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所在的位置肯定是正坐,因为他背后的白墙上挂着一幅开国领袖的画像。这画像虽然有些年头了,但伟人的音容笑貌依旧传神逼真。此时,伟人那双慧眼正慈祥地看着陆远,老人家那浅灰色中山装的第二颗扣子,恰好压在副局的脑瓜儿顶上。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让不大的会议室内明亮异常,陆远感觉伟人的双眼似乎只注视着自己,于是好奇心起,不由得左右晃动身体。他发现不管他换到哪个角度,总逃不过伟人目光的注视。
“小陆,你很调皮呀,坐好。”副局说话了。
陆远赶紧坐好,他冲副局笑了笑,但却没说话。
“现在这个场景,是不是感觉特别熟悉?”
“是,我想起那年朱永忠写匿名信,也是您带队到西门日杂调查的。领导,您的意思是,有人给局里写匿名信告我?”
“错,不是告你,是匿名举报。”
“那不是一回事嘛。”
“错,不是一回事。有人告你,受理机关是人民法院,而告你的人一般也无需匿名,因为证据确凿。匿名举报就不一样了,受理机关是你的上级单位的相关部门,反映问题的真实性暂不确定,需要进行周密详细的调查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那他告我,不,举报我什么?”
“别急,先听我宣布局党委临时会议的决定。”
副局从公文包里拿出这一张纸,随后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陆远盯着副局那油亮的脑门儿发呆,副局念的那些内容,他只听见了几个片段。暂停任命陆远同志为劳服公司副经理的组织审核程序;匿名信上反映的有关问题,务必彻底查清;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如涉及违法行为,移交司法机关调查处理。
副局收起那张纸,他仔细了看了看陆远。一般这时候,心理素质差和真有鬼的人基本上也就吓得崩溃了。可是副局发现,陆远这小子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经常抓纪检工作的副局顿时兴奋了起来,这感觉就仿佛是一个老猎手,遇到了一只特别较滑的狐狸。
副局暗道:“这小子的心理素质可比以前见过的那些蛀虫强太多了,这表情脸色呼吸的频率居然一点都没变。这说明他要么是一身正气,不惧鬼神,要么就是老谋深算,具备极强的反调查能力。不管是哪一种都特别令人期待呀。”
猎手高不高明,主要看对时机的把握。副局没急着问话,而是面带微笑,仔细观察着陆远。
陆远傻乎乎地等了半天,见副局没了下文,不禁问道:“完事了?那我走了啊。领导您是不知道,我可忙可忙了。”
“站住,坐下。你这是什么态度?”
一个年轻人敲着桌子提醒陆远,这人手边搁着一台录音机,还有几盘磁带。
陆远只得坐回去,然后直勾勾盯着副局,那副表情好像在对副局说:“有话您倒是问呐?”
这个表情让副局有点意外,不过他是不会让陆远看出自己的情绪波动的。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了笔和笔记本,他的两个助手一见,一个拿起笔准备记录,一个按下录音机按钮。
“小陆,我们开始对你进行询问。陆路通的法人是谁?”
“是我。”
回答得干脆利索,毫不犹豫。
“你是劳服的职工,同时又是陆路通的法人。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当上这个法人的;陆路通和批发部之间有没有业务往来;如果有的话是怎么结算的。不要着急,慢慢来,想清楚了再说,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好。那我就先说说我是怎么当上陆路通法人的。要说清楚这件事,就不得不从我高考落榜的那年说起。那一年,我高考落榜了。”
每当说起自己的经历时,陆远总会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这让他从单调的叙说逐渐变成了带着感情的回忆。陆远越说越流畅,仿佛已经忘记这里是公司的会议室,忘记了自己正在接受调查。他仿佛又回到羊城的那个培训办的恳谈会上,仿佛面对的不是副局和他的助手,而是安妮、艾米、瑟琳娜等一帮美丽大方的老师。
“啊,先让我喝口水,一说起这事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陆远端起杯子咕咚咚喝干了杯中的水,借此机会,负责记录的那位放下笔使劲揉着手腕子,负责录音的那位按下停止键,掏出磁带,换了一盘新的放了进去。
“领导,咱们继续,我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骑着板儿车给车站送手纸,遇上了黄大福。”
“哦对,那咱们接着说哈。你们可是不知道,我是个有福气的人,总是能遇到贵人,黄大福就是我遇到的一个很重要的贵人。从遇到他开始,我才知道咱县福利纸厂的产品并不差。当然,是在田卫华当厂长之后才不差的,朱永忠当厂长的时候那不仅是差,而是差得离谱。”
一提起这事陆远就再也关不住话匣子了,而且他已经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有时还要停下里面对着副局和他的两个助手,抛出一两个问题,在得到满意或者不满意的答案之后,陆远总会由此引申开来,同时也把话题继续下去。他把安妮传授给他的商业谈判中的沟通技巧用在了这里。
现在呢,副局的两个助手已经被陆远带偏了,完全跟上了路远的节奏。当他们俩回答对了陆远的问题,并受到陆远的称赞的时候,两人居然兴奋地鼓掌,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副局的表情已经不再云淡风轻,现在的他是一脑门儿的官司,他已经后悔不等另一路调查组的调查结果反馈过来就直接来找陆远了。
“这小子吃啥了,咋变成这样了呢?原来那个憨厚老实的孩子到哪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副局在心里怒吼着。
咯嘣一声,录音机突然停止工作,陆远的滔滔不绝也因此被迫中断。负责录音的那位,连忙拿起录音机检查。
“领导,电池没电了。”
“接电源。”
“接了也不行。”
“为啥?”
“磁带用完了。”
“你,那就别录了。你也拿笔记录!”
副局的脸上带上了怒色。询问是从上午九点四十五分开始,现在是下午三点半。除了开始的时候副局念了文件,说了几句。负责录音的那同志说了一句话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听陆远一个人说。六个多小时啊,陆远喝光了两暖壶水,去了八趟厕所,除此之外就一直在说。现在要说谁最了解陆远的过去,副局和他的两个助手绝对算是了。现在陆远正要述说他的伟大构想,如果不是录音机没电,磁带用光,陆远大概还能连续再说六个小时。
“天呐,这小子就不饿嘛,体力咋这么好呢,我年轻的时候都没他这活蹦乱跳的劲。哎呦不行,我得去厕所。”
人一上了岁数,废水废料的啥的就不容易憋住,刚一想到要去厕所,压迫感瞬间爆棚。副局慌忙扔下茶杯,起身跑出会议室。负责记录的那位抢在负责录音的那位之前窜出门外,负责录音的那位只得坐回原处继续憋着。
“这哥哥,我讲的还行不,你能听懂不?”陆远问。
“能,能听懂。你说的真棒,说的我都想南方考察了。”
“好哇,有机会咱俩一起去。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
“这,这不行,有纪律。等这事完了之后,我去找你吧。”
“好,一言为定啊。对了,副局找我干嘛来的?”
“陆远,合着领导跟你说的话你一点都没听是吧?你被举报啦,现在调查你呢。”
“举报我啥?”
那人咽了口唾沫,随后小声说:“记得朱永忠举报李宏伟的内容不?举报你的匿名信,跟举报李宏伟内容差不多,只是多了陆路通这件事,我就只能说这么多啊。”
“这也叫个事儿,我刚才不都说清楚了吗?”
“说清楚了呀,上午你就说清楚了。领导拦你好几次,你都没搭理他。好家伙,感情你一讲起话来别人就不能插嘴啊。”んτΤΡS://Www.sndswx.com/
“哎呀,你们都饿了吧,我去找祝经理。”
“嗳嗳,你别出去。”
陆远把头探出门外,冲着祝经理的办公室喊道:“祝经理,给弄四份饭来。我饿着没关系,不能让领导和同志们挨饿呀。你这经理是咋当的,没个眼力见儿。”
丁零当啷,祝经理那屋传来东西撒一地的声音。陆远得意的笑了笑,反正也不打算留在劳服了,和老祝开个玩笑让他开心一下。正要缩回头去却看到摆在墙角处的茶叶和特产,陆远拎了起来回到会议室摆在桌上。
“哦,这是我送给祝经理的茶叶和特产,你要不要检查一下?祝经理没要,看来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了。你喜欢我送你?”
负责录音的那位连连摆手,两条腿夹得越来越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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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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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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