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庸良......你能不问吗?
“不像,不像,一点也不像,但却同样英武,同样英武。”柴庸良抹汗,身为一名要仰人鼻息的穷亲戚,他真的太难太难了。
傍晚时分,平城知府的后衙里来了一个年轻人,片刻之后,一封书信便到了童知府面前。
童知府脸色微变,在屋里来来回回踱了几圈,大手一挥,对师爷说道:“城门那边你亲自过去,快去!”
师爷出去时,正碰上端着参汤走进来的知府太太,师爷冲着知府太太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知府太太微微蹙眉,这位师爷跟着自家老爷快二十年了,一向沉稳,今天这是怎么如此冒失了?
知府太太走进书房,见童知府正对着紧闭的窗户发呆,她干咳一声,问道:“老爷,城里可是有什么事吗?”
屋内只有夫妻二人,童知府看着妻子,怔怔一刻,叹了口气,把书案上的那封信递给她:“你看看吧。”
知府太太拿起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知府太太的手指微微发抖,声音却依然温柔平和:“师爷去办的就是这事?”
“是啊,他做事还算稳妥。”童知府说道。
知府太太将信重新放回到书案上,她走到童知府面前,掏出帕子,帮他拭去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此事成与不成,对老爷有何影响?”
童知府苦笑:“你知道的,我早就没有了雄心壮志,如能在平城终老,也是好的,但若此事成了,我便能更进一步,儿女们乃至童氏一族会受益更多,强过留在平城;同样的道理,若是此事不成,不仅是我,受到影响的还有我们的儿女,和整个童氏一族......太太,今日之事,就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要促成,我也只能促成。”
知府太太点点头,说道:“既然要拼上性命,那不如我们给自己多做些事,若是事成,这便是锦上添花,若是不成,也算是一场功德。”
“太太这是何意?”童知府不解地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
知府太太微微一笑:“老爷只管去忙正事,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对了,若是你手里还有多余的人手,可以拨给我几个。”
童知府略一迟疑,忽然便想起了一件事,道:“你说的是李食记?”
知府太太点头:“不仅是李食记,还有叶老夫人。”
童知府苦笑:“太太说得极是,是为夫短视了。”
“老爷没有短视,只是要忙的正事太多了,这些琐碎的事,也只有我们女人才会想到而已。”知府太太笑着说道。
半个时辰后,知府太太带着七八个丫鬟婆子,来到柿子胡同,她原本以为要费上一番说辞,没想到三言两语,叶老夫人竟然痛快答应,跟着她一起去了知府后衙。
平城府的李食记总店里,知府太太则派了七八个人守在那里。
回到后衙,看到神情紧张的童珊珊,知府太太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笑道:“看我真是忙晕了,来人,去趟钟家,把钟家的主子们悄悄接过来。”
深夜,一队人马来到城门外,师爷站在城门楼上,接过守门卒送上来的牌子,只看了一眼,便道:“开城,放人!”
马蹄声声,铠甲和兵刃的碰撞声,响彻大街上,将平城从沉睡中惊醒,同时惊醒的还有福王,怀安郡王衣衫不整地冲进父亲的院子,撞上同样衣衫不整的福王。
“父亲,官兵,很多官兵,为首的是端王,是端王!童自重这个混帐东西,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把官兵放进城的。”
福王反而平静下来,他皱眉问道:“你能确定是端王?”
“咱们派出去的人里,有两人到过京城,他们说端王常常在街上闲逛,因此一眼便能认出,对了,和端王在一起的,是宁王的父亲,柴庸良。”怀安郡王说道。
福王深吸一口气:“柴庸良?呵呵,看来宝安郡王那条老狗也想趁机咬我一口啊。”
“他们家都能把亲孙子送去给个死人当儿子,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怀安郡王恨恨地说道。
话虽如此,可是当年柴承被过继给先帝柴冉的时候,他们这些宗室还是全都暗暗嫉妒了一把,宝安郡王府的确是过继出一个不受重视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们白得了一个王爷,而且还是亲王!
“父亲,端王此番是冲着咱们来的,儿子直到现在也不相信阿荟的事是真的。”
不仅是怀安郡王不相信,福王更不相信,那是他亲自教养出来的孙子,没有他的命令,柴荟不会擅自行动。
何况,整整一万私兵,柴荟能在短短两三年里,凑出这么多人吗?
自从收到京城传来的密信,不论是福王,还是怀安郡王,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们想过接下来会面临很多事,也在准备着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会来得这么快,快得有些措手不及。
福王叹了口气:“算算日子,端王被禁足的当日,可能就已经启程北上了。”
而他们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父亲,咱们的人手都在城外,现在可如何是好?硬是抵抗肯定不行,不如我们走吧。”怀安郡王满怀期冀地看着父亲,他只是个读书人,他不想看到刀光血雨,更不想为此送命。
“你怕了?”福王早就对自己的儿子们失望了,可是此时此刻,他仍然不想在长子的身上看到畏惧,对柴冀的畏惧。
在柴冉之前,大魏皇室能够坐上那把椅子上的,无一不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而柴冉虽是高太妃所出,可他也是仁宗唯一的血脉,他登基无可厚非。
只有柴冀,他既不是皇后生的,也不是唯一的皇子,他何德何能,也能坐上那把椅子?
不过就是凭着他有名门望族的外家,和同样名门望族的岳家,帮他扩展人脉,暗地里招兵买马,最终夺了侄儿的江山。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乱臣贼子而已。
谷鞣</span>柴冀能养私兵,他为何不能?
柴冀不仅养了私兵,还将永宁侯麾下兵马任他使用,而他福王,所养私兵的数目,还不足柴冀的半数,柴冀却要对他斩尽杀绝,凭什么?
福王越想越气,正在这时,一名管事匆匆忙忙跑进来:“王爷,郡王爷,官兵已经将王府包围了!”
“父亲,您快做决定吧,否则就来不及了。”怀安郡王急着眼泪直流,他抹一把泪水,吸了吸鼻子,他的儿子已经被搭进去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一名妾室有了身孕,他不想把尚未出生的儿子也搭进去。
“父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离开平城,去找大妹吧。”
怀安郡王仍在哀求,福王眯起眼睛,终于,他咬了咬牙,把刚才的管事叫了进来,道:“让他们拼死也要抵住,不要放官兵进来,今日死伤的家将,本王会厚赏他的家人,每人千两!”
管事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应声而去。
福王对怀安郡王说道:“叫上你二弟,再挑二十名亲信侍卫,其他人就不要带了。”
怀安郡王跪下,道:“丝语有了身孕,稳婆看过,说是男胎,儿子想把她也带上。”
福王大怒,抬腿向怀安郡王踢去,斥道:“带上一个怀孕的妇人,只会增加麻烦,只要你还活着,日后有的是儿子。”
怀安郡王挨了一脚,虽然还想为小妾求情,可他素来却父亲顺从惯了,便也不敢多言,快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到迎出来的郡王妃,他怔了怔,忽然想起,父亲只说带他和二弟一起逃走,不但没说带上郡王妃,甚至也没说带上他们的母亲福王妃。
“郡王爷,父亲可有说要怎么办了吗?妾身好害怕啊,官兵都要把大门给砸坏了。”
郡王妃抹着眼泪,身后跟着五六个小妾,同样是花容失色。
怀安郡王望着大腹便便的丝语,忍了忍,转身进了内室,很快他又出来,对郡王妃说道:“你去陪着母妃,放心吧,你们是女眷,又是宗室,端王不会难为你们的。”
只说了端王不会难为,却没说真被抓到京城后会如何。
郡王妃自从听说柴荟出事以后,便已经病倒,此时病体支离,听到丈夫这样说,多年夫妻,她又岂能不明白。
“你,你......”郡王妃指着怀安郡王,双眼圆瞪,直挺挺晕死过去。
小妾们哭声一片,怀安郡王不敢回头去看,抹着眼泪跑回主院。
半个时辰后,王府家将死伤大半,率军冲进来的却不是端王,而是镇国将军柴庸良。
而此时的端王,也不过就是在平城的大街上露了一面,让福王府的人知道他来了平城,便绝尘而去,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此时的雁门关,正有千军万马在等着他。
京城国公府。
宫里又送来了礼物,没错,是礼物,而不是赏赐,因为这是皇后娘娘替七皇子送的。
七皇子被禁足了,虽然早就提前送了年礼,可是整个正月里,哪一天都是过节,何况还有上元节,所以皇后娘娘便替七皇子把上元节礼送过来了。
李绮娘把礼单拿给齐慰看:“你看,这礼物也太丰厚了些,皇后娘娘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慌,该不会是七皇子出事了吧,所以皇后娘娘对咱们有愧疚,才会送这么厚重的礼物?”
齐慰失笑,问道:“你觉得七皇子会出什么事?”
“比如受了重伤,或者残疾了?”话一出口,李绮娘便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口不择言,当风吹过。”
齐慰觉得好笑,又见她是真的担忧,便不忍再瞒着她,屏退了身边服侍的,压低声音说道;“你放心吧,三位皇子全都出京办差去了,陛下疼爱儿子,不会让他们出事的。”
李绮娘吃了一惊:“出,出京?这大过年的,怎么就出京了?”
齐慰微笑:“过年才好,人人都在过年,便会少了些谨慎。”
李绮娘想起了最近刚听说的柴荟谋反一事,她拍拍心口,又双手合什:“观世音菩萨保佑,七皇子全须全尾地回来成亲啊。”
齐慰笑着摇头,拉起她的手,说道:“走吧,我陪你去李食记,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不能总留在家里,否则就要胡思乱想,还是要让你忙一些才行。”
李绮娘有些不好意思,她的确是沉不住气了,可是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她哪里还能泰然处之?
要知道,皇室可是不能和离的,连退亲都不能。
她可没有齐慰的大忠大义,她只想看到女儿过得好而已。
这会子正是一天里最清闲的时候,李绮娘和齐慰走进李食记,齐慰找了张桌子,坐下喝茶,李绮娘则去了后厨,刚到后厨,温绣便也过来了,李绮娘见几日不见,温绣似是又憔悴了几分,便拉着温绣去了二楼的小房间,问道:“大姐儿怎么样了?”
温绣是赶在年前,从平城回来的,她不是一个人回来,而是带回了女儿和外孙女。
这次她到平城时,刚到女儿家门口,便听到里面的吵闹声,门口上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一问才知道,原来女婿偷情的那户人家,又找上门来了,这一次还是要钱,谁让他睡了人家的儿媳妇呢,所以这钱便是要了一次再要一次,没完没了。
温家大姐原本是不想给钱的,可是女婿给她跪下,求她给钱。
女婿是因为在崔家工坊里偷人家小姨子被赶出来的,平城的同行大多知道,谁家都有女眷,谁家也不想引狼入室,原本他还在家里做点木工活拿出去卖,后来睡了邻居家的媳妇,这事便传了出去,一来二去,也没人上门请他做木工活了,这一年多,都是温家大姐用自己的私房银子过日子的,邻居家每次来要钱,要走的也是温家大姐的钱。
温家大姐的这些钱,要么是她的嫁妆,要么就是温绣暗地里贴补给她的。
因此,听说女儿用自己娘家的钱,给女婿添补这种见不得人的无底洞,温绣当时就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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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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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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