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血液自衣袍流淌而下,白袍中年面如死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中隐约还透露出些许难以置信的惊恐之色。
“这到底是......什么......咳咳咳?!”
强行破开了他们三人的联合攻杀,再由石元荒挡下了半数余下的剑气,所剩下的威能却仍然能够对他造成重创。
哪怕是剑光散去,这些围绕在周身的剑气也像是附骨之疽一般,无时无刻不在破坏和侵蚀他的身躯。
哪怕他法器被毁,自身战力有损,也完全无法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倘若没有石元荒挡在他们身前,倘若面对这一剑的不是他们三人,而是他一人,结局又会如何?
如果是独自面对,他甚至根本都不会尝试去对抗,而是会想方设法破开周身空间禁制,竭尽全力去逃开袭来的剑光。
这一剑已经有了直接瞬杀他的可能性。
......
连保有大部分站立的白袍中年都明显受到了重创,比其状态更差的公羊进就更不必说,几乎已经成了血人。
“陆长歌......!”
满是鲜血的手臂缓缓抬起,看着那手中已经是千疮百孔的几只纸人,公羊进神色极其难看,那裂纹无数的鹰隼面具也是将碎未碎,不断溢出暗红色的血液。
如果没有这几张纸人帮他挡下了最后的数道剑气的话,他甚至不一定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陆长歌!!!”
四周残留魂力再度凝成魂海,视线定格在远处那同样周身浴血的青年身上,公羊进吞下一枚丹药,眼底满是怨毒之色,却没有选择继续不顾一切的进攻。
相较于白袍中年,他的伤势要严重太多,那种无名道则对他所造成的重创实在太过严重,如果之后没有足够宝物来调养恢复的话,甚至终生都难以彻底复原。
“哈......!”
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鲜血,石元荒面如金纸,身体各处也是遍布狰狞剑痕,可那脸上的怒色却反倒是消散了些许,勉强咧嘴笑了笑。
“他妈的......这一剑够劲,老子算是服了。”
不得不承认,六境炼体者较同境界下的修士正面搏杀具备着相当大的优势,哪怕是正面扛下了断海之剑半数有余的剑气,他也依旧没能受到重创,九转金身未破。
即算只是扛下了被三人攻势削弱,再被护身道则之力抵抗过后的剑气,那也足够证明九转金身的惊人神异和超高的容错率。
当然,石元荒心里同样很清楚,如果是自己独自面对断海之剑的全盛力量,这一剑就能够强行击破他的金身。
单论这一剑的威力,甚至已经超越合道层次了。
“还要再打么?”
缓缓放下了手中巨锤,石元荒周身战意逐渐消退,似乎没了继续搏杀的意思。
他的目的倒也时极为纯粹,打得尽兴也就足够了,更何况,刚才的那一场混战的激烈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自然也很是满意。
再说了,他只是不爱算计,又不是傻子。九转金身一旦被破,绝无重新恢复的可能,他可不愿意承受金身破碎的代价来帮这些人继续打下去。
至于咒杀之人是死是活......其实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继续......?”
紧握万象剑的手臂缓缓松开,猩红的血液顺着剑锋流淌而下,陆长歌的眼神有些黯淡,可那语气却依旧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想要再战的话,在下自当奉陪到底。”
血色咒文因缺乏后继之力而逐渐崩解,死灰色的雾气却仿佛无穷无尽一般不断浮现在他周身,旋即又被更为恐怖的磐岩之力强行镇压了下去。
施展断海之剑所需要的力量远远超出了陆长歌的想象,而在挥出那一剑之后,他的身体已是几近崩溃。
若非还有些许守护道则来勉强维持部分平衡,他的状态会更加危险,甚至出现当初那种彻底失控的情况。
即算是能够维持些许平衡,他也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如果再战下去的话,最后的结局只会有一个。
同归于尽,没有人是赢家。
当然,面上的气势不能落下。
“你......!”
闻言,白袍中年神色微变,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半步。
哪怕是那个万象的源气,他也能够看出几分门道,然而,自始至终,他都完全无法看透,眼前这个陆长歌究竟拥有着怎样的道则,怎样的力量。
表面上看来,刚才那一次交锋过后,陆长歌也同样受到了极其严重的伤害,可他最难以理解的是,经过刚才的搏杀,此人的气息竟会变得更加恐怖,甚至于让他都不自觉地感到一阵颤栗。
受到的创伤越严重,自身的力量就会随之变得越发强大?
可哪怕的确如此,他也仍然无法理解。
难道这种力量的强度无穷无尽,没有上限么?
凝视着远处那看似伤势触目惊心的青年,白袍中年没有说话,眼底残留着深深的忌惮之色。
他不是没有想过继续搏杀下去,可如果陆长歌还能挥出像刚才那般的剑势的话,或许他和公羊进两人都会死在这里。
哪怕他能看出,那一剑多半有着极其残酷的限制,对方同样在忌惮。
那也不敢赌,赌不起。
......
气氛有过一阵诡异的静默,须臾过后,公羊进再度开口了。
“今日之事,本座定当铭记于心。”
视线越过眼前众人,最后停留在万象身上,公羊进脸上鹰隼面具蠕动了一阵,语气竟是重新恢复了平静。
“下次再见,或许会换一种形式来对话。”
先前的一战,他们已经对陆长歌等人的战力层次有了足够了解,如果还有下次围杀行动的话,就不会只有他们几个来参与了。
那将会是一场更为缜密的杀局。
“是么?”
闻言,陆长歌并没有出声反驳,而是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平静地开口道:“我亲手杀过一个铸灵人。”
“嗯......?”
见对方突兀提起了一件似乎毫不相干的事情,公羊进没有接话,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他叫肖玄宇,和你一样带着面具。”
停顿了片刻,陆长歌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补充道:“或许也跟你一样,长了一张相似的脸。”
“......”
公羊进的眼神瞬间阴沉下去。
肖玄宇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严格意义上来说,两人同修一种功法,出自于同一脉。
能说出这些话,想必此人已经从刚才战局中的某些细节中联想到了他们之间的联系,看出了几分端倪。
“希望你不要和他一样,也栽在我手上。”
没有在意他那阴狠的目光,陆长歌缓缓扬起了万象剑,语气很是平淡。
“如果下次再见,你或许不会有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
缥缈灵力宛若流水般起伏,陆清月微微上前半步,眼中满是冰冷的寒芒。
“我连那老家伙都宰了,杀你可用不着那么费劲。”
手中长枪再度燃起一缕猩红赤焰,拓跋心瞳孔再度化为黑白异色,隐约闪过些许狰狞杀意。
“嗯嗯。”
掌心源气流转,笼罩在众人周身,万象小脸上满是严肃之色,用力点了点头,以示对两人的附和。
这是挑衅,也是威慑。
“啧......!”
听到这话,公羊进瞬间面色一狠,白袍中年也是更添几分警惕,再度催动数道法阵挡在了身前。
气氛重新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只不过,眼下虎视眈眈的四人里,除开万象和陆长歌以外,剩下的两人实际上都只是色厉内茬,虚张声势而已。
......
————
同心大道固然能转化出磐岩之力和守护道则的力量,可陆清月的体质毕竟和陆长歌有着天差地别,一旦动用此法,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巨大的负荷,根本无法长时间维持。
然而,断生之咒的侵蚀也同样是在步步紧逼,迫使她强行维持着这种状态,一旦解除道则力量的转化,没了磐岩之力和守护道则的同时压制,断生之咒的侵蚀速度必然会提升数个档次,对她造成更为严重的影响。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两害相权取其轻,相较于断生之咒的进一步侵蚀,她也唯有继续强撑起道则力量来进行抵抗。
拓跋心的状态也比陆清月好不了多少,斩杀咒杀之人所要受到的反噬甚至比断生之咒的侵蚀更加恐怖,所幸的是,她毕竟还是有着朱雀圣骨护身,涅槃之力不断恢复着体内的伤势,也逐渐在抹除那反噬的力量。
这也是她在围杀计划中主动提出宰了咒杀之人的最大底气。
当然,即算是如此,她也基本上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战力,自身力量十不存一,只能装装样子而已。
至于万象的话......
自始至终,直到战端结束之后,她也仍然没有受到什么重创,甚至还有余力以造化之气来催化生机恢复另外三人,恢复他们损失的大量生命力。
若非她的衍生力量支撑,再加上众人先前早已准备好的长生之丹,陆清月和拓跋心恐怕早就倒下了。
可以说,在这场混战中,她是伤势最轻,也是最为游刃有余的一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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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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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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