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车队便浩浩荡荡的朝着雍城方向,继续前行。
大概行进了两个时辰,车队刚穿过岐山,嬴政就突然下令,要在此地歇息。
群臣满心疑惑,此地距离雍城不足一个时辰,何必在这里停留?
难道此地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在群臣带着疑惑,纷纷走下马车的同时,马车两边的骑兵也不断翻身下马,停留在原地,戒备四周。
“陛下....”
赵高轻声呼唤了一句,打开车门,准备伸手搀扶嬴政。
却见嬴政头戴冕冠,身穿游走着金丝玄鸟的黑袍,一手按着天子剑,从龙撵内缓步走了出来。
“朕听说杨端和抓到了卢生和项伯,要送到朕这边来,听候朕的处置,现在人到哪里了?”
嬴政平静而威严地问道。
四周群臣,还有一众护卫,在这一瞬间全部恍然,纷纷低下头,闭口不言。
赵高打量了一眼脸上略微疲惫的嬴政,躬身答道:“回禀陛下,一個时辰前,杨中尉便传来消息,他们已经路过扶风城!”
“那正好,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你去通知所有人,原地待命!”
嬴政说完,大袖一甩,直接走下马车。
赵高急忙跟上去,快步离开。
“父皇.....”
嬴政刚走下马车不久,一道嘹亮的声音就从侧方传来,流露出惊喜的味道。
循声望去,嬴政一眼就看到胡亥手持短剑,飞奔而来,扑向自己怀中。
“呵呵....长不大的小胡亥.....”
嬴政满脸慈爱地抚摸着胡亥的发髻,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只是短暂停留,你下来做什么?你母妃呢?”
“母妃在帮儿臣缝补衣袍,昨晚见父皇在城墙待了很久,有些担忧父皇,便来看看父皇.....”
胡亥仰头望着嬴政,乌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很是可爱。
嬴政恍然点头,抬手揉了揉胡亥的脑袋,欣慰一笑:
“你小子就知道瞎操心,父皇可不需要你担忧!”
胡亥眨了眨眼睛,小声道:“那父皇能偷偷告诉儿臣,是否在担心匈奴?”
“哦?你小子也知道匈奴?”
“父皇小瞧儿臣了.....”
胡亥撇嘴道:“儿臣每天都在练剑,誓要杀光匈奴,保家卫国!”
“哈哈哈——!”
嬴政不禁大笑一阵;“你小子还想保家卫国?来!砍断这跟树枝,让父皇看看你的力道!”
“好!”
胡亥雄赳赳的应了一声,后退两步,‘嗨’的一声,冲到树枝前,举起手中的短剑,用力劈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短剑卡在了树枝中间,胡亥涨红着小脸,想要拔出短剑,却没有拔出。
“嗨呀!”
恼羞成怒的胡亥,再次大喝一声,握住剑柄向后一拉,不曾想,手中的汗水粘在了剑柄上,一个没抓稳,直接向后跌倒。
“哈哈哈——!”
眼见胡亥在地上滚了两圈,整个人灰头土脸,嬴政笑得前仰后翻,一旁的护卫连忙上前拉起胡亥,关切道:
“公子,您没事吧!”
“没...没事.....”
胡亥满脸羞红的从地上爬起来,拍着屁股,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嬴政:
“父皇,儿臣献丑了....”
“无妨无妨.....”
嬴政笑着摆手,上前拔出短剑,感慨道:
“父皇小的时候,也用过这样的短剑,看父皇给你示范下,也不知道生疏了没!”
“好耶!”
胡亥兴奋地跳了起来,仿佛刚才的糗事没发生一般,满眼小星星的看着嬴政。
“看好了!”
嬴政随手挽了个剑花,站定马步,屏息凝神,缓缓举起短剑,抬过头顶,陡然大喝劈下,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连同树枝在内的手臂粗树干,直接被嬴政一剑劈成两半。
“这....”
胡亥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隔了片刻才拍手大叫;“父皇万岁!父皇万岁——!”
“万岁个屁!”
嬴政笑骂了一句,将短剑递给胡亥,背负着双手道:
“你小子跟父皇说说,看出刚才的门道没....”
“什么门道?”
胡亥挠头,一脸懵懂的反问:“不是父皇力气大吗?”
“蠢材!”
嬴政又好气又笑的骂了一句,道:“那是力气大的原因吗?”
“呃....”
胡亥咧了咧嘴,连忙虚心请教:“父皇明示!”
“嗯。”
嬴政含笑点头:“你且记好,短剑不比长剑,用力得讲究方法,比如劈这树叉,不能一开始就用蛮力,得寸劲爆发,斜劈和直劈都是不对的,明白不?”
“明白!”
胡亥答得爽快,眼睛却一片懵懂。
嬴政见状,很是生气,不由骂道:
“你小子看起来聪明,实际上跟豚一样,比你十三兄差远了!”
骂完,又展颜一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宠爱就从胡亥身上转移了。
以前,嬴政将希望都寄托在扶苏身上,结果扶苏一次又一次让他失望,他便有心培养胡亥。
因为胡亥的脾性很像他小时候,不管他如何训斥胡亥,胡亥永远都是一副孩童模样,会用傻乎乎的回答,让他又气又乐。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看出胡亥难成大器,嬴政索性不气了,只剩下乐了。
而胡亥在嬴政心中,也成了他的‘开心果’。
可是,赵昊突然出现在嬴政的世界里,让他明白,自己不能只寻求开心,要为帝国培养下一个接班人。
所以嬴政看哪个儿子都比不过赵昊。
却听胡亥有些不服气的道:“才不是呢,十三兄虽然比胡亥聪明,但他不爱学习,胡亥法令学习可是第一!”
“哦?”
嬴政眼睛一亮;“那你小子告诉父皇,不遵法令,密谋反秦,该当何罪?”
“六国余孽反秦,当赶尽杀绝!”
胡亥脆生生的答道。
嬴政皱眉:“朕问你六国余孽了吗?”
“回禀父皇,是老师教胡亥的!
“老师?哦....,赵高倒是教了个好徒弟!”
嬴政恍然大笑起来。
“父皇父皇....”
眼见嬴政心情大好,胡亥蹦蹦跳跳的抓住他衣袖:“儿臣想求你件事!”
“呵呵,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说吧,何事....”
“儿臣今晚想跟父皇一起睡.....不不不!儿臣今晚想跟父皇一起学习政事!”
“哈哈哈,你小子狗改不了吃屎,还在父皇面前假正经!”
嬴政被胡亥逗得乐不可支,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了,心中的阴霾,不禁消散了许多。
只见他伸出大手,抚摸着胡亥红彤彤的小脸,笑道:
“好好陪你母妃,别胡思乱想了....”
“父皇,儿臣没记住,不,儿臣没说好,你就别取笑儿臣了....”
胡亥撅着小嘴,哭丧着脸道。
嬴政又是一阵大笑:
“你小子呀,赵高教你几句都记不住,自己还说漏嘴了,将老师给卖了....”
“没有没有,胡亥没有卖老师....”
胡亥慌忙摆手,朝嬴政解释道:“老师好心教胡亥,要儿臣懂得为父皇分忧.....”
‘好好好,为父皇分忧....”
嬴政连连点头,笑着摆手道:“去帮父皇告诉你母妃,今晚一起用膳!”
“唯,儿臣遵命!”
胡亥兴高采烈地跑了。
嬴政目送他离去,不由嘿嘿一笑,心说你个蠢小子学什么政事啊。
.......
另一边。
从树林里出来,杨端和的心,一路上都是悬着的,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或许有大事发生。
整个人骑在马上,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跟在杨端和身边的韩信,似乎也发现了杨端和的状态不对,策马急行两步之后,来到杨端和身侧不远处。
“杨中尉可是在为刺客的事担忧?”
韩信压低声音询问道。
“嗯?”
听到韩信的话,杨端和微微一愣,然后扭头看去,皱了皱眉道;
“公子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我,而我却在刚才差点出了纰漏,若非你及时出现,恐怕真让他们得逞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些刺客居然连自己人都杀,这简直有些违背常理。
难道刺客之中,有人想让项伯死?
若是如此,那人一定是心狠手辣之辈。
面对这样的人,不得不小心为妙。
当杨端和说出心中所想之后,韩信略微思忖片刻,才低声安慰道;“杨中尉放心,公子既然将此事交给你,足见他对你的信任,至于其他的事.....”
话到这里,顿了顿,抬头看向前方的岐山,目光一凝:
“通往雍城的路,只此一条,若刺客真要行动,绝对会在岐山设伏!”
骑在马上的杨端和,听到韩信的话,不由浑身一紧,下意识抬头看向岐山。
目光中露出凝重之色,当即下令:“列阵前行!”
很快,两排各五百名骑兵列成长形,一个接着一个的靠外而走,就像两堵会移动的墙,将囚车护在中间,人人手持盾牌,向着外侧。
即使有人从山上,或者道路两旁发动偷袭,都不可能一下子射中他们,更不用说中间的囚车。
另外,为了保险起见,韩信又亲自率领麾下黑甲,拱卫囚车。蜀南文学
而这些黑甲,不仅人人手持高盾,组成严密的防线,还手持长矛,即可冲刺,又可投掷,在春风吹拂下,更见肃杀之气。
马蹄声步调一致,踏破周遭宁静,组与组之间,隔了三十步左右,就算遇上伏击,也很难将他们包围,除非敌人十倍于他们。
走到岐山入口,杨端和下令放慢脚步,缓缓前行。
.......
与此同时。
隐藏在山坡树林中的项羽等人,头脸都蒙上了黑巾,只露出一双眼睛。
当他们看到囚车的时候,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刚才嬴政的车队从岐山路过,他们没有发现囚车,以为杨端和等人要在扶风城过夜。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就算想救项伯,也无能为力。
毕竟以他们这点人,根本不可能攻下扶风城。
“杨端和不愧为秦军大将,只看这排兵布阵的手段,就足以说明他有真本事!”
左边的范增捋着胡须道。
右边的项羽沉声道:“杨端和是我的,我要亲手割下他的狗头,是他抓我叔父的,我要他死!”
嬴成蟜故意挨过去,冷笑道:
“故人相见,分外眼红,当初若不是他骗我,我也不可能被他所擒,导致樊於期惨死,今日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
听到这话,他身边的四名黑袍,目光一寒,缓缓拔出长剑,准备一击必杀。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气氛愈发紧张。
待杨端和等人完全走入伏击范围,项羽轻撞了身边的龙且一下,龙且当即大喝:
“放箭!”
“嗖嗖嗖——!”
无数道箭矢破空声,骤然响起。
伏击在两旁的六国余孽,以及项家军,弩箭齐发,射马不射人。
“律嘘嘘——!”
战马一阵惨叫,喊杀之声,此起彼伏。
杨端和拨转马头,环顾四周,不由心下一沉,暗道这伏击位置选得真好。
看来这六国余孽中,也有深谙兵法的将才。
稍微迟疑,他便朗声大喝;“列阵,准备迎敌!”
虽然那些箭矢来得突兀,但禁军不愧为秦军精锐,只是慌乱了一瞬,便迅速镇定下来,连队形都大致保持完整。
龙且知道,这时候应该对禁军再次发动袭击,于是不等项羽下令,便直接朝身后挥手。
只见数十名跃跃欲试的项家军,如豹子一般,向山下猛地扑去,几个起落间,便来到距离禁军几步之遥的位置。
而项羽则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唰唰唰!”
这些项家军在距离禁军几步之遥的位置,纷纷从后背解下一种类似飞刀的武器,系着绳索,朝禁军扔去。
当禁军发现飞刀时,最少有一半禁军被他们拉倒在地。
只是片刻间,原本近乎完整的队形,就被这些项家军破坏得溃不成军。
失去主人的战马,也在同一时间,横冲直撞,乱成一团。
韩信的黑甲,因为拱卫囚车的缘故,成了众矢之的。
至少有二十多名黑甲被拉下战马,剩下的人纷纷翻身下马。
而中刀的人,要么伤在面门,要么被割破胸口,霎那之间,整个岐山小道,犹如森罗地狱。
韩信脸色一沉,想要组织黑甲防御,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从天而降:“暴秦狗贼!受死吧!”
“嗯?”
韩信下意识抬头望去,刚好看到一名头戴黑巾,手持铁戟的壮硕身影,腾空踹向一名禁军的面门,手中的铁戟同时劈向另一名黑甲的脑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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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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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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