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无法接受父亲离世,哥哥病瘫的事实。
她总以为,只要不回来,只要眼睛看不到,就可以躲避这些。现在,她就站在这里,看着依然躺在床上的鹿灿,心里像突然之间被凿穿了几个洞,冰冷的风像刀子一样从里面不停穿过,割得她又冻又痛。
她静静等护理师按摩结束,来到床边。
护理师说:“鹿先生他睡着了。”
鹿薇点点头,手指轻轻抚过鹿灿额前的碎发,心里阵阵发痛。
过了一会儿,安清如进来了。她擦擦手上的水渍,笑着来到两人身边:“薇薇,饭菜都做好了,都是你最爱吃的。你哥哥这边,方才已经照顾过了,你不用担心。”
鹿薇抹去眼角的泪,抬起头:“嗯,清如姐,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安清如在床头的椅子坐下,望着鹿灿憔悴的脸庞,压轻声音,“你哥哥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他能听到我说话,也会给我简单的回应。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彻底好起来的。”
两人说话间,床上的鹿灿忽然动了动。
安清如连忙贴近他,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直到他睁开双眼,她才温柔的开口:“阿灿,薇薇回来了。”
说完,她向鹿薇点头示意。
鹿薇心口砰砰直跳,轻轻唤了声:“哥哥。”
鹿灿起先没有反应,过了许久才动了一下眼珠。
他的眼神很空洞,但的的确确是在看鹿薇。
鹿薇的眼睛一下子酸了,泪水涌出来:“哥哥,你还认得我吗?我是薇薇,你的妹妹。”
鹿灿安静躺在那儿,几秒钟后,眼睛眨了眨。
安清如:“阿灿说,他知道,他很高兴。薇薇,你多说几句话吧,他听得见。”
即便只是这样简单的回应,鹿薇又激动又开心,她轻轻握住鹿灿的手,向他道歉:“对不起,哥哥。这几年,都是清如姐在照顾你,我躲在外面不敢回来。哥哥,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鹿灿静静望着她,眼睛里慢慢流出两行湿泪。
安清如跟鹿薇说:“我们联手对付萧家的事,你哥哥都知道,他不会怪你的,反而他现在看到你这样,很心疼。”
鹿薇的心口又疼又酸,不过还是开心的露了个微笑。
她跟鹿灿说了一会儿话,后来鹿灿慢慢闭上眼睛,再次沉睡过去。
安清如带着鹿薇轻轻离开房间,关上门,两人站在走廊上,相互看着对方泪光湿润的眼,破涕为笑。
“你看,不管以前多么糟糕,现在的日子也一点一点好起来了呢。”
安清如拍拍鹿薇的手,温柔安慰,“薇薇,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家人一起挺过去。不光是我和你哥哥,其实你身边好多好多人都在关心着你。你绝不是孤立无援,只要你愿意,你还是可以做回以前那个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鹿薇弯唇笑了笑:“谢谢你,清如姐。”
两人一起吃了饭,聊到很晚很晚。
鹿芫开在之前给安清如打过招呼,安清如知道鹿薇为什么不开心,因此尽量避开那些敏感的话题,只是跟她聊一些家常事,好让她心情轻松点。
吃完饭后,安清如带鹿薇到房间。
这栋房子之前被卖过,不过接手的那位买住不曾来过,所以这里的东西还是跟鹿家以前一样,原封不动。后来津步洲把宅子买下来还给鹿薇,安清如住在这里,翻修的时候也有意将几个主卧室保留,她不想抹去鹿家在这里生活过的痕迹。
眼前这个房间,就是鹿薇曾经的卧室。
她从三岁起,就住在这个房间,一直到大学毕业,鹿家出事之前。
安清如已经让人打扫过,就连柜子上的小猫钱罐都保存得好好的。
鹿薇走进房间,手指轻轻拂过桌面,这里的每样东西承载着她的回忆,珍贵无比。
她心里有很多感触,不过最多的是“回到家”的那种温暖,有一种终于躲避掉外面那些风雨的安定感。
整夜,鹿薇无梦。
她醒的很早,呆呆看了天花板许久。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她一度觉得自己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时候。可是她脑子里又异常清醒,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幻想。可她舍不得打破这样的幻想,她呆呆躺在这儿,回忆着从前这个时候,自己应该会做什么。
如果是假期的话,她会去阳台给花草浇水,会听一些轻音乐,会看太阳如何从东边慢慢升起。七点多的时候,她会看到鹿一堂在花园散步,再晚一些就会下楼跟家人们一起享受早餐,各自开启一天的日程。
曾经,这样的事日复一日,未免单调。
可如今,这些都已经是奢求了。
鹿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床上起来。
她推开窗户,正好看到暖黄色的朝阳从云层破光而出。
这一幕,跟那时候,一模一样。
原来,这就叫物是人非。
鹿薇在窗口呆站了许久,之后换上衣服出去。
鹿灿和鹿渺的房间都是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她下了楼,佣人在清扫院子里的落叶,昨晚下了一场短暂的暴雨,大风把花叶吹得到处都是。她转了一圈,没见着安清如,去询问了管家。
管家说每天这个时候,安清如都会推着鹿灿,一起带着鹿渺,一家三口到花园里散步。
鹿薇来到花园,远远就看见了他们。
当她想要上前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时间流转,一切都在往前走,她心里最怀念的过往,都装在这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宅子里,但也仅仅只停留在那时候。将来,等鹿渺长大,这里的一景一物一人,也将成为他最美好的回忆。
鹿薇很想找回以前的感觉,可这两天,不管她如何去找,她站在这里的心情截然不同。
如今,她看着鹿渺,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也好,至少这份美好在延续,从未在这里消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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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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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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