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牵着她的手,看着她,那双眼里充满了遗憾。
她歪着头,眨着眼,不知道父亲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个男孩子就更好了呢?
她不懂。
但是这句话,充斥了她的整个童年。
父亲总是说,她要是个男孩子该多好啊。
却总是不说,为什么她就一定要是个男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
女孩子就比不上男孩子吗?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游天娇就一直想要证明给父亲看,自己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却一点都不比男孩子差。
男孩子好斗,她就比男孩子更好斗。
男孩子凶狠,她就比男孩子更凶狠。
男孩子能做到的事情,她就都要能做到,而且要比那些男孩子做得更好。
琉璃岛上,没有哪个同辈的男孩子是她的对手,她甚至可以一个人打得几个师兄弟哭鼻子。
但是即便如此,父亲看向她的目光之中,却始终有着欲言又止——哪怕他嘴里再也没说了,但是她知道,父亲想说什么——你要是个男孩子该多好啊。
是啊,我要是个男孩子该多好啊。
她这样想,觉得这是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
她为什么就不能是个男孩子呢?她为什么就要是个女孩子呢?
要是她是个男孩子的话,就不会让父亲这样失望了吧?
她戴上了头盔,穿上了战甲,拉下了面具,将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而开。
至少在这副战甲之内,她是男是女就不那么重要了,没有人会知道她到底是男还是女——尽管父亲看向她的目光里依然充满了欲言又止的意味,尽管每个琉璃岛上的人,也依然知道她还是她。
她穿着这副战甲走上了战场。
只有面对敌人的时候,那些根本不认识她的敌人,才不会在意她到底是男是女,只有与敌人的浴血奋战,才让她觉得其实自己与男人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属于她最后的骄傲了。
但是在此刻,这份最后的骄傲还是被剥夺了。
一个敌人,发现了她是个女人。
然后那个敌人自己撤退了。
这让游天娇无法接受。
为什么?
就因为我是个女人?
就因为我是个女人,所以你们就都看不起我?
觉得我是一个弱者,觉得我需要被你们让?
不,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任何人让我,我不需要你们任何人可怜我。
游天娇攥紧了怒龙。
每一根关节都因为用力过猛都有些发白。
她要夺回她最后的骄傲。
她要让那个蓑衣人明白,自己不弱小,自己不需要他让,自己比他强,自己能杀了他!
杀了他!
游天娇眼中,有火焰在燃烧。
怒龙发出了愤怒的咆哮,震耳欲聋,似乎也是在为自己的主人感到愤怒。
“呼——”
缠绕着怒龙的水汽,在此刻化为了蓝色的怒焰,就像是游天娇心头燃烧着的那一团火,想要焚尽这个让她感到不公的世间。
游天娇向前,怒龙向前。
身如鬼魅,已然欺拢至了蓑衣人跟前。
游天娇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怒龙抬起,而后当头向着蓑衣人头顶砸落了下来!
蓑衣人一愣,他猛地横刀,要去架游天娇这砸落下来的一枪。
“砰!”
蓑衣人脚下海水下陷三寸,两人身周方圆十余丈,巨浪掀起。
蓑衣人右臂微微发麻,再后退一步,游天娇的第二枪就已然劈落了下来!
蓑衣人无奈,只能横刀再挡。
“砰!”
又是一声雷鸣,还没有落回大海的巨浪再度炸裂,从巨浪之上腾起了更高的浪头,第二波的浪头则从大海的更深处翻涌了上来,一层叠着一层,向着夜空蔓延。
游天娇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样,手中怒龙不断地抬起,不断地劈落,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哪怕她的手臂骨骼已经发出了呻吟,哪怕她双臂肌肉早已尽数撕裂,鲜血淋漓,她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比起她遭受到的巨大的屈辱,这一点小小的伤势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所拥有的东西太有限了,她必须维护住属于自己的最后的骄傲。
海浪以更快的速度不断炸裂开来,一层层相互堆叠着,中心的浪头越来越高,外层的浪头则不断拔起,就像是在搭建着一座海水的通天塔一样,吸引了附近无数人的目光。
他们只能看到不断腾起的水塔,根本看不到已然被海水塔包裹在中心的游天娇与蓑衣人,但是他们知道,当这座水塔破碎的时候,就是胜负生死分晓的时候。
谁会生?
谁会死?
只有瀛洲台的人才有闲暇去留意这些,散修的阵营还在做着最后挣扎的不过百余人了,每一个都是筋疲力竭,快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西方的海平面上蓦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点。
在那个黑点出现的瞬间,一道怒风呼啸着,在海面上犁开了一条十余丈深,却仅仅尺许宽的沟壑,破空而来。
那是一面巨大的盾牌,看起来像是生满了青苔的龟甲,背面镌刻着繁复至极的花纹。
那面大盾来的速度极快,快得让人无法闪避,它冲入了瀛洲台的人群之中,数十人顿时因为躲闪不及,被这面巨大的盾牌击中,当场肉身爆碎而死者十余人,剩下的每一个都是筋断骨折,身受重伤。
没有人敢去接这面盾牌,因为这面盾牌在东海之上有着它的名声——它的主人常年和瀛洲台打交道,瀛洲台的人对这面盾牌和它的主人都再熟悉不过了。
苍天君许蔚。
出身浩然正宗,但是却从未用过浩然正宗的功法,以杂学家自居,精善扶乩遁甲,过去瀛洲台与瀛州少纯府的多次较量,许蔚都以他的阵法坑杀了不少瀛洲台修士,而瀛洲台这边,则靠着舒馨才能与许蔚抗衡。
这面爻驳正是许蔚从不离身的法器——据说这是东海上一只大妖的遗蜕,被许蔚意外获得,在其上镌刻了种种阵法铭文,其既可以作为隐龙盘使用,更是一件极具杀力的阵法法器。
此刻爻驳既然已然现身于此,那毫无疑问……西方海平面上显现的那个巨大黑点里,必然有着苍天君。
而苍天君亲自来到此处,也意味着……瀛州少纯府必然也来人了——许多人都猜到了这一点,他们很惊诧为什么瀛州少纯府会在此刻来人——很快,就有人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陷阱,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不是他们在这里歼灭东海散修的队伍,而是东海散修在用自己作为诱饵,将他们引诱到葫芦岛,使得他们成为笼中鸟,瓮中鳖!
撤!
李焕没有丝毫的犹豫。
出发之前,军师就已经嘱咐过了,一旦遇到高手,那就迅速撤离,不要有任何的留恋。
现在既然苍天君来到,他们对瀛州少纯府赶来的力量还一无所知,那撤退就是最为稳妥,最为保险的决定。
“啸——”
尖锐的哨声骤然在东海之上回响而起,瀛洲台修士彼此面面相觑,而后便如同潮水一般向着西南方撤退,没有任何的迟疑——哪怕有的东海散修已经命悬一线了,他们也都弃之不顾。
瀛洲台其实从来没有要求过瀛洲台修士一定要统一行动,但是在过往的一次次战斗之中,但凡修为不够,又不愿意跟着大部队行动的人几乎都死了个干净,剩下的人都很清楚,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跟着大部队。
所以哪怕分明是一个很分散的团体,但是在撤退命令下达的那一刻,撤退的速度却是惊人的整齐。
“尽可能拖住他们,别让他们轻易跑了!”刘驾大喊着,手中壶中月依然不断地碰撞着祥云,火星四溅。ΗtτPS://Www.sndswx.com/
“还是顾好你自己吧。”马云波冷哼一声,趁着刘驾分心招呼其他人的空当,手中祥云终于穿破了壶中月的阻挠,向着刘驾的身上就招呼了下去。
刘驾知道马云波不是易与之辈,刚刚收敛心神,准备去当马云波的一刀,却陡然只见马云波倏然收刀,迅速地抽身而走,瞬间便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马云波只是虚晃一枪,他想要走!
马云波可不是瀛洲台的寻常高手,他可是瀛洲台那位流火岛岛主萧明月的关门弟子,萧明月号称七岛主最强,关门弟子马云波又号称同辈最强,如果能够留下马云波,无论是将其活捉还是击杀,对于打击瀛洲台来说,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不能让他走了!
刘驾手中壶中月发出了一声呜咽,沧海月影骤然随着波光荡漾,晃出了一圈圈的朦胧光晕,向着马云波就斩落了过去——刹那之间,整个海面之上,但凡有月光洒落之处,便有月影成形,但凡有月影成形,便有朦胧月光化为刀意不断斩出。
四面八方,到处皆是刀劲,纵横交错,犹如一张天网。
马云波与刘驾修为相差不大,好不容易才拉开了与刘驾之间的距离,他自觉一旦被刘驾近身缠住,再想要走脱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不愿意与刘驾多做纠缠,哪怕四处刀意纵横,他也懒得尽数招架,只去招架闪避那些要害之处,剩下的力道全部都用在了撤退之上——刘驾虽然也是天才,但是终究还是少师,刀意能够覆盖范围有限,只要走出这个范围,那就不足为惧了。
而在战场的另一端,那冲向夜空之中的水塔依然在不断拔高,似乎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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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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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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