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变得惨淡,天地间已有缕缕阴气,从土中徐徐升腾而起。就连横扫地上落叶的大风,也变得强劲,风声就好似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一样。
那个红衣女鬼,还在用实在不敢恭维的难听声音,咿咿呀呀的唱着鬼戏。大殿前的鬼们,依旧会在听得兴起时,不停的拍手叫好。
木青冥的目光,随着那个发出难听声音的女鬼而动。
墨寒的鼻子,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是不会出差错的。就嗅觉而言,她的嗅觉仅次于妙天的。
所以墨寒是不会闻错的,木青冥也很相信自己的妻子。她说王小翠的伤口上有着此鬼的气息,那么就一定是刺伤王小翠的人,也与这个红衣女鬼有过接触。
至于凶手找这个女鬼做什么?木青冥可不想在这里,听着那难听的歌喉猜测。他觉得可以简单粗暴一点,抓住那个女鬼问问清楚就行。
当下他用意念传音,对妻子和徒弟啊弘说到:“啊弘听好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反正把下面看戏的这些鬼们给我制住了,别让他们坏了我的好事。墨寒,我们准备动手,抓住那个唱戏的女鬼,我有好多事情要问她。”。
说着此话,木青冥就抬手,慢条斯理的卷起了他的衣袖。
“正合我意。”跃跃欲试的墨寒,早已受够了那个女鬼,公鸭式的难听嗓音。若是要她再多听几分钟,估计她会受不了,然后从西山上跳下去,沉到滇池底了结了自己的。
而啊弘也在点头后,从手袖里掏出了两叠厚厚的冥币,皆为黄纸剪成,圆形方孔,像极了过去的铜钱。
“动手。”木青冥又用意念传音说了一句后,啊弘当即在月光下,把手中两叠冥币抖得哗啦啦作响。同时嘴里大声嚷嚷道:“来啊来啊,大把大把的冥币免费发送了。先到先得,快来拿啊。”。
他的声音,还有喊话时嘴里喷吐出的阳气,很快就把前面的诸鬼目光,都齐齐吸引了过来。
就连在大成殿上上演鬼戏的女鬼和乐师们,也纷纷停下,朝着啊弘这边看来。只是诸鬼并不是看他,贪婪的目光都落在了啊弘手中的冥币上。
而木青冥和墨寒,已然凭空消失在了啊弘身边,不知去向。
“呵呵,往日师父果然没骗我,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啊弘讪笑一声,把手中冥币往空中奋力一撒,又对身前的诸鬼大声喊道:“都是你们的,都是你们的,谁想要这些钱都可以尽情的捡去。”。
冥币在月光下飞向空中,又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在地。那些看鬼戏的孤魂野鬼,顿时哗然,纷纷对那鬼戏顿时失去了兴趣。飞奔向还在落下的冥币,或是俯身弯腰,哄抢着已落地的冥币。
而啊弘继而又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了另外两叠厚厚的冥币,继续大声喊着:“来拿钱了,快来拿啊,不求回报的冥币免费发放了。”,同时把手中冥币,毫不犹豫的又洒向了空中。
薄如蝉翼的冥币,在月光下阴风中来回旋转,上下翻飞,而文庙之中诸鬼的情绪更是高涨。就连大成殿上,环抱着琵琶的鬼乐师们,也经不起诱惑,接二连三的飘下了大殿殿顶,积极的加入了捡钱的行列之中。
冥币的诱惑对于他们这些鬼来说,实在是诱惑太大了。瞬间文庙大成殿前的空地上,就热闹了起来。
甚至有的鬼围了一两张的冥币,大打出手,互相揪着头发,扯着耳朵,谩骂和呵斥声在阴风中回转。
这些鬼都是孤魂野鬼,无家可归也投胎不了,还没人祭祀。一两张冥币,他们都能视如珍宝。而啊弘看着他们抢钱的举动,也激动了起来,袖中冥币接二连三的掏出,朝着那些鬼们撒了去。
阴风拂过大成殿前方,殿顶上唱戏的女鬼借着月光,定睛一看地上,被阴风吹得翻转的纸钱,看到其中一张纸钱上,印着两个鲜红的大字,皆为纂书的“定”字。
那个红衣女鬼登时心头一惊,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她认出来了那两个字,皆为朱砂印刷而成。虽然量不大,但对他们这些鬼来说,有着暂时麻痹和定身的作用。
果不其然,就在那红衣女鬼正要开口大喊,让诸鬼小心时,月光下的啊弘已停下了撒冥币,撇嘴一笑,双手横在了胸前捏出一个锁龙人手诀。hτTΡδ://WωW.sndswx.com/
“定!”啊弘在手诀捏成时,口吐单字。
那些被他撒下的冥币,落地的和还没落地的,以及已经被诸鬼攥在了手里的冥币上,有淡淡的红光齐齐闪现。
原本只有月光的文庙中,泛起了一闪即逝的赤红。那些捡钱的鬼们,在夜风中忽然定住,身子坚硬如石,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还没落地的冥币,在自己面前随着阴风轻旋。
寂静的庙门外,蜷缩在街道对面昏暗角落里的乞丐忽然惊醒,朦胧的睡眼,看到了红光的消逝。但随之才因此泛起的好奇,就被困意取而代之。
那乞丐拉紧了衣服,挪了挪身子后又睡了过去......
沙翁手中马鞭连抽,在他身下骑着的那匹黑青色腾冲马臀部,抽打出啪啪脆响声,打破了黑夜的静谧。
座下腾冲马吃疼,撒开四蹄飞奔,载着沙翁向着远处,可以看到城池轮廓的昆明城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土路上作响,马蹄下也连连扬起了尘埃。
跟着沙翁的两个戚家仆役,也是快马加鞭紧随其后,就算马背上颠簸难受,他们也不敢放慢脚步。
他们三人在月色下疾奔,披星戴月的马不停蹄,转眼就冲入了昆明城中。犹豫没有宵禁,城门门洞上又没有门板,三人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也能顺顺利利的冲入城中。
一到城内,沙翁带着那两个仆役,就轻车熟路的朝着沙腊巷而去。
说实话,要是让他白天去沙腊巷,他还不怎么恐惧。如今可是深夜,子时也快到了,他还得进入那阴森森的巷子,总是提心吊胆,又毛骨悚然的。
传说,好多人都在晚上时,在那条巷子里见过鬼。有见过老鬼的,有见过小鬼的,还有人见过下身一片血红,肚皮开裂后有个小鬼头颅,和肠肚从中流出的狰狞女鬼。
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反而让沙翁这个都年过半百的老人,每每想起这些传闻都会后脊生凉。
但主母有令,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往沙腊巷那边而去。心里却暗自骂道:“这木少爷什么嗜好?城中这么多的好房子偏不住,隐私要住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
骂归骂,他却没有放慢速度,片刻过后就带着仆役,来到沙腊巷外。
他们骑着的腾冲马,忽然驻足,险些把马背的沙翁等人,摔下了马去。紧接着那三匹腾冲马,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双目瞪大的它们在巷口不停的原地踏步转圈,鼻孔中不断粗喘,在四周阴冷的空气中弥散着白茫茫的热气。
低声的嘶鸣,也从马嘴里连连发出。
“吁,吁。”沙翁他们赶忙轻抚着马脖子上柔软的鬃毛,让马匹们安静下来。
同时沙翁举目,看向前方沉浸在昏暗之中而显得深邃的小巷。永远急快的阴风,不知疲倦的在巷中吹着。拂过了被岁月和风雨磨损了当年的风光的破烂围墙,没人居住的院子院门上,早已落尘无数的雕花。还有院墙上肆无忌惮疯长的杂草,以及破败空院中树木伸过院墙,横在小巷上空的树枝。
沙翁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总觉得那阴森森的昏暗巷子里,似乎隐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是什么他也说不清,但却能让他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
马匹在他们使劲浑身解数,还是安静不下来,沙翁只好下马,对其中一个仆役说到:“你在巷子外看着马匹。”。
随之转头,对另一个仆役又道:“我们不行进去。”。说完就握紧了手中马鞭,带着那个双腿都有些发软的仆役,步入小巷中。
沙翁和那个仆役紧挨着,并肩而行。他们的脚踏青石板,在昏暗中缓步前行。轻声的脚步声,在昏暗的小巷子里响起。
空中的月光,不知为何没法照射进入这条巷子,总之在逼仄的小巷里,永远都是那么的昏暗。
沙翁和那个仆役,走在墙头杂草丛生,荒废院落中,风中树影凌乱的小巷里,紧张得手心都是冷汗。
他们不断的给自己壮胆,努力朝着巷子里走去。轻缓的脚步声,一直在这条寂静的小巷子里回荡。夜的气息更加深沉。盖过小巷上空的树枝,时不时的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同时抖落晃动的阴影。
两人走了半天,却始终还是没有见到木家小院。
沙翁一愣之下,赶忙驻足,同时拉住了身边的仆役,手就没有放开。他环视着四周,但见昏暗之中,破败的院墙和无人居住的小楼,都变得模糊,压抑的气氛始终徘徊在他们四周后,沙翁忍不住嘀咕道:“不对啊,沙腊巷不过百丈长短,我们已经走了快一盏茶的功夫了,按说应该到木家小院了啊?”。
说完又环视四周,只见得昏暗之中,只能看到前后空荡荡的,左右尽是破败的院墙和空屋。
他身边的仆役两排牙齿一颤,颤声问到:“我们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沙翁他们是不是遇到了鬼打墙?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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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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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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