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沙慈平日里很忙,因此这项事务,被自然而然的交到了何婉手中。
赫沙慈对此安排也十分满意,毕竟跟着她东奔西跑的去“惩戒”,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如果何婉一直呆在他们的据地内,会安全许多。
而赫沙慈另给自己找了卖命的陪伴者。
手指划过石板上的两个名字,陌生又熟悉。
一人名为毫叶,一人名为碧春。
毫叶是赫沙慈刻意去救的,她第一世遭了毫叶伙同他人诬陷自己的罪,思来想去还是记愁,于是便设法提前将其找了回来。
谁知好巧不巧,毫叶此人身世还真挺凄惨,逃荒路上,带着一个病怏怏的妹妹。
赫沙慈看见那病怏怏的妹妹,便想起何婉,于是走过去,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甘草糖。
碧春则是她路上随便捡的,就是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瘦的骨头要扎破皮肤,赫沙慈也给她一把糖,把人带上走了。
因为赫沙慈长久的外出,她的记录中,对于何婉的研究这一部分,是空缺的。
之时赫沙慈每次回去,回到何婉的庭院中,很远很远,就能闻见刺鼻的血腥味,听见人的惨叫声。
赫沙慈踏步进去时的感受,与走进集市上的屠宰场无异。
何婉剥开活人的一小部分皮囊,在保持对方活着的情况下,接入血丝,并对其进行交流训练。
这很难,何婉告诉她,特别特别难。
天冷一些还好,一旦热起来,人的伤口会飞快化脓腐烂,人也随之毙命。
“我让人在周围种了很多竹子,”何婉目光落在空中,盯着虚无的光影:“没有那么臭......”
何婉总觉得尸体的腐臭味沁入了自己的皮肤,她看见赫沙慈回来很开心,但是不同意赫沙慈晚上同自己一块儿睡。
毫叶与碧春等在外头,嘻嘻哈哈的玩闹,赫沙慈走的时候,何婉扒着门框看。
她身子似乎越发不好的,分明腿是好的,但还是让赫沙慈给她订了轮椅,坐在院子里,在身后不似活人的惨叫里,笑着对她挥手搞别。
赫沙慈想了想,还是走回去,让何婉将自己研究的过程记录下来。
第五十九次,何婉的研究,在前几世的铺垫积累下,终于获得了一丝突破。
她发现皮囊本身极其顽强,只要血丝不从其上完全剥除,那些皮囊便会始终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活力。
也许其实不需要活人,单单只用皮囊便可以。
何婉精妙的控制其血丝在皮囊身上的活跃度,她惊喜的发现,只要当控制的适量时,那些皮囊便会以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活下来。
不是死物,也并非活灵。
它们会开口,能够似生物一般鼓动着跑来跑去,只是无法持续交谈下去。
赫沙慈无聊的时候,把这些玩意当狗训,她看这些玩意活的跟个活蹦乱跳的饺子皮似的,成日乱撞。
赫沙慈心中一动,命人将其放出去私下探查。
那些狗似的饺子皮,在经过炮制,脱离了鬼骸状态之后,还真东西嗅嗅,寻得了好地方。
第六十三次。
追忆的手摸上石板,骤然一空。
......石板竟然丢失了一部分。
记录开始变得郑重,且死气沉沉。
[跟随‘皮囊’,发现了多个入口,弥罗陀先遣五组,准备进入]
......
[‘皮囊’已归,跟踪未果,与前五组失去联系]
[遭了......皮囊进去了,但是好像......出来了更为可怖的东西。]
[那些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把人变成石料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八组失去联系,推测阵亡。又是那个怪物杀的,见过它的人都死了。]
[我把活着回来,当时都没见过那怪物人全部处刑了。我不相信他们。何婉说我太激动了......其实她说得对,是我乱了阵脚。我应该亲自去看看。]
第六十四次。
[我也知道不那是什么东西。太可怖了,太可怖了!只是一瞬间,看到我的那个瞬间,它杀了我!]
[放‘皮囊’归吧。我不相信没有杀不掉的活物。]
[‘皮囊’已归,准备弥罗陀先遣五组下。]
[和上次一样,人都没了。算了,我早点下去看看,人再死就不剩几个了。]
[碰见了那个怪物,何婉送我的护心镜救了我。]
[我知道了,绝对不能直视那个怪物。]
第六十八次。
[已随‘皮囊’入境,在入口碰到了叶瞻阙。不知他是人是鬼,设法将他支开了。]
第六十九次。
[叶瞻阙好像是人。上一回莽撞,白死了一次,亏。切记不能靠听音贸然接近他人,那可能是其他东西的伪装。]
第七十次。
[叶瞻阙是人,他身边的不是。被暗算了,亏。跟他同个气吧。]
接下来的内容都非常简单,抚过文字的手指很快的划过去,似乎是因为找到了同伴,适应了处于不断失败中的日子。
赫沙慈的记录,再次变得轻快简约起来。
第七十一次。
[与叶瞻阙共通了一部分计划,他竟然过的同我差不多的日子,总有种恍然隔世之感。他说你竟然还会说恍然隔世,挨了我一顿骂。
何婉说我脾气变得很坏,我自己看了一番石板,发现也是。不过是应该的。
叶瞻阙笑嘻嘻的,感觉过的挺好,就我不好,亏。]
第七十三次。
[叶瞻阙也记得前尘,不用每回罗里吧嗦重复了,可以。
感觉他比之前记忆里,有了很多不同,笑的时候多,皮笑肉不笑的时候更多。
他以前不是这样。但我以前脾气也不是这样,应该的。但是也亏。]
[叶瞻阙并不合适进入‘穴’中,领队深入之事,还是得我来。]
第七十四次。
[叶瞻阙活在毒窝里似的,身边没一个可信的,又被暗算了,亏。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没事找事,强行把叶闻柳的皮剥了,心里舒服多了。]
[被朝廷弄成逆臣贼子了,烦,一群老菜帮子怎么还不死。]
[骂了太多次朝廷,被婉婉抱怨了,我说叶瞻阙还挺高兴的,又被骂了。
他笑眯眯的,我说老菜帮子们不如早辞官回去种地,让你来掌权,他点点头,说对。
这不对劲,叶瞻阙以前不爱掌权。]
[确认了,叶瞻阙依然是活人。]
[‘穴’的名字有一丝争论,叫这个不大好听,并且太容易被人猜出来大致是个什么东西。
翻了两天书,翻到佛经了,起名叫‘六欲天’。
感觉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婉婉跟叶瞻阙都在憋笑。烦。]
[找茬把他俩收拾了一顿,舒服了,人还是不能不记仇。七组,准备下六欲天。]
[这名字起的还不好?]
到这里,记录再次断层。
每一次断层,都意味着赫沙慈这边遭遇了巨大的压力和冲击。
她的石板是在不同的地方,随时记录,并且最后用了最为稳妥的一条线,将石板运到一个固定的地方藏起来的。
如果记录丢失,就意味着赫沙慈建立的弥罗陀组织破裂,丧失行动能力,无法保存下那部分记录。
第八十一次。
[何婉不见了,我醒来之后,在雪原里找不到她了。记录没有了,我不记得了。
何婉去哪里了?她为什么没在雪原里等着我?!
她不是应该说那句‘你醒啦,我是何婉’吗?]
[......我根本不知道我前面安排了什么,我为什么把婉婉从我身边安排走了。她不被雪原人收养,还能在哪里?]
[再次找到进入六欲天的位置,七组准备。]
[叶瞻阙不知道我之前的安排。我没从六欲天里出来就死了,其他人没把我记录带出来,没人知道我在里面遭遇了什么。]
[毫叶碧春还在。]
第八十三次。
[在六欲天里看见了婉婉给我留下来的东西。她跟何氏联系上了。
何氏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我以前布下的线,没用上,忘了。婉婉肯定偷看了我的石板。不止一次的。
她觉得我很可怜。想帮我,可笑。
她带着我的计划走了,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气得差点杀人。她怎么能够保证自己下次还记得这些?]
[深入六欲天,应该找到了鬼骸的老巢。似乎分布在不止一个地方,分出去两队,等他们消息。]
[没回来,都死了。这不是人呆的地方。]
[身边的人全部开始呕吐腹泻了,吐污秽,眼睛里流黑水一样的东西。所有人都很恐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没吃这里面的东西。]
[有些人身上开始长触手,胡言乱语,感染提前开始了。我把他们杀了。]
[在六欲天里呆了二十三天,带下来一百一十五个,现在身边还剩十二个。毫叶感染了,我把她也杀了。]
[我开始吐污秽了,奇怪,我也会感染。我身上难不成进了鬼骸?我让碧春找机会动手,她嚎的哭丧一样,说死也不愿意。]
[早上起来,碧春自缢而亡。老是出现幻觉,看见很恐怖的东西。必须出去了。]
[我不该去碰那个老巢。我以为我从里面回来了,其实我没有。我留在里面。我可能被寄生了。]
[婉婉对不起。]
第九十六次。
[叶瞻阙也擅自看我的石板,娘的。他擅自转移了我的石板墙,挪到了京城去。
他说我的石板上记录的东西,应该暴露了,何婉发现了石板已经泄露这一点,是故意把记录着那些安排的石板摧毁的。
也对,否则她不应该发现石板的存在。]
[京中有大臣在暗中搜集一种古代的密文石板,说是古董,娘的,不就是我的石板。又是被寄生的,杀了。]
[被朝廷追杀,无路可去。
跟叶瞻阙联手,把弥罗陀里的人拆分,安插到特使部里面去了。不太乐意,但是没办法。]
[叶瞻阙问我为什么还坚持,我说为了身边的人不枉死,不变成怪物,为了能吃甘草糖。
我问他是不是想给自己家人报仇,他说对。
我觉得不是实话。再验一下。]
[把他给扒了,是活人。
......可能叶瞻阙再也不会不关门睡觉了。]
[叶瞻阙邀请我去他房间睡觉。
这都什么时候了?!]
[去他房间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继续读下去,就会发现赫沙慈的记录中,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重复的将自己的人生记录下来,也是一件非常繁琐的,无聊的,疲乏的事情。
更遑论这样的记录,依然有随时暴露的风险。
[借用了以前的历史,把石板墙改成为‘红墙’。叶瞻阙说要把我们的踪迹藏匿起来。]
[......藏得连我们自己都发觉不出来。]
第一百零二次。
[这一次没下六欲天,和叶瞻阙一起活到了灾祸来临。
还是做美人灯。]
[我找到婉婉了,她在泰清郡。我怀疑她也有之前的记忆。我们没见上面。]
第一百零三次。
[找到了,进入六欲天最好的时机,就是祭祀开始的时候。所以我永远只能为下一次做准备。]
[将弥罗陀的人从特使部里提了出来,全体进入。]
[我在六欲天里,看见了婉婉。她表情很冷。她一直往深处走,带着......何祜?!]
第一百零四次。
[不好,何婉在执行我之前的计划,何氏全部参与进去了,但是我之前制定了什么?根本毫无记忆。]
[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何婉知道那个计划,但是不知道我。她不记得我。
何家人对我动手了。这条胳膊可能保不住。]
[胳膊截了,只剩一只手,加快接近老巢的进程,我可能会提前感染。]
[叶瞻阙还带着人在外面死撑。他要延迟祭祀,给我这边争取时间。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不知道怎么延迟,算了,不归我管。]
第一百零六次。
[叶瞻阙上次应该死的很惨,我问他,他没说,从表情里看出来了。
没事,我也死的很惨。]
第一百二十七次。
[进入六欲天,开始接近老巢。每次在接近的路上出事,但是每次都能更靠近一点。]
[叶瞻阙进来了,他竟然能撑到找到我。血统这么好。]
[叶瞻阙说祭祀地点转移了,可能跟何婉的行动有关。祭祀地点,转移到了泰清郡。她到底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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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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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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