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双手举起捧着某物,低头聚精会神地凝视掌心里的东西。
他的存在之于这个大家族显得无足轻重,有没有他都一样。偏生他没有选择自己降生于何处的权力,他生在和修的分家“旧多”,从出生起便是附属品。
男孩掌中有一只蝴蝶,蝴蝶鳞翅破损,难以支撑身体重量。有着华丽斑纹的翅膀规律开合,折损的缺角尽显残缺美。
他出神的看着掌上蝴蝶,只觉得脆弱的生物境遇与他相似。
蝴蝶受了伤,飞不出他的掌心;生来不完美的半人类,困在和修铸造的牢笼里。
男孩胡思乱想之际,阴影从后方垄罩下来,把他整个人纳入其中。没发现有人靠近的他受到惊吓,回首看清来者的脸,这才放松绷紧的神经。
是认识的人,且同样属于分家成员,只是姓氏与他不同。
男孩松了口气,如果被本家的人发现他在看蝴蝶,会被嘲讽玩物丧志吧。他想让本家的人觉得他有用,不愿留下坏印象。
“黑泽大人。”
男孩小心翼翼地收拢手指,虚握蝴蝶。明知道欲盖弥彰的行为只会让人更好奇他手里的东西,还是忐忑地冀望对方不会追问。
“嗯。”蓝染应声,视线往下,落在男孩那双带茧的手,“二福,你在看什么?”
“哈、哈哈!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的名字,真是荣幸呢!”旧多二福扬起白皙的脸,笑容散发一股聪明人不会想靠近的傻气。要不是两只手都空不出来,大概还要再搭配挠头的憨憨手势。
蓝染平静地注视旧多二福,无形的压力让男孩逐渐收敛笑容,盯着手沉默半晌,才自暴自弃地打开。
受伤的蝴蝶暴露在两双眼睛底下,此刻两片鳞翅贴合,一动不动,像是放弃挣扎。
蓝染观察蝴蝶状态,发现它受了伤,便说:“你想让它早点解脱?”
……什么意思?是问我要不要杀死它吗?
旧多二福猛然抬头,黑色眸子流露惊恐情绪,像是在说“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不!我不想杀它。”
旧多二福摩擦手指,小声道:“我只是觉得它很可怜,所以多瞧了几眼,看有没有我能为它做的事。但我没办法修补它的翅膀,待会我就把它放回草丛。”んτΤΡS://Www.sndswx.com/
蓝染露出稍纵即逝的困惑神情,男孩的表情不似作伪,是真心对弄死蝴蝶这件事没有半点想法,和他在世界重启前对旧多二福的印象不相符。
一个人究竟遭遇多大打击,才会从正常人长歪成那副扭曲的样子?
重启前的旧多二福,认为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玩具盒,他要尽情玩耍,在短暂的生命里做完所有想做的事。
他的“玩耍”令人不敢恭维,建立在他人身上的痛苦越深刻,他就能从中汲取更多快乐。换言之,看见他人不幸,旧多二福就笑得越发开心。
“即便你把它放回去,它也活不了多久。”
蓝染的大实话很伤小孩,旧多二福心情低落,无奈接受自己什么也做不了的事实。
“我明白。”
旧多二福刚把蝴蝶放生,和修常吉便找了过来。
身着和服的老者皮肤遍布岁月痕迹,长直白发及肩,打理整齐的头发从中间梳向两侧。老者气势强盛,锐利的目光锁定神色从容的男子。
旧多二福眼睛一亮,他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家主性格严厉,要获得他的认可,就必须展现自我价值,让家主认定他是可造之才。
他已经做到了——
和修常吉:“你跑来找这个小废物做什么?”
“……”
旧多二福心思敏感,受不了亲人排斥。为了让父亲正眼看他,付出了许多努力,握竹刀的手磨破了也不曾停止练习。
好不容易处境稍微好一点,和修常吉见孩子各项检测结果喜人,终于愿意叫他的名字,结果今天旧多二福又从对方口中听见“小废物”这种形容。
他只有三岁时拿不稳竹刀才被这么叫过!
旧多二福情绪大崩溃,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低着头掩饰失态,身躯微微颤抖。
一只大手盖住男孩脑袋,轻柔抚过,是无声宽慰。
旧多二福睁大湿润的眼睛,抬头瞅着身旁男人。
“何必拿孩子出气。”
蓝染有自己连累孩子的自觉,出声缓颊:“我和你之间的事,不需要牵扯其他人。”
蓝染仍受到脑海中对旧多二福印象的影响,知道自己害对方被骂,以旧多二福狭隘的胸襟铁定会怀恨在心。不过他不在乎,他从来不把他人的怨恨当一回事,只有能力不足的人才会浪费时间埋怨别人,不思进取。
如蓝染所料,旧多二福的确有一瞬间怨怼过蓝染,但被摸头安抚后,他产生了“如果生在黑泽家,有黑泽大人这样的长辈似乎也不错”的想法。
在这里,没有人会做出这类充满人情味的举动。摔倒了要自己爬起来,进度落后也得自行想办法跟上。
“黑泽”虽说和“旧多”及“有马”一样同为和修分家,地位却与后两者存在明显差异,作为判断依据的便是黑泽家的现任家主——黑泽千景。
比起附庸关系,更倾向平起平坐,给不给面子全看心情。
年轻一代只被告知要敬重黑泽家主,究其原因又不肯细说,族中长辈对此讳莫如深,俨然将此事视为不可言说的秘密。
旧多二福鲜少在本家遇见黑泽家的人,黑泽家主将家族与本家分割,经常踏入本家的只有他自己。不像“旧多”及“有马”,培养族人离不开和修的影子,这种传统和思想独立与否没有关系,他们无法做选择。
“我先走了。再见,二福。”
“再见,黑泽大人。”
旧多二福目送两人走远,直到看不见人才收回目光。
他走到缘侧坐下,望着庭院造景放空思绪。微风轻抚脸颊,撩起遮住左眼的浏海。
有人走到他身后蒙住他的眼睛,柔和的嗓音于耳畔响起。
“猜猜我是谁?”
旧多二福扬起嘴角,含笑出声:“利世。”
他的青梅竹马,有着美丽容貌的紫发女孩。
利世收回手,长发垂直落下,与仰头看着她的旧多二福对视。
“二福,你在偷懒吗?”
“我原本只想休息一会,但是回训练场之前,我遇到了黑泽大人。”
黑泽大人……
利世歪头思考,干脆坐在旧多二福身旁。
“利世,你说,黑泽大人究竟跟我们有什么不同?如果我向他看齐,是不是有一天也能成为了不起的大人物?”
“奇怪的假设。”利世无法回答旧多二福的问题,她随意地道:“说不定,是比家主更年迈的老妖怪呢?”
旧多二福紧张地环顾四周,担心青梅竹马不妥的发言会招来处罚。
“放心,周围没有别人。”利世撑着下颌欣赏完旧多二福慌张的神态,才开口提醒。
“利世!你……”
旧多二福转头,就见女孩眼眸弯起对他微笑,责怪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二福,别训练了,我们来玩吧!”
“但是——”
利世拉着旧多二福的手走向庭院,旧多二福被动跟着走。一瞬间,脑海闪过短暂的画面,那是他不久前在家谱上看到的内容。
和修之下,是黑泽、旧多与有马,许多名字下方纪录着诞生到死亡的年份,他看了很久,发现残酷的事实,大家都……30岁左右就死了。
除和修直系之外,分家的人都继承了短命血统。
最让他在意的,是家谱不知为何被涂黑的部分。看不见名字,有诞生时间,死亡年份却是空白。他更相信是出于某种原因故意不写,因为根本就没人能活那么久。
“你找我回本家一趟,所为何事?”
和修常吉目视前方,双手纳于宽大的和服袖中,只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蓝染不再试探,他跟着和修常吉来到一间和室,里面传出来的味道有别于其他地方,他意识到拉门后方存放了哪种类型的东西。
这里是……
和修常吉拉开障子,医用双氧水的刺激性气味扑鼻而来。喰种的五感比人类敏锐,蓝染面色如常,抑制住后退的冲动,看了站在他身前的和修家主一眼。
和修常吉回首斜睨蓝染,这时倒不急着走进去,而是侧过身子,给蓝染留了经过的空间。
“你有多久没做体检了?进来吧,这里的设备很齐全。”
应担忧他身体状态的部下请求,体检次数呈直线上升的蓝染沉默片刻,踱步入室。
蓝染很清楚,和修常吉跟渡的动机不同。这位和修家主巴不得从报告里确认他健康堪忧;渡则是迫切想找出治疗他的方法。
他没有找借口推托,与其拒绝让和修常吉产生怀疑,还不如任他们检查。别墅里会集世界各地尖端技术的仪器都找不出原因,他不认为和修家的设备能测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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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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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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