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穿着厚厚的衣裳,刚推开门铺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寒风,吹得人打了个寒战。
青娘连忙关上了门,担心寒风会吹进屋冻着孩子,她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踩在了雪地上,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手里提着木桶,踮起脚尖十分艰难地去接树上的积雪,好留着回去煮水喝的。
裴显峰手里拎着一只野鸡,回来时看见的就是如此一幕。
他的眼睛里微微黯了黯,他不曾出声,只上前从妻子手里接过了木桶,青娘回眸向着他看去,她的眼神很温柔,鼻尖却是被冻得红红的,就连手指也是。
“快些进屋,雪我来接。”裴显峰催促着,待青娘回屋后,在木桶中接了一大桶的雪拎进了屋子。
屋子里还是很暖和的,炉膛里烧着干柴,虎哥儿十分乖巧地躺在摇篮里,也不哭也不闹,就那么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头。
青娘则是守在一旁,为裴显峰缝制着过冬的大氅,山里天气冷,寒气重,棉衣并不能如何御寒,还是要用皮毛缝制的大氅才行。
就连青娘自己领口处的围脖也带着一层锋毛的,裴显峰看在眼里,只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似乎能看到再过几年,他们一家三口兴许都会穿着兽皮制成的衣裳,成为这深山里的野人。
“青娘,”裴显峰走到了青娘面前蹲下了身子,让她停住了缝着大氅的手。
“怎么了?”青娘声音轻柔,将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裴显峰的手有些凉,青娘察觉到了,只将他的手护在手心,轻轻地呵着气。
“青娘,我们离开这,我不能让你和孩子过这样的日子。”裴显峰的黑眸透出一束光,终是下定了决心。
青娘有些惊讶,“相公,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们带着虎哥儿,在这里好好地住下去。”
裴显峰摇了摇头,“这里还是太苦了,常年住下去,你和虎哥儿会受不了。”
青娘的心有些乱,她转过目光向着虎哥儿看去,这些日子虽然她一直都很精心的照看着孩子,可是虎哥儿还是瘦了下去,她的奶水一直不多,山里寒气重,夜里她又开始了咳嗽,虽然不算严重,可若长久住下去,她也不晓得她的病会不会复发。
丈夫说得没错,也许是她将一切都想得太过容易了。
“那,咱们要去哪?去大燕吗?”青娘的声音有些艰涩,她这辈子从未想过要去那样遥远的地方,可在眼下这个时候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只要能给他们一家人一条活路,只要能保住丈夫和孩子,不管去哪儿她也都是愿意的。
“我们去南境,南境在大梁西南边陲,那里四季如春,家家户户都养着花,对你的身子有好处。”裴显峰说出了一个名字。
“南境?”青娘默念着这两个字,这几乎从未听说过的两个字。
“嗯,”裴显峰声音低沉,仍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可以扮做北方的客商,那里地势遥远,北方的战祸对他们的影响极其轻微,他们对大燕人也没有太多的恨意,我想了很久,只有那里才适合我们。”
“那里不冷?那里的人也不恨大燕人?”青娘的心慢慢地跳得快了起来,丈夫的话在她的心底燃起了一股希望,原来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好的地方!
“是,”瞧出了她的高兴,裴显峰也是微微笑了,可只有心里却是疼的,他想起青娘几乎认命般的陪着他待在这深山里,但其实又有谁会真的想留在这?她愿意跟着他吃苦,但他却不能让她吃苦,也不舍得让她吃苦。
“村子里最近也松懈了,我找机会回家一趟,收拾一些银子和细软,等天气转暖些,咱们就动身。”裴显峰抚着妻子的长发,沈冠秋那一日的话提醒了他,留在这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是夜,村人们已是进入了梦乡,四下里都是安静极了。
裴家的院子也是静悄悄的,突然,有一道身影蹑手蹑脚的进了裴家的屋子。
黑影先是在铺子里搜寻了一番,铺子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只剩下一些针头线脑的小玩意,那黑影却也不放过,只将那些小玩意尽数塞在了怀里,而后又是悄悄的向着后院走去。
就在那黑影弯着腰在屋子里搜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亮光,一个女子提着灯笼走了进来,瞧见了那道黑影,那女子气愤不已,冲着黑影喝道,“你做什么?这些都是青娘家的东西!”
“青娘家咋了?他们跑了,还不许我们来拿些东西?”田玉荣将胸脯一挺,冲着杏儿道。
“你,你不知羞!”杏儿气极了,将灯笼挂在了门上,上前与田玉荣撕扯起来,“不许你拿,说不准青娘一家还是要回来的,这些都是他们的血汗钱,你不能拿走……”
“滚开!”田玉荣发了狠,将杏儿一把推在了地上,却也不敢再纠缠,只怕闹出动静让旁人晓得,田玉荣暗骂晦气,只没想到这大晚上的,怎么就惹来了杏儿这个煞星。
田玉荣吐了一口吐沫,刚要离开,却见门口处突然多出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出现的突然,两人方才只顾着撕扯,甚至都没有听见他的脚步声,此时突然瞧见了他,田玉荣只吓得魂飞魄散,可不等她喊出声来,那道身影身形极快,已是大步冲了过来。
田玉荣更是惧怕不已,只以为自己是遇见了鬼,不等她回过神来,颈脖处只觉一股剧痛,那“鬼”竟已是伸出手指用力地扣住了她的喉咙。
田玉荣双眼大睁,怀里的东西“哗啦”一下洒在了地上,她惊恐至极地看着眼前的那道黑影,压根发不出声音来。
“裴,裴大哥……”杏儿起先也是害怕极了,可借着一旁的灯笼她看清了男人的身形,认出了他来。
裴显峰并没有理会杏儿,他的眼瞳如火,寒气森森地看着眼前的田玉荣,厉声喝道:“说,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儿子?你要做什么?你要把他卖了是不是?”
“没,没有……”田玉荣也终是认出了裴显峰来,但心里却丝毫不觉得轻松,反而更是恐惧了。
裴显峰的手指下重了力气,竟是生生将田玉荣提了起来,田玉荣手足发软,眼神中满是心神欲裂的光芒,她再发不出声来,只吐出了长长的舌头,眼见着要不行了。
“裴大哥,你别,别杀人,她毕竟是青娘的嫂子,还有两个小娃娃……”杏儿慌得很,手足无措地上前劝道,田玉荣虽然对孩子算不得好,但好歹孩子还有个娘。
裴显峰的眼睛冷冷的看着田玉荣,在最后一刻终是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轰”的一声,田玉荣肥硕的身子瘫软在地。
“我不会杀她,我答应过青娘,我绝不会杀害你们梁人。”裴显峰嫌恶地看了田玉荣一眼,越过了她向着里屋走去。
田玉荣拼命地喘息咳嗽着,她惊恐不定,四肢发软,压根没法子站立起来,只能一面咳着一面向外爬去。
看着她那肥硕的身子,杏儿只觉得恶心,不由得微微侧过来去,让她爬出了裴家的院子。
很快,杏儿看着裴显峰从里屋走了出来,她心里有些慌张,小声问了句,“裴大哥,青娘和虎哥儿在哪?她们娘俩都还好吗?”
“多谢你还惦记他们。”裴显峰见杏儿神色真挚,显然是发自内心担心着青娘母子的,但即便如此,妻儿的下落他也仍是只字不提。
“我还没问你,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裴显峰黑眸炯炯,向着杏儿问道。
“你们家里没有人,容易遭贼惦记,所以我会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想着要是瞧见贼子,就把街坊都喊来。”杏儿说着声音小了下去,“没成想,等来的贼子居然会是青娘嫂子……”
裴显峰默了默,说了几个字来,“难为你了。”
见他转身要走,杏儿连忙抬腿跟了上去,“裴大哥,你和青娘……你们还会回来吗?”
裴显峰脚步不停,并没有回答杏儿的话。
杏儿的鼻尖酸涩起来,忍不住对着男人的背影又是道了句,“你,你可要好好对待青娘!”
男人这才停下了步子,他微微侧过身,淡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侧颜照得十分清晰。
他并没有与杏儿说什么,只一点头,复又大步离开,身形隐在了黑夜中。
沈家。
慧娘进了屋,就见沈冠秋将衣衫打包,是要出远门的模样。
她的脸色登时变了,只扑上前一把将那包袱夺在了怀里,冲着沈冠秋嘶声吐出了几个字来,“不许走!”
沈冠秋看了她一眼,他的脸色仍是平静的,从怀中取出了一包银钱来。
“这里是五两银子,慧娘,你拿去吧。”沈冠秋将钱袋放在了桌上,这五两银子来之不易,是他这几日奔波在外从一些故交旧友手中借来的,只等回到北境后拿了军饷再归还。
“几两银子就想打发了我,沈冠秋,我告诉你天下没这么容易的事!”慧娘红着眼,“你不要忘了,你受伤的时候我拿出嫁妆给你治伤……”
“你每天都要提及此事,我想忘都忘不了。”沈冠秋一记冷笑,他不再去看慧娘,那包袱索性也不要了,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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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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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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