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发年忍着内心拥抱儿子的冲动,面色平静,只是淡淡说道:“知道回来就好。”
他的声音粗狂有力,在人群中掷地有声,众人心中一紧,主公就是再冷静,再面不改色,这句话一出,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ΗtτPS://Www.sndswx.com/
仲为昌心里一惊,果然如他母亲所言,父亲心里最在乎的还是大哥。
自从嫡母走后,父亲一直空着正妻的位置,即便是祖母提出在三个姨娘中选一个做正妻,父亲也是以公务繁忙为理由给敷衍过去了。
兰苑,丞相府最大的一个院落,在前院的后面,位置也是极好的,离正门最近,方便人来探望。
里面住的自然是丞相府最有地位的人,曾氏。
仲发年领着仲为路进了兰苑,步履轻快,这些年,他每次进兰苑都是带着愧疚,走起路来也是沉重不堪,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如今终于可以舒展眉头了,不被曾氏给数落了。
已经有小厮提前通报过了,曾氏在里屋让贴身侍女彩霞给自己梳妆,她想给大孙子一个好印象。
毕竟五年不见了,她如今也过七十了,头上多了许多白发,掉得也比以往厉害,挽成的发髻只有鸡蛋那么大了,好在儿子孝顺,听到皇宫里的娘娘们为了发髻好看,从民间买了别人的头发用在自己的头上。
人之发肤,受之父母,自出生开始,头发会跟随自己一辈子,到死都不会剪掉一寸。
在东胜国,除了和尚尼姑,一心向佛的人,才会剃发,一般的平头老百姓轻易不会剪去头发。
只是有了市场需求,头发成为一种商品,价格高昂,为了金钱,有些人无奈选择了这条路。
普通百姓剪去了长发,再戴上包头巾,避免被人看出来,一旦被人发现了,定会被视作不忠不孝的人,死后是入不了祖坟的。
彩霞装头发的功夫也是自学的,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头发就续上了,盘成了很大很自然的发髻,让曾氏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买的头发是全黑的,包在原来的头发上,正好可以遮掩住原本的一些的白发。
“彩霞的手艺越发好了,等为路住下了,我就让你到他的院子里侍候如何?”
曾氏说得漫不经心,却让彩霞的脸红得像夏日的晚霞。
彩霞是倾心于仲为路的,她年龄上也合适,比仲为路小两岁,三岁就进了丞相府,待在老夫人身边,也不是正经的下人,算起来,她是曾氏的表妹的孙女,彩霞还当喊她一声表姨奶,只是关系比较浅罢了。
彩霞的爹在她三岁那年病逝,她娘带着她不说,下面还有个一岁的弟弟,刚出生的妹妹,根本没有精力照顾她了,当时丞相府正好有招募新家丁的消息。
她娘得知后,就拖了自己的哥哥带着彩霞找上门,跪求老夫人,收留自己的闺女,老夫人见彩霞长得伶俐可爱,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老夫人总是拿她打趣,她只是不小心透露了自己的小心思,就时常被老夫人提起。
仲为路还没离开京都时,曾氏就曾有意让她做仲为路的小妾,虽为妾室,可依着仲为路的人品和才华,做妾也是幸福的,她很知足。
可就在曾氏要正式和仲为路说清楚时,他娘,也就是仲夫人宁氏病重,危在旦夕,仲为路一直侍奉左右,当时主治大夫是仲为路的师父,华连,东胜国第一圣手。
师徒二人殚精竭虑,在救治方法上出现分歧,最终是仲为路坚持己见,没有给宁氏用上华连所说的治疗方案,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宁氏一夜暴毙。
师徒二人的关系也陷入了冰冷的境地,华连并没有怪罪过徒弟,可仲为路是个心思深沉的人,没人怪他,也阻挡不了他自己怪自己,也因此产生了深深的自责,既对不起他娘,也对不起他师父。
他真的变成了一个不忠不孝的人。
彩霞扶着老夫人往正屋走,刚好迎上了仲发年他们一行人。
人群中,曾氏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盼了五年的大孙子,仲为路。
他瘦了好多,眼神比从前更加坚毅,浑身散发着沉稳有力的气息,她的乖孙子,一定是吃了很多苦,才会变得如此成熟。
“祖母,路儿回来了。”从前他都是这样和曾氏说话,从小就是,除了母亲宁氏,当属祖母最疼爱自己。
曾氏眼泪汪汪,双唇哆哆嗦嗦半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彩霞跟在一旁也是红了眼睛,她既心疼仲为路,又心疼老夫人。
“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您怎么还哭了呢?”彩霞故意说道,自己也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是啊,娘,为路赶了半个月的路,终于到家了,您该高兴才是,来,儿子扶您坐下,您好好看看为路,是不是比从前更有男子汉的风度了?”
仲发年见母亲激动不已,实在是憋不住了,稍稍表现出很开心的样子。
他是真的开心,仲为路回来,就说明丞相府后继有人了。
曾氏擦掉脸上的眼泪,嘴角上扬,笑颜全开,“是我这个老太婆眼皮太软了,路儿,您终于舍得回来了,我每天提心吊胆,只怕自己等不到你回来的这一天。”
这话说着,曾氏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往下落。
“祖母别哭,是路儿不孝。”
他从前只觉得祖母是向着父亲的,什么事情都是站在父亲的角度,让他来理解父亲,因此,他对曾氏是有成见的,可一别五年,回来才知道,这个家里真正欢迎自己回来的还是祖母。
曾氏努力止住泪水,她不是故意惹别人不开心,只是仲为路与他娘宁氏长得有五六成相似,看到孙儿就会想到病逝的宁氏,她心里就会愈发难过。
宁氏是仲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自从进府,就一直纯良淑德,谦逊有礼,对她更是视若亲娘,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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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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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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