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晏咬着嘴唇,沉默片刻,对端王说道:“三哥,我觉得我只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他们一定另外派人专程送信过来。”
“你为何会这样认为?”端王不解。
“因为在路上,送我们回来的老迟曾经趁我睡觉,查看过这封信,看到信上的火漆未曾动过,便又给我装回怀中。”
一旁的魏明政忽然问道:“七殿下,听闻你们回来时,并非是从瓦台入境?”
做为边关守将,魏明政自是知晓瓦台的。
“嗯,是另一条路,之前飞鱼卫给我的消息里,也未曾提及,我已经让琉璃去画图了,到时给你一份。”柴晏说道。
魏明政略一思忖,道:“其实我可能知道那条路,你们没来之前,我们曾经抓到过一名鞑剌细作,之所以知道他是细作,是因为他被抓住之后,便自尽了,且他入境的途径并未隐瞒,就像是故意泄露给我们的一样。因此,我一直让人暗中监视,却没有增设哨卡,便是想看看鞑剌人主动让我们抓住细作,究竟是何居心。”
边境线那么长,想要全线设防根本不可能,总会有个别只有少数人知晓的路径可以越境,这是无论是哪个朝代,也无法完全杜绝的情况。
柴晏心中升起一个大胆的念头,可又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老迟带我们三人也是从那条路入境,该不会是......”柴晏摇摇头,“老迟应是在大魏军营里待过的老兵,且,很可能还是斥侯。还有那位楚怀楚大将军,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他在朝堂之上,是不戴面具的,可那日他召见我们时,却戴着青铜面具,无论是他,还是他手下的老王和老迟,都讲得一口流利的官话,不过,楚怀的官话更好一些,我也曾经怀疑,他是我认识的人,可是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并非是熟悉的声音。”
柴晏又把那场不可思议的宫变也讲了一遍,不仅端王和二皇子,就连魏明政这位有一半皇室血脉的人,也听得瞠目结舌。
“也就是说,你去了鞑剌几日,鞑剌便死了三位王子?”端王看柴晏的眼神都变了,这是他家小七弟吗,该不会是那阎罗王手下专司勾魂的小煞星。
“不是三位,应是四位,六王子虽然还活着,可是四肢尽毁,已是废人”,柴晏咧嘴笑了,“还有巴布部落叛落,鞑剌王调动黑松部落驰援。这也算是大事了,不过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王子们不是我杀的,他们是自相残杀。”
端王想说,那些王子们自相残杀,为何早不杀晚不杀,偏偏你去了以后才杀起来?
柴晏觉得自己很无辜,他们被刺杀过三次,后来又险些成了宫变的牺牲品,他很委屈。
“还有,我总觉得楚怀与大妃、五王子的关系非常微妙,我们带去的那封信,的确是由楚怀交给鞑剌王的,可楚怀却并非是在私底下进行,而是当着文武百官,对鞑剌王说起这封信的,并迫使五王子当众脱下外衣,拿出那封信来。依我看,这是换了一种方式,将五王子架到了火上。
果不其然,不到半日,六王子便亲自动手,行刺了五王子。
没过两日,大王子和三王子联手发动宫变,杀死二王子,又把矛头指向大妃。”
柴晏说到这里,看向魏明政:“魏将军,请派遣兵马,暗中埋伏在我们入境的那处地方吧。”
端王凝眉:“小七,你怀疑鞑剌人会从那里犯境,你走过那条路,路况如何,可适合行兵?”
“虽是山路,但是对于骑兵是没有问题的。”柴晏肯定地回答。
他们兄弟自幼学习兵书,稍大时又在军营里历练,对于行兵打仗并不陌生,且,端王本就是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的猛将。
端王大手一挥,对魏明政说道:“我七弟说得很有道理,老魏,辛苦你了,这边的地型你比我更了解。”
入夜,斥候回来禀报,发现了鞑剌骑马的踪迹,约有五千余骑,为首的将官竟然是鞑剌五王子!
听说敌方主将居然是年仅十四岁的五王子,端王和二皇子俱是一惊。
不是说鞑剌王最宠爱的就是五王子吗?
莫非鞑剌王接连死了几个儿子,受了打击,魔怔了?
将心比心,自家父皇可做不出这样的事,他们十四岁时,也顶多是送到军营里吃了点苦而已。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自家父皇之所以不让他们在十四岁时领兵,是因为信不过他们的能力。
好吧,第二种可能自动忽略,今天是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一天。
但是,去过鞑剌,对于亲眼见到过鞑剌王设下圈套引大王子三王子就范的柴晏而言,他的想法是不同的。
“弟弟觉得,五王子很可能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在鞑剌王和各部落首领们面前表现一番。
据我所知,鞑剌王虽然宠爱大妃和五王子,但是因为他们有汉人血统,部落首领们对他们的态度并不友好,若是鞑剌王忽然死了,即使成年的王子只余下五王子一人,各大部落的首领们,也不一定会推举他登上王位。
如今求助的人是福王,是他名义上的外家,所以他现在定然是最急的那一个,加之巴布部落起兵,又有大王子宫变之事,鞑剌王怕是已经焦头烂额,五王子此时请求领兵出征,若是有楚怀推波助澜,鞑剌王十之八九是会同意的。”
又是楚怀!
端王只觉得怎么哪里都有楚怀?
柴晏笑着解释:“这位楚大将军,虽然还未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可也是鞑剌王最器重的人。更重要的,楚家与大魏有着血海深仇,因此,他虽然汉人,但是鞑剌王却对他并未生疑。”
说到这里,柴晏勾唇一笑:“可是依弟弟看来,楚怀与大魏有仇是真,可是对鞑剌王的忠诚却未必是真的。
若是弟弟猜得没错,五王子是送死来的,所以三哥,魏将军,你们不要和我抢,这一战,我一定是要上场的。”
“不行!”
“不行!”
两个声音,分别来自端王和二皇子,小七好不容易全须全尾从鞑剌回来,若是再让他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两个索性也不要回京了,陪着小七一起死了吧。
端王:“我闺女还未满周岁,我不想死。”
二皇子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还想办一场盛大的法会,我也不能死。”
柴晏......两个哥哥病得不轻。
最终,他还是穿上铠甲走了,端王和二皇子拦住他:“不许去,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我们。”
柴晏嘻嘻一笑:“皇家无亲情,两位哥哥,等我的好消息。”
端王自是不会干等着,他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不放心小七,二皇子也要去,魏明政冲他一揖到地:“二殿下,您还是留在这里吧,微臣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三位殿下一起去。”
十个时辰之后,二皇子终于等到了前方的消息。
大捷!
两位皇子无恙。
郝冲一直在磨拳擦掌,随时准备应战,听到战报,他咧开嘴哈哈大笑,对二皇子说道:“二殿下,咱们可以收网了!”
当夜,郝冲与二皇子率领大军,包围了福王与怀安郡王的藏身之地,待到端王和柴晏回到大同时,郝冲与二皇子也正押着被俘的福王父子,往大同而来。
京城。颜雪怀的眼皮已经跳了好几日,距离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虽然表面上不在乎,可是心里却早如万马奔腾。
她已经不指望柴晏能在大婚之前赶回来了,如果柴晏没有回来,那她就坐上轿辇,被抬进七皇子府好了,什么时候柴晏回来了,再拜天地入洞房。
丢脸什么的,她不在乎。
只要柴晏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要重要。
颜雪怀忽然发现,她对柴晏的要求越来越低了。
她甚至没有想过,若是柴晏残了,或者毁容了怎么办?
好在这个时候,终于有八卦传了过来。
邬杨两家正式退亲了!
据说杨大老爷原本是不肯退亲的,并且还要去大理寺敲鼓告御状,这是御赐的婚姻,邬家不能说退就退,这是抗旨。
杨素云的姨母傅氏,和她的舅母,商量之后,便派了家里有体面的嬷嬷去了邬家,邬家那边给的答复,就是说邬家先长年在外,不想耽误杨家小姐云云。
傅家舅母虽有微辞,但是傅氏想起当初杨素云在得知亲事时表现出来的态度,又想到王氏的死,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时王氏恰好死在杨素云成亲之前,那时傅氏便觉得蹊跷,便悄悄让人去杨家打听,王氏不是管家的好手,这些年来,杨家如同筛子一般,傅氏很快便将那晚的事情打听得清清楚楚。
傅氏是当家主母,后宅的阴私手段即使没有亲眼见过,也听说过。
傅氏虽然不想把这件事与自家那位外甥女联系起来,可是却也从那以后,便没有再让人去看望过在家中守孝的杨素云。
傅家那边,自从杨大老爷续弦之后,便与杨家断了来往,虽然逢年过节也会给杨素云送东西过来,可是却远远谈不上亲厚。
因此,在得知邬家的态度之后,傅氏袖手旁观,傅家舅母自是也不再多管。
与傅家这真正的外家相比,王家却跳得欢实。
自从邬杨两家订亲之后,不仅杨大老爷得了好处,就连王家舅爷。也得了不少实惠。
原本轮不到他赚的银子,全都落入他的口袋,就连他家儿子,也说了一门好亲,两个女儿沾了王氏的光,有了好名声,而且现在又成了邬家的亲戚,很多原本看不起她们的闺秀,现在也会下帖子约她们去参加赏花会。
王家越来越光鲜,王家舅爷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那位正四品的邬大人,叫他一声舅舅了。
邬家怎么能退亲呢?
王家舅爷比杨大老爷还要着急,就是他怂恿杨大老爷去大理寺击鼓鸣冤,若不是杨素云听到消息,把人拦住,杨大老爷说不定真的去了。
杨素云巴不得与邬家的亲事做罢,而且现在邬家把过错全都揽到自家身上,给足了她的面子,可偏偏杨大老爷不但不肯退聘礼,现在竟然还要去告状。
杨素云好不容易说服了杨大老爷,不要去大理寺,可那边厢,王家舅爷却花了二十两银子,雇了十来个叫花子和小混混,在京城里四处散播消息,说邬家嫌贫爱富,抗旨不遵。
王家舅爷雇的人刚刚派出去,邬二公子便得到了消息。
此番,父亲派他进京,便是担心中间会出差错,族老们碍着面子,做事反倒畏手畏脚。
关于邬家的小道消息还没有在京城传开,关于杨家的新闻,便已传遍了大街小巷。
之所以会这么快,一来是邬二公子一直跟着父亲在任上,发动舆论的事很有经验,得心应手,二来杨家的消息比之邬家的,对于普通民众而言,更具吸引力。
先前的杨家太太王氏并非是遇到贼人,为保贞节自尽而死。
真相是根本没有贼人,王氏被冤枉通奸,当天晚上,被杨家害死,又假装上吊自尽。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便引起了轰动。
但凡是涉及奸情的消息,都会引人注目,何况杨家这件事,还反其道而行,奸情是假的,杀人却是真的。
王家舅爷听到消息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对于姐姐的死,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没错,当时他就怀疑了,他太了解自家姐姐了,他姐压根就不是会自杀的人,还为了保住贞操自尽,他姐又不是黄花大闺女。
对啊,他一直都在怀疑,他还去找过杨家理论,是杨大老爷说要请封烈女,他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王家舅爷火冒三丈,他是被骗了,姓杨的畜牲用个贞洁烈女的名头,就把他给打发了。
银子没有,好处没有,只有一个空名,有个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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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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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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