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的是实验中学,实验中学里,都是从全市选拔的成绩最好的学生,各个身怀绝技:有的从三皇五帝,直到满清傅仪,历代皇帝的年号,倒背如流;有的把几何、代数全学完了,正在自学微积分呢;有的能背新华字典,知道哪个字在哪一页、哪一行。谁还把我这个全市第二放在眼里?期末考试,我才考了二十几名,还把我累得够呛。
“家里的活儿越来越多,洗衣、煮饭、挑水、劈柴、刷锅、洗碗、扫地、抹屋、擦地板,几乎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那你后妈干啥?”洛雁质问。
“早上等我走了她才起炕,晚饭后等我把屋收拾利索了,她才领着孩子们回来睡觉。有一回我把屋子收拾完了,地板也干了,出去找他们回来睡觉的时候,看见他们正坐在一家食品店门口吃零食,一人手里抱着一包。我喊了一声,后妈朝我挥挥手说:‘知道了,回去吧!’
“她就没说让让你?”洛雁问。
“怎么能让呢?让了一回就有二回,不能惯出毛病来。”
“她根本就没把你当家里人!”洛雁气愤地说。
“我说怎么家里从来没买过零食,原来是他们在外面吃完了再回来。我不是跟他们争零食,我多少年都没有吃过零食了,在北平流亡了一年多,别说零食,连主食还不够吃呢。我只是觉得再给他们干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了,没有亲情、没有感情、没有人情,挨打、挨骂、受苦、受累,他们欺负一个没处诉苦,没处诉怨、无处逃避、无力反抗的没妈的孩子。
“我早就在想逃出这个地狱,逃出这种非人的生活。可是我能干什么呢?太小,那年才十四岁,扛大包又扛不动。其实不用多,每个月五块钱就够了;在学校里住宿只要五块钱的伙食费。我曾想过卖报,不行,等我放了学去拿报纸就拿不到了,早上去卖报,人家都在匆匆忙忙赶着上班,哪有人买报;我想去卖豆腐,卖豆腐起码得有个小车,最少要有副担子,可担子哪里来,本钱哪里来?豆腐卖不完怎么办,总得有个小屋,连存放、带睡觉吧。
“我放学走在路上就到处寻摸,想找一个地方,哪怕一个山洞,或者一个防空洞,只要能存身就行。有一天,我发现一个街心花园里,有一个废弃了的小屋,没有门、没有窗,里头什么也没有。窗子好办,找些草帘子、破席子钉一钉就行了,可是总得有一扇门哪,要不然,晚上来个野狗、野狼,我正熟睡着,把我给叼了去怎么办?
再说,人家能让我住吗?万一有人发现,不,肯定会有人发现,一个野孩子,睡在街心花园的破屋子里,肯定把我送交派出所,派出所再把我送回家,后妈非打死我不可。我每天都在想这些事情,想得脑子疼。想久了,便形成了习惯,不想都不行,每天脑子里都在不停地想,不自觉地想,挥都挥不去,几乎成了一种病,记忆力也在减退,觉也睡不好,老是在做恶梦;
梦见无边无沿的黑暗里有个小亮点儿在往下掉,不停地往下掉,没完没了地掉,掉得我心里发慌,我不知道要掉到哪里去,吓得我一下醒了过来,一身的汗。再也不敢睡了,怕睡着了又会梦见那个往下掉的小亮点儿。
“这时,别说成绩了,连做活都走神,经常突然挨到一藤条,‘干什么呢,想什么呢,你有病啊,你?’我真的是有病了。我问和我同路回家的同学说,‘你脑子里平时想不想事情?’他说,‘想什么事情?不想啊,什么都不想。’
不行,我是得病了,记忆力不好,精神不能集中,总在想事情,夜里做噩梦,这不是病是什么?我得了神经衰弱症。
“初三那年,一次,到《少年先锋报》报社,开通讯员会的时候,坐在我身旁的一个同学问我,我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在生病?我说没有,他说,你是哪个学校的?我说,实验中学的。他说,怎么没看见过你呀?我没吭声。他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烦,这些天精神不好,我已经够烦的了,他还来烦我,
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告诉了他,我叫张天翼。他几乎要跳起来,你就是张天翼?我感到奇怪,我问他,你是谁?他说,我叫丁伟。我说,丁伟就是你?我说,我正在找你。
他问,找我干啥?我说,我想看看是谁考在了我的前边。
他说,没有哇,我到‘升学办’去查过,咱俩的分数是一样的,只是我姓丁,笔画少,所以才排到前面;你这个人也是,第一第二有什么关系,好像要找我算账似的。
我说,不是要算账,是要认识你。他说,这不是认识了吗?于是我们就像老朋友了似的。他说,我看你心里像有什么事儿似的。我说,没有哇。他说,你不告诉我算啦,不够朋友。我想,告诉他有什么用,家丑不可外扬。
不过我看他真地生气了,我觉得他是个真性情人,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气得跳了起来,说,为什么要给她干,还受她的气?我说,不干我到哪儿吃饭,到哪儿睡觉?
他说,住宿呀、搭伙呀。我说,钱呢?他说,这两个钱算什么,她就是欺负你经济上不能独立!我说,就是。我把头低下来。
他说,别怕,后妈欺负你,找咱亲妈去!我弄不明白,问他,什么亲妈?他说,大海呀。‘大海呀大海,你是我们的妈妈!’……,他唱起来了。
我懂了,我说,你说的是赶海吧?赶海能挣几个钱!咱们还得上学呢。
他笑我,你以为像小姑娘、老太太那样,挎个筐,拿个耙子,到海边去扒食吃?大老爷们怎么能干那事儿!捞海参,知道不,我就靠捞海参养活我们一家五口,我不照样上学,还考第一。
我说,我不会呀。他说,有我哪,像你这种情况,我得管,再说,咱俩已经是好朋友了,不管,我还是人吗?我说,怎么捞哇?他说,你别管了,包在我身上,你会游泳不?我说,五百米吧。他说,没出息,大连人游五百米那叫会游泳?不过你情况不同,没关系,有我呢!你打算什么时间离开家?
我说,那要看什么时候有钱。他急了,怎么又是钱?钱你不用管,你什么时候想离开家吧?我说,我总不能用你的钱吧。他生气了,说,怎么像个娘们儿,我不管了,你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吧!
这时我们已经走到回校的路上。丁伟甩开我,快步走去。我在后面喊道,丁伟,你别生气嘛,我听你的。丁伟停下来:那你说,什么时候离家?我说,那个家我一天都不想呆。他说,那就明天,我把住宿手续给你办了,明天你就把该拿的东西都拿上,就别回去了。我说,好。”hΤTpS://WWω.sndswx.com/
“那你离家走了,你们家不来找你吗?”洛雁问。
“我爸爸来校两次,他在教室前门等,我就从后门跑了,他到宿舍找,我就到图书馆看书去了,他看实在找不到我,就扔下个小包袱和一点儿钱,就再也不来了,他总不至于把我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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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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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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