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没过一会,便又有人来禀告:“少君,那女人在营前不愿离开,军中有好些人吵嚷着要杀了她!”
司南晨闭眼深吸一口气,道:“派人去请江庄主,让他……”
他突然停下,凭霁风哥哥的性子,若是让他见了长姐,恐怕……
“算了,让她……进来吧。”
司南晨握紧了拳头,再抬眼时,他眼中竟有泪水蔓延,他知道这个局势下,长姐亲身前来的用意,可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到……
司南月来到营帐时,其他四城的将领已到。
那抹瘦弱的身影逆着光进来,她清丽的容颜未曾改变,但却比他们姐弟最后一次见面时更加瘦弱苍白。
她发丝有些许凌乱,领口褶皱,甚至……脸上还有掌痕,不难猜出外面那些人是怎样待她的。
司南晨喉咙中仿佛被塞了团棉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那声“长姐”却始终不能叫出口。
“南晨少君有礼了。”司南月进了营帐,先望了一眼阿晨。
她没能仔细看他的模样,只看到他的轮廓,他高了壮了,眉眼与兄长很是相似,他长大了。
司南月有些微微欣慰,扫视了一眼屋中之人,随后有些失落的垂下眸子,对着阿晨款款行过一礼。
“我今日前来的目的,想必众位也猜到了,当今赤渊王亲征,带领狼王军横扫千军,若是众位依旧以卵击石,不肯投降……”
“呸!没骨气的贱人!”不知名的大高个将领是个急脾气,他忍不住将手边茶杯用力砸在司南月身上,忍不住跳起来骂道:“赫连决侵你城池,杀你手足,就算是三岁孩童也该报国恨,知廉耻,可你作为泽露王储,竟为了苟活而杀父弑君,委身仇敌,本将军也曾与司南阳合作,共同抵抗赤渊军,他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怎会有你这样不争气的小妹!!”
“到底是个女流之辈,骨头硬不起来,只能宽衣解带侍奉敌人,换的一条狗命。”
“哼!正因为有你这种人,赫连决才这么轻易的攻破五城!就应该将你五马分尸!”
一句句谩骂声传来,司南月并不在意,这些话她听的早就习惯了,不紧不怒,还低眉浅笑,不紧不慢道:“众位将军真是好汉,有这样一身铁骨,想来与狼王军对战时也是百战百胜,保下了自己的父母妻儿,才在这儿教训我一个小女子吧?”
“你……!!”
这句话算是戳到了他们的痛处,谁不知赫连决当年接连屠了几座城池的事情,就是因为这样的深仇大恨,他们才会不计后果的想要攻破赤渊,杀了赫连决。
“你这逆贼!!”
大高个一气之下抽出利剑,举着便想劈过来,一旁未曾言语过的阿晨突然一拍桌子,怒道:“够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们都忘了吗?!”
紧接着他起身,背对着司南月说道:“如王后所见,这儿没有人会接受赫连决的招降,请回吧!”
司南月抬起一直垂着的眸子,只望了那背影一眼,布满血丝的双眼泪水忍不住弥漫。
她连忙低下头,将情绪隐藏起来,故作镇定道:“这是王上的最后一次招降,是唯一的机会,下次来的便不是我一个人,你这一盘聚不齐的散沙,如何抵挡赤渊的万万大军?!”
这话在旁人听来是招降,在司南晨却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痛心疾首道:“那我也不可能按照你所说的做,等到了黄泉之下,你要我如何面对父亲与兄长!!”
“可你选的路走不通!”司南月声调也提高了些,她不是不知道这条路的艰辛,但这是唯一能再让联军统一军心的机会!
她上前几步,急的脸都红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带着一群人心涣散的兵将与狼王军对战!”
“那我也不会……”司南晨猛地回过头,他双眸通红,嘴唇颤着,他怕自己再说话,便会忍不住哽咽。
司南月满眼悲凉,她细细端详着面前已经长大的少年,心如刀绞。
“长姐走过这条路,知道有多坎坷不平,如今要你背负这份罪孽,你做不到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但是总要有人去做这件事情,比起别人,长姐更希望这一切是由你来结束……”
司南晨害怕看到那双泪眼,也害怕她说的“结束”。蜀南文学
他撇过头去,刚要赶她离开,身边便有人耐不住性子,一长胡子将领起怒目圆瞪骂道:“呸,装什么大尾巴狼,我看你们姐弟早就狼狈为奸,否则那赤渊的兵是怎么混进来的!你干脆就这么降了,还能苟活几年!”
“放肆!”司南晨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眼神如同利剑一般直直刺向他,“李将军若是再动摇军心,就别怪本君不客气!!”
“动摇军心?哈……哈哈哈哈……”那姓李的将军哈哈大笑,“到底是谁在动摇军心,若不是江霁风,若不是你泽露城兵力多些,若不是你那死而复生的兄长,凭你做出的通敌之事,早应该死一万次!!”
他说着,将长剑重重扔到司南晨旁边的木桌上,“你要让我们相信你,除非你今天亲手杀了她,大义灭亲以证清白!!”
杀了她?
司南晨怔怔的看着手边的剑,难道这真是唯一的能走通的路?难道他真要……
他再抬眼望向长姐,她正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又喃喃道了一遍:“阿晨,这是最后的机会。”
这是最后一个能将这盘散沙聚集的机会,只要阿晨能亲手杀了她这个十恶不赦的罪人,那他们的胜算便多一分!
司南晨迷惘失神的望着她,脑海中闪现出他幼时被星姐收拾一通后,躺在长姐怀中假装受委屈的模样。
那时的长姐对他温和的笑着,无奈的点点他的额头道:“你这样顽皮,今后星儿若是再教训你,我可就不管了。”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样温和的笑,但现在,她却在逼他亲手杀了她,他却要为了不知胜败的战争,亲手……杀了她……
司南晨的心脏像是被人一刀刀的凌迟,他脸色苍白,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大义灭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南晨疯狂笑着,泪水顺着眼角流下,他思绪凌乱,手中长剑猛然出窍,利刃紧紧贴在司南月的脖子上。
只要他手上稍稍用力,他便可以自证清白,联军便会不再心存猜忌,从而一心对抗赤渊。
可那样……他面前的人便会永远从这个世间消失……
司南晨的手颤颤抖着,而他的长姐为他轻轻擦去泪痕后,便闭上双眸,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随着“咣当”一声脆响,司南晨手中的剑终是掉落在地。
他双眼含泪,终是不忍,终是不愿。
那是他的长姐,他永远不会用她的血,去黏连这一盘散沙。
不忍看到长姐失望的神情,司南晨再次背过身去,冷声道:“你们所谓的自证清白,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本君行得正坐的直,不需一条性命来证明自己,而投诚一事,更为无稽之谈,泽露城历代君主,只有战死沙场,不见投降败寇,王后还是请回吧!”
司南晨语气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司南月见他不肯按照自己的计划走下去,只能无奈叹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长姐便不再劝你,你……好自为之吧!”
言罢,她深深的看了司南晨的背影一眼,便转身离去。
此时正值正午时分,温暖的阳光落在身上,本是暖和的,司南月却只觉彻骨的寒冷,事已至此,即便是她,也再无计可施。
尽管司南月想要保持冷静,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低低啜泣着,脸上的泪怎么也擦不完,喉咙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痛痒之感,她扶着手边的树干,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一方手帕从她身后递过来,司南月一怔,眼泪再次朦胧了双眼。
“别回头。”他声音急促而低沉,似乎在害怕什么。
司南月接过帕子,声音颤的都变了声调,“为什么不来见我?”
身后人沉默着,良久才道:“我不希望你看到现在的我,我希望等到多年之后,你回忆起我时,我还是原来的样子。”
“霁风……”她的喉咙哽住,牙齿紧紧咬着嘴唇,泪水难以遏制地顺着脸颊淌落,再也说不出话来。
“别动。”
江霁风轻声说道,他向前走近两步,小心翼翼的将那支玉簪重新带回她的发上,如同那年他生辰,终于将这簪子送到了心仪之人手中。
此刻眼前人脆弱无比,他多想紧紧抱住她,保护她,但他……却已时日无多,失去了能做这一切的资格……
曾经他为了查出凌岳山庄灭门案的凶手而接近她,而她也为了利用凌岳山庄残留的势力而没有拒绝他。
他从来不知南月到底对他有几分真情,但他清楚的知道,他心甘情愿的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性命也在所不惜。
想要抱住她的手终是无力的垂在身侧,他只轻声在她耳边念道:“南月,就算将来是你一个人看雪,风景想来也是不错的……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别……别忘记我……”
“霁风……”
司南月蓦地回头,江霁风的气息却在瞬间消失,只剩她独身站在原地,犹如度过了几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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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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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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