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那一刻,刺眼的光亮照了进来,她迫不及待地从褚裴身边钻了出去,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有些恍惚。
少女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褚裴笑了声,“前面有个公交站,自己去坐车。”
说完他便往回走,时晚伸手摸了摸书包,没记错的话,公交卡应该放在最小的那个口袋。
吱呀一声,木门重重地合了上去,时晚站在外面,突然觉得有些神奇。
门里门外,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昏暗的过道里,褚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人。
他心里正窝着火,刚刚确实是他有些过了,可是沈朝是个什么东西,他还没资格教训他。
“褚裴,我们谈谈。”
他掀了掀眼皮,语气散淡,“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沈朝站在他面前,语气诚恳,“对不起。”
“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叶姨,但是我姐跟他——”
“够了。”褚裴不耐地打断他的话。
他不想再听一遍沈蔚和那个男人的恶心事。
这件事情上,他也永远不会跟沈朝达成共识。
褚裴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他一只手靠在栏杆上,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又紧实,宽大的背心下胸肌若隐若现,多了几分野性。
“你没必要给我洗脑,想道歉可以,你和她一起去我妈坟前磕十个响头。”
沈朝双手紧握,像是在极力地忍着,过了好一会,他松开,商量道:“别为难我姐,我去就是了。”
“还有。”他看着褚裴的眼睛,“这件事以后,你离她远一点,她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少年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跟她同班。”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还是同桌。”
沈朝知道他的性格,有些东西,你越不想让他得到,他偏要得到。
他只希望她可以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年。
褚裴抖了抖手中的烟,白雾顺着他的指尖往上爬,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吞噬。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他淡淡地抬起头,“你和你姐,十个响头,一个都不能少。”
沈朝终于忍不住了,他双手揪着褚裴的领口,带着股狠劲,褚裴睨着他,像是在看着一条可怜的狗。
“你他妈别太过分了!”
褚裴往他胸前踹了一脚,他打架一向狠厉,这一脚他没留余力。
沈朝狠狠地撞在过道上,一抹猩红往他眼前飞来,他伸手挡开,烟头落在他衣服上,烫出个洞。
褚裴抬脚向他走来,他毫不费力地掐着他的脖子,眼尾发红,手上青筋凸起,眼中一片冰冷。
“沈朝,你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老子四岁生日那年,蜡烛都没吹完,我妈就抱着沈蔚去了医院。”
“她想学跳舞,我妈二话不说给她报了市里最好的舞蹈班。”
“老子把她当亲姐,视你如手足,那个贱人居然爬上了我爸的床。”
褚裴拍了拍他的脸,力道不轻,他看着那张跟沈蔚极为相似的脸,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沈朝说什么也不相信沈蔚是这样的人。
他梗着脖子反驳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爸用钱来胁迫她!”
“西艺的学费一年就要十几万,如果不是褚叔叔用钱威胁她,她又怎么会沦为一个年龄能当她爸的男人的玩物!”
在他的印象里,姐姐总是温温柔柔的,她教养极好,待人可亲,所有的老师都夸她天生就是为舞蹈而存在的。
褚裴不怒反笑:“她有手有脚自己不会赚钱?既然拿了我爸的钱,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结果怀了不知道是谁的种,就上赶着要给我当后妈。”
“狗听了都觉得好笑。”
少年眼里的讽刺像是一把刀,割裂了他所有的骄傲与自豪。
沈朝疯狂地挣扎着,“你说的是人话吗!那么多的钱,姐姐她不过刚成年,怎么可能赚的到!”
他气红了眼,说话也没了顾忌,“我们两个比谁都清楚,她为了舞蹈付出了多少努力,对她来说,跳舞比命还重要!”
“她那么好的一个人,凭什么要受你爸的折磨?凭什么只能当一个死人的替身!”
褚裴没想到一个人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手下的力道不断收紧,他摸到了沈朝的颈动脉,求生的意志使它狠狠跳动着。
褚裴盯着沈朝因为缺氧而发红的脸,心中淌过阵阵快意。
“死人,嗯?”
褚裴这人天生凉薄,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叶誓。
那个美丽,温柔,总是会笑着叫他“小裴”的人。
“当年她是瞎了眼,救了两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他松开手,沈朝贴着瓷砖向下滑落,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喘气。
他连狗都不如。
褚裴回到包厢,整个人都散发着戾气,有人上来给他递酒,他眼睛都没眨一下,薄唇吐出一个字:“滚!”
礼盛也被他这幅样子吓到了,连忙凑上来问:“怎么了阿裴,谁惹你不高兴了?”
褚裴看着面前开好的酒,拎起瓶子就往嘴里灌,烈酒过喉,像溜火苗子,窜到胃里,激起一片辛辣。
礼盛往周围望了一圈,今天是高兴华的场子,小时候他们几个经常一起玩,今天他生日,只有沈朝不在这里。
他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坐在褚裴旁边,瞬间就明白了,“跟他打架了?”
见他不说话,礼盛咂了咂舌,“你还别说,一想起他跟那个女的,我都想打他!”
沈朝姐弟的事情他知道个大概,本来沈蔚跟褚叔叔的事情,阿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她不该顶着那张跟叶誓姨有几分相似的脸跟别的男人乱搞,最后那男人跑了,她顶着个肚子又跑回来找褚叔叔,还敢说对叶誓姨不敬的话。
叶誓是褚裴和褚义森的底线。
褚裴抬了抬眼,整个人往后靠,没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眼睛闭着,闲散又不羁。
他舔了舔唇,语气是一惯的张扬,“老子那是单方面摁着他打。”
礼盛竖起大拇指,“牛逼!不愧是我裴哥。”
时晚回到出租屋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市中心的公交太挤了,刚好又是下班高峰期,来了两趟她都没挤上去。
刚掏出钥匙,隔壁的门突然开了。
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少年一头浅褐色的卷毛,长得像日剧里的小奶狗。
看到是她后,季扬眼中明显地闪了闪,他趿着拖鞋向她走来,黎漓这才发现他比自己要高出一个脑袋。
怎么跟那天半夜看到的人有点像?
她歪了歪头,发现隔壁果然换了扇门。
少年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同学你好,前几天晚上我家的门突然倒了,不小心把你给吵醒了,本来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的,可是我话还说完你就把门给关了…”
黎漓恍然大悟,那时候天太黑,她还以为这人是个什么连环杀人犯。
她连忙摆手,“没关系的。”
两人聊了一会才知道,这个男生叫季扬,是四中转来的,因为在医院里照顾外婆才推迟了几天报道。
时晚点点头,原来他就是那个迟到的男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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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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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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