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化开了露水,带来了光明和暖意。
但是朱家的宅子里,明明有朝阳普照,却也是阴冷森然。那狭窄的天井之中,除了尸体糜烂的伤口处,散发出的血腥和淡淡的恶臭,剩下的就只有道道寒意,在那些青石板间弥散,在雕花的木梁上缠绕。
再加上那些死尸,各个都是浑身发烂不说,那瞪大的双目,让赵良总觉得是在瞪着他;还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死不瞑目的感觉。
那些尸体,已然无光但却还保留着惊愕的双眼,让赵良这个见惯了死尸的探长,也是一看之下就心中微微一凛。
那些尸体瞪大的双眼中,流露出的惊恐和慌乱,都在对附近的警察们,诉说着昨晚他们说经历的恐怖。
再加上这院中,时有时无的凛凛冷风,让赵良站在刺眼的朝阳下,也会浑身一抖。
“我们赶到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了,给人一种凶手要让死者暴尸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觉。”许老扭头过去,看向了那些七窍流血而满脸布满了血污,倍显狰狞的尸体,对赵良说到:“似乎是凶手故意摆成这样的。而且用他们的血,写下了那些字。”。
许老的目光,随之又落在了那几个触目惊心的血字上。
话说起来,自从刚才开始许老就注意到了,这几个血字虽然潦草,但是每一笔的笔画中并无丝毫的慌忙。几个血字,写的干净利落。许老猜测,或许凶手在杀完人后,还从容不迫的开始写下了这些字。
许老这个前朝的仵作,打从大清还没亡国时候就开始和各种死人,以及凶案现场打交道。在昆明这片天空下,这么嚣张的凶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死亡原因呢?”就在许老兀自沉思着时,赵良又皱眉问到。
这里的现场虽然诡异,可是还是不及长生道的杀人现场诡异,赵良除了觉得那些死者睁着的眼睛,总是看得他后脊凉气直冒外,其他的都能勉强适应。
周围的几个警察,分散在了朱家小院中每一个角落里,或是进出着朱家的每一间屋子,继续找选择线索和痕迹。关上了的院门外,还是熙熙攘攘的。围观的人们还在纷纷议论着的朱家此事,只是那议论声中,依旧不乏欢乐的嘲笑,和对朱家曾经恶行的咒骂。
朱老爷的死,似乎给了这些往日敢怒不敢言的人,莫大的勇气。
“应该是中毒,所以他们的血都是紫黑色的。”许老皱了皱眉,眼中浮现了困惑。
虽然他初勘尸体,发现了都有血液变色双唇发黑,就连完好的那些皮肤都呈黑紫色,以及瞳孔缩小等等的中毒迹象,但是死尸是中什么毒而死,且毒素居然让死者都皮肉糜烂,许老都暂时查不出来。
而且鼠精虽然杀人了,但在朱家一家惨死后又把鼠毒收回了体内,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赵良耳听着门外嘈杂的议论声,环视着四周。片刻后,他让许老去做自己的事后,对一个在收证的警察,又招了招手。
待到那个警察过来时,赵良问到:“找到凶手留下的痕迹了吗?”。
只要有凶手的痕迹,就能查找凶手。
虽说赵良也对朱老爷的死,没有丝毫的悲伤怜悯,与门外议论纷纷的围观百姓一样,赵良对朱老爷的死暗中感到大快人心。但是缉凶是他的使命,他虽然对朱老爷的死感到大快人心,但凶手还是要抓,不能放任着不管。
“探长,还没有找到。”那个站到了赵良面前的警察,有点无奈的摇了摇头后,若有所思的说到:“探长,我们都觉得这儿的场景,和近来被盗的人家很是相似,都没有破门破窗而入的迹象,而且凶手也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的线索,打扫的很是干净。”。
“唯一不一样的是。”顿了顿声,那个小警察又说到:“这次不但屋里的名贵物品都不见了,而且还没有留下活口。”。
寒意下赵良闻言一愣,又是浑身一抖;但是随之他脑中灵光一现,想到这不就是个线索吗?
为什么与之前被盗的现场一样,但是就是这次不但偷盗,还杀了人呢?而且算上这一次,朱家是一天之内被连盗两次了。
这些都是线索;赵良的手下们看不出什么来,木青冥却是未必。赵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厚着脸皮把木青冥请来。
于是对身边的那个警察,皱眉沉吟片刻后,急声快语道:“你快去玉龙堆上的戚家客栈,把木少爷请来这儿。”。
那个警察闻言,虽然不知道赵良为何又要请木青冥来,但木青冥是他们省警厅的顾问,赵良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于是那个警察也没废话,应了一声后就转身正要离去。
赵良想了想又把都走到了院门后他叫住,继而道:“如果他不在玉龙堆,你就去沙腊巷中的他家找他。”。
那个警察一听沙腊巷三个字,登时驻足在门后,浑身猛然一抖。这个警察也是地地道道的昆明人,对沙腊巷中的恐怖传说早已滚瓜烂熟。比起这里诡异的现场和骇目惊心的血字,沙腊巷才是他们的心理阴影,他实在是没有勇气,迈步走入那条一年四季,全是阴风回旋,就算是日照中天,也是充斥着阴冷冰寒的小巷子。
当下心中暗暗祈祷着:“希望木少爷最好是在玉龙堆上。”后,在赵良的催促下,朝着朱家门外走去......
城中,城隍庙街(今天的人民中路一段)上人来人往,朝阳初升后街道两旁的店铺都开业做生意,街上虽然不比碧鸡铺热闹,但也是熙熙攘攘。
自从明清时代开始,从沐英到吴三桂,再到今日的唐继尧,城中有钱有势,有头有脸的人都住在这条街上,所以不少商人把这条街看成了黄金地段,纷纷认为有商机,都往这街上挤,此地的热闹也不亚于碧鸡铺。
只是此街道因此而得名,位于街上的城隍庙,如今已是一片破烂,早已成了荒庙。
门可罗雀的城隍庙,只有剩下歪斜的窗棂和破烂的窗纸,不知所踪的庙门和空荡荡的门框,以及墙角已经长出的杂草。在热闹的大街上,也多有些煞风景。
早在去年三月十四日,云南王唐继尧派云南都督府军务部次长沈汪度前往城中各处,视察破处封建迷信的工作。在视察后,沈汪度发现装神弄鬼之人,还大有盘踞在城中,依旧嚣张的蒙骗愚弄着百姓。沈汪度认为这是巡警局对破处封建迷信的工作不彻底,把赵良等警察们召集起来臭骂一顿后,马上增派士兵将城中庙里的,包括东岳大帝、城隍、城隍娘娘、地藏王、十大明王在内的所有神像全部打碎,而城隍庙的木质城隍像移送圆通寺保存。
若是铜像,就统统送去了钱局路上的铸币场里做成半开。
从此城中寺庙十有八九,都因此荒废了下来。比起香火鼎盛的时候,这些破庙从此是大白天都阴森森的。过往行人来去匆匆,连庙中都不愿意去看一眼,更不愿意走入这些阴冷的破庙中。
但人不来,妖魔鬼怪却可以趁虚而入,悄无声息的进入其中,且盘踞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若是沈汪度知道此事,应该会觉得把庙中屋舍都拆了才对。
而逃窜到了昆明城中的鼠精,就在这破烂的城隍庙里安了个窝。出于本能,鼠精在曾经的城隍神龛前的供案下,打了个入口隐秘,深入了地下三五丈的地洞,至今也没有外人发现。
而在潮湿阴暗有漆黑的地洞中,除了一些啃剩的鸡骨头和酒瓶,就只剩下那鼠精头来的,还未销赃的财物。
大多数是才从朱家,偷出来的金银珠宝和古董字画,还有朱老爷存在家里的十万个半开,几乎填满了鼠精打出来的这个牢固的地洞。
而剩下的,就是从唐家的金店之中,偷来的那三十斤黄金,正堆在地洞里的一个角落里。
此时此刻,睡醒了的鼠精正盘膝而坐在地洞之中。黑暗里,两只豆大的小眼睛,闪烁着森然的绿光。
几只浑身脏臭的老鼠跑了进来,在眉头一皱的鼠精身边卧下,啃着鼠精吃剩的骨头。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中,鼠精打量着身前的金子,愣愣出神。
这金子他偷出来后不久,就察觉到了金子之中,蕴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阴气。与天地间的阴气不太一样的是,这些金子里的阴气中,还夹杂着鬼气和死亡的气息。
也是有点阅历的鼠精,依稀猜到了这就是名为瞑金的金子,一种从大凶九阴之地,孕育而生的金矿。
这种金子因为长期吸食阴气的缘故,天生地能散发出九幽鬼气,也能打量吸收靠近金子的阴气,转化为九幽鬼气。长此以往,瞑金比寻常的金子还要阴冷,冰寒。
但瞑金中的阴气,反而是强化毒素和鬼怪道行的大补之物。
鼠精偷盗唐家金店,是因为他看到店掌柜,在街上打了讨饭的乞丐,但却无意中发现了他在店中私藏瞑金。
而他的鼠毒,正好可以用瞑金吸阴气后散发出的九幽鬼气来强化。
盯着那一对瞑金,鼠精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一家寻常凡人开的金店,会有这么多的瞑金?
鼠精会不会用瞑金来强化自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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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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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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