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四爷的脸上,从这个角度看去,四爷的脸色很是红润,根本不像个病人的样子。人都说四爷性子洒脱随和,老街坊们就没见过四爷生气和掉眼泪的样子。即使再难,四爷也是笑着面对。老街坊们都说,甭管心里多烦多憋屈,只要听见四爷说话,立马云开雾散,变得敞亮起来。可白全福知道,四爷洒脱随和那都是表面,其实四爷是刚强的性子,能忍,能扛。可四爷也是流过眼泪的,就是白全福的爹走的那天,四爷陪着白全福守灵。晚上,白全福趴在四爷腿上睡着了,梦里一个劲地叫爹。然后,就有好多雨点掉在白全福的脸上。白全福从梦中惊醒之后才看明白,那不是雨点,是四爷的眼泪。
那一刻,白全福觉得自己的爹其实并没走,身子虽然不在了,但魂儿却跟四爷合二为一。从那以后,白全福就再也没哭过。
如今那个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四爷已经老得不像样了,躺在床上的他,连笑一笑的力气都没了。白全福心里害怕极了,因为这回,他真的要成一个没爹的孩子了。
白全福趴在床边,不错眼珠地盯着四爷。然后,四爷就慢慢睁开了眼睛。当四爷看清楚守着他的是白全福的时候,脸上瞬间布满了笑容,这一笑让白全福心里感到特别的踏实。
“小子,我刚才梦见你爸了。你猜怎么着,他是我俩小时候的样子,就是跟我一块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的那身打扮。当年,你爸爸比我高比我有劲,甭管是摸鱼还是掏鸟蛋,我都不是他个儿。你猜怎么着,刚才你爸跟我说话啦。他说呀,兄弟,咱哥俩马上就要见面了。以后啊,我啥啥都让着你。我说我不用你让着我,我就是舍不得全福那小子,你等我把事跟他交代交代再来找你。你爸说,那我就等着你啦。然后我就醒了,真真儿的,你爸说话那样子那语气,我记得真真儿的。全福,我赶紧把事跟你交代交代,交代完了我好赶紧找你爸去。就他那急脾气,可不耐心等着。”
“叔,您这是想我爸了才梦着他的,您这不好好的嘛,别瞎想啊。让我爸在那头等着吧,您还没看到赵白轩他们几个重孙辈的孩子成家立业呢,您甭着急去见他。小远给家栋打了国际长途,他们正往回赶呢。今年过年啊,咱家是真的大团圆了。”
一听这话,四爷的那张脸笑得如同盛开的花朵一样。
“千里搭长棚,就没有那不散的筵席。到了我这个岁数啊,啥都得提前预备。小子,你听好喽。你到我屋里把床挪开,靠床头往下数的第三块砖是虚的,你把它抽出来,里面有个铁环,你一拉就出来个门和一个小柜子。里面有我写好的遗嘱,我走之后,你跟家栋就照着我那遗嘱办。”
“叔。”
“我知道你小子肯定要等到家栋回来在把遗嘱拿出。,随你吧,不过这遗嘱我写了两份,一份给你,给家栋的那份,我早就让小远寄给家栋了。嘿嘿,论玩心眼儿,你小子不行。我叫你拿你就拿,另外把里面那金兰谱给我拿来。”
“金兰谱,谁的?”
“小远跟宏伟的,我新给他俩写的。我走以后,怕是没人能写这玩意喽。”
“叔,小远跟宏伟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面,您写那玩意干啥呀。”
“看见这小哥俩呀,我就想起当年的我和你爸。你爸是因为走得早,要不然我俩就是一生一世的好兄弟。小远和宏伟都是好孩子,宏伟是干了错事,可谁能保证自己这辈子永远都不犯错呀。知道错了,改了不就完了。你也是眼瞅着宏伟也长大的,这孩子本质不坏。小远更是个好孩子,做事大气,又讲义气,他连邱四虎都能原谅,咋就不能原谅宏伟呢。你这当师父的不好开口,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跟他说。你别担心,小远不是个死心眼的孩子,啥对啥错,他心里清楚着呢。你就照着我说的办就行。”
“叔,那我这就回去拿金兰谱。”
“快去快回。”
白爷一去一回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当白爷回到病房的时候,只见陆远正端着碗一勺勺地喂四爷喝粥。四爷不让家里的女人和小孩来医院,怕病气传给这些妇幼。虽说有点迷信的意思在里面,但也是为了他人着想。由此可见,即便四爷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依然是个讲究人。
一见白全福来了,四爷示意不吃了。随后,他伸出手接过白全福手里的木匣子。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李宏伟出现在门口。
“小伟,你这孩子终于肯来看四爷啦,你再不来呀,咱爷俩就见不着喽。”
四爷的话,不仅让白全福和陆远当场掉了泪,也让李宏伟的泪水夺眶而出。
“四爷,我来晚了。”
李宏伟快步来到病床边,双手捧住了四爷那干瘦的手。
“小伟呀,工作还好吧,听说升了?”
“是,现在是副局。”
“劳动局的副局呀?”
“现在叫劳动和社会保障局。”
“好哇。小伟快坐,坐到小远身边,跟我好好说道说道。”
陆远站起身让开位置之后,拿起碗筷走出了病房。白全福皱起了眉头,就连脸色也变了。四爷赶紧拍了拍白全福的手,对他说:“孩子心里还有疙瘩,你这当师父的得帮他解开,不准急赤白脸的,得说道理。”
“嗳,我这就去。”
当白全福来到水房的时候,陆远正用水冲洗碗筷。
“医生说,你四爷爷撑不了几天了。你没来之前,他跟我说他梦见我爸了。他把遗嘱都写好了,也给我交代了后事。老爷子这辈子做人做得堂堂正正,也活得明明白白。师父不逼着你原谅宏伟,师父只告诉你,你能原谅邱四虎,说明你心里的格局很大。连对手都能容下,怎么就容不下犯了错的兄弟。这些年你们两个虽然没见过面,可你俩的媳妇却好得跟亲姐妹一样。逢年过节,东西是东西,压岁钱是压岁钱,姐妹俩之间哪样都没差。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你呀,就是拉不下那脸。有什么呀,不就是你先说了句老死不相往来嘛。那算个啥?看看四爷你就知道,人生无常,尽量别留遗憾。时间真的不等人啊,小远。听师父的,就算你满心不愿意,你也得让四爷踏踏实实,毫无牵挂地上路。”
放下碗筷,陆远忽然抱住了师父,白全福的心顿时变得柔软不堪。他知道,陆远答应了。白全福拍着陆远后背,想要安慰一下陆远,但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轻声重复着:“乖孩子呀,我的乖乖呀。”
回到病房的时候,陆远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他来到病床边,坐到椅子上,和李宏伟正好对面。
四爷高兴极了,竟然坐了起来,面带得意地打开了那个木匣子。
“你俩知道这是啥不?”
匣子里并排放着两个信封大小的大红色的册子,册子的封面上用楷书写着三个遒劲的大字“金兰谱”。
“过去呀,但凡是哥俩拜把子的时候,除了烧香磕头之外,还得交换金兰谱。呐,这就是我给你们哥俩写的金兰谱。小远,这份是你的。小伟,这份是你的。这可得好好收着啊,弄丢了,你们可没地儿找四爷给你俩补啊。”
陆远翻开册子,入眼的满是工整漂亮的小楷。
“桃园结盟,义重如山。情同骨肉,至今流传。我辈继行前人之鉴,相交以诚,手足一般。兄宽弟忍,宜做先贤。互相扶助,共同患难。如松如竹,海枯石烂。吾侪衷心,有天可鉴。谨序。”
“李宏伟,独子,农历庚戌年四月初六吉时生(1970年5月10日),世居云水一街。
曾祖常善
祖建业
父国强
母齐氏文静
妻张氏雪怡
女李怡心
此谱恭请陆远贤弟惠存。
如兄李宏伟顿首拜。
公元2000年12月23日。”
这是交换之后的金兰谱,陆远手里这份,写着李宏伟的生辰、籍贯、三代和妻子、子女姓名。这意味着结拜之后,兄弟之间毫不隐瞒,危难时刻,可以托妻寄子。不用看都知道,李宏伟手里拿的那份金兰谱上,一定写着陆远的名字。只是这落款的年月日写的是2000年,实际上陆远和李宏伟拜把子的时间是1989年的冬天。四爷之所以把日子改成了2000年,这意思很明白。过去的,就让他随风而去吧,一切重新开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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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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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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