀人放火有损阴德的事情,姐姐可以拿这个玉牌让我做。就一次哦。”
云期自认为自己的礼物其实十分珍贵,她的一次承诺绝不是什么廉价的东西,只要以后的薛云姣需要,她可以做很多事。
但是同时云期也十分清楚,有薛云霓的白玉佛珠玉在前,她的玉牌实在不算贵重。
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薛二爷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财产,制作玉牌的钱还是她省下来的。
薛云姣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并没有十分在意那枚玉牌,满不在乎地收进妆奁,对着云期笑一笑:“你有心了。”
云期抿了抿嘴唇,送出去的东西被如何处置她其实并不在意,哪怕被转送也不过是把这个承诺给了别人,但是自己的心意被这样对待她还是有点不舒服。
这其实不奇怪,与陇西郡主的承诺相比,薛云期的承诺更像是一句给这个礼物添彩的玩笑话。
云期把目光移开,看向薛云姣:“云娆姐姐呢?她怎么不在?”
薛云姣说:“云娆在帮母亲做事,前面太忙,脱不得身。”
云期看着她,又想起了薛云娆说过的那个故事,但是眼下的环境显然不适合任何的刨根问底,她笑一笑,说:“待会拜别父母的时候,我们能去偷看吗?我想看云姣姐姐出门。”
按理是不行的。
薛云姣其实是希望姐妹们能看着她出门,毕竟是一生一次的好日子,越多能见证她越开心。
但是这毕竟不是他们一家的事情,她的意愿也并不能做主。
若是给那个嘴碎的说出去,说不得她人还没嫁过去,沈家那边就觉得国公府没规矩了。
与沈洺的亲事薛云姣万分满意,生怕出了一点闪失。
但是若要让她亲口说自己的顾虑,又怎觉得下不来台。
她一向是自傲的,不肯亲口承认自己这桩花好稻好的婚事,还没有嫁过去就让她不由得谨慎小心。
好在薛云霓年纪大也明白事理,当下就对着云期的脑门戳了一下:“说什么混话呢,哪有这样的道理,你要是真想看她跟沈学士站在一起多般配,回门那天光明正大岂不快哉?”
云期撇了撇嘴,她倒不是多么想去凑这个热闹,只是单纯地觉得沈洺跟大婚这两个字不搭而已,总觉得要出点变故。んτΤΡS://Www.sndswx.com/
不过既然薛云霓都这么说了,她也不会死皮赖脸:“哦,我知道了。”
薛云姣松了一口气。
几人说了一会话,外面就热闹起来,薛云霜笑着打趣:“啊呀,我们的新郎官上门了,我现在去叫喜娘,把你的冠戴上去。”
薛云姣又露出了羞怯的笑容。
不管前世的沈洺跟薛云姣是怎样的一笔官司,现在的薛云姣确实是单纯地期盼着婚后的美好生活。
那就没必要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了,让她这样美好地生活下去就好。
沈洺很爱她,起码现在很爱她,云期所知又不够多,还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金丝累成的冠子戴在头上,红色米珠穿成的面帘垂在薛云姣的脸上,她笑起来,带着如梦如幻的甜蜜。
人声越来越近,薛云霓打趣说:“也不知道是大哥二哥一文一武都不如咱们新郎,还是新郎实在心急,这么快就进了门了。”
薛云期看着一旁摆着的用金玉装饰的扇子,又看看紧闭的门,一看就是想马上拿着扇子出去。
云期笑起来:“云姣姐姐不要着急,到了时候会有人来叫的。”
婚礼就是这样的,不能马上出去,要急一急新郎,一是让他知道家里的姑娘不是那么好娶的,二是要看着吉时,不能早,不能玩,要行礼的时候正好是1黄昏,故曰“昏礼”。
但是新郎也不是只能等着,过了一会,前面就做了催妆诗传过来。
姐妹几人都凑上去看。
云期文采有限,只能觉出来写得不错,看另外几人的神色能判断出来可能不仅仅是不错,要更好些。
薛云姣笑得脸色通红,脸面上敷粉都挡不住那透出来的颜色,最后不得不拿扇子掩面,躲过姐妹的打趣。
过了一会,有一个小丫鬟隔着门说:“小姐,时候到了。”
喜娘扶着薛云姣站起来:“诸位小姐去跟女眷们吃酒吧,二小姐得去前边行礼了。”
众人笑一笑,送出了二门之后就自去女眷宴饮的地方了。
薛云姣有些紧张,握着扇柄的手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姑姑。”
定国公府请来的喜娘自然是经验丰富的,一看就知道这位小姐是紧张了,连忙笑着说:“小姐莫怕,等到了堂前就要拜别父母,往后您就要去过新的日子了。”
新的日子,薛云姣听见这四个字都觉得美好,她终于要有新的人生了。
走过这个门,拜别了父母,她就不再是定国公府三房小姐了。
薛云姣被喜娘扶着,双手持扇,一步跨进了父母坐着的堂上。
而堂下,她的如意郎君,学士沈洺,正穿着一身大红喜袍站在那里,见她出来,多情的桃花眼弯一弯。
薛云姣遏制住自己的脚步,慢慢地走过去,顺着喜娘的引导慢慢地走过去,与沈洺站在一起敬茶行礼,最后由她的母亲亲手盖上了大红鸳鸯的盖头。
礼成。
薛云姣没有兄长,只能由特意赶回来的薛云霁背起来,一直背到了花轿上。
她偷偷掀起帘子的一角,看着前面骑着骏马的沈洺,心里说:我会过得很好的。
云期跟薛云娆站在街角,看着大红的花轿转过长街,抬着嫁妆的队伍浩浩荡荡。
“听说要绕着京城走一圈呢,该是多么壮观。”
薛云娆笑笑:“天知道。”
柳氏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安排了很多活计给薛云娆,哪怕是给薛云姣添妆,都是让薛云霜带了东西去的。
云期刚才问的时候,她都是笑着含糊了过去。
但是薛云娆心里十分清楚,恐怕眼下,她的那位好姐姐,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她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她也对于搅和薛云姣的好事没有兴趣。
薛云娆看向了定国公府高大的围墙,若是可以,她也想像薛云姣一样离开这个牢笼,若是能够自己离开而不需要借助什么婚事就更好了。
云期看向薛云娆:“怎么了?”
薛云娆笑笑:“没事,回去吧。”
......
薛云姣被一路抬到了沈家,沈洺亲自掀开轿帘,把她扶下来的。
最好的也就莫过如此了,薛云姣想,她看过别人的婚礼,鲜少见到有男人肯亲手扶着自己的新娘下轿,大多是丫鬟嬷嬷代劳的。
一根红绸连着一对新人,沈洺放开了她的手,但还是通过一根红绸牵着她。
一旁陪嫁的丫鬟灵芝托着她的另一只手,小声提醒她该怎么做。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礼节上不出错,薛云姣和她的丫鬟都经过了很长的训练,就是为了不被这些重规矩的人轻视。
她自信自己做的非常完美。
与沈洺拜过天地之后她就被送到了喜房里坐着,沈洺匆匆来挑了个盖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来吃酒的同僚朋友拉走了。
留下薛云姣一个人面对着一屋子女眷的打量。
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少女用目光在薛云姣身上梭巡着,直到薛云姣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她,这才笑着说:“新嫂嫂生得这样美丽,不怪乎洺哥一见钟情呢。”
话里说的是薛云娆,但她可没看薛云娆,而是看向了房门口。
薛云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青绿衣裙的少女站在门边,她身子瘦弱,与云期相比也不遑多让,站在门边畏畏缩缩的,发觉所有人都在看她之后身子抖了抖,更是显得可怜。
薛云娆想起家里的教习嬷嬷说过的话,这天底下的狐媚子各有千秋,里头最厉害的有两种,一种是自己生得美艳,靠着姿容诱人的。一种就是不论姿容如何,靠着可怜二字让男人上心的。
前者总有一日要人老珠黄,后者只要手段得当,能让男人记一辈子。
最后那位浸淫后宅多年的嬷嬷说,只要小姐多警醒着,您的身份在,任她手段使出花来,也不是您的对手。
门口的那位,恐怕就是嬷嬷说过的,可怜的狐媚子了。
这实在不能怪薛云姣多疑,实在是说话的那个蓝衣少女,做出的动作太可疑。
于是薛云期问:“那位妹妹怎么在门边站着,不上前来呢?”
蓝衣少女看着那青绿衣裳又抖了几下,用手帕掩唇笑了两声:“被叫什么妹妹,那位可比嫂嫂大,都二九了。”
薛云姣挑眉,十八岁?
京城虽然对女子婚假管得不严,但是十八还没出嫁的多半是有什么缺陷,只是那少女看着手脚俱全,也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样子。
少女似乎是看出了薛云姣的想法,笑着说:“这位姐姐是来投奔的,又不是姓沈的,爹妈又还在,我们那里就做的了她的主。”
这话说得似乎很少,又似乎很多。
薛云姣明白少女知道很多东西,但是眼下这个场合,不管少女想不想都不能说得更多了。
不过看着少女这样放肆,一边的女眷却没有一个出来阻拦,就可以判定,要么那青绿衣裳不讨人喜欢,要么就是这个少女在沈家地位很高很受宠,或者二者皆有。
薛云姣看向少女:“说了这么半天,妹妹叫什么名字呀?”
少女昂首:“我叫沈湘,嫂嫂不记得也没有什么,我不是你们家的,往后一年能见个一两次就算多的了。”
薛云姣笑眯眯:“妹妹生得好,性子也好,哪里就会忘了。”
这话沈湘爱听,但也记着他们在这是想让新嫁娘认认脸的。
“不记得也不妨事,这些长辈嫂嫂可要把脸记好了,明日敬茶时这些都是要给嫂嫂封红包的。”
年纪大些的没说话,一个穿着紫衣服的年轻妇人跟着笑:“湘湘说话就是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们可不会短了你的。”
薛云姣笑:“那里就担心这个了。”
其实她是不该说话的,本来让女眷们来是来看看害羞的新媳妇,话越少越端庄,但是沈家比她预想的要复杂,比起虚无缥缈的礼数,还是早些争取在后宅生存的盟友与信息更重要一些。
只是眼下却没有一个能帮她的。
若是沈母喜欢这个青绿衣裳,情势对她可是大不利。
薛云姣又看向门口的青绿衣裳,许是因为没人看她了,她不再是那副羞怯的样子,身子站直了,腰板挺直了,看着落落大方了许多。
果然刚才那副样子是装的。
薛云姣在心里唾了一口,又重新加入了女眷们的对话。
不管怎么样,她是占了名正言顺四个字的,加上有沈洺的喜爱,没那么容易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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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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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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