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能碰到他腰后那把十分冷硬冰凉的枪支。
程岁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前,透过衬衫感受他身上的温度。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陆厌,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啊?”
陆厌沉眸,视线落在远处的地板上,没吭声。
程岁感觉到他浑身肌肉紧绷,那里面,似乎蕴藏着无法泯灭的仇恨。
她满目心疼,手臂用力,将他抱得更紧。
“陆哥,这段时间我很想你,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可我不信,我坚信你会回来。所以即便没人等你回来也不要紧,因为我在等你啊,我一直都在等你……”
“我想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一起去逛家具市场。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和你说,你不想吗?”
程岁抬头,去寻男人的眼睛。
陆厌眼皮绷着,眼球上几乎爬满红血丝。
程岁主动去握他的手,用指腹去来回抚摸他的手背,把他冰凉的手慢慢捂热。
她的声音很轻,小声提议:“今天很晚了,我们先休息好不好?”
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伸手,去拿他放在腰后的那把枪。
陆厌没阻拦。
程岁将那把枪重新放回抽屉里,然后握着他的手,把他往主卧拽。
主卧的门被她反锁,室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
她让陆厌坐在床上,她自己去更衣室取来一条黑色领带。
将陆厌的手腕,与她的手腕,牢牢系在一起。
陆厌垂眸瞧着。
程岁笑着说:“我们睡觉吧……”
陆厌躺在靠窗的那侧床上,程岁则缩在他怀里。
她的手,死死攥着领带两端,生怕陆厌薅出来把二人的联系解开。
主卧的窗户没关,夜里突然下了雨。
雨水伴随着冷风凉丝丝的往里吹……
陆厌睁眼,先瞧了下睡在自己怀里的程岁。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蹙,像是在做梦。
他抬手,用指腹去触碰她的眉心,帮她舒缓。
几秒后,程岁的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睡得沉了。
陆厌眼皮微动,倾身向前,去亲吻她的脸颊。
顺手扯起旁边的被子,用它把程岁裹紧。
随后,陆厌的手,徐徐向下,想拽出她紧攥的领带两端。
但程岁就是不撒手,用力到指骨泛白……
…
程岁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半。
她指尖微动,却感觉手里一片轻盈。
昨晚的那条领带,断成两节,另一端,早已没有男人的手腕……
程岁瞳孔骤缩,猛地掀开被子,大步往下跑。
她光脚冲进书房,去翻柜子里的那把手枪。
不见了……
程岁顿时心慌意乱,她拿着手机,刚要给陆厌打电话时,却恰好接到了林舒词的来电。
“南浔!你快回家!陆厌要杀你爸爸!”
程岁在门口仓促穿鞋,连鞋跟都顾不上提,独自开车,一路疾驰前往静安路。
…
姜家,二楼书房。
陆厌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讽刺问:“看我回来,你不惊讶吗?”
姜修远移开视线,没回应。
陆厌咬着牙关,猛地抬手,把书桌上的摆设砸在地面。
顿时,发出一阵巨响。
姜修远额角青筋一蹦,他缓缓抬头回应:“我不惊讶。”
陆厌的手撑在书桌上,手背凸起根根青筋,浑身的戾气肉眼可见。
他沉声问:“我该叫你姜修远?还是叫你……陆建业?”
姜修远唇角扯起,笑了声:“看来,小耀还是心软。”
“你在说什么?”陆厌眯着眼睛问,视线充满危险。
姜修远慢慢站起来,双手同样撑在桌上,俯身向前,同他对视道:“我给了他机会,你和他,只能从研究室里逃出一个……”
“我以为,他被困在那里二十多年,对外面的世界和生活是有所向往的。但没想到,他终究选择了放你离开。”
陆厌听的瞳孔骤缩,他眉头微动,满眼不敢置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姜修远的目光陡然变得狠厉:“就是因为你们是我的亲生儿子!所以我才憎恶到了极致!”
陆厌的手指倏地用力,死死抠着桌面,指尖渗出了血……
姜修远却笑着退后半步,转身看向窗外的暖阳,缓缓道:“我从出生起,就被人当做天才儿童对待,陆家也对我报以厚望,你爷爷奶奶处处管制我,我吃什么喝什么,和谁玩,以后和谁结婚,都不能由我做选择。”
“起初我一直那么虚伪活着,做众人口中的精英,还做你母亲眼里的好丈夫好伴侣,甚至是你们眼中的好父亲。但那种生活,我早就过够了,我深恶痛绝。”
“后来,我遇到了林舒词,对她一见钟情,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但那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母亲感情好,说我顾家,是个道德多么多么高尚的人。”
“我想逃脱那种生活,想摆脱陆建业的身份,但我当时被架在了那里,唯一的办法,就是假死……”
“于是我设计了一场车祸,本来想把小耀也丢下的,但我心软了。说实话,你们这两个孩子,我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于是我把他带走,从此隐姓埋名,改头换面,开启了崭新的人生……”
说到这,姜修远的视线猛地看过来,充满怨恨:“但你为什么非要来找我?非要让程岁留在这里?”
“你知不知道,我每每看到你出现,看到柳蓉出现时,有多么的烦!那是我一心想舍弃的过往,可因为你的筹谋,导致我被迫回忆过去那些事!”
“所以,你该死啊!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再次摆脱这一切!”
“陆建业!”陆厌浑身发颤,眼底充斥着无限恨意喊道。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以为是我害死你们,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都活在自责与内疚里,我只要闭眼,就能想起当年那场车祸!”
“你死后,柳蓉恨不得杀了我!而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和我哥又做错了什么?”
“该死的不是我们,是你!你根本不配做个父亲!”
陆厌的右手臂猛地抬起,将黝黑的枪口,直直对准姜修远的眉心……
程岁在赶来的途中,遇到了很多正往静安路赶去的警车。
她加快速度,先一步抵达姜家。
推开陆厌带去的那些手下,跑到二楼书房。
猛地推开门,痛心喊道:“陆厌——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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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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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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