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简单……
说困难……
反正,两边都说了,也就等于两边都没说。
更何况,朱塬提起的,世袭罔替和爵位递减并行,老朱私下里,当然也能想到,同样,也能想到其中的弊端。
朱塬见自家祖上瞪眼的模样,配合地缩了下脖子:“祖上,如果……让我坦白说的话,这世上,本来也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
这话出口,祖孙两个都是沉默。
这才是事实。
而且,也是祖孙两个都明白的一个事实。
治国为什么要‘中庸’之道,为什么要‘如烹小鲜’,说白了,就是在一個不那么完美的世界里,寻找一个平衡。
朱塬还想到了曾经。
老朱从洪武二年就开始编撰‘祖训录’,修修补补,增增减减,一直到洪武末年,终于确定了《皇明祖训》,然而,某人苦心孤诣了二十多年,到底也没有挡住自己才驾崩一年,大明就已经开始了一场叔侄两个的同室操戈。
书案对面,老朱大概也想到了类似的事情,表情更臭,盯过来:“你就多想想,这事情,莫说樉儿他们,就是你,也是要应对的。”
朱塬干脆摇头:“祖上,我这状态,有一个传袭十二世就够了,甚至,再说的直白一些,我是个比较倾向于‘儿孙自有儿孙福’的人,将来,我的孩子们,有出息了,就和我一样,给咱大明做些事情。若是没出息,就安安稳稳的享福。如果再差劲一些……嗯,我这个当爹的,该罚也是要罚。就像我和下面人说过的,祖上,我比较信命,我觉得,无论一个人,还是一族人,福气都是有定的,若是一个人不知道珍惜,肆意妄为,就算自己这一辈子撑过去了,也难保不会应在孩子们身上。”
老朱望着对面模样只有十多岁的小少年,表情缓和了一些,又微微摇头:“你……若是将来俺那孩儿们都能如你这般,该是多好。”
这……
难度有些大啊。
除非你家孩儿都被人魂穿了,个个两世为人。
嗯。
还是不要。
多穿什么的,最讨厌了!
关于封爵的事情已经困扰了老朱好一段时间,今天问出来,没想到,最是依仗的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也没给出结果,老朱到底不甘心,想了想,还是追问:“塬儿,伱就再想想,若是你在俺这位置……该……该……”
老朱说到一半,想起对面孩子刚刚才说过的一些话语,忽然有些了悟,但,一时间也没有抓住。
儿孙自有儿孙福。
儿孙自有……
朱塬没想到老朱要把他摆在某个位置上考虑,这可有点忌讳,正想着怎么开口,老朱却说到一半就自己卡住。
这么对视片刻,朱塬也终于听到了老朱的轻声念叨。
刚刚自己的其中一句。
跟着想了想,朱塬也忽然了然起来。
再看对面。
小小片刻,老朱已经自己笑起来:“这……也是俺,总是操心太多,实则……俺早就想过……想过的。”
这下轮到朱塬好奇:“祖上,您想过什么?”
“将来,既是分家了……”老朱说着,到底还是顿了下,才继续道:“……就干干脆脆的,也莫要恁地拖泥带水,这反而才是好的。”
朱塬跟着恍然。
顺着老朱思路,斟酌了片刻,朱塬又大胆提议:“祖上,其实……嗯,咱们刚刚谈过的倭国,你可是知道,他们现在……其实是有两个天皇的。”
老朱挑眉:“两个……天皇?”
这么问出,一方面是对那小小倭国国主敢自称天皇的不满,但随即,更多的,还是想到了自家。
朱塬点头,笑着道:“这世上的规矩,从来都是人定的,秦王嬴政登基称始皇帝,制传国玉玺,于是有了我华夏正统之说,那么,到了祖上这里,将来,凭什么就不能再开创一下,您一个皇帝父亲,分封出十几二十个皇帝儿子出来,只要咱大明足够强,朱氏足够强,谁又能说什么?”
这思路……
老朱乍一听,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但,仔细琢磨,很快又通透起来。
通透到不能再通透。
因为,这样的话……首先一个好处就在于,到时候,立刻就没有了世袭罔替和爵位递减的冲突。
皇帝肯定是要世袭罔替的啊。
虽然……
这次的皇帝有些多。
再往下,若是你不想自己的国家将来因为宗室和勋贵的负担无以为继,那就乖乖地按照祖宗之法,实行爵位递减制度。
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一大堆皇帝……
乍一想,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但……难不成,还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吗?
老朱思虑了一圈,再次回到面前,似笑非笑地看向对面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塬儿,你这法子,倒是不错,可是自己也想占一个皇帝位置了?”
朱塬双手稍稍抬起:“祖上,这个真没有,皇帝这活太累,我身体受不了。”
老朱见对面少年双手举起的模样,摆手压了压:“既如此,你就算了,将来,等你有了孩儿……”
“祖上,这种事……”朱塬连忙打断:“……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
朱塬相信老朱的许诺。
但,这许诺,还是不要最好。
因为朱塬更相信世事无常。
万一现在许诺了,将来,因为种种原因,没办法兑现,老朱就尴尬了。普通人尴尬,也就是尴尬一下。皇帝陛下一尴尬……为了避免这种感觉,难说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且,另一方面,朱塬也不希望将来自己的孩子们提前就有这种奢望。
就像这茫茫华夏历史上,上位者许诺之后,无法兑现,结果往往是,要么上面人掀了桌子,要么下面人掀了桌子。
反正,大家还是都保留一点为好。
老朱被打断,见对面自家宝贝二十三世孙诚恳又急切的模样,稍稍迟疑,也就干脆打住。看了看书房里的刻表,已经快要五点钟,于是道:“既如此,你今儿就先回去吧,早些歇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朱塬起身,正要告退,想起之前一个念头,临时又说道:“祖上,关于刘琏这次的事情,我是说,技术保护,您可以在茶余饭后与太子殿下,还有诸位皇子,聊一聊。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应该让殿下他们早点有一个概念。”
朱塬知道,自己去年提议后,老朱一直在执行某个有时间就亲自教导儿子们的方案。
老朱恰好在今晚就安排了饭后教子时间,本来想着讲一讲这次的‘岱衢大捷’,毕竟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没想到朱塬会提起这个,他也知道技术保护的重要性,却还是问道:“为何要如此?”
朱塬道:“这个,大概是关于到格局的一个问题。祖上,格局很重要,但,格局也不是越大就越好。就像儒家,因为讲究一个‘教化万方’,才会有之前刘琏那种好为人师的状态,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乐于和别人交流。然而,现在,刘琏就发现自己错了。就说教化一道,有些学问,比如道德礼仪这种,格局要大,将来……别人不学,咱们都得给他们强塞进去。可是,涉及到一国生产力高低的紧要技术,咱们的格局就要小,小到什么程度,有人敢偷咱们的技术,为了压制对方,打一仗都要在所不惜,因为国民经济是比道德礼仪更加重要的事情。呵,还是之前说过的,仓廪实而知礼仪,若是仓廪空空……结果不会有什么‘知礼仪’,更可能是礼仪崩坏到极致的‘人相食’。”
老朱听完,拿起一边的炭笔飞快记了一些,一边道:“俺知道了,就如你说。”
朱塬这才告辞。
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下。
换衣洗漱一番,来到内宅西厢的饭厅,吃着晚饭,一边的写意也说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戴先生一家已是安顿好,还有,大人吩咐的那些礼物,戴先生也都收下了。”
戴三春年前就说家人要来金陵,到时候,他也会从自家东南的小院里搬出。
恰是今天。
中午宴请戴三春一家,朱塬也没料到,才吃到一半,就被老朱喊去,还一直忙到现在。
前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在山东,朱塬差点又回去,还是戴三春妙手回春,因此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朱塬一直没忘这份恩情。
当下,听写意说过,也就放下心来。
不过还是叮嘱:“戴家今后生活上有什么问题,你都多关注一下,及时帮衬着。”
写意点头,接着道:“再有,下午……定海知县薛戍登门,大人不在,他等了一个时辰,就离开了,倒是留了住宿地址。还有,锦衣卫千户闻造,也是跟着一起过来,留了帖子,希望大人有闲再来拜访。”
薛戍,闻造。
朱塬不由笑了下。
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这边……某个前任定海知县到了金陵,明州那边就出了岱衢大捷。
至于闻造。
之前去往辽东,带回了黑土和诸多消息,因为遭遇追杀,不得不绕道高丽从海路返回,抵达明州。
两人今天一起过来拜访,想来,应该也是一起从明州来到金陵。
这么想着,朱塬道:“明天吧,让薛戍……嗯,他们两个,上午都过来。”
与薛戍是有正事要谈的。
关于甘肃,关于敦煌。
至于闻造,既然两人走在了一起,也就一起说说。
或许……
若是闻造愿意跟着薛戍再去往甘肃搏一搏,朱塬也很乐意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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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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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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