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长风见状从地上爬起,上前拦住卷头发的大鼻子。他指着站在展台上没事人一般的高个子安保,大声质问:“他呢?他把人姑娘脖子压断了,活生生把人压死的,你们不管吗?”
法国人上下扫了眼春长风身上的黑皮警服,傲慢地摇摇头,示意自己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骆康拄着拐棍站起身,一拐一拐地走上前用法语跟两位洋警官讲了刚才的经过。
“他说他们会查。”骆康对春长风说。
“他们真的会查吗?”春长风红了眼睛,说话时他的手在抖。刘玲的案子查到烂人李贺就停了,因为牵扯出的“舒婷”就是个什么东西都查不到半点头绪。随后胡太爷和爷爷的案子也只查到凶手有两个,一个狐妖,一个人类老头。这刚过了几天眼前就又出了人命,这次倒是不用查,凶手就在自己眼前行凶,但春长风依旧无能为力,洋人在租借区里杀了人也只能洋人来查办。んτΤΡS://Www.sndswx.com/
杀人凶手满不在乎地抱着胳膊,他笑嘻嘻地对两位法国巡警说话,好像是在说案子,又好像只是聊聊今天天气好不好或者午餐咸不咸。毫无疑问,他们对死掉的女人都不怎么上心。
“他们真的会查吗?”春长风看着骆康又问了一遍。
“这要看死者是什么身份了。”骆康平静地回答。
“如果是老百姓就不管了,对吧?”春长风压着颤抖的声音,说:“如果家里有些门道的,那人也顶多丢份工作,遣送回老家,对吧?”
“凭什么?他杀了人!”玉秋听到春长风的话惊叫出声。
骆康回头看了眼正在交谈的三个人,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走吧,剩下的事情我们也没有办法。”
玉秋和春长风都盯着办案的法国人谁也没动,骆康腿脚不便,拉不动这两个人。他立在一边没办法,正在犯愁的时候,门口传来吉叔的大嗓门:“大少爷!”“大少爷,你没事儿吧!大少爷!”
“让他进来。”骆康对拦着吉叔的两个服务员说。
服务员犹豫了片刻后松开手,吉叔呼哧呼哧跑到骆康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确定没缺胳膊少腿后长出口气,絮叨叨:“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出去的人都说里面出事死人了……我等半天也没见着你……我以为是你和覃小姐出事了……呸呸呸!我这说得什么混账话!”
“好了好了,”骆康拍拍吉叔的后背,指着玉秋和春长风说:“我跟他俩有些话要说,你一会儿把人带到楼上我的那间套房。”
“哎,”吉叔点头应下,骆康拄着拐杖离开了拍卖正厅。
“走吧,我家大少爷邀请两位。”吉叔说。
玉秋如没听到吉叔说话,她眼睛一眯,胳膊肘怼了下春长风说:“走!趁着人少,咱俩过去揍那三个洋鬼子一顿吧!”
“小姑奶奶,你乱说什么话呢?打洋人警察你不想在法租界里过活了?再说你是我家大少爷带来的,你惹了事儿就是我家大少爷惹了事儿!”吉叔听到这话大惊失色,他一把捂住玉秋的嘴,拖着人胳膊就往外拉。
老头子细胳膊细腿,玉秋怕自己使点儿力气就把他胳膊腿弄断,象征性地挣扎两下也就放弃,随手还拉上了红眼睛的春长风。
“走走走。”吉叔没费多少力气就把两个人拖出了正厅,一路推着后背带进了电梯里。
“嗡嗡嗡”上升的铁盒子让玉秋新奇又有点害怕,她轻轻地拉住春长风的手晃了两下,见人依旧没反应便抬头去看他的脸。那是一种玉秋此前从未见过的表情,他看起来很平静,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激烈的情绪,但仔细瞧就会发现春长风的眼睛无神,木然的就像两个玻璃珠子。
“你怎么了?”玉秋低声问。春长风不说话,他丢了魂一样。
吉叔把两人带去骆康在酒店里的包房,他站在门外候着,玉秋拉着春长风的胳膊走进去。白绒地毯,绿色的墙壁,屋里的骆康坐在沙发上,他摘掉平顶礼帽,带了一副玳瑁色的近视眼睛,堆满了书籍的房间让他看起来多少文气了不少。
骆康把沙方上的书挪了个位置腾出来给玉秋和春长风,看着两个人说:“我知道不公平,但没有办法,这国家太贫弱了。”
“所以我们活该被欺负?所以我们就该趴着给人压断脖子是吗?”春长风木讷地说:“这么个世道,活着死了都没差,真不真相的也没人在乎,好没意思。”
“春长风?”玉秋有些担忧。
春长风双手捂住眼睛,他晃动身体,疲惫至极:“租借外面成日的打仗,租借里面是人家洋人的,杀了人也不用被抓被审。人命都这么不值钱了,我这警察谁也抓不住,谁也管不了,干的还有什么意义?”
“你认命吗?”骆康反问。
春长风没有回答,玉秋接过话:“为什么要认命?”
“对啊,为什么要认命?”骆康看着春长风说:“如果改变不了环境,至少别让环境改变我们。我母亲曾经教育我,如果遇到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那就去确定对的事情,至少往前走总没有错。”
骆康说罢,春长风依旧沉默着,玉秋脸上有些焦急,她茫然无措地看过来,寻求着骆康的帮助。
“春警官,刚才玉秋问我有没有见过天蓝翡翠,我猜是你要找它吧?”骆康接着说。
提到了天蓝翡翠,春长风有了反应,他连着深吸好几口气后放下捂着眼睛的双手,点点头。
“指头大小,天空蓝色的无花纹翡翠?”骆康问。
玉秋眼睛瞬间亮了,忙不迭地点头,然后侧身去看春长风。他没有吭声,但眼神里的神采开始复苏。
“它被做成了项链吊坠,我几年前曾经在酒会上见过。”骆康说:“我不确定现在你们要找的天蓝翡翠在哪里,但可以帮你们打听。如果有消息,我会让吉叔往南洋大学送信。”
“好!”玉秋立刻答应,缓了半分钟才有春长风的声音:“谢谢你,骆大少爷。”
“骆先生,”骆康笑着说:“我不喜欢被人叫大少爷,叫先生就好,就像我叫你春警官。吉叔那是没办法,他死活都不愿意改。”
“谢谢你,骆先生。”春长风说着站起了身,“谢谢你帮我们找天蓝翡翠,也谢谢你跟我说那些话。”
玉秋跟着春长风离开,两人沉默着走出酒店。春长风忽然转过身,吓得玉秋往后退了半步:“怎么了?”
春长风瘦高的脊梁微微弯曲,低声说:“玉秋,谢谢你。”
“嗨呀!谢什么!”玉秋看到春长风的红眼睛,可怜巴巴的让她心理酸疼,忍不住上前抱住他说:“好啦!跟我不说谢谢!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直都在呢!”
“嗯,”春长风应了声,玉秋的脖子感到潮湿。
是他又哭了。玉秋拍着春长风后背,心里想:“丢不丢人啊!白长这么大的个子!”
玉秋本来是想送春长风回海大路胡家巷子的,但春长风坚决不同意,反过来把她一路送到了南洋大学里面。
回到寝室,玉秋一进门,覃相鹂立刻站起身朝她迎过来。
“怎么样?”覃相鹂关切地问。
“还好啊,”玉秋如实回答:“我觉得骆康人挺好的。”
“他好?”覃相鹂诧异地瞪大眼睛:“我……我没觉得……”
“今天那个拍卖会场出了意外,”玉秋不愿跟覃相鹂提起天蓝翡翠的事儿,于是挑拣了一番说:“骆康不是不说话嘛!我看他说话挺有道理的。”
覃相鹂咬着嘴唇,说:“他没怎么跟我说过话,我不知道。”
“相鹂,我觉得他不像有疯病的!你见过骆康的,就该知道他腿脚不好,走路都费劲儿的人你认为他真能打死人吗?”玉秋问。
覃相鹂摇摇头,抱着怀里杂质坐到了床边。她咬着下嘴唇,好半天后,说:“可大家都是那样说的,我也只能信。”
玉秋看出来覃相鹂语气里极力想掩盖的嫌弃,她绝不喜欢骆康,不管骆康有没有打人的疯病,她都不会喜欢!玉秋猜测,可能比起打人的疯病,覃相鹂更在意骆康丑陋的容貌、肥胖的身材和他的残疾。
她应该去指责她吗?玉秋想着如果春长风是那般尊容自己是不是还愿意嫁给他,也许也不会吧!毕竟报恩可以有很多种方式!不管是妖还是人,果然都一样在乎外貌,否则狐狸精修炼化身为什么不给自己选一副丑皮囊?偏一个个照着仕女图来练,细腰长腿不够,还要肤白貌美。
“好了不说他了,”玉秋摆摆手:“你怎么看起来也情绪不好?”
“下周三等不到温哲更新的小说了。”覃相鹂看向玉秋,:“我今天去了趟杂志社,编辑跟我说温哲的新篇章今天还没送过去,他担心要赶不上月刊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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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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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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