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先前定下的良辰吉时,皇帝陛下的圣驾将于九月十一日辰时入外城麒麟门,先到钟山拜谒孝陵后,再入内城朝阳门,而后过金水桥入皇城洪武门接受百官朝贺。为此,各部都安排好了各项仪程,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由皇太子和其他在京的亲王们在麒麟门外迎候圣驾,然后随驾拜谒孝陵。
按计划,卯时一到太子殿下就须得起床洗漱更衣,才赶得及在辰时前到麒麟门迎候,可当东宫属官们卯时将尽时赶到太子府上的时候,令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内侍太监匆匆出来禀告道:“不好了,太子殿下还是熟睡不起,时辰都到了,可任奴婢们怎么喊,殿下都只是口中应承,却不见起啊!”
东宫属官们皆是一怔,怎么会这样?太子昨夜是去干嘛了?见官员们将目光转向自己,太子妃张茵也是眉头一挑呵斥道:“为了让太子殿下好好安歇,昨日不是让你们服侍他早早就睡下了么?”那太监委屈的答道:“昨夜是奴婢亲自侍奉太子殿下安歇的,亥时刚过殿下就熟睡了。”
此时,太子妃也顾不得什么脸面,转身就匆匆进了太子的寝宫,兼任东宫詹事的吏部尚书蹇义、兼任詹事府左庶子的内阁首辅黄淮,兼任詹事府右谕德的内阁大臣杨士奇,还有太子冼马杨溥和芮善,以及赞善顾言、正字金问等人也急匆匆跟了进去。
众人来到床榻前,就见太子果然还在酣睡,太子妃原先还以为是不是太子又病了,可看太子的面色,再听听他的呼吸和鼾声,这哪里像是生病的样子,分明就是贪睡不起啊!太子妃一时怒火中烧,上前大喝道:“太子殿下该起身了,时辰到了。”
就听得太子含糊的应道:“啊,好······”可话音落下之后,便又是鼾声再起,太子妃一时大囧,蹇义眉头一皱,直接上前推摇太子的肩膀喊道:“太子殿下醒醒,该去迎接陛下的圣驾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可太子依然是嘴里含糊的应和着:“唔,好······”却还是不见起身,作为太子老师的杨士奇脑中一转,焦急的喊道:“快传太医!”其他人也是心照不宣的喊道:“对对对,快传太医。”众人此时都明白,太子这样子是肯定要耽误接驾了,若是能让太医证明太子殿下病了,那就至少可以在陛下面前说得过去了。
可就在等着太医来到来的间歇,一个东宫众人最怕的声音却突兀的响了起来:“太子殿下怎么还没起呢?臣弟还等着与你一同去麒麟门迎接父皇圣驾呢。”随着话音,汉王殿下施施然也走到床前,然后故作惊讶的喊道:“哎呀,太子殿下怎么还在睡啊?莫不是病了?”
太子妃横了汉王一眼,悠悠说道:“二弟平时都绝少踏足东宫,今日怎么会来得这么巧的?”此话一出,众人都听明白了,这是在暗示此事有可能是汉王在捣鬼。蹇义连忙施礼道:“回汉王殿下的话,太子殿下怎么都唤不醒,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已经去请太医了。”
汉王面色凝重的点点头道:“嗯,是该让太医好好诊治诊治,今日可是父皇回京祭祖的大日子,怎么能少了监国太子殿下的。”众人虽然都知道汉王言不由衷,可当此情形之下,也只能出言多谢,而汉王也没有先行离开的意思。
不一会儿,王太医和李太医便急匆匆赶来了,正要向众人施礼,太子妃已经一摆手道:“免了免了,快看看太子殿下到底得了什么病症,怎么会唤不醒的。”汉王也连忙说道:“对对对,劳烦二位太医好好看看,太子殿下究竟是怎么了。”
二位太医一看这阵势,自是不敢怠慢,略一对眼,李太医就先行上前诊脉,可诊了半晌却疑惑的抬头看看王太医,王太医会意,换下李太医又重新诊了一遍脉,却更加疑惑的看向李太医,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太子妃一看他们这眉来眼去的样子,焦急的呵斥道:“二位太医倒是说话啊,太子殿下到底得了什么病?”汉王也适时的再次说道:“对啊,你们这看来看去的做什么?太子殿下到底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出来啊!”
二位太医如何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又如何不知道太子妃的暗示,可现在汉王殿下也在场啊,他们哪里敢编造谎言?于是只能相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由李太医欠身说道:“据我们适才反复诊脉,太子殿下似乎并无病症。”
“什么!?”一听这话,众人就惊愕了,太子妃更是怒不可遏的呵斥道:“胡说八道,太子殿下若是没有病症,如何会唤不醒的?”蹇义也眉头一挑道:“是啊,二位太医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似乎有些胆大妄为了吧?”
王太医连忙回道:“各位大人见谅,不是我们信口雌黄,可太子殿下的脉象所示,就是劳累过度导致虚弱乏力,困倦嗜睡,并无其他不妥。”恰在此时,太子殿下又开始梦中呓语:“啊,你别走,再来,再来一次······”
这一下,众大臣无不赧然羞愧,看样子这太子殿下分明是昨夜良宵意犹未尽啊,这么说确实是昨夜纵欲过度所致的困倦嗜睡了?太子妃此时也是羞愧难当,脸色涨红,只能再次对着太监们呵斥道:“昨晚是谁在这里当值?”立刻就有四五个太监上前扑腾跪下,颤颤巍巍的答道:“昨晚就是奴婢们伺候殿下安歇的。”
太子妃环视了几人一眼,按照她的吩咐,为了让太子殿下安睡,侍候他起居的全都换成了太监,连个宫女都没有,太子殿下就算想干什么也没可能啊?于是杏眼一瞪厉声呵斥道:“昨夜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快快详细说来?”
太监们自然都知道事情闹大了,互相看了看,一个管事的太监硬着头皮回道:“昨晚太子殿下洗漱更衣后先是看了一会书,然后是奴婢提醒太子殿下该早些安睡才是,太子殿下也应允的躺下了,于是奴婢便给太子殿下点上了安神香,不多一会殿下就睡着了,此后殿下便一夜安睡到现在,再没有旁的了。”
太子妃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安神熏香可是她找人调配的,况且她也在用,他都能按时起来,应该不会是这熏香的问题吧?可她还是不放心的说道:“把剩下的熏香拿来,香炉也取来。”管事太监连忙起身,拿过放在一起的香盒和香炉。
太子妃接过香盒打开看了看,心说没错啊,这就是她亲手装好让太监拿来的,可心思缜密的太子妃还是将香盒和香炉都递给了两位太医:“劳烦二位太医看看,这安神香可有什么问题,再看看这香炉里燃过的残渣是否和香盒里的安神香一致。”
两位太医立刻接过去仔细的辨认着,这安神香也是由各种香料调配而成的,其实也算得是中药的另一种形式,太医们自是能分辨出里面有没有问题。可两人研究了半晌,最终还是无奈的禀告道:“回太子妃的话,这安神香虽然用了几味少见的药材,但并无什么不妥,更不会让人昏睡不醒,而这香炉里燃过的残渣,也的确就是这香盒里安神香,亦无不妥。”
此言一出,不但太子妃惊愕了,连众大臣也都惊愕了,如果安神香也没问题,那就真是太子自己干了什么作出来的了!?汉王毫不掩饰的冷冷的一笑,然后上前使劲摇晃了一下太子说道:“太子殿下,不管你有多困倦都该起身了,再不出发就真的来不及了!”
可太子依然还是只回应了含糊的一声呓语:“唔,好······”便又翻身继续呼呼大睡,这一下,汉王也不客气的冷哼一声道:“那太子殿下就继续安睡吧,臣弟可要先出发了!”汉王说罢,略略向众人一抱拳,便转身匆匆而去。
汉王一出了东宫就禁不住的露出了笑意,他先前还不太相信一个暗桩能做成些什么,可还是按两人说好的时辰到了东宫,没想到,却得到了这样意外的惊喜,父皇外出两年才难得归来,况且还有如此重要的祭祖献俘庆功仪式,太子却偏偏就嗜睡不起。
如果汉王不亲自到场,那精明的太子妃一定会说服两位太医证明太子殿下病了,反正太子这身体本来就不好,此时发病倒也并不突兀,更何况还有几位大臣旁证,可有了汉王在场,太子妃就不能明目张胆的肆意妄为,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医说出太子无病的事实。
明知有迎驾重责却嗜睡不起,光这一条就可以治个大不敬之罪了,更何况,还有后面的安排!汉王此时也更加佩服这幕后布局之人,不但做得天衣无缝,还把每一步都料得死死的,这一下,太子妃就连想说安神香被人做了手脚都做不到了!
汉王跨上马后就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同时扬鞭策马飞驰而去,这么些年的郁闷之气难得的一扫而光,心中也是格外的轻松快活,这即将要到来的,除了父皇,便是他梦寐以求的储君之位啊,这叫他如何不开心,如何不大笑!?ΗtτPS://Www.sndswx.com/
太子的床榻旁,众人无不焦急万分却又无可奈何,太子妃犹疑的看看两位太医,心中也颇有些后悔,这查验安神香的事,应该等汉王走了再做啊!她原本以为肯定就是这里出了问题,可没想到却还是料错了,只得再度出言转圜道:“二位太医可有什么法子让太子殿下迅速醒来的?”
两位太医相视一眼,却还是无奈的摇摇头道:“办法是有,可过于危险,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太子妃还是不要尝试了,以我们所料,再让太子殿下安睡上两三个时辰应该就会醒来。”闻听此言,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再睡两三个时辰?那岂不是陛下都祭完祖回到皇城了!
太子妃眼中已经显出了决绝之色,她心里明白,这次的事若是不能妥善解决,那后果可真是会极其严重的,太子妃紧咬着嘴唇想了想才低声下令道:“来人,给太子殿下洗漱更衣,抬上马车赶往麒麟门!”太监们正要行动,杨士奇却阻止道:“且慢!”
所有人都看向杨士奇,杨士奇欠身道:“此举不妥,太子殿下需在麒麟门外率诸王公迎驾,如此将殿下送去只怕让陛下亲眼见到了情况只会更糟,不若由我们这些东宫属官先行前往代为接驾吧,这样就算陛下盛怒,起码也还有所转圜的余地。”
太子妃这才再度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自己太莽撞了,将一个昏睡的太子送到陛下面前,万一陛下盛怒之下当场罢黜太子可就真的无可挽回了,还是杨士奇说的有道理,于是连忙欠身施礼道:“还是杨师傅思虑的周全,那就请各位师傅在陛下面前多多为太子殿下出言转圜吧。”
蹇义长叹一声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那就请太子妃照顾好太子殿下吧,我等这就赶往麒麟门接驾,以防汉王在陛下面前播弄是非。”杨士奇也点点头道:“太子妃也不要太过着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自然要由我们这些东宫臣属去设法解决。”
太子妃眼中含泪的忽然下拜道:“太子殿下此次遭逢大祸,就只能仰仗各位大人了,还望各位大人务必尽心,我替太子殿下先拜谢各位大人了!”蹇义连忙上前搀扶道:“太子妃快快请起,我等既是东宫属臣,与殿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当竭力而为!”
杨士奇也欠身道:“我们须得马上出发再不能耽搁,可此事着实有些蹊跷,还请太子妃再度详查,若是能查出什么有人故意构陷太子殿下的蛛丝马迹,我等在陛下面前也好说话些!”太子妃点头应诺。
以吏部尚书蹇义为首的一帮东宫属臣这才出了宫匆匆驾车朝外城的麒麟门赶去,而此时皇帝陛下的车架也正隆隆驶来,远远听着,就好似平地里搅动起了阵阵惊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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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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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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