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耳斯用铁链将库瑟的手铐系在了后座的铁架上,自己则爬到前排,找到水杯灌了几口水,便回到后排,开始对蝙蝠人的审问。
按照以往的经验,弥耳斯原以为很难从雇佣兵口中撬话,但面对库瑟,这一切却进行得意外顺利。
“第一个问题,你与古柯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我和古柯都是从属于肯特桑达边境恐怖组织‘狂鼠’的雇佣兵。”
“这次旅途,本该是我们被分配到的最后一个任务。”
“肯特桑达?”
弥耳斯听到这个象征着暴力、冲突与劫杀的洞窟之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如果说卢布哈利以黄沙荒原闻名遐迩,穆舒德以绝崖断壁声名显赫,那么肯特桑达的“荣耀”,便会归属于错综复杂、自成体系的石灰岩洞窟,以及数不胜数的暴/力恐/怖组织。
在那里,毒/品/走/私泛滥,黑/势力火/并一刻都未停息,战乱区零零散散地切割了整个国家。夸张来讲,就连最职业的情报贩子们也不愿轻易涉足那里,毕竟命总归是比钱还重要。
弥耳斯想不明白。两个看起来还算老实的穆舒德人,究竟是为何才跑到了肯特桑达那种鬼地方?
虽然心中充满疑惑,但弥耳斯还是决定先解决最关键的问题——从库瑟的口中撬出有关这次沼泽地越野赛的真相。令人庆幸的是,面对这个问题,库瑟的回答也依旧十分坦诚。
“这次的沼泽越野,虽然表面上是面向所有黑色从业者或越野爱好者的娱乐类竞赛,但事实上,本次中签的越野车手,几乎都是野外生存实力与科研能力兼备的顶尖科学家,或者研究学者。”
“这群科学家之所以愿意深入这片沼泽地,是因为越野赛的主办方宣布对安全保障系统进行了全面的升级——他们声称,只要有了这个安全系统的庇护,即使深入沼泽地腹地,也不会出现任何的生命危险。”
“这个项圈,就是被主办方庇护的标志。主办方们会时刻监控着参赛者们的生命体征,并通过全新技术制造的定位系统确定选手在沼泽地中所处的位置。万一出事,他们承诺不遗余力地前来营救。所以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这场比赛会吸引到如此多的顶尖科学家和学者争相参与——”
“只不过,根本不会有人来履行这个安全保障承诺就是了。”
弥耳斯看着脖颈上佩戴的项圈,为刚才开启了信号屏蔽感到庆幸,否则万一这东西装有监听系统,光凭库瑟说出的这段话,就足够他们身首异处好几回了。
“究竟是什么东西吸引了这么多顶尖科学家,你知道吗?”
“当然。他们把这场比赛的终极大奖称为——‘永生的秘密’。”
“‘永生的秘密’?”
弥耳斯听到这个泛着不祥气息的词语,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颤。
“是的,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风声,传说沼泽地的核心区域藏着永生的秘密。”
“弥耳斯先生,自从兽人诞生以来,我们就在不断地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获得永恒的生命是兽人们的终极梦想。可想而知,这个消息一旦放出,会给整个世界带来多大的震撼。”
弥耳斯看着面前神情严肃的库瑟,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果然,不管是兽人还是原始生物,他们追求都如此一致,看来基因决定论的观点也不全都是无稽之谈。
“于是,十大国的政府便开始争夺这五队十人的入场席位,为了得到参赛资格,各国政府部门一掷千金,硬是靠砸钱拿到了相应的入场券。毕竟没有国家,会愿意错过一睹永生秘密的机会。”
“只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这些只会耍阴招的暴/力团伙和雇佣兵,却成为了最终赢家。”
说到这里,库瑟的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弥耳斯能够察觉到他对政府的敌视态度,并认为这是操纵他的一个很好的把柄。
“不过,有一组人并没有被成功干掉。”
“亨利·希金斯,他应该是我们所有人中唯一一队没有被替换的越野车手。”
“但是,在成为职业赛车手前,他曾经担任亚美尼亚国/防安全部分的总务长,不过这是他的秘密职务,连档案都是乱码加密过的,世界上应该没几个人知道。”
“既然世界上没几个人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库瑟苦笑两声,自嘲道,“我当然认得他。”
“当年,就是这个人,负责了亚美尼亚在我们家乡的开山项目。”
“大约在三十年前,那时的我已经能帮家里做许多粗活。”
“有一天,我背着采集到的野果,想要回崖壁上的家去,可古柯却半路拦住了我,硬生生地把我拽回了山下,逼我和他一起藏在他新挖好浅浅的沟壕里。”
“原本,我以为这只不过是他要和我玩的游戏,可就在我们刚刚趴下的瞬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这样响起了。”
“我从未想过,大山崩裂的样子,竟然会如此恐怖。”
“我们被薄薄的一层扬尘掩埋在沟壕里。尽管外面还在噼里啪啦地不断掉着碎石,但我还是忍不住地向外看去——然后,我看到成百上千的人就像小石块一样被大山‘扔’了出来,他们的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形状,真的很怪、很怪。除了那些被‘扔’出来的人,还有人哀嚎着冲出山洞,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摔死在距离我们仅有几米的地方。”
“也正是在那次开山的爆破后,我和古柯在逃命的路上见到了亨利。”
“他是那样高、那样大、那样伟岸,他弯下腰来抚摸我们的脑袋,要把我们安排去亚美尼亚开设的孤儿救济营。就在他宽慰我们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喊他‘总务长’。这个称呼,我记了三十多年,后来也是凭借着多方打听,才最终推测出了他的身份。”
说到这里,库瑟的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慢慢回忆道:
“古柯以为他能理解我,以为我很痛苦,以为我想要向老亨利报仇。”
“可是,我却对他说的这些东西毫无兴趣。”
“没有仇恨、没有痛苦,我的脑子里仅仅剩下了‘如何成为像亨利那样的成功人士’这一件事。”
“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我才不会成为一名受害者,才有机会抵御别人的施暴,才可能活得更好。”
“就算成为加害者也无所谓。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他人的敬畏。”
“所以,你就对古柯动手了?”
弥耳斯看着面前逐渐变得偏执的库瑟,冷不丁地问道。
“哈哈,我杀了他?”
突然,库瑟就像被开启了某种开关,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良久后,才再度开口:
“不可能的,弥耳斯先生。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杀他,我也不会助纣为虐。”
“——为什么?”
弥耳斯居高临下地望着库瑟,他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与解释,否则,库瑟就依旧是嫌疑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之一。
“因为我们相爱了。”
库瑟摊手,苦涩一笑。
“很不可思议是吧?这么丑陋低微的两个人竟然还配拥有爱情?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弥耳斯先生先生,我知道,你们都不会看得起我们的。”
一个是退化种的丑陋变色龙半兽人,一个是生在传说与歧视中的神秘“吸血鬼”。
如果在普通人看来,他们两人似乎根本不配拥有爱情,毕竟这样的兽人,让他们在阳光下生存就已经是恩赐,又怎么能允许他们谈情说爱?或者说,丑陋畸形、长相低等的兽人,真正懂得什么是爱吗?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一切还是冠冕堂皇地发生了。并且这份爱,也为当事的两人带来了无尽的烦恼与苦难。
“在穆舒德中,异族同性恋人的罪名足以让我们被判处两次石刑。”
“没有办法,要想活命,我们只能翻过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崇山峻岭,踩着一处处废弃的矿山,艰难地往外面地世界逃亡。”
听到这里,弥耳斯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可还未等他提出自己的疑问,对方却抢先一步说道:
“可是,我们来错了地方。”
“在肯特桑达,我们的关系依旧不会被认可,甚至,会被机枪扫射。”
“我们逃出了一个地狱,却又阴差阳错地进入了另一个地狱。”
说到这里,库瑟的眼圈突然红了,他缓缓低下头,低声呢喃:
“真奇怪,我为什么要说给你听……?”
他将脸别向一边,泪水却已开始在眼眶中打转,良久,他才缓过神,带着哭腔哽咽道:
“哦,原来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这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再没有人陪我出生入死,再没有人给我唱难听到令人抓狂的情歌,再也没有人,能让我在梦魇过后抓着他的手。”
“明明他是冷血动物,我却还想和他一起取暖。”
“只可惜这辈子,我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弥耳斯看着面前哭得泣不成声却又在压抑声音的库瑟,心中不由得泛起些许的涟漪。
若论这样的人间惨剧,他真的已经见怪不怪,像古柯与库瑟这样来自低等种族与动乱地区的兽人,即使不是同性恋人,也很难在这片大地上找到安身之所。
就算他们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自穆舒德的崖壁逃难,向东是一望无际被原始生物倒满了辐射物的废海,向南是戒备森严、外乡人不得擅入的尤基利诺,向北是和平民主却又无比虚伪的亚美尼亚,向西却会最终走入战乱纷争的肯特桑达。
这是一片末日后重建的希望的大地,可并不是所有的地区、所有的兽人,都配拥有等值的希望。
“好了,废话这么多,我也说完了。真的,这辈子都没这么痛快过。”
突然库瑟长舒一口气,以极为放松的姿势瘫坐下来,他眯着红肿的眼睛,轻声笑道:
“您可以杀我灭口了,弥耳斯先生。”
“我的命是那家伙的,没了他,我是死是活,都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弥耳斯沉默了片刻,他走至库瑟的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低低地说了一句:
“——给我咬紧牙关。”
话音刚落,弥耳斯破坏力甚微的拳头便实实地落在了库瑟的左脸颊上,虽然这落拳的力度连颗牙都打不掉,但却足以让蝙蝠发上几秒钟的呆,也正是在这时,弥耳斯掏出了激光刀,随手割断库瑟的镣铐。
“您挟持我的过节,就用这一拳相抵了。”
“现在您可以离开了,慢走不送,库瑟先生——”
狐狸男顺势后退几步,做出个“请您离开”的手势,却换来了库瑟的不解。
“弥耳斯先生,您没有懂我的意思吗?我不想活着了,您可以找个四下无人的地方处决我。退一万步讲,难道你不害怕我把你今晚偷偷验尸的行为公之于众,让大家都怀疑你?”
“想要寻短见,就去找棵树吊死。我这又不是全自动处刑机构,不背锅。”
弥耳斯没好气地耷拉着眼角,毛茸茸的狐狸尾巴灵巧地晃了晃,语气十分无奈。
“还不走,难道真等我把你扔出车去?”
“可是先生,我不想活了。”
“不,你当然得活着。”
“如若你死,我们就只剩下七个人了——”
朦胧肮脏的月色之中,弥耳斯的宝蓝色眼睛里似乎闪着温柔的光。
“守夜轮班的时候,多不方便啊?”
——所以,活着吧。
——毕竟活着,也不算太吃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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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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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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