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贻香虽然没能看出这一幕当中的玄机,但也深知这绝对不是什么道法仙术,而是得一子玩弄的花样;甚至极有可能与自己方才见过的那几个壮汉有关,早已在暗处布置妥当,这才和得一子联手上演了这一幕好戏,倒是和当日兰州城里那个居星士表演的幻术有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似这等旁门左道的伎俩,骗骗在场这些衙役倒也罢了,但眼前这位宁义太守方铁衣曾在父亲帐下效力,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又岂会被得一子这点伎俩蒙骗?果然,眼见所有衙役都趴在地上拾捡黄豆,那方大人却是一动不动,两只眼睛死死盯住场中的得一子,沉声说道:“倘若道长只有这么点道行,倒是令下官失望得紧。”
得一子此时已将那枚霄光火文神印交给谢贻香,叫她放回木盒里收好,听到这话,顿时冷笑道:“区区方术,的确只能骗骗无知蠢物。你若是也对此深信不疑,反倒不配官居宁义城太守一职,更不配同我说话。”方大人冷哼一声,缓缓说道:“道长有何高论,下官洗耳恭听!”
得一子摇了摇头,叹道:“可笑,可笑。”说着,他向方大人踏上两步,将两只眼睛向上翻起,转出下面那对血红色瞳孔凝视眼前的方大人,问道:“难道你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很可笑?”
方大人脱口问道:“可笑?”他随即看到得一子眼中的双瞳,顷刻间已是面如死灰,忍不住退开两步,厉声喝道:“你……你这妖道!你到底……到底是什么妖孽!”
得一子继续朝他逼近,冷冷说道:“如今这座宁义城里,兵不过数百,衙役不过数十,纵然加上所有的精壮男子,也凑不足五千之数。恒王以三万大军之势围城,倘若真要强攻夺城,两个时辰便已足够,你这位宁义太守也将死无葬身之地。然而正是因为对方奉行‘兵不血刃,不杀一人’的策略,才能让宁义城苟延残喘至今,才能让你这位宁义太守有机会宁死不降、拼死抵抗,否则哪轮得到你上跳下窜,上演一幕精忠报国的悲情戏?这难道还不可笑?”
方大人此时已被他目中的双瞳吓得心胆俱寒,再听到这一番话,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厉声喝道:“一派胡言,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你这妖道当真好大的胆子!我方铁衣尽忠职守、拼死抗贼,誓要以丹心照汗青,谁敢笑话于我?”
得一子冷笑道:“抗贼?只怕未必。你所谓的逆贼叛军,乃是本朝皇子恒王的兵马,和你宁义城的兵马、朝廷的兵马一样都是汉人;在百姓眼里,其实并无太大区别,不过是权贵之间的一场内讧而已。须知百姓面对如此局面,要判断谁好谁坏、谁善谁恶,便是看双方的言行举止。如今恒王的兵马号称‘兵不血刃,不杀一人’,面对宁义城这座江浙和福建交界处的战略要地,却只是围而不攻,想要和平夺取此城,可谓是大获民心;而你方铁衣为了坚守城池,不惜令城中百姓挨饿,还在自己的城里大开杀戒,号召大家烹食人肉为食。对百姓而言,对阵双方的好坏善恶,岂非一目了然?想必用不了多久,你方铁衣的大名便会传遍江浙和福建二地,继而传遍整个中原,甚至令当今朝廷的蒙羞。试问你以抛头颅、洒热血为代价,换来的确是天下人的咒骂,由此遗臭万年,岂非可笑至极?”
这话一出,方大人再次踉踉跄跄地退开几步,径直坐倒在地,嘶哑着声音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方铁衣一身正气、满腔赤诚,又怎会……怎会……不管怎样,我对朝廷忠心耿耿,当今皇帝英明果敢,自然心知肚明。只要……只要有皇帝的垂青,方铁衣虽死犹荣,何必理会其它人的污蔑?”
得一子举步来到他的面前,用那对血红色的瞳孔直视他的双眼,沉声说道:“你可曾想过,恒王的三万兵马围困宁义,却为何只是围而不攻?难道是因为怕了你方铁衣和城里的数百军士?要知道那个家伙……那个‘逃虚散人’设此毒计,不仅是要替恒王拉拢民心,抹黑朝廷,其实又何尝不是在离间你方铁衣与朝廷的关系?在皇帝看来,恒王的军队之所以对宁义城围而不攻,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位宁义太守早有归降之心,至少也有谈判的可能,这才按兵不动,想要在私底下将你劝降?否则宁义城身为江浙和福建两地交界处的战略要地,而今恒王的势力已尽数退回福建,金陵城的威胁也随之解除,留在铜陵、宣城和湖州三地的兵马早就应该赶赴宁义城驻守,将恒王的势力牢牢封锁在福建境内,但朝廷却迟迟没有发兵来救。这难道不是因为皇帝早已对你这位宁义太守起了疑心?”hΤTpS://WWω.sndswx.com/
旁边的谢贻香听到这里,不禁暗叹一声,想不到这小道士胡说八道起来,竟是丝毫不输给那个言思道。朝廷之所以没有派军前来增援宁义,乃是因为江南一带的兵力实在是捉襟见肘,对此方大人也是心知肚明,此时却被得一子颠倒黑白,解读成皇帝对他生出了疑心。再加上得一子目中双瞳的厉害,谢贻香更是深有体会,对方大人眼下的处境再是了解不过。果然,那方大人强撑至今,整个人已接近崩溃边缘,喃喃问道:“那……那我应当何去何从……又该如何是好?”
得一子不屑地一笑,说道:“以你的能耐,摆在你面前的确然是个死局。但幸好你遇见了我。”说罢,他便向周围的衙役扬声说道:“我早已说过,此番我奉三清祖师的谕旨,专程替宁义城送来半个月的粮草。只要你们肯听从我的调度,我便能击退城外叛军,让宁义城重归太平。”
在场的衙役们因为得一子表演的这一幕戏法,早就对这个小道士心悦诚服,听到这话,一个个更是手舞足蹈,当场欢呼起来。谢贻香虽是和得一子同来,但直到此刻也不知这小道士究竟有何谋划,忍不住悄声问道:“小道长,如今的宁义城里少说还有两万多号人,就算每个人一天只吃半斤粮,按半个月算来,也是十五万斤。就算你真能凑齐这十五万斤粮草,又该如何突破城外叛军的三重封锁,将粮草平安送进城里?”
得一子冷笑一声,还没来得及答话,那方大人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得一子厉声说道:“好……好……正所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倘若你当真能够拿出半个月的粮草,方某人便将身家性命全部压在你身上,叫整座宁义城上下全都听你差遣!”说罢,他急忙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只要不是叫我们投降叛军,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方铁衣必定身先士卒,绝不皱一皱眉头!”
耳听方大人说出这话,得一子冷笑道:“宁义城半个月的粮草,今夜便能送进城里。只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还得替我准备些东西。”方大人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得一子闭上双眼,重新转回那对灰白色的瞳孔,缓缓说道:“我要在宁义城里开坛做法,敕令天兵天将下凡相助,替宁义城搬运粮草。否则今夜我何必要作这身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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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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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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