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郞哥送我来,咱们晚上城门口见。”
宋锦西点头,“不需要我帮手?”
沈莹摇头,笑说:“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大郎哥了。”
小姑娘的眼神清亮坚定,睫毛忽闪忽闪,神态有点俏皮,又有点灵动,依然是那一头黄毛,笑眯眯的样子。
平凡又不平凡,普通又不普通,宋锦西突然觉得她似乎比更年长的大姑娘还要有自己的主意。
“好,小心。”宋锦西觉得心情很好。
这种好心情他已经许久未曾有过了,就像他吃糖葫芦但未必能觉得它甜,好心情离他一直很远。
他人生的底色是冰渣一样的寒冷,从幼童到少年一直如此。
“一定。大郞哥能借我用用你的猎刀吗?”沈莹不太好意思地问。
有打自己脸的感觉,不过她脸皮厚点,他不借也没事,大不了去隔壁买一把大菜刀。
弯刀买不到,她还不信花高价买不到一把菜刀!
宋锦西不说二话,解开刀鞘,将猎刀递给了她。
“多谢!晚上还你。”沈莹惊讶他的爽快。
一般人这时候都会劝一劝吧,什么你还只是一个小丫头,是斗不过他们的,更不能动刀子,这是会落人把柄说你不孝,对长辈都敢动手。
不过她又一想,便明白了。宋锦西是什么人?不怕事,又有自己不同世界观的人,老宋家的人好像都这样。
“卖人参找鹤延堂的木医生,他行事厚道,童叟无欺。”宋锦西一挥手,那骡车便载着他走了。
沈莹站在刺眼的阳光底下,慢慢拉出刀鞘看那猎刀,脸上笑得很甜,心里想:谢梨小姑娘,你放心,你哥哥为你跛了脚的人情我替你还了。
沈莹掏出几两碎银,转身走进了隔了几条街的肮脏破烂的瓦肆,那里三教九流贩夫走卒,又逢荒年什么人都有。
十多分钟后,她身前多了两个中年婆子,一个拿着租来的铜锣,一个拿着担水的扁担:
拿扁担的活像《水浒传》里的孙二娘,“眉横杀气,眼露凶光。”一看便不好惹;
拿铜锣的活像《金锁记》里的老年曹七巧,眉眼上挑,嘴巴片儿极薄,一看就是掐架场上的母夜叉。
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沈莹一直信奉这个真理。
谢老四是个衙役,谢老四的丈人是个老衙役,在李县人脉是有的,但荒年对于穷人来说,一碗水来一条人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她刚才亮银子把话一说,便有十几个喊着要跟来的。
“行,也需要婶婶们做个见证,多跟人说说我家的可怜之处。这真是被逼上绝路了。”沈莹抹着泪说。她对愿意给她办事的人都很大方,取之于贪官用之于平民,甚好。
她又换了些钱,给这十几个大婶子每人发了些铜子。
如果不是她一个小姑娘不能太露富,否则会惹来混子和偷儿,她倒愿意再给多一些给她们。
婆娘们喜得不行,荒年瓦肆的生意一落千丈,真快活不下去了。
所以,当沈莹再走向谢老四的杂货铺时,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她前有“孙二娘”、“曹七巧”两大护法开路,后有十几个瓦肆场上混的大婶助阵。
对街一直等着的宋锦西看见这一幕,笑着放下车帘,“走吧。”示意骡车离开了北市。
来到杂货铺前,她们人多来势太汹汹,吸引了不少旁观的走到她们这伙人的后面,跟着来看热闹。
这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只要不是砸他们家的,就是一场好戏。
而就像要配合一场好戏的开场似的,谢春蝉和谢柏喜还骂上瘾了,一直骂啊骂啊,骂到沈莹她们一伙儿来了,还在冷嘲热讽。
“脸皮子真厚,还活得下去!换我羞都羞死了,我呸!”
“丢我们谢家的脸,为了你读书费了谢家多少银钱?”
谢柏清苍白的脸已涨得通红,他是个读了很多书的有气性的少年,一朝从天上落入泥土,却一言也不发,任由他们的辱骂。
那些纸伞太多,他又腿脚不便,那两人不帮他,他只得上上下下一把一把地拿,再往墙上挂。
“你们家就没一个好货!茶花想男人,不愿意去做丫鬟!做娘的守不住寡勾搭小叔子没羞没臊!”谢春蝉发泄着心里的积怨。
她今年16岁了,原本定过亲,对方还是个童生,老子是谢老爷子镇上的酒友,家里有间大磨坊,仆人两三个,前年却被男方退了婚。
不管谢刘氏怎么带人上门去闹,宁愿赔上十两银子,人家也要退婚。
只因谢春蝉打小欺负二房上了瘾,但凡心里不顺,便发泄在梨花、小八、小九身上。
那一日,因为梨花说了句茶花生得比她好看,谢春蝉站在村头便扇起了梨花的耳光,谁知恰好被那个送年礼的童生看见了。
那童生回去以绝食相逼父母,哭着说:“都说娶妻娶贤,孩儿也不指望她长得多好看,至少不能这么手狠吧?
一个女娃娃才多大一点人儿?说一句实话,也要被她扇得当场躺在了地上,她还拿脚去踩!
这么毒辣的人我是凭生未见,爹娘如果不应我退了婚,我一头撞死也不娶这毒娘子!”んτΤΡS://Www.sndswx.com/
那童生家也不是好欺的,县里很有几门厉害亲戚,谢家上门闹了大半年,终归还是退了婚。
从此谢春蝉的名声便十里八乡的全臭了,她也恨毒了二房,特别是茶花和梨花,那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哭着对谢刘氏说:
“说什么我打梨花!打一下她怎么了?一个小贱皮子,我是她老姑,难道不该教训不懂事的侄女?我琢磨他就是看上了茶花,晓得茶花跟卿伢子有婚约,才拿我来作筏子!”
谢刘氏除了疼谢老四这个有出息的儿子,便只偏疼这么一个小女儿了。这女儿长得跟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连脾性都像。
于是她当即把谢老四叫回来,将谢春蝉硬塞到了县城的铺子里。
王氏眼皮子浅,也闹着说柏喜才是谢刘氏真正的长孙,不能让他在家种一辈子的地,也这么的送到了谢老四这里。
这会儿沈莹却惊呆了,这谢春蝉语出惊人啊,小崔氏啥时候跟谢五叔搅合在一块去了?
嫂子跟小叔?自古以来没风还要起浪呢。
如果这是假的,就大荆朝这重名声的风气,不是把小崔氏往死里逼?
小崔氏可不是杨寡妇,为谢满书死守着一套贤妇的规矩六年,最是在意这些。
谢柏清终于受不了啦,气得发抖,红着眼晴道:
“小姑请慎言,无凭无据的事不可乱说!你怎么说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能乱造我娘的谣!”
“到底她是你娘,还是我是你娘?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两年,养不熟你这只白眼狼了吗?”一名肤白细腻的妇人走出来道。她说话声音不大,原是质问的话,说的也软糯至极,还一说一笑。
谢梨的记忆跳出来,这是谢霜儿的亲妈——谢老四的老婆罗氏。
谢柏清红了脸,颤抖着嘴唇,道:“是孩儿失言,但小姑也不该这么说二婶才是。”
“你还知道是我的孩儿?可怜我养你,照顾你,你腿脚不好,隔三差五请木医生费大钱给你治,怕你冷,怕你热,怕你学不好。你就是这么伤我的心的,我好命苦呀~”罗氏拿出帕子竟然哭开了。
得,又一个谢霜儿。
谢柏清更加窘迫了。
谢春蝉喝道:“还愣着作甚?挂完了,就去后院跪着,你看你多不孝,多伤四嫂的心!养你还不如养头猪!”
谢柏喜也道:“大堂哥我来扶你。”
谢柏清脸立即白了。
沈莹看得清楚,这谢柏喜不是想扶她哥,而是想趁机绊他一脚,让他跌一跤。
“哥,小心!”沈莹立马喊到。
谢春蝉抬眼看来,脸色骤变,张口便骂:“哪里偷跑来的小贱皮子!”
沈莹对她翻个白眼,对“孙二娘”、“曹七巧”使个眼神,冲上去便哭喊道:
“快来人呀,大家伙都来评评理呀,爷爷奶奶大叔大婶哥哥姐姐们,我四叔四婶,小姑和堂哥,合着伙的欺负我家哥哥呀!欺负我们一家啊!就是欺负我们爹走得早,我娘是寡妇!”
那“曹七巧”很快进入了角色,冲上去撞开谢柏喜,扯着谢柏清便拍着大腿坐在店门口的地上蹬着腿儿嚎哭道:“
“我可怜的儿呢,你好可怜呢!
这谢老四家呢,伙同婆婆偷了我的银钱呢!”
她这粗嗓子一哭嚎,比沈莹的细嗓子可厉害多了,真实围观的群众立刻吃起瓜来,议论纷纷,半条街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那些雇来的大婶们也议论上了:“天啊,谢衙役真干这种损阴德的事呀?看不出来呀。”
“偷寡嫂养侄儿侄女的银钱,咋这么丧良心?”
“谁说不是呢,他们这个杂货铺生意可好啦,一天进那么多银钱,平时他们家吃穿都好,鼻孔朝天瞧都不瞧我们一眼,竟然偷寡嫂的钱呢!”
沈莹使使眼色,那“曹七巧”趁热打铁,又嚎上了:“
各位哥哥嫂嫂们呢,请听我细细说来,我本是京城大户官宦人家的娘子呢~那年家里呢遭了难哟,我父母呢受不住去了,我哥哥呢受了奸人迫害,进了大狱呢。我嫂嫂呢,去城外做了姑子呢!”
她敲一下铜锣,唱哼一句,比戏台上唱的还精彩。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带着萌宠去古代逃荒种田更新,第 31 章 戏班子上场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