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耳斯不愿去想象自己的躯体完全修复前的模样,可就在他支起上半身的时候,不经意向右侧瞥了一眼,便看见了“福音医生”残破不堪的躯体。
——无论怎么想,自己刚才的模样都要比现在的鸟面人惨烈万倍吧。
永生者无奈地勾勾嘴角,刚想开口喃喃自语吐槽一下,却发现声带还没有完全恢复,便只好作罢。
在幽暗的红光的映照下,弥耳斯强行站起身来,用刚刚修补完善的两腿奋力向前迈了两步,却因为蹚水的阻力而行进困难。没有办法,弥耳斯只能站在原地,简单检查了一下衣服口袋里的各色样本与小型器械,确认了衣服的材质与容器材质均防爆性良好,可以考虑在以后的新装备开发时继续使用。但与此同时,耳朵和尾巴的材质还需要改进。
稍作休息后,弥耳斯便强撑着脆弱的身体,踩着满地营养液、碎玻璃与人骨碎屑的混合物,艰难地往楼梯间走去。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说,弥耳斯在身体受到致死伤后往往需要休息很长时间,只有这样,才能消除重伤给他带来的生理与心理创伤。但由于沼泽地地区过于危险,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否则再来一个“鸟面医生”,就是彻底的“难以逃出生天”。
弥耳斯一面难以自抑地喘着粗气,一面强行扶着回廊上的把手,一步一趔趄地向着尽头的大门走去。他恍惚回想起四千年前初次逃向外面世界的那天,他也是这样狼狈地出逃,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已经打没了子弹的枪。
时间来到四千年后的今天,弥耳斯却再度遇到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困境。
——他想要继续活下去。可又要往哪里去呢?
外面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被白色洗涤的景象,就像那日被烈火烧尽的场景一样。只不过当时是红,今日是白。
弥耳斯的耳边嗡嗡作响,他跌跌撞撞地走着,差点在迈下台阶的瞬间摔倒,但最终他还是撑住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倒下,或许又会沉睡百年。等再度醒来,世界又将是天翻地覆、沧海桑田,所有承载着他情感的事物都会成为泡影,所有他认识的人都会变成一具具毫无生命力的白骨。
——不断地相逢、邂逅,再被岁月夺去所有的牵挂。
这就是弥耳斯忍受了四千年的孤独。他已经在这孤独中煎熬了太久太久。
可是现在,他再度成为了孤身一人的存在,在密林密布、浓雾包裹的沼泽地中踽踽独行,既不知自己究竟应该去向何方,又不知该如何寻找出路,他甚至已经无暇顾及这散不尽的浓雾是否真正有毒,更没时间担心残破不堪的躯体能为徒步走出沼泽地的宏伟计划强撑多久。
如果放在以往,弥耳斯或许就会心安理得地躺在土地上,陷入一段不知会持续多久的假死似的沉睡,可是现在,他再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
只因为弥耳斯还在期盼着遵守与希莱重逢的约定。
如果就这样睡去,或许一觉醒来,时光跳转到数百年后,就会连希莱的骸骨埋葬在哪里都找不到了。
——明明说过要一起旅行的。
——为什么他就总是遵守不了诺言呢?
突然,一辆橙黄涂装的异型装甲车从密林中冲出,径直开到弥耳斯的身旁,并破坏性地撞倒了基地的半堵残破的白墙。还未等车子完全停稳,一个黑色的身影便从敞开的车门处跳下,在弥耳斯体力值彻底清空前一把扶住了他。
“——弥耳斯!”
再一次。
他抓住了他的手。
“你怎么样?!脖子上怎么一圈红印……?弥弥,你……!”
弥耳斯看着那双写满急切与心疼的金色眸子,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地展露微笑。
果不其然,就像他所相信的那样——
正因为有他在,现在的他,再也不需要担心后路。
“你来了啊……”
弥耳斯紧紧地抓住希莱的手,用刚刚恢复的声带颤抖着发出声音,他的嗓子格外哑,与以往判若两日,这令他不由得感到担心,害怕自己的声音是否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抱歉,我来晚了。”
希莱也顾不得检查弥耳斯身上的伤口与血迹,他一个转身,就把人抱到了车上,禾津也识相地为弥耳斯铺好了垫子,让他能够躺得再舒服些。
弥耳斯躺在禾津铺好的软垫上,盯着完全陌生的装甲车的天花板,心中有太多疑问想要询问他们:
你们救起剩余的两人了么?
其他人现在都在哪里?
我们的车为什么不见了?
诸如此类的问题,弥耳斯的脑子里已有太多。但可惜的是,此时的他已然太过疲累,无尽的绝望吞噬着他,伴随着逐渐烧起的高热,弥耳斯下意识用交叠的手臂遮挡住面部,开始全身颤抖起来。
“弥弥,你在哭吗?”
“不。”
弥耳斯捂着眼睛,拼命地摇头。
“我还是哭不出来。”
“——我哭不出来。”
突然,弥耳斯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了。他支起上半身,遵循本能扑进希莱的怀里,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希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弥耳斯,他知道,这是弥弥宣泄情绪的唯一方式,也是他能为对方提供的唯一安慰。
弥耳斯知道自己不该歇斯底里。
但他只是很想闭紧双眼,再紧紧地抱住一个温暖的东西。
他要趴在希莱的肩头,把所有痛苦的过往都喊出来。
然后,他就能够甩掉这一切,认认真真地重新活过剩余的无尽的生命,
“给他喂一点镇定剂吧,”意识模糊中,弥耳斯依稀看见禾津向自己走了过来,从口袋中掏出一瓶盛满蓝色药丸的透明罐子,想要让希莱帮忙喂给自己,“现在这样,看着太痛苦了……”
弥耳斯全身颤抖地躲在希莱的怀里,身体持续高热,口中还不断说着呓语。或许让他冷静下来,真的是最简单有效不让事态变坏的方式,但希莱却并没有接受禾津的提议,他不想再让弥耳斯受到药物的潜在伤害。
“不用了。我陪着他就好。”
在昏过去的前一刻,弥耳斯依稀感到自己的额头处传来某种冰凉的触感,伴随着某人刻意放轻的呼吸,浸满了温柔。
“弥耳斯,你要快点好起来。”
*
无尽的黑暗中,弥耳斯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了过去四千年的人生,梦见自己是如何见证一幢幢高楼自废土上拔地而起,梦见自己是如何在一件件危险事件中周旋自保。
在过去的四千年间,他学会了喜悦,体味过绝望,却始终没能忘掉他的出身、他所遭受的苦难。
不。
确切来讲:曾经有一刻,他是想过要放下的。
那个时候——
……
强烈的日光灯聚拢在一起,几乎要将弥耳斯所躺的地面烤焦,在异样的高温的炙烤下,弥耳斯不得已从梦中醒转,却在醒来的瞬间察觉到了自己现在的尴尬处境——
希莱与自己都被绳索捆绑,被扔到了地上。而本该与他们在一起的禾津,此时却不知所踪。
就在弥耳斯为现状发懵的同时,希莱也被热得醒来,两人刚要对视,却听自高处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欢迎来到地底王国,我亲爱的先生们!”
弥耳斯与希莱循声望去,却见由各式各样生锈电器堆叠而成的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带着全脸生化面具的人,从声音听来,似乎是个女人。远远看去,她的左臂吊着白色的绷带,肩上披着一条又脏又破的皮毛披风,看起来破败却不失威风。
“这里是蝼蚁与恶鬼混杂的游乐场,颓废到极点的废物回收站——”
“潜藏在亚美尼亚极致繁荣下的衰败‘地底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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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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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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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撑住,我们不行[末世]更新,第 30 章 赛终:逃离迷雾沼泽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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