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吴有用就骑着他的毛驴,一路向北,来到了大同。
来到了王各庄,直接奔向了熟识的孙老实镇长的家里。
看门的人认识他,一面将他往里请,一面嘴中抱歉:“不巧得很,我们家老爷今天不在家。”
“孙老哥干什么去了?”
这个老家人就一笑:“不瞒吴老爷说,我们家老爷带着镇子里的人,出口外上买卖去了。”
吴有用就一笑,一说上买卖,大家就都心知肚明了。
这在这一片边关地区,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什么时候能回来?”
“前半夜走的,估计着顺利的话,傍晌午的时候就能回来。您老先歇歇,吃了没有?没有我给你烫壶酒。”
吴有用就一笑:“我也知道你们家没有余粮。”然后拿出一块银元丢了过去:“到镇子上的铺子里,给我买点猪头肉熟食,顺带着给我买一瓶好酒,你先陪我喝一杯解解闷,剩下的就做你的跑腿钱了。”
这个老家人立刻没开眼笑,小跑着到街上张罗去了。
不大一会儿,就把酒菜张罗来了。老人家不黑,只留下了百十钱做了自己的体己,剩下的全买了酒菜。
两个人就围着炕桌吃喝聊天。
天快晌午的时候,镇子里面开始有了马蹄的声音。
吴有用下了地,站在院门前观看。
一批一批三一群五一伙骑马的汉子,有的身上带血,有的满脸悲气,也有的兴高采烈,抱着马驹,不断的过去。hτTΡδ://WωW.sndswx.com/
不大一会儿,镇子里就有人家传来了哭号声。这是有人在这次上买卖中遇难了。
人们回来了,但孙镇长还不能回来,因为他要代表这次上买卖的人将缴获,和那些刻薄的商人进行交割,然后拿回钱来,再分给大家。
直到晚上的时候,镇长孙老实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里。
猛地见到老朋友吴有用,倒是愣了一下,然后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哎呀我的老兄弟,在上次运城暴动被镇压之后,我还以为你遇难了,咱们兄弟再也见不着了。这天可怜见,总算让我再见到你了。你一向可好,现在在哪里高就?”
吴有用就摇着老朋友的手:“我还好,现在在秦王的天机府里做事。你这些年总去上买卖亲自带队,我也担心再也见不着你了。这可好,咱们兄弟总算是有缘再见了。”
孙老实就欢喜的吩咐:“赶紧出去安排几个硬菜,今天我们老兄弟一定要好好的喝一盅。”
吴有用就询问:“这次买卖怎么样?”
孙老实就回答:“抢回来了三百匹马,五百个马驹,还有牛羊四千多头。”然后神色一黯:“但这次合伙去,单单是咱们的镇子,就死了10个汉子。这还多亏了镇守边关的大同守备王大壮将军,一看事情不好,主动带着他手下的兄弟出击,帮助拦截住了追兵,才得以解脱呀。”
王大壮,吴有用从天机府里的档案里已经了解了,但这是个机密,还不能说。
“损失不少,但缴获也行。”
孙老实就再次打了一个嗨声:“看着缴获不少,却被那些老客给黑了一把,再扣除上下打点,只能剩下一些马驹,能够应付上差,今年剩下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酒菜来了,老哥两个就盘腿坐在了炕上,对饮起来。
“我说孙老哥,这日子总这么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这早晚的镇子上的年轻汉子,要么死在上买卖事儿上,要么就会被太仆寺马政给逼死啊。”
孙老实叹气点头:“谁说不是呢。但咱们这些马户,被捆得死死的,监督的也非常严,除非造反,剩下的就是死路一条,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
然后抬起眼来询问:“你在运城参与了暴动造反,秦王竟然还原谅收纳你做了他的幕僚,秦王有那么大的胸怀吗?”
吴有用就骄傲的回答:“秦王收纳了我,但不是做幕僚,而是真正赏赐了我一个五品的参政。”
一听这话,孙老实简直惊讶的掉了下巴:“那兄弟你是官啦?”
“不但是官,而且还是五品的大官。可比你们这个知州还要高半品啦。”
孙老实更加欢喜,连忙给他买上一杯酒:“有你这个大官照应,那你得给我指条活路了。”
吴有用回答:“我百忙之中,到了你这里来,一来是看望我的老哥哥,更主要的就是给你,以及你镇子上所有的年轻人,一个真正的堂堂正正的活路。”
一听这么说,孙老实眼光更亮了:“快快说,别卖关子。我倒是无所谓,主要是给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一条活路,才是正经的。我真的不忍我从小看大的一个个孩子,最终就这么无名无份的死去,我的心疼啊。”
吴有用一伸大拇指:“老哥哥,就凭你的一身爱民之心,跟我去天机府,我保准你一个县令当当。”
这倒不是吴有用胡乱的封官许愿,的确是现在陕西山西地区,官实在是太少了。
这些年流寇肆虐,当官的被杀了一批,跑了一批,而又被朝廷折难推责任,罢免了一批,所以现在山西的官员空缺太多了。
天机府为了填补这些官员,连公立学堂的孩子都提前用上了,可见手中人才之窘迫。
像这样爱民有担当又有经验的老镇长,只要到了天机府,一个县令是妥妥的了。
孙老实就苦笑一下:“兄弟说笑了,我哪里有那福分,做官那是朝廷走正常的科举的,不是我这种人所能奢望的。”
见吴有用还要说,就打断话题认真的询问:“你说给咱们镇子里的年轻人一条活路,说一说,是什么活路?”
吴有用就道:“我这次是奉秦王的令旨,到这里来招兵的。”
一听说招兵,孙镇长就彻底的失望了。
现在大明的军户制度已经废了,从万历年间就开始施行募兵制度,但是你看看那些当兵的,一个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装备破烂落后,和送死也没有什么区别。
“老哥哥不必失望,你也应该听说过,秦王在监国的时候,坚持的就是整顿军队,淘汰老弱,然后让剩下的士兵足粮足饷。”
孙老实在这一点上倒是认同:“山西王大壮的军队,就是经过南苑整训过的,当时真的做到了淘汰老弱足粮足饷,一时间人强马壮,打得蒙古鞑子不敢窥视中原。
但那又如何,在这里不过半年的时间,就又发不下钱粮,苦熬着度日。
若不是王大壮将军悄悄的配合我们,得一些酬劳,就现在他那五千人马,早就饿散了架子,和其他的军队也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话不能这么说,王爷的政策一直是坚决执行的,只不过在执行许多政策的时候,动了许多人的利益,结果那些混蛋们发动了京城正变。”
一提这事,上面的人为政变的胜利弹冠相庆,但真正在底下,百姓们却无不痛惜无比。因为他们真真正正感受到了,就在那短短的时间,监国给百姓带来的实际利益好处,给百姓们带来了希望。
只可惜昙花一现,让百姓们再次陷入了绝望的深渊,痛心无比。
但秦王来到山西,就能继续他的政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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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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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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