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脸色很沉,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之前的一切当然不是幻觉,耳畔的声响从未断绝过,可是如今余启明却听得清楚,那声音的幅度早就没有初次听到时的那般严重。
而这并不是声音的大小产生了变化,反而是他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不光是耳朵,甚至包括他其余的所有五感。
意识恢复之时,余启明清楚地发觉自己的五感已经被削弱到了普通人的层次,眼前一片漆黑,鼻间的那股味道早就消失了,甚至于,出了那叩门声之外,他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事物。
或许是五感已经超出了常人太久,一时之间,他甚至都分不清自己的五感到底只是回复了原样,还是已然变得比普通人还要迟钝。
然而诡异的是,以这种听觉,他反而听清楚了那叩门声所在的位置。
真的在他的前方,应该是在那个屋子里,当然,对方敲击的应该不是门,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只是此时此刻,余启明已然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的问题了。
连续出现的情况虽然不至于让他的大脑宕机,但再加上恐惧足以令他没有能力去同时处理更多的事情。
而此时,显然那声音就是他唯一的指引。
心脏跳动的节奏渐渐趋于稳定,当然,在恐惧的作用下,节奏终究还是要比平时要快上一些。
余启明摇摇头,但那多说也就是恐惧而已。
对他们这种人来讲,未知的恐惧真的比已知的要更为强烈?
他抬起步子,不多时,光线便已然透过窗子纳入到了视野之中。
然而,当身躯出现在门口,眼前的一幕却让余启明倒吸了一口冷气。
昏暗的房间之中,少许的光线正从被封死的窗子中木板的缝隙里透进来,光线不多,却足以将这炸小屋子的全貌照映得清清楚楚。
土炕已然塌了,粘黏的连接的泥土应是多年坍塌后才可能形成的模样,灰尘堆积了满地,甚至都不需要余启明有所动作便轻易地扬起大量的颗粒,飘荡在空气中,随着一次次震动将稀少的光线映出模糊的光柱。
震动?为什么会有震动?
那当然是叩门声了,当然,如今余启明也知晓了那声音到底是怎么发出来的。
蔚蓝的光线斜照向里面,当遇到阻隔之时便显现出其本来的棕红色,震动声就是从那里一次次传出来的。
至于那棕红色到底是什么,当然是棺材了,否则还能是什么。
狭小的房间中,两口红木棺材几乎占据了地面所有的位置,棺材很新,就像是才放在这里没有几天。
的确,若不是新的的话,里面的东西怎么会那么急迫地想要出来。
一次次敲击,仿佛敲打在了余启明的心脏上。
汗水渐渐从额头流淌下来,只是,面对这样的一个场景,恐怕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棺材里装着的是活人。
而对于余启明来讲,恐怖的点何止是这一处。
当双脚踏进房间,就仿佛棺材里的东西察觉到了余启明的靠近一般,敲击又恢复了最开始的节奏。
然而,却又一次比一次距离。
呼吸在跟着急促,在余启明的视线之中,那棺材盖仿佛都要被从里面敲开了一般。
可余启明的目光却死死地盯在了棺材的顶端,在那里正摆着两张黑白照片,就像是屋外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全家福一样。
脸还是模糊的,让人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唯一不同的,只是每一张照片上只有一个人而已。
说实话,在这般的场景之下,眼前的一幕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
余启明自当见过类似的场景,每逢南程村有人去世了,灵堂里,去世之人的照片便是摆在那大大的“奠”字的下方。
眼前的情况有些许类似,只是,棺材上的照片照的却是人的全身,而且,除了下方的棺材,也并没有其他的相似灵堂的场景。
或许,这里本就不是灵堂!
蓦地,这想法忽然浮上了余启明的脑海,这不过是一瞬间的念头而已,可就在下一刻,就让他瞳孔骤缩。
震动再一次加剧,这一刻,余启明仿佛见到两口棺材同时在地上发出了一次剧烈的撞击,棺材盖子并没有被撞开,可上面的照片竟在这一下之后发生了变化。
模糊的场景在逐渐变得清晰,从四周到中心,余启明眼睁睁地看着上面的人影正在逐渐露出真实的模样。
然而,心底的不安却也在这一刻完全盛放开来,恐惧驱散了好奇,他几乎是本能地要冲过去将那两张照片扔到房间外面。
不行,不能让上面的人变幻出完整的样子!
本能在驱使着他行动,可紧接着,恐惧再次令他胆怯地在原地颤抖。
会导致出现危险的绝对不只是照片上的人变得完整,这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危险。
不等余启明有所动作,只听得原本已经恢复了节奏的敲击声猛然变得杂乱无章,声音比之原来剧烈的何止一分,在余启明的视线之中,他分明已经看见那两口棺材在不断地从地上跃起、对撞。
在一次次撞击之间,虽然棺材盖子还没有打开,可是,立在上面的照片框架却已经无力支撑。
一次次抖动,框架移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正面栽倒在棺材盖子上面。
余启明瞬间明白过来,他进到这个房间里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他无力阻止棺材里面的东西出来。
一时间,他有些慌了,但很快,他又猛地抬起了头。
得益于多次诡异的经历,这一次,恐惧带来的除了慌乱,更多的是冷静。
退,这个屋子绝对不是安全之地,想要逃离这里绝对不能通过眼前的这个房间。
没有犹豫,余启明甚至都没有转身,脚下连续的移动,他分明就是要朝着侧屋躲进去。
只剩下这一个地方了,他不信自己真的会死在这个地方。
可就在这时,蓦地,余启明却顿住了。
眉头紧锁,他才意识到一个相当严重的情况。
这个屋子,除了进门之后的屋厅以及那两口棺材所在的房间之外,只剩下侧面的一个相当小的屋子。
沈黎家住着五口人,房子怎么会这么小。
就算是当初搬走了,可之后的几年间,他们在每年的这时候也会回来一次,这样的一个屋子怎么可能住得下五口人。
是林佳艺的信息有误,还是说这里根本就不是沈黎的家。
糟糕的念头占据着脑海,一时间,余启明竟是恐惧得动都不敢动,不管是这两种可能性的哪一种,都足以证明他完全掉进了陷阱里。
如果这里不是沈黎的家的话,这里真的存在生路么?
他不敢轻举妄动,仿佛身侧的黑暗中,正蛰伏着致命的危机。
也同时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终于,棺材上的第一张照片倒了下去,随之是第二张,然后,那敲击声与碰撞声也终于停了下来。
安静,极端的安静,刚刚还吵闹的屋子此时此刻蓦然变得仿佛只剩下了余启明一个人,轻微的震动从下方传来,那是余启明在吞咽着口水的声音。
目光不可自抑地被吸引,一时间,仿佛这屋子里所有的恐怖都不及那两口棺材来得严重。
心中越是害怕,眼神就越是止不住地看向那。
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一秒、两秒、三秒......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余启明是在期待着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当然,他也没几乎去想这件事了。
“嘎吱——”黑暗与寂静中,棺木的摩擦声来的清晰,视线中,那第一口棺材的盖子就这样敞开了一条缝隙。
只是,这简单的动作,却瞬间使得余启明惊恐得无以复加。
牙齿在打颤,大脑跟着颤抖,平静的太久,当一切真的如料想般出现之时,纵然早已经有所准备那恐惧也根本不是轻易能够承受的。蜀南文学
宛如“轰”的一声,余启明的大脑都几乎要炸开,而紧接着,另一口棺材同样敞开了缝隙。
惨白的手猛地从缝隙里伸出来,这一次,余启明看清了,那哪是人的模样,伸出来的手臂分明只剩下干枯的骨头。
“啪”,随着棺材盖被掀开,相框以及上面的玻璃终于完全碎了,可这一刻余启明才看清,眼前的是多么惊悚的场景。
没有正反,照片上的影像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原来,模糊的照片从来没有停止过变得清晰,可与之同时的,竟是那棺材里的枯骨正生长出血肉来。
不行,不能再在这呆下去了,他们会吃了我!
恐怖的念头瞬间占据了脑海,可恐惧之下,他的脚却沉重得连抬都抬不起来。
他奋力着想要向后继续退,可那手臂分明已经长出了大半的血肉,他却连半步都没有走出去。
而更惊悚的是,黑暗里蛰伏的东西终于也开始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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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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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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