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完工,一切准备就绪。
特使部同时行动,假借处理叛徒的名义,追来郡王府地下,与赫沙慈联系。
而它们会知晓这件事,格外怀疑赫沙慈有所动作。
而它们得到的消息是,赫沙慈得到了回京的许诺。
于是叶瞻阙出手,用船主的名义,告诉所有人,他愿意支付报酬,以让赫沙慈回到京中。
于是它们将两边消息汇合之后,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叶瞻阙的船身上。
然而实际上,赫沙慈后来自己也发现了,那个许诺根本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谎言罢了。
特使部行动,联系赫沙慈,它们将消息汇合,便又得出来另一个结论——
特使部前往泰清郡,是为了处理叛徒,同时得到叶瞻阙的授意,也同时捞一把赫沙慈。
然而真相是,特使部的目的就只有泰清郡。
同时弥罗陀出现,因为特使部追查的缘故,它们将弥罗陀认定为,一个在模仿着它们做祭祀,背叛了特使部的人类组织。
或许是想要学它们,但通过过对人的寄生,它们得知的消息是——
整个郡王府,都想要靠祭祀来向六欲天来达成一个愿望。
而这个行为,对于它们来说,无关紧要。
何婉失踪,但依赖寄生,它们知道何婉这个女人,从小被关在地下,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对赫沙慈有着出乎意外的仇恨。
她甚至找了一个叫王月月的人,来帮助自己达成目的。
而它们转而去调查王月月,便会发现,她的确与赫沙慈有仇。
数年前,赫沙慈为了一己私欲,害死了王月月的母亲。
而一旦调查到王月月这条线,它们紧接着查下去,就会发现这里也没有问题。
因为赫沙慈毒害八人,却不慎在凶杀现场留下了骨笛,因此被王月月母亲拿到把柄。赫沙慈借故除掉那个女人,于情于理都无可挑剔。
而骨笛是从何而来?
赫沙慈年幼时期,从边境被叶瞻阙接回京中,当时身边拖着一个开始腐烂的尸体。
而尸体的来源,则是因为当年勤王案。
勤王当年并非造反,而是因为追查美人灯贪污事宜,无意中发现了雪原人被囚禁之事,因此愤怒,说了一些冲动之语,而被世家捏造的罪名。
勤王因此被斩,为勤王出言求饶的肝胆忠义之徒,全部流放雪原。
赫沙慈因此得以有了一个爷爷。
她因此知道了外界种种,怀抱着不甘与愤慨,带着爷爷朝雪原之外跋涉而去,遇到了叶瞻阙。
只要寄生了当时叶瞻阙身边的人,它们便会知道,是因为叶瞻阙说了一句,做成骨笛吧。
而寄生在叶家的鬼骸,传达出来的消息则是,当年勤王之所以能知道那么多,是叶瞻阙授出的消息。
叶瞻阙毁掉勤王,徐月莲流落四处,最终来到郡王府,又引出百人尸骨坑案,给弥罗陀的邪教之名盖了章。
所有被鬼骸们调查的线索,最终都绕回去,互相圆洽了。
因为有叶瞻阙,才会有之后连环的一切。
所以,一切的源头,又回到了叶瞻阙身上。
因此它们忽略了地下工事,忽略了王月月对赫沙慈莫名其妙的穷追猛打,忽略了赫沙慈身边出现的那个叫方绪的人。
不,它们其实对方绪有过怀疑,然而,通过寄生,它们所对方绪这个人掌握的信息是:狡猾,可疑,谎话连篇,对赫沙慈特别照顾,是特使部的帮凶。
是放任祭祀达成的人。
这也不算什么。方绪对它们来说无足轻重。
一切都是发生的那么古怪,却又自洽。
因为赫沙慈并不相信他,所以他不可能成为赫沙慈计划的帮手。
因为何婉憎恨赫沙慈,所以她不可能成为赫沙慈计划的帮手。
因为何祜,何堂这一世根本不认生赫沙慈,所以他们不可能成为赫沙慈计划的帮手。
也许白意会是?
也许朝中的太子会是?
叶瞻阙一定会是!
就如同赫沙慈在墙上留下来的话语一般,它们是完全依靠读取人类大脑,来应对一切的。
信息就是记忆。
因此即便它们可以强行往人脑里插入记忆,自己却无法完全的分析和掌握它。
它们了解了人的爱恨憎怨,模仿得出人爱人,人恨人,却也仅此而已了。
[棋子的意思就是,彻底的,完全的利用它。
把我自己当作棋子的那一刻开始,它们就再也不占据任何优势了。]
寄生,读取。
它们是如此的想要知道赫沙慈曾经制定了一个什么样的计划,想要知道她把圣骸藏到哪里去了。
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就是寄生赫沙慈!
谁联系了赫沙慈,谁对赫沙慈开出了什么条件,谁失踪了,谁行动了,方绪究竟对赫沙慈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综上所述的所有与赫沙慈密切相关的信息,都只来源于赫沙慈!
它们通过寄生获得,依赖寄生获得,凭借寄生获得。
而在雪原里,赫沙慈被爷爷救下的那场大火里,她便已经被设计寄生。
眼下两颗红痣,并非妖靥的增益,而是潜伏在皮下二十一年的鬼骸胚胎。
因为世人都认为叶瞻阙还在京城,只是变得古怪,因此它们觉得叶瞻阙还在京城。
它们从寄生者身上获得信息,又悄无声息的灌入信息。
叶瞻阙的脸其实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当年何婉制造的那些人造四面佛,因为手艺不到位,对叶瞻阙产生反应,导致印象模糊。
而这种模糊从人造四面佛上,倒流给鬼骸,鬼骸同时共享,又输入给了它们各自的寄生者。
赫沙慈因此受到影响,也认为,叶瞻阙的脸是模糊的。
而当他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立刻用替身,脱身离京,来到泰清郡。
就如同赫沙慈曾经所说的那样,它们根本看不见“人”。
它们根本无法辨认人类的脸孔,因此才需要在皮内植入锚点标记,以方便寻找。
叶瞻阙利用信息差,在鬼骸的眼皮子底下,为自己营造了一个身份。ΗtτPS://Www.sndswx.com/
只要赫沙慈认不出他,鬼骸们就无法发现这一点。
而赫沙慈又完全不可能信任他。
因为在她眼中,他是一个满嘴阴谋的特使部官员,目的也只是祭祀。
鬼骸要发现古怪之处,可是它们寄生了赫沙慈,监视了叶瞻阙,排查了她身边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事情都有头有尾,甚至许多事情的发生,压根与赫沙慈无关。
鬼骸理解不了。
鬼骸们找不出来。
[一想到这一点,就让我想发笑啊。]
花费了上百次重复的人生,所一点一点塑造起来的人与事,所搭建起来的地基,在彻底融入这个世界之后。
它的逻辑不会有任何问题,不会产生任何突兀的地方,就好似这世上发生的一切,本该如此。
赫沙慈把自己当作棋子,终于将这群自以为寄生就能掌控一切的怪物们,玩的团团转。
*
后来叶瞻阙才意识到,为什么不能记录。
赫沙慈记录的石板,她写下来的一切,都被鬼骸通过各种办法获取了。
它们将石板投入六欲天,然后提炼出了一堵横在人世与六欲天之间的墙,那是赫沙慈漫长的记忆。
每个从六欲天内出来的怪物,都会经过这份记忆,并且寻找起赫沙慈,寻找她身边的所有人,去往的所有地方。
那个记忆构成的地方,鬼骸们因为本身没有创造力,便只能延续了说法,将它叫做红墙。
鬼骸一度以为自己寄生的很隐秘,甚至想靠叶瞻阙来解开赫沙慈当年的计划,因此刻意给叶瞻阙开了一个小小的通道,让他可以去看那面墙。
他试图从中寻找赫沙慈的行动,但总是除了困惑,挣扎,痛苦和愤怒之外,一无所获。
所以赫沙慈看到方绪的时候,他总是很无奈,神情跟话语里,总是有着无可奈何的认命。
鬼骸把他当作罪魁祸首盯的死紧,然而真正的罪魁祸首,就坐在自己眼前,跟自己一样,满脸疑惑茫然。
叶瞻阙只知道,她把自己的命运,分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节点。
只控制重要的节点,然后保证自己走在一个大致正确的方向,就这样不断矫正,重复,矫正。
因为当初石板上,只是赫沙慈留下来的三分之一,还有另外许多事情,她有些零零散散记了,也有些放弃了记录。
叶瞻阙尝试去搜寻过其他的记录,得来的非常有限。
只看她留下来的记录,会觉得非常简单,然而仔细想一想,就发现难度大的可怕。
就如同一个闭上眼睛的盲人,需要走到目的地去完成一件事,然而每一次走错,都会清空记忆,放到初始点重来。
她不记得自己目的是什么,干过什么。
盲人只是在失忆前,让别人记得逼着自己走,然后完全依靠自己上一次摸索时,改变的路径,来前行。
可能一步踏错,与最初背道而驰。
可能跌跌撞撞,离目标越来越近。
一切都是不可控的。
但只要尝试的次数够多,足够巧合,最终就能够成功。
鬼骸以为她执行的,将是一个蛰伏多年,处心积虑的计谋。
然而她所有的处心积虑,在布下局的那一刻就用完了。
之后所有的行动,全凭天意。
更何况,赫沙慈从头到尾是把自己当作一个棋子。
而不是棋手。
棋子怎么可能会执行得出什么大事?
真的推动着一切进行的,是何婉,是何祜,是叶瞻阙,是众多曾经与赫沙慈打过交道,被她纳入计划的人。
天地震动起来,夜幕陡然降临。
黑祸来了。
然而原本的灾祸三年的时间还未到,提前降临的黑祸,来自另一种生物。
将赫沙慈裹在其中的红墙骤然碎裂,方绪就站在她身边,抬头向上望去。
赫沙慈也抬起头。
祂降临了。
“原来你的计划就是祭祀。”方绪,或者是叶瞻阙笑了笑:“一场巨大的祭祀。”
赫沙慈茫然的回忆着,最终从红墙里,拽出了一点记忆的尾巴来。
然后她大笑起来。
“啊,”赫沙慈说:“我想起来了,圣骸!第一次被叶闻柳杀的时候,我拿到了圣骸!”
“圣骸呢?”
“我发现它们好像在从我身上找东西的时候,就把圣骸扔进六欲天里,被一群虫子一样密密麻麻的东西吃了啊!”
“怪物活在黑祸的腹腔,黑祸消化了圣骸,让圣骸充斥体内。因此它们一直有察觉到圣骸存在,但是一直找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
她那张浓艳殊丽的脸上,骤然出现了一个恶意十足的表情,眼神近乎是淬毒的。
“怎么样啊?寄生我的亲人,寄生我的朋友,寄生我身边的一切,用这种伪装的把戏来愚弄我。”
“被骗的团团转的感觉怎么样呢?”
“是不是寄生在何婉身上的时候,听到我说,要把好东西攒起来,藏起来,就以为圣骸也一定被我好好的藏着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不是假的说多了,真以为雪原人很蠢啊!”
四周骤然浮现出无数个脸,密密麻麻的环绕着他们,白意的脸,王府门卫的脸,叶家族人的脸,街坊上老嬢嬢的脸,众多臣子的脸,还有许多许多,根本叫不上名字的人。
无数人的脸上都浮现出同一种,单薄的,意义鲜明的憎恨神情。
而赫沙慈笑的前仰后合。
“全部是骗你们的!!!”
她笑完了,扭过头来,对着身边的叶瞻阙继续乐个不停:“没错,没错。”
“就是祭祀,为什么只能它们祭祀召神,我们做不了?”
“雪原人,大礼人,这两样祭品,我们缺了哪一样?”
她踩了踩脚下的:“祭坛,郡王府地下的工事,我们缺了哪一样?”
“至于吟唱祈神的人,何婉他们干的不是很漂亮?”
“哦,对了,如果查何婉是查不出问题的,因为后面发生了许多事,她认为她这辈子的惨状是我造成的。”
“她是真的恨我,郡王府里的人,也是真的以为祈神能够达成目的。”
弥罗陀一切行动都以血肉祭祀为目的。
“可是哪有什么献祭血肉,就给你达成目的的神啊。”
“他们最终所到达的,只不过是因为重复了太多次,而颠倒错乱的另一个世间。”
“而你们召来的祂,也不过是只会吞吃而已。”
赫沙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会真以为我去了六欲天那么多次,都是白白送死吧?”
花纹。
叶瞻阙想到过一点。
赫沙慈所画图时,用的花纹,既不是大礼传统的,也并非从雪原习得的。
她在画船上细节的时候,下意识画上去了一些东西,让叶瞻阙意识到,赫沙慈很有可能习得了另一种文明。
赫沙慈把那种文明中的文字,花纹带出来,影响了弥罗陀,从而导致设守楼里的绘制楼顶花纹的时候,也下意识的融合了这部分。
而血肉融化,则是习得这种文明付出的代价。
赫沙慈在进入六欲天之后,不止一次去尝试读和分辨,在鬼骸老巢附近分布的花纹和文字。
然而当她一笔一划的记下它们时,在脑海中开始嗡嗡作响,逐步理解这些内容的同时,赫沙慈惊恐的发现自己在融化。
骨头,血,肉,全部在融成一滩水。
何堂当时看见的四肢软的同柳枝一样的赫沙慈,正是处于这个阶段。
而即便何婉把赫沙慈钉起来,勉强稳住了,赫沙慈的内里五脏,也慢慢的依然融化掉了。
但赫沙慈以此为代价,在鬼骸无法彻底理解人类时,了解了鬼骸。
鬼骸的生存与繁衍,非常之古怪,
之所以它们需要大量祭祀来召自己的神,是因为那个祂,本身并不会完成它们的愿望。
祂游走四处,只吞食。
鬼骸用大量的活人血肉吸引来祂,让祂将它们所处的空间吞掉。
随后鬼骸在祂的体内,依靠黑祸的庇护孵化,最终伴随祂回到故乡,再从祂的体内脱出。
而祂也有许多种。
小规模的祭祀,小规模的献祭,吸引不来鬼骸们想要的那种庞然大物。
而每次黑祸并不是来了,其实黑祸一直都在。
黑祸便如同一层透明的,倒盖在大礼上的薄膜一般,其下笼着鬼骸,为它们提供生机。
只是神——鬼骸的神,从大礼的土地上游走而过时,投下的影子,会使得黑祸在世人眼里现身。
黑祸出现之时,里头的鬼骸接着祂的气息大肆繁衍,最终造成了,黑祸莫名其妙出现,被困在黑祸里的人发疯的状况。
昼镫司所检测的,与其说是黑祸,不如说是借助天象,看祂所经过的位置,即将到达的位置。
而被祭祀吸引来的祂,如果不够巨大,那么祂就无法吞食,只能撕咬。
将黑祸这个笼罩在大礼这片土地上的,透明的腹腔,尽数撕裂!
赫沙慈在围绕上来的,数以万计的被寄生者面前大笑。
一点一点的留下印记,一点一点的改变世间轨迹,躲在背后,让弥罗陀去建立工事,让郡王去迷惑皇帝,引诱特使部。
像她第一次从雪原出来的时候,看见地上爬动的蚁群一样,一分一毫,不停的搬运着,积攒着。
最终竟然也汇聚成为了足以抵挡鬼骸的堤坝。
她所留下的各种谜团,所刻意在轮回里盘根错节设出的障眼迷魂,是即便她自己再度接触,都会觉得困惑的东西。
因此就算她后来入局,根本无法破解谜团,也没有关系。
因为她之后的人生,也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只要卡在下一次重启之前,让腹腔消失,鬼骸会来不及取消当初布置在六欲天皇宫祭坛里的一切,立刻死亡。
然后,下一次重生开始。
那么,那个全新的世界,不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完好的世界么?]
降临下来的一颗诺大的眼珠,无神的转动了一下之后,从中裂开了一道缝。
随即那道缝越裂越大,一层一层的翻卷过去,张裂开来,露出了其内密密麻麻的碎齿。
祂开始撕扯吞咽。
鬼骸们尖叫起来,被寄生者们大肆的惊惧万分的尖叫起来!
一盏灯在黑暗中悠悠的亮起来,美人灯艳丽的皮囊下鼓动不止,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出。
赫沙慈从开始崩塌枯萎的被寄生者们中走过,在这个开始扭曲的,混乱的,夹杂了无数实体化记忆的空间中走过,顺手取了一套衣服套上。
她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提出来的剑,朝着一个方向走过去。
赫沙慈想了想,停下来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叶瞻阙。
有很多只手拉着他,然而赫沙慈知道,只要自己唤一声,他就会立刻挣开所有桎梏,朝自己奔过来。
“别跟着我了,方绪,”赫沙慈说:“还有一个东西,我要弄掉。”
叶瞻阙立刻就想明白了:“你安排运进泰清郡的皮囊。”
赫沙慈点了点头。
“用我的皮做成的美人灯,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就是为了寄生异化王月月设计的。”
“下一次重来,鬼骸会消失,但是美人灯会留下来。如何黑祸吃的不够干净,那么凭借剩下的美人灯,也足够驱散了。”
“我不能让有问题的灯留下。”
赫沙慈看见他的表情很平静,但是在哭。很安静的流眼泪。
叶瞻阙没有反驳,因为他已经看见赫沙慈的鼻腔中涌出两道鲜血。
紧接着从她的耳道,眼眶,都开始往外溢血。
赫沙慈偏了一下头,她不想被看见这副样子。
他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能够很快反应出来赫沙慈干了什么,以及要承担的后果。
被寄生了两颗鬼骸,人生处于高度的被监视之中,思维,身体,都会遭到极其强烈的腐蚀。
没救了。
叶瞻阙说过让她不要相信记忆,他其实更宁愿让这一次再次失败,大家按部就班的死亡,然后再重新下一次。
因为对叶瞻阙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获得方绪的身份。
他可以换一个角度,重新再参与其中,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方法。
但他紧接着就能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能够脱身出来,来到她身边,正是赫沙慈被寄生,思维受到影响导致的。
而赫沙慈没有稳住,被拽入了其他的空间,于是他干脆再度带她去往红墙,读一读她亲手写下的过去。
即便知道下一次她依然会失去记忆,察觉到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还是想解开一些她的疑惑。
毕竟她已经几十次,上百次,在疑惑之中困顿了。
哪怕知道是徒劳,还是会不停的在每次人生的结尾,去尝试告知她,自己知晓的真相。
不过这一次,赫沙慈已经在迷宫之中,找到了出口。
“不要老是这样......”
赫沙慈想了想:“那个工事,也会留下来的,就是我曾经提到的地宫。”
“等下一次重来,我们去地宫见面吧。你一定要来找我啊。”
“那里不会有我做成的灯,但是会有很多个你也说不定。”
“其实我们都被做成过灯,只不过只有我的成功了。这一段因为很痛苦,所以我没有记录下来。”
黑祸被撕裂,眼前的景物,如同被独目注视时一样开始扭曲。
不同的时间扭动着,许许多多个时空交错,上百次失败的人生,黏稠的,如同河流一样从二人脚下流淌而过。
那盏被编号为玖肆伍伍陆叁的美人灯,皮囊高高鼓起,什么东西几乎立刻要钻出来。
在万物万景的扭曲下,这盏灯朝纷乱的空间之中落去,就要寻找不见。
赫沙慈不再犹豫,咯咯的笑着,带着目的达成的孩子气,在叶瞻阙来不及阻拦的时候,转身踏入了一段异样的空间,跨过一道城门。
他最后似乎奔了过来,在喊她,但赫沙慈嗡嗡作响的耳内已经听不见了。
鬼骸最后的力量在撕毁一切,而世间原有的规则重塑一切,她被寄生的皮肤溢出血来,似乎有什么在体内扭动,刺出体外。
她被寄生的太厉害了,无论成功与否,都会被异化为怪物的。
但是没关系,赫沙慈心想,等到下一次醒来,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世界。
山川锦绣,绿竹成荫。
地宫里曾经被使用的美人灯,会记录灾难中发生的一切。
赫沙慈开始感到躯体在从内开始融化,她缓缓的举起刀,对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笑了笑。
蛮可惜的,如果留下来的话,一定是最好看的那盏美人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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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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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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