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齐渊世子又双叒叕地赶来沈府。
慕北未再推辞,信守承诺要陪齐渊世子在南州城游玩一日。
自前夜起,慕北便有意疏离虞笙笙,是以今日一行,便未带她一同出行。
齐渊世子来沈府时的动静大,尚未起床的沈婉听闻,草草换上衣服后,就赶到了沈府府门前。
正巧,虞笙笙刚刚送走慕北与齐渊世子乘坐的马车,转身就撞上了沈婉。
“慕大哥被齐渊世子带走了?”
沈婉不拘小节的,一边束着发髻,一边同虞笙笙确认着。
“是的。”
“你怎么不跟着去啊?”
沈婉满脸的担忧,好像自家白菜要被猪拱了似的。
虞笙笙莞尔不语。
“不行,我不放心那世子,路上保不齐会对慕大哥动手动脚的,我得去看着点。”
束好头发,沈婉拍了拍虞笙笙的肩,便穿着那一身红色衣裙朝那马车追了上去。
高高的马尾在那纤细的腰背间甩动着,在、晨曦渲染下,沈婉的背影宛如一团炙烈的火焰,带着周身的光芒,朝着她心中的太阳勇敢奔赴着。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虞笙笙伫立在门前许久,直至看到那团火红上了马车,这才收回视线转身而去。
她心情不好受,一颗心沉沉的,坠得一双腿都跟灌了铅似的,步子尤其的重。
那车子里坐着的,都是对慕北有心思的。
可她作为仇人的女儿,又有什么资格去争、去抢呢,左右回到都城后,慕北也是要送她去寻父亲的。
虞笙笙相信,慕北说想同她相守一辈子,欠他慕家几条命,就让她生几个的话,都是出自真心。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再真的心,也禁不住现实的考验。
虞慕两家的血仇,是这辈子都是无法化解的,也是她与慕北跨不过去的鸿沟。
只待,各别两宽之时,在各自的彼岸,都能各自安好。
南州城四季如春,即使入了秋,白日里还是又闷又热。
慕北不在府上,虞笙笙无事,便又换回了小厮的打扮,带上帷帽,请青竹、小翠两人,一同去茶肆吃茶、听书。
“笙哥儿,你可来了,雅间里面请。”
茶肆老板一见虞笙笙来,甚是周到热情,即刻命店小二端来了上好的红茶和茶菓子。
今日的茶肆亦是座无虚席。
一楼的厅子新增了不少桌椅板凳,席间无论男女老少,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说书先生讲着虞笙笙写的话本子。
故事刚好是霓裳女与书生的故事,讲的便是虞箫箫与慕平二人。
虞箫箫与慕平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自小便一起玩到大。
十岁起,他们被一起送到学堂,跟随夫子读书,自此,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慕平忠良淳厚,温文儒雅,与慕北不羁强硬的性子,恰恰相反。
是以在学堂里,也常常会被人戏耍捉弄,每每那时,虞箫箫都会跳出来维护他。
许是虞家女子骨子里都是倔强、不好惹的性子,虞箫箫及笄前,没少惹是生非,亦是家里让人头疼的主儿。
虞箫箫十五岁及笄那年,她与慕平暗许终身,誓要白头偕老,永不相离。
十六岁那年,慕家下了聘礼,只待一年后,慕平便要以十里红妆迎娶虞箫箫。
谁知那年除夕宫宴,虞箫箫一曲霓裳舞惊艳全场,也招惹了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圣人,次年便被召入宫中承恩受宠。
许是虞笙笙对他们这段感情的遗憾,她将二人的结局改了。
冷宫那场那大火,虞箫箫没有死,而是逃出皇宫,与慕平一起浪迹天涯。
虞笙笙趴在桌上,侧头望着窗外,泪水一滴滴地,无声地流着,将衣袖濡湿了一大片。
她不由觉得可悲又可笑。
慕家的十里红妆,怕是这辈子,都进不了他们虞家的门。
“笙哥儿,最近可还有什么新话本子出来?”
茶肆老板打点完下面的生意后,又跑上来给虞笙笙送银子。
情场失意,钱场得意。
男人和银子,这两样她虞笙笙总得着一边儿才是。
还是银子最踏实,以后离开慕北,去流放之地同父亲生活,少不了银子。
虞笙笙抽了抽鼻子,借着帷帽垂纱的遮挡,紧忙擦干泪水,将桌上的大银锭子纳入囊中。
她故意粗着嗓子回道:“有,明后天就给您送来。”
“好嘞!”,茶肆老板满脸堆笑,“那我今天就通知下各位客官,就是不知道,笙哥儿这次写的是什么故事呢?”
“嗯~~~”
虞笙笙又抽了抽鼻子,扭头隔着帷帽的垂纱看了眼窗外。
外面艳阳高照,远处青山如黛,绿水如茵,慕北与齐渊世子正玩得开心吧。
灵感在脑中一闪而过,虞笙笙有了主意。
她清了清嗓子,手拢在嘴边,故意粗声同茶肆老板道:“绝美世子与他的威猛将军。”
正喝茶的青竹,噗嗤一声,满满一口茶水,全喷在了虞笙笙的帷帽上了。
茶肆老板亦是恍惚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咽了咽口水,给自己压惊。
帷帽下,虞笙笙眉头拧在了一起,对青竹喷的茶水嫌弃得不得了,转头再看看茶肆老板的表情,便没了主意。
“怎么,这种书说不得?”
“没没没,很新奇,就是,尺度控制下,别搞得我的茶肆被封。”
“没问题。”
待茶肆老板满意离去后,青竹质疑道:“笙笙姑娘,你这样拿我们将军编故事,不太地道吧?”
虞笙笙扁嘴道:“有什么不地道的,他现在也就这点用处了。”
喜欢,喜欢不起。
睡他,还睡不得。
可不就只能靠卖他,来赚点银子嘛。
在沈府的这些日子,武尚景和沈婉都很照顾她,加上还从武尚景那里收到过两次礼物。
回府的路上,虞笙笙便给那二人各自买了份礼物,以作答谢。
路过一家金玉斋,虞笙笙在门前顿住了脚步。
以后和慕北分开,总是要留个念想给他的,就像他也给自己买了一对耳饰。
可转念又想,慕北以后若是娶了别的女子为妻,这份念想的存在,便是个过错。
换做任何女子,都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心里还记挂别的女子。
正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爱的时候,爱得彻底,分的时候,自然也要忘得彻底才对。
虞笙笙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腿却不听使唤,还是迈了进去,青竹与小翠亦是随后跟着。
左挑右选,虞笙笙相中一枚黑玉做的扳指,黑峻峻的,像极了慕北的性子。
且黑玉扳指花纹简朴,配慕北那双修长冷白的手,再合适不过。
扳指入手,半个银锭子就没了。
虞笙笙这下更有底气拿慕北写话本子卖了,反正卖他的银子,他也有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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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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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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