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白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睡不着,巍峨的双峰不停颠簸,最后终于忍不住了,便悄悄起身,借着淡淡的月色,径直走向正睡在长椅上的苏廷。
立在苏廷身前,冯白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似乎能泄出火一样。
苏廷对此毫无察觉,因为梦境之中,他正与任风云撕扯在一起。
“为什么只是灵宗境?为什么只是灵宗境?”
梦中,任风云抓着苏廷的衣领,狠狠地问道。
苏廷却不明所以,脸上写满疑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算的很清楚,帮你归复修为后,你肯定是灵师境初阶,五阶过后就是灵宗境,灵宗境五阶过后是灵修境。我虽然只是一缕残识,修为虽然高不到哪儿去,虽然你是太虚圣脉,但我把修为注入以后,至少也能帮你达到灵修境三阶。可你现在,为什么只是灵宗境?为什么只是灵宗境初阶?”
苏廷见任风云满脸怒意,也是不敢过多抢嘴,只得弱弱说道:
“灵修境初阶又如何?那破灵界的归海侠而来,晚辈不仍是轻松应对。”
“放屁!”
任风云却是怒意不减,指着苏廷鼻子骂道:
“修为达不到灵修境,只有一种可能。说!你小子到底跟我瞒了什么?说!”
苏廷感觉很委屈,也感觉很无语:
“晚辈有何要瞒着前辈?”
“体魄!”
任风云的声音已经变形了,虚幻的身影双目通红,对着苏廷吼道:
“你是不灭罗汉体,对不对?”
不灭罗汉体?
听到这里,苏廷才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承认道:
“确是。”
见苏廷承认,任风云则更是暴怒:
“为什么骗我?我要早知道你是不灭罗汉体,拼了我那残识也要杀了你!可是……”
说到这里,任风云却怒极生笑,惨然说道:
“可是,我却把我那残识给了你,给了你这个,注定要为祸天下的东西!”
见任风云忽哭忽笑、神态癫狂,苏廷忍不住出言劝道:
“前辈勿要伤怀,晚辈恪守道心,定不会似您所说那般,成了一个为祸天下的恶徒。”
任风云淡淡向苏廷看去几眼,摇着头说道:
“等你到了破灵界,会不会为祸天下,就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了。”
一句话让苏廷听得是一头雾水,正要出口相问,任风云却又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事情搞到这地步,也是我咎由自取。反正不灭罗汉体也不是有一个就能成一个的,说不定哪天,你自己修着修着就把自己修死了。”
苏廷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不灭罗汉体竟会如此鸡肋,还能把自己修死。
任风云又说道:
“但愿你能早点儿把自己给修死,也免得荼毒苍生。”
“……”
苏廷无语,任风云这是在巴着自己早点死啊!
“前……前辈。”
苏廷又喊了一声,任风云却并不理会,而是转头就走,边走边怆然说道:
“我这一生替天行道,诛杀了无数邪灵体魄,却想不到,最后竟成了那个为虎作伥的人。他日你要是有了起势,动荡了天下,我还有何脸面苟这一丝意识于世?我还有何脸面,面对那些曾经出生入死的同袍?”
说完,任风云的身影逐渐模糊,最后竟如一缕尘沙一般,消散在幽暗的虚空中。
“前辈?”
看到如此场景,苏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匆忙向前追出两步,伸手想要抓住那一缕尘沙,却是毫无所得。
摊开手,苏廷向双手看去,空无一物。
又抬头向虚空深处看去,苏廷感觉,自己此刻的心绪,就像眼前的无尽虚空一般,一丝一毫也看不清楚。
任风云为何如此忌惮自己这不灭罗汉体?他为何一直说,自己以后会荼毒苍生?
他为何又说,自己会把自己修死?
元古时期那些同种体魄的人,究竟都做过哪些人神共愤的恶事?
自己以后,难道也会成为一个那样的人?
这不灭罗汉体,究竟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突然间,苏廷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似乎知道的很多,关于自己不灭罗汉体这事,说不定也能从她口中听到些什么。
这个人就是冯白。
苏廷猛然惊醒,刚醒来便是一阵清香入鼻,像是谁人的体香。
苏廷惊得瞬间坐了起来,扭头便看见自己昨晚睡着的那张长椅,正在眼前,而不在自己身下。
自己躺着的地方,竟然是冯白的床榻!
什么情况?
苏廷一愣,匆忙掀开被子向下看去。
还好!
苏廷刚舒了一口气,却又猛然想到。
这样好像,并不好。
苏廷左右看去,却不见冯白身影,疑惑之下,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姑娘?”
苏廷边走,边试探唤着。
却久久不见答复。
这又是什么情况?
推开门,却迎面撞见正低头往屋内走的冯白。
“姑娘,昨夜……”
苏廷匆忙拱手一揖说道。语气中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窃喜。
冯白这才抬头看向苏廷,面无表情的说道:
“昨夜你呓语不停,搅得我无法安眠,又唤不醒来,我只得到偏房睡了。”
“哦,原来如此。”
苏廷有些失望。
“哈哈哈!”
这时,一声爽朗笑声从外传来,苏廷惊讶之间抬头看去,却见一名中年男子正端着方步走来,到了阶下,一边抬步上阶,一边微微向苏廷拱手,朗声说道:
“姑爷昨夜睡得可好?”
“姑爷?”
苏廷一愣,一边回礼一边疑惑问道:
“是在说在下?”
“不需多礼。”
中年男子匆忙上前,按下苏廷双手,又细细向苏廷打量一番,脸含笑意的点头说道:
“不错。仪容不俗,还颇识礼节。不知姑爷高堂可是尚在?”
苏廷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中年男子问这些作何,也只得依问答道:
“家父且在,乃是天澹城苏家家主,苏禀泰是也。”
“好!苏家家主好!”
中年男子满脸赞许,却又问道:
“至于聘礼,不知姑爷如何看得?”
“聘礼?”
苏廷一愣,向冯白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拱手说道:
“怕是前辈错看了,晚辈可是已婚之人。”
中年男子也是一愣,眯着眼又向苏廷看了一遍,以为是自己开口就提聘礼,吓到了苏廷,也是慌忙说道:
“姑爷勿要担心,聘礼小事,只要姑爷应允,不要也罢。”
“不要也罢……”
苏廷无语,无奈向冯白看去,昨夜她可是探察过自己经历的,应该知道自己说的不假。
再说,这冯白姑娘虽然也算绝色,身材也相当……火辣,也是惹得苏廷情不自禁,可自己发誓过要衷心戚紫,怎能随随便便就生了二心。
然而,冯白却并不开口,也没有看向苏廷,只是静静陪在一旁站着。
“姑娘。”
苏廷只得开口求助。
听到苏廷叫自己,冯白这才扭头向他看去,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样,哦了一声说道:
“这是家父,昨夜我向你介绍过的,停风王。”
“看得出来。”
苏廷点头,随即却又摇头说道:
“姑娘误会了,我所指不在如此,令尊可是要许了姑娘婚配,难道姑娘就无话可说?”
冯白却满脸不解地说道:
“男婚女嫁,向来皆遵父母之命,我有何话要说?”
苏廷又是无语:
“可我是个已婚之身。”
冯白毫不在意地说:
“只要父亲明言,便是委身为妾,我也不怨。”
苏廷无奈,知道这事是中年男人做主,只得又拱手向他谢道:
“承蒙前辈错爱,晚辈确已婚娶,且无纳室之愿,恐耽误了令嫒,还请前辈收了此想法。”
中年男子见苏廷仍是不愿,竟出言威胁道:
“昨夜才要了小女身子,今晨却不愿负责?你当我停风王府是何处酒肆?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能走?”
“没……没有罢?”
苏廷醒来便是独自一人,却说他昨晚要了冯白身子,苏廷自然是不信的,只好出口解释:
“昨夜晚辈只是独居房中,并未与令嫒有何……事情发生。”
“女儿!”
中年男子见苏廷有意抵赖,便转头问向冯白:
“昨夜是如何情况,你说与我听!”
苏廷也点头附和道:
“姑娘,快与前辈解释,勿无故生了误会。”
冯白点头说道:
“昨夜,苏公子确实未轻薄于我,只是看了我的身子。”
“对!”
苏廷匆忙说道:
“晚辈并未轻薄令嫒,只是……呃?”
苏廷又是一愣,看了身子,也是不好说的。
“我也能证明!”
这时,一声女声附和而来,却是陆舒依睡觉醒来:
“昨儿晚上我等了大半夜,也没等着啥好看的,就见你姑娘把苏廷拎床上,自己出去了。”
“谢姐姐执言。”
苏廷满眼感激。
“哈哈哈!”
中年男子对寄于苏廷眉心的陆舒依毫不好奇,却又笑了出来:
“看了身子,也算。”
“看了身子也算?”
“对!也算!”
“这也算?”
陆舒依惊讶道:
“这要是也算,那小泽老师、苍老师她们,都不知道得嫁多少回了。”
一旁,苏廷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疑惑问道:
“晚辈看令嫒形貌颇为端庄,停风王府也非寻常百姓家,定能为令嫒觅得一段当对姻缘。可前辈为何要如此着急嫁女?莫非,令嫒患了如何身疾?”
“你才……”
中年男子刚要怒骂出声,却又奋力压了下去,忍着怒火,将苏廷唤到一旁,低声说道:
“姑爷,本王如此着急嫁女,确有难言之隐。”
“可否一叙?”
“唉!”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负手缓缓说道:
“小女自幼聪慧,修灵之路颇为顺畅,早早便达灵宗境,灵识之敏锐,也是族中翘楚。只是……”
“只是如何?”
“姑爷,实不相瞒,小女如今虽已至豆蔻之年,心思却仍颇为纯稚,听言断笑不稔,人情世故不谙,曾屡次出言贻笑了大方。小女现在待在闺中,诸家公子许是嫌她难登大雅,故数月来皆无人踏槛提亲,如此,本王也是恐小女……砸在了手里。”
“……”
还有担心女儿砸在手里的。
苏廷瞬间无语。
陆舒依也是有些无语,直接质问道:
“原来你是怕自家姑娘砸手里了,才想找个老实人接手。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中年男子淡淡说道:
“断然不会,本王定许你好处。”
“啥好处?”
陆舒依瞬间来了兴趣。
“良田万顷,锦衣玉食,但凡姑爷开口,本王均可满足。”
中年男子自信说道。
“哦?”
听到这些好处,陆舒依眼神里充满了光彩,便向苏廷劝道:
“弟弟,你还愣着干嘛?可不是天天都有这种掉馅饼的好事。”
苏廷脸色却是一黑,这陆舒依,刚才还感激陆舒依替自己执言,现在却反过来劝自己,真搞不懂她的心思。
中年男子也是劝道:
“还是这位姑娘明白事理。怎么样?姑爷若是还不答应,本王可就随便找个山野村夫,把这小女给嫁了。”
欲擒故纵!
苏廷更是无语:这时候用这一招,能听见响吗?
“父亲!”
却在这时,一旁冯白突然开口:
“昨晚,他是与风泉同来的,不知那风泉,现在是否在停风阵中?”
听到这话,苏廷也是好奇看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却并未回答,而是看向苏廷,无奈的摇了摇头,说:
“本王这小女就是如此,你我正商谈如此正事,她却要横插一句,也是让本王颇为无奈。”
“呃……”
苏廷愣愣一声,又低声说道:
“晚辈倒以为,那风泉……才是正事。”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却不再开口,而是又向苏廷走近两步,定定盯着他。
被中年男子这么盯着,苏廷瞬间感觉汗毛倒立:
怎么跟昨夜那冯白盯着自己的感觉一样?
难道,他也在读心术?
看了片刻,中年男子才移开眼神,又是一阵爽朗大笑后说道:
“姑爷,本王已然看透了你的心思,也有了拿捏之法。”
“拿捏?”
陆舒依又是一阵无语:
“我怎么感觉,不会说话的是你吧?”
中年男子转身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高声说道:
“姑爷,你若是不答应这门亲事,就休想见那风泉,但若你答应了这门亲事,便是想取走风泉,本王也定会同意。自己定夺罢!”
“啊?”
苏廷一愣,没想到这停风王会如此要挟自己,但转念一想,他做如此要挟,确实是打中了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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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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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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