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乐十八年正月底,交趾地区。
寮国的贡品居然被造反的平定王黎利所劫,这让本以为可以既向上有了交代又能大捞一笔的镇守太监马琪再也坐不住了,再不顾属下的劝阻出了镇守府就匆匆赶往镇守总兵府去找丰城候李彬。贡品被劫,这可是牵涉到大明脸面的问题,李彬虽然深恨马琪,可也不敢怠慢,立刻派出大量谍探四处侦查。
故意露出行踪的黎利很快就让明军探子发现了踪迹,李彬立刻率兵杀奔磊江,黎利的叛军自是一触即溃,可李彬虽然获胜了,却即没有剿灭黎利的有生力量,也没能追回被劫的贡品,这自然是让死太监马琪很是不满,不但再度申斥丰城候李彬平叛不力,还派出了自己的镇守府亲兵四处搜捕。
按照既定谋划,黎利就这么带着属下不断的四处游弋并且故意将行踪暴露给马琪的亲兵。这些镇守府的亲兵本就是跟着马琪作威作福惯了的,这一放出来如何还收殓得住?所到之处自是一路祸害,并且以追缴贡品为名一路搜刮,交趾百姓一时苦不堪言。
正在地方替皇帝陛下施恩的钦差刘仲廉闻讯后自是焦急万分,他花了这么多的时间精力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如何能这样就被马琪给毁了?心急如焚的刘仲廉也连忙启程赶赴镇守府求见镇守太监马琪,
听得是钦差来访,马琪自是不敢怠慢,亲自到府门外迎接,双方寒暄客套后,马琪将刘仲廉引到大厅落座,奉茶之后,马琪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之前咱家一直向求见刘大人却未能如愿,不想今日刘大人却大驾光临了,只是不知所为何事啊?”
刘仲廉尽量保持客气的欠身说道:“还请马公公见谅,只因本官身负皇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所以一直忙于陛下交办的任务而无暇顾及其他事。此次专程赶来求见,也是因为本官得知马公公的镇守府亲兵借着追缴被劫贡品为名四处为害百姓,已经严重影响了陛下安抚交趾民心的大政,故而本官才亲自来此希望马公公召回部下严加管束。”
马琪静静的听着,面上却不见什么波动,待得刘仲廉说完了,马琪才微微点头道:“刘大人,你我同为皇命钦差,所思所想自然都是如何替陛下分忧,如何向陛下尽忠,这一点,还请刘大人务必相信,你我都是一条心的。”
刘仲廉也不想过于得罪马琪,自然连忙回道:“是是是,马公公所说本官自是相信的,也相信这肯定不是马公公的本意,定是属下恣意妄为所致,所以还请马公公下令召回属下并严加约束。”
马琪不置可否的笑笑道:“看来刘大人是没有明白咱家的话啊,那咱家就再说得明白些,刘大人须知,陛下最在意的就是四夷归服,各国来朝,所以才会派郑公公五下西洋,又派候公公四通西域,而各国来朝拜的使臣和所敬献的贡品,便是四夷臣服的作证。”
刘仲廉闻言自是心中一怔,若是说到对皇帝陛下的了解,当然是谁都比不上这些死太监的,而马琪面对他的劝诫不但无动于衷还搬出这一套说辞那肯定是有所指的,刘仲廉也不得不再度问道:“还请马公公明示。”
马琪微微一笑道:“刘大人啊,要做好钦差,如何能不明白陛下的心思,寮国国王近年来本就疏于对陛下的朝觐上供而让陛下不满,此时自愿献上贡品请咱家转呈陛下也定是因为不断与邻国开战希望得到陛下的支持,既然寮国有了这样的态度就是好事啊!只可恨那反贼黎利却丧心病狂的劫走贡品,这哪里是普通的劫掠,这分明就是在打陛下的脸啊!”
刘仲廉耐着性子回道:“反贼黎利之祸不是已经有李侯爷在全力征剿并大败其于磊江,马公公并不擅长征战,又何必派出属下亲兵去为害地方呢?”马琪见刘仲廉不开窍,也是冷冷一笑道:“刘大人此言差矣!”
刘仲廉有些愣怔的回道:“本官哪里说错了?”马琪冷冷说道:“陛下的脸面可是天大的事,李侯爷平叛已经是常态,如何能体现出交趾各府对于此事的重视?所以咱家才派出亲兵专为此事而动,就是要让陛下知道交趾各府对于陛下的忠心。”
听着死太监马琪这一番胡说八道的大道理,刘仲廉也是忍无可忍,终于不客气的说道:“马公公所说本官明白了,可就算马公公要显示对陛下的忠心也可以收束属下像李侯爷的镇守军一样军纪严明啊,怎么就要放任属下祸害百姓呢?”
一听此言,马琪也不乐意了:“刘大人何出此言?咱家何时放任属下祸害百姓了?”刘仲廉气愤的说道:“各地上报的卷宗难道马公公都视而不见么?马公公的属下这一路已经祸害了五个州府,也将本官好不容易才安抚住的民情再度推翻,让本官先前所做的一切都付之东流,你让本官如何去向陛下交代啊?”
马琪嘿嘿冷笑道:“原来刘大人是因为这个跟咱家过不去啊,你自己没有做好陛下交办的差事却要把罪责都推到咱家身上?刘大人这为官之道可真是相当精明啊,可咱家也要告诉你,陛下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咱家若是不能追回被劫的贡品,那就算是砸锅卖铁的硬凑也要凑齐了给陛下送去,这才是咱家的忠心!”
“什么!?”听得马琪这颠倒黑白又厚颜无耻的话语,同为钦差的刘仲廉是彻底的震惊和无语了,愣怔了半晌才犹疑的问道:“马公公的意思是,你是故意放纵属下劫掠交趾百姓?就为了再凑齐一份给陛下的贡品?”
马琪冷笑着说道:“咱家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可咱家也是无论如何都要在三月底之前将寮国进献的贡品给陛下送去的,不管是找反贼黎利追回还是用别的什么办法凑齐,总之咱家一定要办到就是了。”
刘仲廉怒不可遏的霍然起身道:“好好好,好一个忠心耿耿的马公公,本官这就上书将此事告知陛下,我就不信陛下真能容得你如此胡作非为!”刘仲廉说完便转身拂袖而去,他实在是不想再和这死太监废话了。
而马琪也毫不在意的大声说道:“刘大人好走,你想上书弹劾咱家就尽管去好了,陛下会明白咱家的一片忠心,内官监的同僚们也会明白咱家的苦心,刘大人就等着看咱家会不会有事吧!咱家就不送了!”
刘仲廉头也不回的走了,可马琪的暗示他也听得明白,不由得在心里哀叹:唉,陛下真是要如此信重这些死太监么?自古太监干政便是祸事的开端啊,难道我大明又要陷入宦官乱政的怪象之中?那自己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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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大明山东省境内,一场更大的祸乱已经爆发。
就在黑煞白天明见过蒙禹之后,蒙禹也意外的从他嘴里得知了原来白莲教的总舵如今就设在山东,这可是朝廷官府一直都找寻不到的消息啊!所以白天明才一走,蒙禹便立刻将消息发给天狼帮而后转呈困在封地里的汉王朱高煦。
汉王接信后也十分震惊,立刻就招来了自己封地所在的青州卫指挥使高凤,闻听汉王召见,哪个武将不是荣幸之至,高凤立刻前往乐安城里的汉王府,一番商谈之后,高凤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汉王受困,不能亲自领兵,只能嘱咐高凤严加侦查,行事务必小心,若有所获,当报山东都司协力征剿。高凤也的确能干,经过十来日的缜密侦查,终于发现了益都地区的卸石棚山寨有一伙山贼行迹可疑。
这可疑之处就在于,一般山贼人数几百就不得了了,可这一处山贼人数居然已经多达两千人,而且据侦查所得,山寨的旗帜居然是当年元末时期的红巾军所打的红白两色旗帜,更为重要的证据是,山寨里每日诵经礼佛,行的全是白莲教的教义。
有此三条,已经几乎能肯定这就是白莲教的总部所在,可惜,高凤贪功,并没有向上报告,而是自己点起两千青州卫的兵马就杀奔了益都的卸石棚山寨,在高凤眼里,这些乌合之众的毛贼定是不堪一击。
可惜高凤的情报漏掉了重要的一点,山寨既然是白莲教的总部,那所谓的仙尊和护法们多半就在山寨内,公开身份的贼首董彦杲、刘俊、宾鸿并不是真正的首领。果然,闻听官军杀来,教主仙尊自是率众遁走以防不测,却留下一个人领导山寨对抗官军。
此人却是一名女子,原本名叫唐赛儿,嫁给了丈夫林三,而两人的祖、父两辈都是白莲教和明教中人,而后明教大部被解散,白莲教也成了朝廷严打的邪教,林三和唐赛儿便成了山东地区白莲教的传教使和领导人。
因为有着广泛的百姓基础,白莲教在山东境内的蒲台、益都、诸城、安州、莒州、即墨、寿光等州县都发展了大量教众,后林三被在被朝廷追剿时战死,而唐赛儿则落发为尼,正式接过丈夫的担子成为山东各地白莲教的领袖。
为了能更有信服力,在白莲教仙尊教主的谋划下,唐赛儿编造了一个故事,说是当初在为丈夫林三挖坟时挖出了一个石头宝匣,唐赛儿打开后发现里面内藏天书和神剑,从此唐赛儿便通晓法术,能御神剑撒纸人纸马成军。
从此,唐赛儿便不在用本名,而是换上了更有说服力的“佛母”之名,正式成了白莲教地位最高的护法之一,百姓都是很容易相信神话的,当唐赛儿以尼姑样貌的“佛母”再度出现之时,信众自是迅速倍增。
最关键的是因为有着百姓的掩护,朝廷根本不知道山东居然已经成为白莲教的秘密总舵所在,其后弥勒教的李法良在江西造反被平后余孽又在山西起事,这都一度将朝廷的重点引到了那边去,反而让白莲教在山东的教众发展到了数万人。
因为靖难战争的几次主要战役和拉锯争夺战都在山东发生,本就在元末遭受重创的山东再度遭受战乱破坏,百姓苦不堪言,而后又接连爆发蝗灾和洪灾、旱灾,更是让灾民遍地,百姓民不聊生之时,自然就要寻找宗教的庇护。
唐赛儿以佛母的姿态一出现,再展示一些所谓的“神迹”后,自然就得到了百姓们的顶礼膜拜和支持掩护,再加上地方官员一向是报喜不报忧,对于这些事都是能瞒就瞒能压就压,所以青州卫指挥使高凤已经准备进攻益都的卸石棚山寨时都不知道这“佛母”到底是一个神棍还是真有本事的。
轻敌冒进的高凤哪里会料到,在他眼中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却在“佛母”唐赛儿的领导下利用益都山区的有利地形,在官军的必经之路设下埋伏,并派出小股部队诱敌深入,将官兵引进了一个葫芦形的山谷中。
在狭隘的山谷中,“佛母”唐赛儿挥动神剑带领伏兵杀入官军阵中,同时唐赛儿借鉴了诸葛亮和司马懿的葫芦谷之战,用火箭袭击官兵,又用大石封住了谷口,这一战两千青州军全军覆没,指挥使高凤也战死谷中。
此一战贼军大获全胜,又得到了大量的军械、武器和马匹,实力大增,可地方仍然压下了此事,以至于连一直在等待消息的汉王都不知道战况如何,还以为高凤仍在侦查准备中,从而错过了剿灭山寨的最佳时机。
初战告捷后,佛母唐赛儿和卸石棚山寨一时声威大振,而地方官府采取的措施却是瞒报失败,再派莒州千户孙恭前往招抚。可叛军不但拒绝了孙恭的招降,还把孙恭和随同前往的官兵也全都杀掉!直到此时,这些事情依然还是被地方官府隐瞒不报。
所以到永乐十八年的正月底,“佛母”唐赛儿已经在卸石棚山寨聚众两万余人,并且派出部下攻占莒州、即墨等县城,声势浩大!直到此时,山东地方官才不得不向朝廷上报,而老皇帝接到这份奏报之时,已经是二月初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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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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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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