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乐十七年九月,原交趾乂安府知府潘僚在起事前派人送出的信函终于到了南京,可惜这个信使也是个交趾土人,由于不熟悉路径,一路走来耽搁不少时间,等他找到了应天府府衙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而此时潘僚起事叛乱的消息已经早就传到了南京,对此还一无所知的信使自然是被应天府衙的差役当成反贼奸细抓了起来。但从此后就没人在意这个交趾来的小角色,直到关了一个月之后,应天府尹才在月结审阅卷宗时发现了这个被属下忽略的事件,应天府尹立刻九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当即提审了这名信使,这才知道了交趾的实际情况,也看到了卷宗里潘僚写给皇帝陛下的信。
可这一下,应天府尹却犯难了,如今皇帝陛下远在北京,他若是派人呈报,必然会被马琪的同僚太监们先一步截获,这卷宗到不了皇帝陛下手里不说,自己还有可能被这些死太监进谗而遭殃。
思来想去权衡再三,应天府尹还是决定先去找监国太子报告此事。于是连忙吩咐属下对此事绝对保密,然后自己拿上卷宗直奔东宫监国太子府,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肥胖的太子居然刚好头天病倒了,此时不宜见客。
闻听此讯,应天府尹立刻就有些懵了,若是见不到太子,那这份卷宗拿在自己手里就成了烫手的山芋,一旦走漏了风声让宫里的太监们知道了派人来取卷宗那他是不能不给的,毕竟内官监大太监郑和刚刚第五次出使西洋回来受到皇帝陛下嘉奖,太监们正得意着呢。
就在应天府尹徘徊于太子府门前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救星也到来了,只听得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问道:“府尹大人这是有何要事要见太子殿下么??怎么唉声叹气的?”应天府尹一听这声音就喜出望外的施礼道:“原来是杨阁老回来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杨士奇笑笑道:“府尹大人莫急,有什么时咋们进去再说。”杨士奇说着便将应天府尹领到小厅里落座,奉茶之后,杨士奇开口问道:“府尹大人是遇到了什么事么?”应天府尹点点头道:“是啊,还好杨阁老回来了,不然本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士奇这内阁大臣如今只是五品官,而应天府尹可是三品官,可他这三品官在杨士奇这五品阁臣面前却只敢恭恭敬敬的,谁叫阁臣是皇帝陛下的近侍,杨士奇又是太子殿下的老师,所以别说是应天府尹了,连六部尚书见了他们都是不敢怠慢的。
杨士奇笑笑道:“蒙陛下召见去了一趟新京刚回来,不知道府尹大人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应天府尹点点头道:“这事本想先知会太子殿下的,可谁知太子殿下却病倒了,幸而杨阁老回来了,那就请杨阁老先看看吧。”
应天府尹说着便将卷宗递给了杨士奇,杨士奇好奇的接过来打开一看,却立时眼光就凝固了,继而慢慢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待得全部看完之后更是长叹一声摇摇头道:“这封书信若是早来些时日该多好,可如今潘僚已经是陛下亲自下诏通缉的反贼,他的书信还如何能呈送陛下预览?”
应天府尹一看杨士奇也这么说,不由得有些惊愕的说道:“怎么杨阁老也这么说?从潘僚的书信来看,他明明就是被镇守太监马琪逼反的啊!”杨士奇点点头道:“这个我自是看出来了,当初潘僚来南京,我也见过他,自然知道他的心性人品,可如今······”
见杨士奇欲言又止,应天府尹焦急的说道:“如今怎么了?杨阁老倒是说啊。”杨士奇苦笑一声道:“如今郑公公刚刚回来,而交趾镇守太监马琪平灭三府叛乱的奏报也到了,还有其他几处镇守太监的功劳,陛下刚刚才一齐下诏嘉奖,我是来的快了些,诏令应该明日就到南京了,”
“什么!?”应天府尹面色煞白的靠到了椅背上,半晌才喃喃说道:“是啊,是啊,陛下是不会错也不能错的,陛下才刚刚嘉奖过的人怎么能是有罪之人呢?哎,看来我这官运也是不济,如今这卷宗在我手里可就是祸患了啊!”
杨士奇刚才也在低头沉思,听得应天府尹这般说,立时就来了火气:“府尹大人何出此言,我等熟读圣贤书乃是为了忠君报国,可不只是为了头上这顶乌纱帽,既然这卷宗已经交到了我手里,那你就不用管了,我自会设法交予陛下的,府尹大人只管放心回去就是。”
杨士奇说完便不再理会应天府尹起身径直走了,得到了杨士奇的这个答复,应天府尹也是如释重负的缓和了脸色,他才不会介意杨士奇对他的不敬,反而是开心的起身躬身抱拳道:“那本官就多谢杨阁老了!”
听得应天府尹的反应,杨士奇也是心中一声叹息,为官者,当以天下苍生为第一要务,当以自己所肩负的职责为己任,怎么能变成是升官发财保住乌纱帽最重要呢?大明可是由百姓自己建立起来的,怎么才短短的几十年大明的官员就又和前朝官员一样了呢?
杨士奇想着心事便来到了太子的卧室门口,此时胖太子正躺在软塌上,两个侍女在一旁伺候,而太子妃张茵则在一旁不断数落着:“叫你少吃些肉,少喝些酒,少近些女色,你就是不听,这才深秋你就不耐风寒了,那到了冬天可怎么办?”
太子本来就病体沉沉不舒服,听着太子妃喋喋不休的念叨就更不舒服了,不由得出言反驳道:“你就不要再烦我了,我这身体本就一直不好,哪里是你说的这些原因?你也不用守着我了,让我自己安静的躺着就好!”
太子妃一看太子发火了,更加不悦的说道:“我这可都是为你好,你的太子储位可是好不容易才保住的,你要再这么病下去你让父皇怎么想?他会放心将皇位交给一个整日躺在床上的药罐子么?”
太子心中烦闷,也破罐子破摔的回道:“这太子之位谁爱要谁要去,本也就是你们非要我做的,索性我这就上书给父皇直接交出太子之位,也落得个清静!”太子说完便闭上眼睛将头偏向一边不再说话。
而太子妃则气的含着泪起身说道:“好好好,都是我逼你的,可你既然坐上了这太子之位就由不得你胡来了,该管的我还是继续要管,你是怨我也罢恨我也罢我都不会放手不管,你想不当这太子不要这储位?休想!”
太子妃说完便起身离去,却在门口见杨士奇立在外面,连忙失礼道:“原来是杨师傅回来了,那您替我劝劝太子吧,他再这么下去可就真的是要将储位拱手让人了。”杨士奇连忙躬身施礼,太子妃也施礼而去。
待得太子妃走远了,杨士奇才走到太子床前挥挥手道:“你们先出去吧。”侍女也连忙施礼退下,太子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杨师傅不用劝我了,我就是被太子妃数落的心烦了才故意说那些话气她的。”
杨士奇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的心性属下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太子妃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太子殿下可不要怨恨于她。”太子轻叹一声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我这本来就病的憋闷,还被她这般数落,心中更是烦躁啊!”ΗtτPS://Www.sndswx.com/
杨士奇正色道:“太子殿下身负监国重任,可是一刻都使不得性子的,属下这才刚刚回来就在大门口遇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本来属下来此只是想汇报一下陛下在新京的情况,也不想打扰殿下休养的,可这事却是关乎交趾的得失大事,属下也是不得不斗胆叨扰啊!”
太子闻言一怔,继而出言安抚道:“杨师傅有什么话尽管说吧,我既然是监国太子,就自然该担起这份责任的。”太子可是深知杨士奇心性品行的,他可不敢说什么不想管的话,他知道在杨士奇他们面前必须让自己表现得有担当有责任才能一直获得他们的支持。
见太子这么说,杨士奇才轻舒一口气道:“其实事情本也不复杂,就是原交趾省乂安府的土人知府潘僚自己派人送来了一封信给陛下,信中详述了镇守太监马琪是如何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激起民变的,可这土人信使走得太慢,他到南京时,潘僚已经造反了,他当时又去的是应天府衙门,一去就被差役关进大牢一个月,直到今日应天府尹才发现此事提审了信使并将卷宗交来给太子殿下。”
太子疑惑的问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将卷宗派人加急转呈陛下就是,杨师傅怎么会如此为难呢?”杨士奇苦笑道:“本来事情的确就是这么简单,可不巧的是,陛下刚刚嘉奖了郑公告,候公公和马琪等一干太监,嘉奖诏令应该明日一早就会到南京了!”
太子闻言也是愣怔了片刻才说道:“那还真是麻烦了,这该如何是好?杨师傅可是将那卷宗接下了?”杨士奇从袖中拿出卷宗道:“是,属下既然见到了,就不能不管,自然是接下了,可接下之后该怎么办,就须得太子殿下拿个主意了。”
太子一时也陷入了沉思,好在是躺在床上,也无需太做样子,太子心中飞快的转着,他自然是明白杨士奇的意思的,要将这卷宗交上去,不但势必要得罪那帮太监,还会让皇帝陛下的嘉奖成为笑话,这可是是要冒极大风险的。
可转念一想太子又释然了,杨士奇一向足智多谋,怎么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危机之中,既然他敢接,那就应该是想好怎么应对了吧?于是太子缓缓点点头道:“既然杨师傅接下了,那我岂有不支持的道理,杨师傅且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见太子首肯了,杨士奇也是松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以国事为重,属下敬服,属下也想过了,这卷宗必须要交,却不能这样冒失的交上去,否则不但东宫要招祸,就连替我们转呈的阁臣也要遭殃,所以属下想,先差人将卷宗送到新京交给勉仁兄去。”
太子不太明白杨士奇的意思,疑惑的问道:“杨师傅的意思是先交给首辅大人,然后由他见机行事?”杨士奇摇摇头道:“当然不是,这份卷宗绝对不能由阁臣来交,属下想的是,最好就由太监来交。”
太子更加疑惑的问道:“这怎么可能?内官监铁板一块,郑公公虽然能干,却也极其护短,试问哪个太监敢冒这样的风险行事?”杨士奇点点头道:“本来是这样的,可太子殿下或许不知道,陛下这次将坤宁宫总管马云也带去新京了。”
太子立刻好奇的问道:“马云也去了?父皇这是要干什么?不对啊,马云也是郑公公和马琪的族亲,如何会愿意与他们反目的?”杨士奇微微摇头道:“太子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马云可不简单,而且,也只有他才会愿意转呈这份卷宗给陛下预览。”
太子大惑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杨师傅倒是说说看?”杨士奇无奈的轻叹一声道:“陛下在坤宁宫里养了一帮专门行暗事的厂卫,这些太子殿下是知道的,可太子不知道的是,这马云受尽委屈时,郑公公和马琪他们可没有一个人援手过。”
太子这才所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杨师傅的意思是,马云心中对这些族亲是有怨恨的?”杨士奇点点头道:“对,但不止如此,最重要的是,马云急需向陛下表示忠心,而交上这份卷宗正是可以印证他心中只有陛下没有其他。”
太子笑笑道:“原来如此,还是杨师傅想的周到,那就按杨师傅说的办吧。”杨士奇先是点点头,继而却又摇摇头道:“这也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太子殿下还是须知,太监干政绝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点点头道:“杨师傅放心便是,我明白的。”杨士奇或许没有想到,这一刻,他即将交给马云一把开启权力之路的钥匙,而这把钥匙放出的,却也是一个极其可怕甚至能毁掉半个大明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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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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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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