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海无奈的看看眼前这个从未有过战争经验的年轻人,耐心的说道:“既然在我们进攻长沙的必经之地有了明军等候,你们难道还认为凭几个内应我们就可以轻易拿下长沙城么?与其将这些难得的兵源在这里耗光,还不如撤到江西去再谋其他啊!”
这弟子闻听此话,一时也愣怔了,不知是该继续坚持执行师父李法良的命令还是听师伯于世海的命令。于世海见他不动,立刻有些不说的说道:“怎么?老夫说的话不管用?”那弟子连忙告罪道:“师伯息怒,非是晚辈不愿传令,实在是先前海口已经夸下了,所有人都等着打进长沙之后到谷王府和朝廷的衙门里肆意劫掠一番的,现在突然说要撤走,晚辈怕会引起哗变。”
于世海更加不悦,可也知道这弟子是命令不了那些暴民头目的,于是只能摇摇头说道:“老夫早就说过,以利趋之,也必将因利散之,你去告诉他们那些人,要想活命,就现在立刻改道撤往江西。如果他们还是执意要进长沙城发财,那就请他们分兵三千去挡住那支骑兵,绝不能让明军的骑兵接近主阵地。还有,老夫再多说一句你一起告诉他们,那就是丰城候李彬的援军应该也快要到了,何去何从让他们自己决断吧。”
那弟子也颇为无奈的点点头道:“晚辈自是绝对相信师伯的判断,可师伯也知道,我们都只是暂行领兵之权,实际说了算的,还是那些民夫的头目,若是他们不愿意撤,我们确实也是无能为力啊。”于世海摆摆手道:“你去吧,尽力劝说就好,如果他们坚持不走,那你传完令后就带着师弟们赶紧离开此地去找你们的师父吧。”
那弟子闻言又是一怔道:“师伯这是何意?晚辈们如何能扔下师伯独自离开?”于世海微微摇头道:“你若能说服他们,我们就一起撤,若是不能说服他们,那就已经事不可为了,你们留在这里就是白白送死,何必呢?还不如回到你们师父身边再图其他吧。”
那弟子再次施礼道:“既然如此,那到时候师伯就跟我们一起走吧。”于世海笑笑道:“老夫怎么说也是这全军的主将,哪有主将临阵逃脱的道理?无论如何,老夫也会带着他们战至最后一刻的,回去告诉你们的师傅,若是能侥幸活着出去,老夫自会再去找他的。”
那弟子躬身领命而去,于世海却再度喟然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四十年了,既然躲不过这阵上亡的命运,那老夫也就不想再逃了,看看是哪位明军将领来取了老夫的项上人头吧。”这位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家,经过四十年的岁月沉淀,让他将一切都看开了,甚至对生死也都看得淡然了。
当于世海看到己方阵中有一队人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开拔时,他就知道这些因利而起的暴民头目最终还是选择了要打下长沙城发财去,这是分兵去对付明军的骑兵了。好吧,那便如此吧,虽然于世海的命令是让他们挡住明军骑兵,可他深深的知道,这些乌合之众只要承受一次骑兵的冲锋就会溃散奔逃,甚至再转回来把主战场的友军冲散,于世海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声,起身去做最后的补救。
当汉王看到乱军开始分兵向自己这边杀来的时候,嘿嘿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长枪一举,大喝了一声:“诸军听令,随我杀贼!”说罢,他便将手中的霸王枪向前一指,率先冲了出去。这两千骑兵都是汉王的直属麾下,自然是训练有素,骁勇善战。
当身穿校尉铠甲的汉王带领骑兵杀入前来的乱军中时,才让乱军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猛虎下山,什么叫以卵击石,三千人的乱军不到两刻时间就被冲了个七零八落。纷纷开始向主阵地逃命,这就是人的求生欲本能,都想逃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
如果让这些溃逃的人冲入乱军的主阵地,那就真的一切都完了,于世海所能做的就是尽到主将最后的职责,他亲自带领一队人堵住了缺口,这一队人在于世海亲自带领下,终于拦下了溃散的乱军,并将他们收入阵中。列阵等待明军骑兵的到来。
当手持霸王枪的汉王杀到之时,看到这一幕反而有些兴奋的叫道:“原来这乱军之中也有熟谙军阵的高手!我还正愁欺负一群暴民胜之不武!如此正好,诸军听令,随我快速击溃此军,再与定国公汇合歼敌!”众人齐声应诺,而汉王说罢则再次将霸王枪一指,向着于世海策马冲来。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于世海也有些恍惚了,这对面的领军之人虽然只穿着校尉的铠甲,身上却有着无形的霸气,看他轻轻一抬枪就能挑飞一个人,说明这也是拥有天生神力无人能挡的飞将啊!这种气势和当年自己的上司,那位号称无敌飞将的张定边大帅是何其相似?
当年的张定边可是一个人就杀透了朱元璋的军阵,连斩朱元璋麾下三员大将,险些就要将朱元璋立斩刀下,若不是常遇春及时赶到用箭射伤了张定边,那历史就要彻底改写了!可就算是身受箭伤,依然没有人能挡住张定边杀出重围而去。
于志海也举起了大刀,喃喃说道:“看来老天待我不薄,这最后一战能与和当年张大帅一般无二的人物对战,也算得偿所愿了,张大帅,恕属下不能再去看你了,咱们来世再见吧!”这些年为了隐匿行藏,于世海改用了剑,这把大刀一直被他埋在院子里,都有些生锈了!
想当年,不到二十岁的于世海初入明教之时,可是和大名鼎鼎的玄武使大刀傲都对战了百招而不败,一时声名鹊起,后来跟着手持大刀的无敌飞将张定边,又学到了更精妙的大刀技法,这四十年来,只有在四下没人的时候,于世海才会抡起木质的大刀操演一番。
乱军没有弓箭手,面对骑兵的冲击,唯一的做法就是用长枪组成拒马阵,于世海也是这么做的,本来汉王只要愿意牺牲一两百骑兵,这拒马阵也就破了,可汉王却不想自己的麾下葬身于这样的阵地之上,这样的阵地不该牺牲这些精锐!于是汉王将马一带,举手阻了冲击,自己则策马缓缓走到了前方。
在距离一箭之地的时候,汉王高声喊道:“我们是南京大营的明军,统兵主将的便是中山王徐达的孙子定国公徐景昌!你们应该知道,连京营的大军都已经在此地等你们了,那固若金汤的长沙城你们还打得下么?”
于世海在阵中不由的暗暗较好,对面的领军之人,不贪功,不冒进,却能以言辞瓦解军心,真是厉害,可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只是个没有品级的校尉?这也太屈才了吧?看着身边的乱军头目惊愕的神色,于世海就知道,对方的这一手奏效了!
汉王看了看眼前的乱军,看着他们开始变得慌乱的眼神,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此时放下手中的武器,继续回去做百姓该做的事,朝廷便不会再追究你们的任何罪责,有罪的,只是煽动你们起事的弥勒教反贼,如果你们仍然执迷不悟,那等到朝廷合围的大军一到,你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汉王说完之后,便这样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乱军,这些乱军都是准备北上的民夫和后来加入的一些地痞无赖甚至山贼土匪,为的就是去长沙城里劫掠发财,从此过上舒适的好日子,可如今听完汉王的话,似乎这发财的可能性根本没有了啊!
在这样的前提下,那自然是保命更重要的,渐渐的,就有人有了逃走的念头,汉王从这些人开始怯懦的眼神和微微下垂的武器就知道,现在所缺的,无非是一个带头逃走的人,只要有人带头,这些人必将荣河水决口一般溃散。
老成的于世海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汉王刚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于世海大喝了一声:“敌将住口!”汉王闻言一怔,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正手持大刀向自己大步走来,汉王看看对方的年纪和气度,不由得心中暗喜,难道老教主李法良就在军中?
汉王没有见过李法良,自然也不知道李法良是一身老和尚的打扮,只是凭借岁数和懂得行军布阵推断出来的,于是将霸王枪一指,高声喝问道:“来的可是贼首李法良?”于世海没有回答,而是来到拒马阵前站定,端详了汉王片刻才说道:“你不可能只是个校尉!能否告知老夫你是何人?”
汉王哈哈一笑道:“就凭你,还不配知道我是谁!”于世海点点头道:“也罢,既然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那我们就在这阵前公平一战吧,如何?”汉王微微摇头道:“看你的年纪也这么大了,我和你一战摆明就是欺负你,哪里算得公平?”
于世海将大刀一杵,熬然说道:“小娃娃,老夫四十年前也是纵横沙场斩将夺旗无数的,看你年纪轻轻,应该还没上过几年战场,这样一拉扯,自然就是公平了。”汉王饶有兴致的看看此人,能在四十年前纵横沙场,那肯定也是元末的义军将领啊,居然还有意外的收获,也是难得!
于是汉王点点头道:“原来是前辈的老将军,那倒是晚辈失敬了,只是如今大明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您老人家如何要助纣为虐领军叛乱呢?我看不如你放下武器率众投降,我替你去求求陛下念在你当年的功劳,从轻发落于你!”
于世海听得这样的话语不禁微微一笑,一个校尉能也去求皇帝陛下开恩?再结合之前听到的传闻,忽然就猜到了几分,想当年他就在燕云地界的沧州隐居,这汉王殿下的名头听到的可不少!现在看来,眼前这一副俾倪天下气势的年轻人,应该就是他了!
于世海哈哈一笑道:“多谢了,可惜老夫四十年前就是朱元璋的敌人,如今虽是被迫出山,但也不会做那投降之事,你若想让这些人散去,就只有先打败我,难道说你是不敢?!”这激将法还的确是有效,脾气火爆的汉王一听这话就受不了了,腾的一下跳下马将枪一指道:“好,既然如此,那便让我送你上路吧!”
汉王身后的骑兵纹丝不动,也没有人出声相劝,而于世海这边也是一样的情形,那些头目都在等着结果,于世海若败,他们立马就跑,于世海若胜,那就还有扳回的可能!更何况阵前单挑这种事,几十场战役也难见到一次啊!
一支霸王枪,一把大刀,就这样对峙着,本来汉王是更习惯马战的,可惜于世海没有骑马,既然说了是公平一战,那他便只能下马应战。于世海手杵大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并无太大的波动,如果对手真是靖难之役中崛起的战神,那自己还真算是有幸了!
终于,还是年轻的汉王率先进攻了,一支霸王枪上下翻飞,他也是遍寻名师学艺的,这枪法中糅合了数家之长,更何况他本身就天生力大,这霸王枪在他手上还真使出了几分霸王项羽横扫千钧的气势!而于世海则挥动大刀卷起一片风浪。
两人使的都是军旅打法,虽然于世海内力深厚,但既然是要公平,他便也没有运用内劲,只以自身外力相抗,这惊心动魄的五十招一过,汉王天生神力的优势就逐渐显现出来了,这一枪接一枪重重的砸下,于世海的每一次格挡都像是受了一次内腑的重击。
终于,又是五十招之后,已经被汉王的神力震伤内腑的于世海忍不住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手上也随之一滞,而汉王则抓住这难得的时机一枪刺穿了于世海的身体!汉王收枪而立,鲜血随即狂涌而出,于世海手杵大刀借力站稳,然后才开始运起内力减缓生命的流逝。
一看胜负已分,一伙山贼出身的乱军率先撒腿就跑,其他人见有人带头了,立刻也便跟着跑了。汉王对这些逃跑的乱军已经不再关心了,他却很疑惑的看着于世海,因为他此刻也发现了,如果于世海早些运气深厚的内力,那他真不一定会是这位老前辈的对手!んτΤΡS://Www.snds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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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人留言猜想张定边就是弥勒教老教主,也有人猜测卢方的师傅就是弥勒教主李法良,可惜都不是,我也知道写这两种可能性戏剧效果会更好,但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就是不是,当年城破之时,只有张定边的一支孤军杀出了重围,而当于世海他们问下一步该何去何从的时候,张定边却让大家都各自回家去吧,而他自己则去了余杭的一座寺庙里出家为僧,一直到永乐末年才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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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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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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