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她被刀后重回18岁>第 13 章 怀疑
  她乌黑的长发乖乖的扎在脑后,如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扑扇个不停,被染了泪水的眼透着一丝丝欲感,她在他深邃的眸光下,低低地笑出声,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一手抵着他宽阔的胸膛,情难自禁的咬着唇,轻飘飘的说,“你猜?”

  “猜不到,我拒绝。”

  “那你答应我三个小小的条件,我就告诉你答案怎么样?”说着,她吸鼻子擦干了泪,怕他后悔赶紧道,“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当场做一下,动作超级简单,类似双方互动那样。”

  “有多小?”

  魏荀显然不信她,尤其她刚刚对他做出那等羞耻之事,但还好能仗着难过,蹭了蹭他的发,那种甜蜜就像偷吃了蜜桔,糖分太高快要腻死自己,她自顾自娇羞的捂着脸,两指比划着狭小的间距,低声道,“就这一点点哦。”

  “不超过我能容忍的范围,你说出来,我们可以试试。”

  “这么快就妥协了?”

  他缓缓地启唇,脸上一本正经,话语透着关心:“前提我不卖色,你不是还很伤心吗?能让你快一点恢复情绪,不枉我下心力,作为同等的回报,你的期末尽量别让我失望。”

  袁霏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接着张口就来,笑着揶揄他:“哎,老师,你还跟我谈起交易了。”

  这样的交流方式简单又轻松,她刚升腾起的不自在烟消云散,而他终于不像是遥不可及的云絮,再也不是遥隔千里、无法触摸、头角峥嵘的熠熠星光。

  “说吧。”

  袁霏霏在他的凝视下,心底翻滚如不远处喷洒出的小型温泉,面上立刻敛了笑意,尽量装作风轻云淡的模样,试图把过分的要求表现符合常理,她老实巴交的说道:“我能牵你的手吗?”

  魏荀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只是对她道:“接下来是要抱我了,对吗?”

  他怎么知道!

  莫非有透视眼,能一眼看清她心中所想,那她岂不是成了无处遁形的小丑?

  这样想着,袁霏霏强行咳嗽,喝了口他递来的矿泉水,为了掩饰被拆穿的尬然,她润了润嗓子理直气壮的说,“不对,可以摸我的头发吗?刚才我有点情绪失控,就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擅自摸了你。”

  “认错态度良好,不错。”

  “有没有觉得我很好呢?还特别善解人意让你摸哦。”

  “我能拒绝吗?”

  她冲着他摇动手指,很幼稚低头轻笑不已,说的很狡猾:“不行,想都别想。”

  魏荀双手插入裤袋,故意收敛了笑意,腔调没有起伏:“我没听错?”

  “你没听错,是我说错了!你不摸的话也可以,那让我再摸一把?”说着,看他不说话眉眼祥和,一如既往好欺负,她捉弄他,“你的头发手感真好,请问您就是海飞丝的代言人吗?”

  他面露难色的后退,呼吸停滞了半拍,细软的绒毛在微茫下清晰可见,再抬头时一脸恍然,语气略微仓促道:“我同意你上一个提议。”

  “不许反悔,你本来拒绝了。”

  魏荀一脸温和,说的有理有据:“我是履行承诺、被动承受、束手无策的那一方,你作为接受好处的满足方,不应该让着我吗?”

  “最后一个是什么?”

  “我还没想好。”

  “在我这,凡事都有期限,这个学期结束想不出来,承诺就会自动失效。”说着,他长腿一迈,也不等她直走了几步,站在灯盏下回视她,眸底是说不尽的笑意,不快不慢的嗓音如淅沥的雨,说:“现在你想好了吗?”

  “足够了。”反正你也跑不了。话未说全的她,笑容温顺又听话,一把捞起他漂亮的手指,就亲昵蹭了蹭,而他轻手象征性抚过她的发,就迅速的放下了手。

  “谢谢你来呀,魏荀。”

  魏荀看她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好奇的问:“你就这么肯定是我?”

  说着,他不动声色看她的呆毛,视线里她的状态正如那个雨天,眸眼温柔得一塌糊涂,交缠住的手指还在颤抖,仔细轻抚,连指缝都不放过,手法熟练,带来的微痒让他莫名舒逸的喟叹,一点都不像不晓世事的女孩,倒像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

  “无论是谁来,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相信你会来,然后肯定会毫不犹豫将我拖出泥潭。”说着,她乖乖地贴着他粗糙的手心,笑容慵懒又诱人,“舒服吗?我是不是棒极了?”

  “你以前还为谁做过吗?”说着,他神色凝住,隔了一会缓慢地说,“你的故友吗?”

  “不告诉你,除非你再仔仔细细摸一下我的头发。”说着,她笑得肆意,小巧的鼻子和水灵的眼皱成了一团,却并不难看,相反符合比例的五官很养眼,手轻轻地捶动他,痴痴地笑,“刚刚不能算,你太敷衍了。我很通情达理,如果就这样眼睁睁的放水,岂不是会让别人觉得我在欺负你?”

  “这里没有别人。”

  “有我啊。”

  魏荀无可奈何,抬手还未碰她的发丝,就看到她乐开怀的笑,指尖触到如藻的乌发后,那缕顺滑和柔软的触意让他默默地看向别处,手不着边际的移开。

  多次后,她巧笑着,干脆摁住了他的手,就这样一丁半点的下滑,从发顶一路至发尾。

  她们久久驻留于快步而过的人流里,无声对视时,她发现他的耳垂红了大片,那头不自在别了过去。

  捉弄完毕后,袁霏霏双腿发软,手都擦热了,侧头垂下头的他,那清凌的眸光掩着一片混沌初开的朦胧,短发蓬松,像只乖顺的布偶猫,她浅笑拍他,狡辩道:“行了行了,死而无憾了,我们去吃饭吧。”

  说完,袭来一道稚嫩的嗓音。

  入眼是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她大大地眼充盈着天真无邪的笑,身穿着红色连衣裙,手挂着个花篮,软糯的嗓音喊道:“姐姐要买花吗?我什么花都有哦。”说着,她抽出一支红玫瑰递给他道,“叔叔,你要花花吗?送给女友就能讨她开心了哟。”

  袁霏霏的满腹的骚话,一滴都没有了,她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听进去。

  魏荀姿态从容,蹲下身,揉了揉女孩的头,讲着道理:“叔叔不好听,换个称呼,我就买。”hτTΡδ://WωW.sndswx.com/

  “哥哥,你要不要为心爱的姐姐买一支花?”

  他转头问她,“喜欢什么花?”

  袁霏霏扫了眼斑斓的花物,脱口而出:“桔梗!”

  魏荀意外的挑了挑眉,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他替她选了几株桔梗,递给她时仿若毫不在意的问,“为什么喜欢桔梗呢?女孩子不都喜欢玫瑰吗?”

  袁霏霏正想说话,旁边的女孩笑得明媚,替她回答道,“桔梗的话语是永恒的爱恋!”

  他淡淡地‘恩’了一声,对小女孩友好招完手,就正对旁边的透明窗,一本正经的打理了下微乱的发,做完一切后,带她去吃早饭。

  ~

  她们去了小曦姐生日聚餐的地方。

  如果不是满鼻的饭菜香,她都快忘记早就饥肠辘辘了,这时,她心底感激,给他隔空抛了一个感同身受的表情。

  熟悉如故的地方,带来的冲击感不比往日低,恋人们交杯欢愉,让她不太自在,但又要装出情有可原的样子,是耳边他的嗓音低哑又轻缓,“还有四人桌吗?”

  服务员上下打量她们一番,一个校服,一个职业装,她目光难以捉摸了瞬,又很讨好的鞠躬道,“抱歉,只有双人桌了,但楼上还有包间。”她犹豫的说,“请问,两位有提前预定吗?还是劳费一下心神,临时挑个风水好的地儿?”

  袁霏霏惊异的问:“吃饭还看风水?”

  服务员:“姑娘有所不知,一般情侣来吃饭,最好挑隐蔽的地方,越往里越好,没有人打搅!我们店还特心细为各位备好了帷布,当作隔离外界的纷扰。”

  袁霏霏看他,不情愿在楼下吃狗粮,便问道:“老师,你提前订包间了吗?”

  “就在这下面吃。”

  “可这是情侣的用餐之处。”

  “只要你不说,没人会觉得尴尬。”

  “....”

  话落,她打了电话给家里人报平安,袁母忧心忡忡的问,“老师啊?会不会不太好呀,霏霏。”说着,她弟拔高的音量盖了过来,“辅导功课呗,也好,我姐终于不用折磨我了。姐啊,你别学走火入魔了啊,小测考的丑也没啥,横竖你都算是过来人了,大不了倒数第一。”

  袁霏霏看魏荀站在旁边不言不语,似乎在等她接完电话,服务员很尴尬的干等着,她小声威胁道:“袁小迪,你给我等着,回家就折磨你,要不然真就对不起你说过的话。”说完,她听见一声悲壮的低嚎。

  ~

  魏荀指了指中央位置,“就这吧。”说着,他敛眸对服务员沉声道,“她是我学生,我想给你提个建议,可以吗?”

  服务员看帅哥搭话,眼都直了,忙谄笑道:“客人的请求天经地义。”

  魏荀气质沉着,面色看不出变化,说道:“赚钱可以,以后出门前,记得滴一下眼药水,看人就不会太走眼。”

  袁霏霏笑出声,看服务员泛窘的离开,开着玩笑道:“老师,我18了。”

  “然后呢?”

  “我算是个正经的成年人了。”说着,她直起身,朝他的方向偏斜上半身,下意识的咬唇,可爱的勾了勾手指道,“老师,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现在就过来一点,我立马告诉你。”

  魏荀很给面子的靠拢,做出侧耳倾听的状态。

  袁霏霏鼓起勇气,她只想酣畅淋漓先来一首《好运来》,进行强大的心理建设后,好不容易到嘴边的话,在另一道声音出现之后戛然而止。

  她们同琬莹不期而遇,后者很自然的拉开座椅坐了下来,笑道:“你们怎么在这?吃饭吗?”

  魏荀没说话,紧缩的眉头暗示着不快,倒是她忙柔声说道,“琬老师,我找魏老师请教问题,你不介意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吧。”

  琬莹对他的冷淡好像习以为常,转头惊讶的问:“今早你没来上课,才知道你进了警局,没什么事吧?”

  “没多大的事情啦。”说完,相比于周围暧昧又欢快的小气氛,他们这狭小的地方,还真诡异又让人尴尬。

  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琬莹想都没想报了几个菜名,全是他喜欢吃的。

  她一听,神色古怪,迅速联系那个任务,再暗暗地打量沉默寡言的两人。

  魏荀心情低迷,一脸死沉,而光彩照人的琬莹唇瓣开合,在说话的边缘来回横跳,终于她很释然的摇了摇头,姿势端庄大方,明艳的脸上绽开笑,情绪高涨对他说,“魏荀,我们方便谈谈吗?”

  魏荀为她洗了碗筷,回话时态度疏离:“抱歉,最近很忙,没时间,可能要过段时间。”

  “我等你。”

  服务员识趣的离开,走之前很业务的问,“请问,就这些吗?还需要别的吗?”

  报菜名前,她小心的问了句,“你请客对吧?”在得到肯定后,她点的菜基本不重样,却全是他们都喜欢的,她道:“回锅肉、圆笼粉蒸肉、棒棒鸡、泡菜鱼,对了你们没有清蒸鱼吗?泡菜鱼的话也行,酸菜别太多了。”

  魏荀有意的瞥了她一眼,一声不吭的沏茶。

  这顿饭吃的就像战场,只不过没有硝烟,只有谁都不愿服输的较劲,每次魏荀下手夹那块,琬莹必定紧随其后,时间一长,他不痛不快的松了手,撩起袖口露出精壮的小臂,咸淡的眸底如泛起涟漪的鱼汤。

  袁霏霏为了缓和气氛:“太好吃了吧,我胃口可小了,以后不愁会被饿到。”

  琬莹含蓄的一笑:“霏霏,谁以后捡到你,算是捡到了个宝,这么能吃,还怕吃不穷对象?”

  魏荀看不出情绪,言简意赅道:“她还小,没必要谈恋爱,学习才是要事。”

  袁霏霏笑起来时,总会习以为常去看他。饭后琬莹走了,魏荀蹙着眉吃饭,吃相还挺慢条斯理,过了会还未从冰封的状态里解救出来,声音堪比空调散发出的冷空气,道,“为什么你要同意她坐下来吃饭?”

  “她自己坐下来的呀。”她察觉不对劲,很肯定的说,“你在对我发脾气?”

  “没有。”

  袁霏霏放下筷子,嘀咕道:“明明就是,我都被吓到了。”

  “抱歉,我只是想问你饭后要不要来杯奶茶,解解渴,然后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好吧,那你喜欢喝什么呢?”

  “拿铁,三分糖,中杯,热的。”

  袁霏霏暗暗地记在心中,记住后秒面脸,凑近他笑道,“老师是想让我开心,对吧?”

  “恩。”

  袁霏霏苦大仇深的耷拉着脸,竭尽全力表现出为之烦恼的样子,道:“但我现在还不是很尽兴,你也知道,做任何事都不容易,我想获得快乐也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说着,她兴高采烈的笑弯了湿漉漉的眼,径直道:“我也不想废话。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看电影吧?”

  魏荀:“....”

  她们跑去奶茶店。

  袁霏霏顺道跟小曦姐亲切寒暄了几句,走之前,小曦姐眉开眼笑朝她竖拇指,给她加油鼓气,她偷着乐,心满意足去电影院,挑选合适的电影。

  但她扫了一圈下来,不是抗日战争历史片,就是怀旧之类的暖心动画,怎么就没爱情动作电影?

  魏荀看她跟屏幕干瞪眼,手指停顿在那老半天了,低声问:“你在看什么?”

  袁霏霏:“我选择困难,要不你来?”

  最终,他选了一部抗日片。

  妻儿饿惫,离乡从征,

  血洒疆场,奋勇拼杀。

  斩敌护国,血泪涟涟,

  为国争光,铭记历史。

  袁霏霏看久了,心潮澎湃,目光却变得呆滞起来,那魂儿就被厮杀的热血场景勾去了,一夜未睡的她倒头就睡。

  期间她的左肩掠来有块轻微的压感,鬓发垂落有丝痒意。

  她一觉无梦,但眼皮沉重,下意识转换舒服的姿势,搂住旁边抱枕似的什物,又继续闭眼睡。

  耳畔是交响着枪弹炮火和嘶喊悲鸣,奋不顾身的人儿跑进硝烟里,一去无返,在万众瞩目下国旗最终冉冉升起。

  电影院的放映结束后,灯啪嗒亮了起来,她本能横手挡住了光源,睁开眼,茫然的瞥见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呆滞了一会,醒来后精神焕发,才发现走来的阿姨吼着大嗓门道:“电影放完咯,你们俩该走的了,别碍着我打扫卫生。”

  袁霏霏一惊,看着以她肩为枕的魏荀睁眼,那双眼处于半睡半醒的迷蒙,可能意识还未复苏,他离她很近却没有反应。

  静默中横出来的扫把,搓了搓她们僵直的腿,一旁的阿姨都看不下去了,又不耐烦的叫嚷着,“你们抱着睡很久了,下次记得订情侣座!实在不行回家睡也成!”

  阿姨看着紧密依靠的两人,就像在互相取暖,很扫兴的埋怨道:“哎哟真是晦气,我是出门没看黄历吗?扫个卫生还要承受这些,回去也让那个老不死,受受气。”

  魏荀彻底清醒,眼底充盈着的暖意恢复成了清冷,对她低声说:“袁霏霏,该走了。”

  她轻轻应声,挨着他走。近看像是一对情人在低语问暖,男方眉骨清隽,气质内敛稳重,而女方略显稚嫩,一个劲在低笑,远看就像父带女出来散心娱乐,较大身高差和截然相反的气质,好似成了她们间不可逾越的隔阂。

  晚上风大,魏荀走在前方,光把他修长的身姿切割成明暗面,一丝不苟的衣被吹翻,连同清扬的头发,一起变得凌乱不堪。他步履不急不快,实际上脚底点地,若不是她费力紧跟,早就被甩远。袁霏霏:“魏荀,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这次是工作的原因,以后呢?你会一直在高森任职吗?”

  “以后再说。”

  袁霏霏不断吐息着冷空气,街道没几个人,她偏头假装不在乎的问:“恩...那你的病人她还好吗?由于某些原因,我有点过意不去。”

  魏荀摇头:“她很优秀,之前多次代表一中比赛,之后被高森挖了过去,不久后就有了发病的征兆。”

  一中....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称了,虽说两所高中离得很近,但她从未踏足过其他院校。

  魏荀:“所患的恐慌症属于急性焦.虑症,在遇到刺.激□□情时,肾上腺素就会急速分泌,这个时候患者会心慌,喘气不畅。”

  “是不是会经常失控?”

  魏荀点头道:“她一般5点起床,6点到绘画室,然后反复练习学习,直到晚上8点,大多时候可能会更晚。”

  袁霏霏知道这病,女性患病的程度比男性高两倍,她问道:“是遗传吗?不应该说明她很自律,对自我有着极高的约束,不是好事吗?”

  “她属于后天压力太大形成的,没有家族遗传史。现在严重到动笔就会犯病,又要强迫自己通宵达旦,长期以往她身体各种方面变得极差。”

  “照你这么说,她绘画肯定很棒,也因此收获到了同等的荣誉,既然这样,一切不都是顺其自然的事吗?为什么还会焦虑?”

  “可能跟她的母亲有关,具体方面我不方便透露。”

  “但。”

  “什么?”

  席卷而来的冷风,衬得他立直的身姿如屹立不倒的苍木,宽大的黑色风衣晃动着,他的声音如缥缈的烟雾,“她曾对我说过,必须拼尽全力证明自己,把不喜欢做的事情做到极致,也许是她唯一擅长的事情。”

  说着,他看向她,缓慢又自信的说,“但我不看好她的说法。不久前你曾说他人挑你的茬,而你又无法辩解,即是你非所长,何必要去搭理?”

  魏荀目光平和,安慰她:“袁霏霏,你本可以成为别人的光。”

  袁霏霏:“不需要,我哭她们会认为我懦弱,我偷懒她们会觉得我不够尽责...从一开始我自埋的恶果,就注定我要偿还相应的代价,目前为止她们否定了我的一切,这些我都明白。”

  袁霏霏看他变了眼神,继续道:“她们跟我不对盘,讨好她们实属没必要,减不掉我一分肉,也不能让我一蹴而就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我想知道你的看法,你会觉得我很莫名其妙吗?会不会很讨厌,我动不动就哭还会围着你转。”

  魏荀:“挺傻,不过你能主动来找我,让我既感到欣慰,又深刻体会到了老师的职责。”说着,他抬到半空的手一停,又及时的收了回去,嗓音低哑又连绵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你开心就好。”

  “就这?”

  “就这么简单。”

  她想到那个还被病痛折磨的少女,曾经被处于长期崩溃的痛苦经过仍历历在目,失控时往往会暴力输出,她收回思绪,无不同情,柔声细语道:“谢谢你啦,那现在我能去看看她吗?”

  “可以,医院就在这附近。”

  她们走进医院,那浓烈刺鼻的药水混合着消毒的气味,对她一个连精神病院都去过的人而言,再清晰不过,灯光昼白,窗帘、房间门、墙壁皆是冷色系,瞎了眼都能清楚形容出此地的冷漠,等走到二楼的重症病房,路过的凌乱步伐和刻意压低的声音,让人无故痛惜。

  袁霏霏隔着透明的门窗,看到里面跟她同龄的少女脸色惨白,就像破败的布偶,被掏离了身体最至关重要的部分,透着死亡的气息。

  那吊瓶和心跳图的声音让她不自觉熟悉,被刀后她也曾一动不动瘫在这,没有意识,听不见日思夜想的呼唤,就像缠裹着的木乃伊,只有一具躯壳,而灵魂早就被拽下深不见底的泥潭。

  “她一定会好起来吧?”

  “会,前提她。”

  她补上他的话:“她要先给自己活着的权利,对吗?”

  说完,袁霏霏听到不远处传来轮子滚动的声音,而身旁的魏荀也在长久注视那边,擦肩而过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老头,他眼球似破碎的珠子,混着血色,一片浑浊,他手指僵硬又怪异的指着上空,气息奄奄像死人一样停滞不动,却突然朝他们咧齿诡异的笑。

  一股浓郁的腥味,让袁霏霏莫名心悸,很心疼她们,不久后小饼干走了过来,她神色委顿,怏怏不乐,手还提着那个装饼干的熟悉袋子。

  小饼干看她们,哑声道,“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外闲逛吗?”

  魏荀姿态绅士,垂眸以示歉意:“她是我负责的对象,我不可能撒手不管,此外,我的学生担忧同学的安危,想过来看看。”

  袁霏霏被她出声警告后,心中有点后怕,小声的解释道:“我良心不安就来了。”

  小饼干刻薄的脸上像玻璃被敲碎,出现裂痕,不在乎她的微表情,转头很不情愿的问他:“你的学生?”说着,她再三强调,“她是我目前要带的人,什么时候成你的学生?”

  两张毫无波澜的脸上,隐约有危险的□□味,逐渐浮出异样的表情:→-→←.←

  袁霏霏:....这不重要啊!

  小饼干:“她虽然是第一次来上我的课,但创作的作品勉强能入我眼,本身绘画天赋也不差,不收等着其他人来割?”

  魏荀:“您理解错我意思了,今天发生了些意外,我带她来也是有心来看望一下学生,另外,她是我们的学生。”

  走出医院后,魏荀看她的目光变化莫测,这种感觉就像她背着他另有新欢,她心一抖,还是不慌不忙的解释了所有,说完后她压抑在胸腔的气,一点点随着她舒展开的笑释放出来,脸上只差没写‘我乖吧,快夸我’。

  魏荀垂下温和的眼,自顾自扯了扯唇角笑了笑:“你还挺自觉,我仅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的老师都要跟我杠上了。”说着,夜早就深了,他们走到闪着微弱光的一楼,他长腿一迈,自然的转身堵住了她的去路,直视她神色古怪道,“等等,袁霏霏,你会绘画?”

  “会啊。”

  话落,在只有时钟的嘀嗒声下,他惊疑不定,后目光似洞察了一切,锐利又明晰,道:“你喜欢我?”

  寂静的夜里,连他的嗓音都染了几分凉意,他的话却被凸显了出来。她还以为得知答案的他,会跟自己一样,心跳加速,说话不利索,脸颊泛红。

  她悄咪咪凑近说,“是啊。”说着,她在他再也掩饰不了镇静的眼里,奇迹般看出一丝无措,她得意的轻笑道,“魏老师,你就是我的故友。”

  他只是怔了怔,还伸手去抚平了袖衣,说出属于直男癌晚期的话,“最初我猜到你可能喜欢我,只是不敢承认,没想到该滴眼药水的人是我。”

  “对呀...”

  他移了几步拉开距离,似笑非笑看她,可笑意不抵眼底,像极了瓢盆大雨前沉积的阴翳,又像悲剧酿成前所必要的铺垫。

  在橙暖光芒下包裹着他熟悉的气息,但嗓音穿过孤寂又冰冷的夜,变得陌生起来:“我们身份有别,可能性为零,在一起的概率可能是行星撞地球,永远不可能。”

  “我话还没说完。”

  “你继续。”

  袁霏霏心冷了大半,掉进坑坑里不忘挣扎,赶紧为自己解释:“我早就是个成年人了,能为自己做打算做决定。我想追求你是我的自由,你答不答应也跟我没关系,全凭我自己做主。”

  魏荀对表白的事屡见不鲜,对付此类的事绰绰有余,他见怪不怪的转过头,再也不看她,只是淡如云雾的声音还在飘:“单恋?你会心甘情愿?”

  她一急,什么老师老师的,腻歪的要死,干脆直呼其名,“没关系啊!魏荀,我们现在是不可能,未来一定还会见面,到时候你别追悔莫及。”

  “愿听其详。”

  “你现在可以不是我老公,但未来定是。”

  她说‘老公’这两个字时,意外的顺口,转而她的眼紧紧地擒住了他,那片干净的眸底清晰映现出他的模样,语气却像极凶狠的猫对他露出了利爪。

  他顿了顿,凝望她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时间会告诉你一切,是我的永远逃不了,不属于我的,我从不奢望。”说着,她只差没掉头就走,甩过秀发,留下优美的曲线和一个令人无限遐想的后脑勺。

  她以为他会被自己的反常吓到,或者厌恶的走开,而他步步主动靠近她,她莫名心悸,本能想落荒而逃,可脚底像同地面扎根无法动弹,长出了茎只差枝繁叶茂。

  他的眸间闪过狼狈,离近的她耳朵的脸骤停,炙热的呼吸还洒在她润白的脸上,可他接下来的话,不似暧昧的举动,冷漠得像凌冽的寒风,“不可能,这对你不好。”

  袁霏霏忆起躺在病床上素昧平生的女孩,再看这张熟悉到深入骨髓的脸,那可怜的不安又在怂恿她。

  如果她没如期醒来,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她明白这已经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不敢奢望,却不甘心就这样放他走。

  袁霏霏气他气定神闲的模样,气自己为此还无能为力的脆弱,心一横,瞪大着眼一瞬不瞬看他道:“魏荀,我想好最后一个要求了。”

  她们异口同声的说道:“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不需要了。”

  “亲我一下,好不好?”

  果然,他的眼里不见狼狈,彻头彻尾统统变得陌生又拘谨,那姿态就像循循善诱的师长教育着自家学生,道:“袁霏霏,你不会喜欢强人所难吧?我不想重复第二次,你好好备考迎接高三,趁早断了念想。”

  她看他大步流星走下楼,连忙拉住了他,慌张的说:“我不会耽误学习,但你能不能就看我一个人。”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医院门口,周围都没人,他说了句:“不行...”话还未说完,就被靠近的脸,逼迫得无路可走。

  这是她记忆以来,他说话最多的一次。她堆积的思念泛滥成河,筑起的高墙尽数崩塌,覆上了他的唇畔,软软的触感不似他铁石心肠的心,让她想起吃过的荔枝。

  分针敲打的节奏,衬得这片空旷无人的楼底分外静谧,时间仿佛凝固于他英俊的脸上,她出奇的温柔,一反平常的状态,像在品尝精致的点心,缓缓厮磨,他忘记了挣扎,也许受着才是好的吧。

  ~

  袁霏霏僵硬的站着,一动不动,温热的气流快要将她击溃,她吻得很投入又笨拙,红晕染到了耳骨,小心翼翼的碾过他的唇瓣,不放过一寸,就像偷吃了蜜糖后,可怜兮兮的认错,不敢再深入。

  亲吻明明应该是甜入心扉,但她苦涩的慌。

  袁霏霏不敢看他的表情,自己像陷入了澡泽,只能一点点沦陷,主观意识早就飞到十万八千里。

  当一切恢复平静,袁霏霏心里谎成一团,踉跄后退的步子,看他眼里没有森冷陌生,只有比夜色还苍茫的惊愣,她一激动,手挥落桌旁的本子,散落在地还有盛满水的玻璃杯,乌拉几声,打湿了她的腿袜,一声清脆的哀鸣声下她仓皇而逃。

  袁霏霏回到家后,一阵恍惚,吃完袁母精心炖的鸡汤还没回过神,她指尖抚上粉润的唇瓣,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她弟露出见了鬼的表情看她,而她不想解释,思绪乱糟糟的回了房间。

  她躁得慌,开了空调也降不了她躯体持久的高温,在床上像只蠕动的蛆一样,到处打滚,但怎么竭力忽视,也掩盖不了唇瓣残存的温度和触感,满脑子还是她强吻他的镜头。

  袁霏霏只差没咆哮出口:“我干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干之前,没脑子,干了之后,脑子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地找头的本事。

  突然,袁小迪破天荒的敲了敲门。

  她烦躁的继续打滚,不忘喊道:“怎么了?”

  “门外有辆车。”

  “什么!”袁霏霏拉开门,见他弟一脸嫌弃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她悲喜加交的面色逐渐消逝。

  她下意识想到他,又很快排除此事发生的可能性,转头哭笑不得,但还是瞪大了眼,忍不住的问,“真的吗?”

  袁小迪冷哼,都懒得鸟她,顺手把门关上道:“姐,你这个样子真的丑到我了,明天没有食欲吃饭,可得耐你头上了。”

  袁霏霏快步跑到窗边,只见映在窗上斑驳的倒影有他的影子,那边的车已经在启动,两束低弱的近光灯穿破黑夜,在飞舞的细沙和光粒里,那两根细又扁长的柱拍打着挡风玻璃,在她拨开纯白窗纱,从上俯看他后,还响来一声刺耳的鸣笛。

  手机振动了下,把她魂都快吓丢了。

  袁霏霏点开——

  魏荀:【进去睡觉了。】

  袁霏霏:【对不起...】

  她穿着吊带睡裙,勾勒出还未成型但线条流畅的身躯,还在那一脸苦闷的到处走动,又犯疑的探头张望他这边,那眉头皱的有小丘山那样高。

  魏荀:【亲都亲了,道歉还有用吗?】

  袁霏霏欲哭无泪:【那怎么办?需要我做什么来偿还吗?】

  魏荀:【我会索取相应的赔偿,但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明天早点去读书,知道吗?】

  她朝着虚无的夜色点了点头,随后那辆车不再停留,绝尘而去。

  袁霏霏一脸安详的平躺在那,在影院睡了一觉完全没困意,无聊至极,一头思绪,她心乱如麻,裹着被子把脑子捂热了,随后昏头昏脑的给他发了信息。

  袁霏霏:【魏荀,你要不就认了吧,我就算不上是白亲了。恩,我冷静的想了想,虽然现在养不起你,但以后肯定可以,你完全不用担心工资够不够用,也无需对我牵肠挂肚。】

  发完,仅仅半分钟,她回过神,赶紧秒删后松了口气。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有条信息掠来。

  魏荀:【信息我看见了,不用遮遮掩掩。】

  袁霏霏迫不及待的发:【我还有戏吗?】

  【我宣布你失恋了。微笑脸jd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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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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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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