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只是常安公主性命系于唐汝辑的祖传灵药,若是唐汝辑的祖传灵药没有几颗了,常安公主岂不是也命不久矣?”
听到这话,嘉靖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师弟至少还是关心常安的,为常安想得很周到嘛。
“我也想过此事,既然此药是唐汝辑的祖传灵药,想来他必有秘方,药吃完了自可重新配制的吧。”
萧风摇摇头:“师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祖传秘方只有唐汝辑一人知道,万一他有个意外,公主岂不就断了药了?
这样一来,若是唐汝辑一死,公主就得给他陪葬;而若是公主去世,唐汝辑却可以继续逍遥快活。
甚至若是唐汝辑以后对公主失去了爱意,都无需动手,只要将祖传药物的成分调整一点,公主就可能香消玉殒。
我堂堂大明公主,难道是被他捏在手心里,要生就生,要死就死的棋子玩物吗?”
嘉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萧风的话虽然难听,但却说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若是因为唐汝辑的祖传灵药而让常安公主下嫁,那将来确实就是这样的局面!
“师弟,以你之见,该当如何呢?”
“师兄,让唐汝辑献出祖传灵药的秘方,由火玄真人亲自炼制丹药。若是确实有效,则公主未来生命无忧,自然可从容商议下嫁之事。
若是唐汝辑不肯献出秘方,说明他根本就不是真正喜爱常安公主,而是另有所图。而且想依靠秘方,一辈子将公主生命操纵于股掌之间,其心可诛!”
嘉靖缓缓点头:“正是此理,他若果真心疼常安,岂有藏匿不献之礼?黄伴,明天下旨,让唐汝揖献出秘方!”
第二天一早,严世藩还没能自然醒,两个坏消息就相继冲进了严府,等着他给拿主意。
第一个就是唐汝辑,万岁下旨,让他献出祖传秘方。实话说,如果唐汝辑真有祖传秘方,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就献出来。相比万岁的赏识,药方算个屁啊!
可问题是,他真没有啊,他只有三颗药丸,都是严世藩给他的。他也怕把公主吃死了,因此反复追问严世藩药的成分,但严世藩就是不肯告诉他,只告诉他绝不会害他。
三颗药丸,宫里试药用了一颗,剩下两颗据说效果不错,唐汝辑按照严世藩的吩咐向万岁求娶常安,看万岁的意思,还颇为心动。
唐汝辑本来对这个结果也挺满意的:自己虽然是状元,但毕竟算是严党中人,真想升官发财,还得仰仗严家,不能不听话。
如果真当了驸马,虽然升官会受影响,但嘉靖对常安的疼爱远超其他公主,驸马也不是绝对不能掌权的!
为此他做出了很多牺牲啊!全天下都知道他未来的媳妇和萧风嘴对嘴过,后来更过分,还搬到萧风家里住了!
这简直是岂有此理!唐汝辑每天进翰林院,都觉得自己头上的帽子绿油油的,连路过的马看见他都想啃一口。
可他忍了啊,甚至还暗自安慰自己:严世藩忽然对自己这么热心,又是出药又是出主意的,帮自己迎娶公主,肯定是没安好心啊。
估计是严世藩自己看上了公主,但也知道自己声名狼藉,嘉靖不可能同意让常安下嫁严府,才通过自己曲线救国?莫非已经和公主取得了默契?
真要是那样,自己不但要当忍者神龟,搞不好以后还得当武大郎,西门大官人来找自己娘子的时候,自己还得在门口给人家站岗啊,自己可没有能打虎的弟弟!
所以比起今后的日子,眼下公主和萧风的这点绯闻算个屁啊!大丈夫能屈能伸!
可今天早上一道圣旨,把他这几天的胡思乱想都震碎了,就是愿意当忍者神龟,现在也未必有资格了。最可怕的是,自己没有秘方,啥也交不上去啊!
万岁会怎么想?百官会怎么想?无非就是两种情况吧。
一是你唐汝辑压根就没有祖传秘方,只有三个药。那你就是欺君!你只有几颗药就敢求娶公主,你是压根就没打算让公主活几天啊!
怎么的,尝尝鲜儿之后就不要了?自生自灭?真要是这个想法,嘉靖能把你千刀万剐了!
二是你唐汝辑有祖传秘方,但你不愿意交出来,这个倒不是欺君,而是赤裸裸地在侮辱挑衅嘉靖。
老子有药方,老子就不给你,你能怎么着?
你要么把闺女嫁给我,我心情好就赏她要吃,让她活着。你要不肯把她嫁给我,嘿嘿,老头,等着给你闺女收尸吧。
如果这种情况下,嘉靖还不诛他九族,那嘉靖就不是道君皇帝,而是菩萨皇帝了。
所以这道圣旨一下,唐汝辑顿时觉得自己死定了。他不顾一切地跑到严府,让严世藩对自己负责任。
自己堂堂状元郎,好端端的当着庶吉士,将来前途无量,现在为了你这个变态家伙的变态欲望,搞得马上要掉脑袋了!
老子当严党是为了升官发财,不是为了给你挡枪的!何况这事儿唐汝辑眉头一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
严世藩这个浑蛋,会不会是因为觉得我抢了他的状元,一直怀恨在心,所以用这个主意来借刀杀人呢?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严世藩不知道唐汝辑有这么丰富的心理活动,他也皱起了眉头,这事儿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萧芹为什么要让唐汝辑当驸马,严世藩不是很清楚,萧芹只说公主是他大事中重要的一环,希望他能帮忙,找个自己人当驸马。
因为只有当了驸马,才能有机会带着公主离开京城,才有机会发生意外,让公主落入萧芹的手里。
严世藩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萧芹和密使不同,对女色没有那么执着,如此煞费苦心的想得到一个女人,大概率是跟他练功有关。
反正肯定不是拿常安公主当人质来威胁嘉靖干什么。嘉靖固然疼爱常安,也绝不会受这种威胁。当初萧风被抓时,嘉靖就没吃这一套嘛。
要是把裕王和景王一起抓住,没准还能和嘉靖谈谈条件,但大概率嘉靖也是掀翻桌子,回宫努努力再生几个。大明皇帝,别的没有,就是有脾气。
那三颗药是密使给的,是把那种红色极乐丹碾碎,掺了人参、雄黄等火性药物调制成的。再做几颗并非不能做到,可秘方如何能公布呢?
极乐丹本就是禁药,就算嘉靖相信祖传秘方碰巧用到了金曼陀,为了闺女不追究。可萧风是干什么的?他一定会顺藤摸瓜,从唐汝辑身上把严世藩牵连出来。
你的祖传秘方有巧合不要紧,但你这几枚药丸明显是新做的,请问你的原材料来自哪里?
到时候从卖药这条线,会把密使、白莲教、鞑靼人乃至倭寇都联系起来,拔出萝卜带出泥,谁知道萧风能把事情搞多大?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再说,这药方出来,陶仲文只要一试就知道,这只是短期生效的药物,对常安公主来说,效果会越来越小,直至无用。
萧芹暗示过,萧风能治公主的病,并非只是因为萧风体内的极乐神丹,还有萧风独特的体质。
他就像一个神奇的药鼎一般,把极乐神丹吸收并转化了。而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萧芹一直不得而知。
若是直接给公主吃真正的极乐神丹,她即使不爆炸,也会饥渴而死。因此,他们做的这种假药,只能蒙混一时,根本就无法长期生效。
严世藩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下策:“小唐,此事也容易,你就说这三颗药是你用祖传下来的配料自己试着制成的。
现在祖传珍藏的配料已经没有了,你也做不出来了。但药方你可以写下来献上去,就将金曼陀写上去!
放心,这是你祖宗传下来的秘方,你祖宗活着的时候,金曼陀还不是禁药呢!”
唐汝辑担心地说:“可万一有人质疑,药方是现写的,不是老的纸张笔墨怎么办?”
严世藩哼了一声:“废物,你就说这祖传药方是口口相传的,没有纸张留下来不就行了?”
这个解释其实是很勉强的,中医药方并非只讲几种配料那么简单,还要有精确的分量,下药的先后顺序,每种配料有不同的炮制工艺。
所谓君臣相辅,存乎一心,一张好方子往往都是很复杂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哪家会有这么不讲究的祖宗,把一个祖传秘方连个文字都不留下来,万一哪个子孙蠢笨一点,岂不就失传了?
唐汝辑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可他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了,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编药方去了。
送走唐汝辑,严世藩刚要松口气,第二个坏消息就接踵而来了——雾隐五十六没能抢救过来,因为受伤过重,失血过多,加之伤心过度,一命呜呼了。
严世藩跳了起来,气得额头青筋直蹦,怒斥来送信的东厂档头:“废物,废物!我跟张远再三嘱咐,一定要保证那忍者活着,只要失去作证能力即可,他怎么给弄死了?”
因为忍者被从俞大猷手里抢过来时是活着的,这一点谁也不敢否认,关进东厂时同样是活着的,在这个环节做手脚太危险了。
但交接记录是不会记载这个囚犯的具体健康情况的。所以他的舌头没了,两只手没了,东厂都可以抵赖,要么说是自残,要么说是越狱中搏斗受伤。
再大胆一点,还可以说一部分伤本来就有,从俞大猷手里接手过来时他就没有手了,也不是不能蒙混过关。
只要人活着,一切都好说,但人一但死了,嘉靖马上就会敏感起来。这是唯一的人证,就这么几天,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东厂里,不是杀人灭口还会是什么?
东厂里死的人很多,嘉靖平时不会太在意。毕竟进了东厂的人,本就九死一生。可这个倭寇不同啊,萧风早就强调他是很重要的证人,能死得这么随意吗?
那东厂档头只好把昨天的经过说了一遍,同时为自己厂公积极辩护。
“小阁老,此事怪不得我们厂公,他也是担心留下隐患,那忍者是个软骨头,被我们割了舌头,砍了双手后又对我们恨之入骨,万一他还有招供能力怎么办呢?”
严世藩恨不得一脚把他脑子里的水都踢出来,但毕竟是精诚合作期间,对方又是个有头有脸的档头,也只好强忍怒火,君子动口不动手。
“去你妈的,你们脑子都进水了?那倭人会说几句大明话就了不起了,说他能写几个大明文字也勉强可以接受。
你们信什么胳膊上绑着笔,脚腕子上绑着笔我也就忍了,膝盖上绑笔写字你们也信?
这我都忍了,你们还真信那玩意儿上绑笔也能写字?你他妈的倒是给我表演一下试试!”
东厂档头并不是太监,因此对严世藩这话倒也没什么心里阴影,只是觉得厂公一片苦心不被理解,也难免不忿。
“小阁老,凡事不可说的太绝对。相传当年秦国的嫪毐,能用那玩意拨动车轮飞转,还在大街上表演过的,想来写几个字也不成问题……”
严世藩终于忍不住了,飞起一脚,那档头武功不低,侧身一闪,严世藩伤还没好利索,腿踢得高了点,脚下一滑,摔了个一字马,本来已经消了肿的某部分再次传来剧痛。
那档头也吓了一跳,不敢再火上浇油,拱拱手,说声得罪了,转身就跑。
老天真是瞎了眼,怎么跟萧风穿一条裤子的都是胡宗宪、俞大猷、张居正、仇鸾、张天赐那样的人才,老子合作的就都是谈新仁、史珍湘、赵文华、柳台、柳下、张远这样的猪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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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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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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