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要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可他的手指僵硬得厉害，他根本无法对自己的手指发送指令。
他就那么抬着手，使尽全部的力气想要伸到许禾的脸上，动一动。
毫无反应，好似那不是他的手。
“这样的我你也要？”沈凌风嗤笑。
许禾急忙握着他僵硬的手：“要，我要。”
“我会拖累你的。”
“我不怕，我照顾你。”许禾眼神坚定。
“你照顾得了我一时能照顾我一辈子？”
“可以。”
只要他愿意，她可以照顾他一辈子。
“我不可以。”沈凌风严厉拒绝。
“我不允许自己和具尸体一样躺在床上，牙要人刷，脸要人洗，饭要人喂，就连……”
“就连上厕所都要人帮忙，我不想那么没有尊严的活着。”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有那样的一天。
所以他要在自己恶化之前，选择安乐死。
许禾疯狂摇头，受不了沈凌风这么说。
“我们找医生，那么多医生。”
“你自己也是学医的，这个病没有办法你不知道吗？”
“小禾，接受现实吧，面对这个疾病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把孩子拿掉，忘了我，去过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沈凌风沉重的劝慰。
这可是他的孩子，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非常想要个孩子。
可那个时候许禾不想生。
现在想生了，他却要走了。
老天真是爱和他开玩笑。
“我不要。”许禾仍然不接受。
“你想当单亲妈妈？带着孩子会影响你找男朋友的，而且……”
沈凌风不得不想最坏的结果：“万一遗传到了我的病，你怎么面对？”
丈夫和孩子都因为同一种病离开，哪个女人会受得了。
“小禾，我只希望你的来生开开心心的，不要再痛苦了。”
她的所有痛苦就让他带走吧。
“你好残忍。”许禾接受不了。
这是她最爱的人，也是她最期待的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到底造了什么孽要看着心爱的人去死？
“小禾，时间会抚平一切的。”只是长短问题。
……
许禾一直不愿意把孩子拿掉，不管沈凌风怎么劝。
现在的她根本无法理智下来。
可基因检测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她不敢看，也不愿意看。
沈凌风拿到，也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看。
结果让他毫不意外。
他拿着结果的手不断颤抖。
猩红的眼睛里全是泪雾。
他上辈子或许真的造了孽，老天爷才这么惩罚他，连个孩子都不给他留。
基因检测的结果显示，有个序列有问题，那个序列最易出现的疾病，就是渐冻症。
孩子不能留。
许禾崩溃了：“错的错的，我不相信，他在我肚子里好好的，怎么会有病。”
赶来的温云乔心疼的将许禾抱进怀里：“小禾，冷静点，别激动。”
“乔乔……怎么办，我怎么办。”许禾泣不成声。
巨大的无助和恐惧将她淹没。
“没事没事，有我在，熬过去就好了。”温云乔不停的顺着她的脊背，温声安抚她。
“我不想拿掉，我不想他死……”
“我想要他好好的活着，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乔乔，帮帮我，我好痛苦，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别胡说，你不会有事的。”温云乔心疼得眼泪滚落。
这一刻，她非常后悔。
后悔当初没有阻止许禾嫁给沈凌风，后悔在明知道许禾对沈凌风动了心时不掐死她的爱情。
如果不爱，就不会有现在的痛苦。
可事情已经发生，她做不出任何的改变。
痛苦的人，依然痛苦。
“小禾，你也是妈妈了，要为孩子考虑对不对？”
“孩子还小，现在还没有意识，但他出声后就有了，如果他不能动，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那该多痛苦？”
“我们做父母的得为孩子考虑，与其让孩子生来痛苦，不如……”
“你忘记我拿掉的那个孩子了？”她也心痛，可她没有办法，她是医生，更得遵循自然界的法则。
不该出来的孩子就不该出来。
“你有小果冻了。”许禾哭着道，她什么都没有。
沈凌风一走，她更什么都没了。
“你还这么年轻，就算你不想再找……你也可以去精子库筛选做个试管。”
许禾摇头：“我只想要他的。”
因为是沈凌风的孩子，她才会这么的珍惜。
“小禾，冷静点思考。”
“我不要冷静。”
“你们出去，我来和她说。”沈凌风看她们劝也没用，还是决定自己来。
等她们出去后，他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抱着。
他非常庆幸，现在的自己没有发病，还能抱得住她。
“小禾……”
许禾没说话，只是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紧紧地抱着他。
“我不想你生下这个孩子。”
“这个病让我非常的痛苦，一度让我不想等到安乐死，直接结束自己的生命。”要不是有许禾，想要留在世间多看许禾一眼，他恐怕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了。
“这不止是身体上的痛苦，还有心理上的。”
“这份痛苦，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承受。”
“你是他的妈妈，这么爱他，怎么忍心把这份痛苦带给他？”
许禾不停的掉眼泪，伤心得说不出话。
“听我的话，把孩子拿掉，让我少一份牵挂行不行？”
许禾依然痛苦到无言以对。
沈凌风低头，吻去她脸上的泪水。
咸涩的味道伤得他体无完肤。
他都死到临头了还让她掉这么多的眼泪。
真是该死。
他的吻一路往下，停留在她略显苍白的唇上。
她感觉到他的吻，猛然启唇，主动追上他。
她的反应太过激动，让他有些害怕。
他本能的要退出去，想让她冷静冷静。
她却攀着他的肩，跨坐在他的腿上，追随着他的唇，激烈的亲吻。
“小禾……”沈凌风呼吸粗重。
许禾没停止，继续亲吻着他，边亲吻还边刺激。
“小禾，你干什么？”沈凌风强硬的扣住她作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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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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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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