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靠在橱窗的墙壁上，仰头微微叹了口气。
薄青岩？
为什么偏偏是薄青岩？
小爱：“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从此便瞎了眼。”
小爱无视他的腹诽：“今日任务，开箱问候。与主人的第一次见面，要主动问候，让甜甜的恋爱有一个美好的开始。任务结束以后，会进行任务评估，完成出色的话将获得三颗心的好感度。”
开箱问候。
戚玉对这个名词并不陌生，许多人工智能产品都设计了这样的功能，相当于用户的初次体验，一般会设计固定的问候语。
他的问候语立刻出现在了任务面板：“先生，我是您的专属恋爱机器人，今后请多多指教。”
戚玉：“……”
忍一忍，这句话也不是不能说出口。
只是，他低估了系统的无耻程度！
小爱：“每一个被售出的恋爱机器人，都会获赠季节限定套装，可以让主人感受到开箱的惊喜体验。”
直到从橱窗下架，被转移到全自动仓库，才明白什么是所谓的“季节限定套装”——
一件普通的纯白衬衣，黑色的皮鞋，棉袜，正装西裤，仔细看的话裤子背面缀着一颗圆圆的白色毛球，旁边，则摆着一副白色的兔子耳朵。
从皮毛的颜色和种类来看，这是法国安哥拉长毛兔的一种，毛发浓密细长，是源自欧洲历史悠久的宠物兔。
戚玉的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穿成这样去见薄青岩……
太羞耻了！
“寒冷的冬季，有谁会不喜欢毛茸茸的可爱兔兔呢？”小爱陶醉的语气里暗含一丝丝变态。
戚玉：“我不喜欢，兔子的智商甚至还不如宠物狗，穿成这样看起来蠢透了。”
“别轻易说不，”小爱悠然说道，“TR1047，你对系统的力量一无所知。”
戚玉警惕地后退，说：“我告诉过你，我不是恋爱机器人，不要用那一套程序来限制我，我不会穿成这样，也不会认什么主人，再逼我的话，我就进行启动自毁程序，这个机器人是我造的，我知道开关在哪里。”
“不要动不动就生气嘛，”小爱哄道，“要知道，哪有一份工作轻轻松松，谁不是上班996，下班ICU，但是在辞职之前，至少要看看报酬是否值得你拼尽全力。”
说着，戚玉的眼前重新出现了任务界面，别的地方都是暗的，只有任务进度条闪闪发光。
“看到这个任务进度了吗？别看现在是空荡荡的。当任务进度条被爱心塞满的时候，你猜会怎么样？”
“你猜我猜不猜？”
“……咳，不猜就不猜嘛，我直接告诉你，当任务进度圆满完成，你将获得自由。”
“自由？”真是陌生的词眼，戚玉在看到航班失事的新闻时，就对回到正常生活彻底死心，系统的话让他的心震悸起来，然后很快让自己恢复了镇静，沉声问，“我要的自由，是回归正常人类的生活。”
小爱笑道：“我说过了，你对系统的力量一无所知。”
系统能让他的意识安放在机器人的身体里，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混在恋爱机器人里一同出售，就连这些恶俗的套装，也绝不会是公司的手笔，说不定也是系统的安排，如果系统真的无所不能，那么也许可以还他自由。
自由。
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了。
如果把真相原委告诉薄青岩，他会放自己走吗？
不会的。
要是让对方知道他买回去的不是一个机器人，而是活生生的戚玉本人——
说不定会把他关起来，折磨他，羞辱他。
就算他大发慈悲愿意放了他，他仍然是一个机器人，无法真正获得自由。
既然系统能将他装在机器人里，那也一定有办法放他出去。忍辱负重地装一段时间机器人，就能回归正常生活，这个交易显然十分合算。
戚玉无奈地闭上眼，示弱，有时是一种聪明的做法。
“衣服，还有没有别的选择？”
小爱沉吟片刻，然后答：“还有一个猫耳铃铛套装。”
戚玉强忍羞耻比较了一下，冷冷吐出几个字：“不用了。”
“对嘛，”小爱得意地说，“小小只的猫耳朵怎么比得上大大的兔耳朵呢！”
榆庭别墅7号，薄家老宅的门铃响了。
老管家打开智脑终端的可视门铃模块，看到无人机将一个巨大的包裹投放在门口然后离开。
他想起少爷的交代，今天确实有一个快递需要接收。
据说是实验器材。
他乐意做这些类似收快递的琐碎工作，在很多富人的家里，机器人管家十分盛行，安静、高效并且极少失误，让老管家感觉自己像被时代抛弃的古董。幸好，从上一代家主开始，老管家就兢兢业业地完成着本职工作并受到了认可，而刚刚继任的薄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年轻的少爷直到现在还需要他，并没有让机器人代替他的计划。
他把快递拖到了客厅中央的空地，拆开了外包装。
他家少爷不仅是一名出色的总裁，私下热衷于电工电子和机械的实验，别墅的地下室专门设置了摆满了仪器的实验室，把其他富家子弟泡吧的时间都用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管家油然而升一种老父亲的自豪。
然而，当快递的外包装被撕开时，老管家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精美的心形礼品盒，像是情人节巧克力包装盒的放大版，上面还用红色的丝带系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会让人忍不住期待里头放着什么味道的甜心巧克力。
现在的实验器材都包装得这么有创意吗？
老管家的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少爷，”他上楼敲了敲书房的门，“您的实验器材送到了。”
“放在那里不要动。”薄青岩淡淡地回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手表。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到了睡觉时间。
不过他没有什么睡意，既然睡不着，他决定去看看今天新买的实验器材。
没错，实验器材。
只是，这个机器人长了一张他记忆深刻的面孔。
在D国留学的时候，薄青岩参加过一场机器人格斗擂台赛。他信心满满地拿着自己制作的体感控制格斗机器人库克参赛，与专业拳手动作精准同步实现人机合一的设计在当时十分抢眼，直到决赛才遇到真正的对手。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小人，穿着中式的长衫，不恭敬地说看起来就像一个手办。然而就是这个袖珍的小人，用咏春拳法里的摊手化掉了库克的重拳出击，然后一套来留去送、连消带打，用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打掉了库克左肩上一块酷炫的护甲。
在最后的时刻，库克开启了喷火装置，残暴地把咏春小师傅烧焦了半边。
直到现在，薄青岩还记得戚玉捧着小人哀怨地瞪他的眼神。
那场比赛，未分胜负。
因为他知道，如果戚玉增加一点成本预算，给小人换一套防火皮肤，赢的未必是库克。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很想再比一场。
如果有机会……
薄青岩的目光暗淡了一些，如果他买的机器人是格斗机器人就好了。
当他站在心形礼盒前的时候，脸色就更难看了一点。
这样花哨恶俗的包装大概只能吸引一些充满恋爱幻想的宅男，而他就不一样了，他只是如同买一个零件、一个机械臂一样，顺手买了一个做工高档的机器人回来做实验而已。
他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解开系在礼盒上的丝带。
红色柔滑的丝带在松开的那一瞬间，掉落委顿在地。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简单的动作让他觉得充满了仪式感，像小时候拆生日礼物一样充满了未知的紧张。
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停住准备掀开盖子的动作，屈指在上面敲了两下，命令：“自己出来。”
很快，盒子的盖子松动了几下，然后被顶开，一只手从盒子里伸了出来，修长的手指白皙颀秀，抓着礼盒的边沿，收紧，指关节泛起了青白，然后又松开，似乎在犹豫挣扎。
“出来。”薄青岩重复。
盒子里似乎安静了一下，接着，一双兔子耳朵抖动地冒了出来。
薄青岩没来由地屏住了呼吸。
戚玉柔顺如墨的黑发间竖着两只绒白的兔耳，脸颊慢慢地爬上一层薄红，这绯色似乎还在晕染，蔓延至笼着一层烟雾的双眼，让眼角也透出微红来。他微微低着头，漂亮优美的下颌线与天鹅颈相连，最终束缚在黑色皮革项圈下，透着一丝禁制的意味。
“先生。”清冷的声音从薄唇吐出，随着喉结的抖动，皮质项圈也微微颤动。戚玉从礼盒斑斓的纸屑中走了出来，纯白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裤把腰身和长腿勾勒得分明。
“我叫TR1047。”戚玉仰起头，伏在薄青岩身边，身后晃动的绒球尾巴隐约可见。
“我是您的专属恋爱机器人，今后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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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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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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