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江城里有条穿城而过的江,江水浑浊泛绿。这是闷热的夜晚,凌晨时分,江边的湿热水汽仍未散尽,但沿岸的大排档喧闹依旧,食客酒徒迟迟不愿散去,在秋夜的烟火气中暴饮暴食,肆意浪费人生。
沈文洲坐在一家烧烤店中,手指捏着烤串的签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坐在对面的魏央。
魏央嫌弃地啃了一口烤肉串,皱眉放下了:“这真是羊肉?”
“这我不敢保证。”沈文洲诚实地说:“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吃点素菜。”
魏央用筷子拨弄了一下锡纸盘子里油汪汪的茄子:“还是算了。”
沈文洲又开了一瓶啤酒试图给他倒上,魏央捂住杯口:“不用,我下个星期有比赛。”
沈文洲把啤酒瓶收回去:“所以你不吃东西不喝酒,就为了陪我在这坐着?”
“感受气氛嘛。”魏央捻起一粒花生米细细咀嚼。
沈文洲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桌的某个男人身上。
中年人了,秃顶和啤酒肚都是标配,顶着个红彤彤的酒糟鼻,做着份看不到未来的无聊工作,只有终日沉溺于酒精以虚度光阴。
虽然只是匆匆见了一面,但沈文洲觉得张灵妹还算是挺标致的长相,不知道为什么委身于酗酒成性的王强冬。
“就那个人?”魏央也看到他。
“我待会想和他讲讲道理。”
当然,这个时候沈文洲还没见过姚光的生父姚国庆,否则他会觉得王强冬是个还不错的男人,在随后的“讲道理”过程中,动作大概也会稍微温柔一点。
又过了大概半个钟头,男人喝光了瓶中酒,结账离开,沈文洲也放下竹签,默默跟了上去。
他顺手拿走了店门口一个脏兮兮的小桶,路过垃圾堆的时候还不忘把里面的垃圾倒干净,又就着路过的水龙头随便冲了冲。
王强冬醉醺醺地拐进旁边的小巷,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跟着个准备搞事的男人。
沈文洲出去之后,魏央坐在原地,闭上眼睛,听到拳头碰撞肉体的声音,剧烈持续的呕吐声,以及男人的脑袋被强行按回到自己的呕吐物里的凄惨哀鸣。
十几分钟后沈文洲回来了,表情和出去的时候比没什么变化,只是好像很嫌弃自己身上的气味,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手。
“效果不错?”
“我相信他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喝酒了。”
“干得不错。”魏央有口无心地称赞道。
“不早了,我们回去?”
“再等一会吧。”
“等什么?”
魏央百无聊赖地看向小馆子门口的方向:“你整天陪小姑娘东奔西跑地没感觉,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什么像样的女人了。”
虽然沈文洲觉得这个想法很无厘头,但还是耐心地陪他坐着等了下去。
“话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因为对吃的东西不大看得上,所以魏央还是再开了瓶啤酒,和沈文洲对饮起来。
沈文洲现在闻到酒味颇有些不适,抿了两口就放下了:“什么什么打算。”
“我说你房间里睡的那个,打算怎么处理。”魏央说:“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吧,不处理好会惹麻烦的……我是搞不懂你,年纪这么小,半点风情都无,当女儿养啊。”
沈文洲再次被这个问题逼到眼前,无奈地说:“你有什么建议?”
“看你咯,回宁州想找个房子养起来也行,想做善事就送回家,再多塞点钱……”魏央继续说:“要想打发去夜摩天上班,老三肯定也是欢迎的,反正又不是没有。”
沈文洲排除掉三条建议中明显在胡扯的两条,选择了唯一可行的办法:“回宁州以后,任她哭也好闹也好,还是得送她回家。”
魏央察觉到沈文洲对姚光的态度较寻常女人有所不同,却没说什么,只是拿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
这天也该魏央桃花运不济,一直等到凌晨三点快要打烊,这家小小的烧烤店里始终没有迎来哪位“像样”一点的女客。
魏央悻悻地结了账,和沈文洲一前一后走到门口,门外正好走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姑娘,穿着黑色背心和牛仔短裤,手里打着电话。
“……不可能,就是这家,整条街上就剩这家店还开着了……要吃什么快点说,姓张的你敢偷看我的牌就死定了,别以为在你家我就不敢收拾你”
魏央向后退了半步,帮容昭把门帘掀起来,容昭随口道了声谢,走进紧窄的门里来。
江边总算吹起清凉些的晚风,掠起她极黑极硬的长发,在魏央手背上懒懒划过,小刷子似的,有些痒。
本质无谓的擦肩而过,大概就是在所有残酷故事开始之前,漫长的青春岁月翻涌成成的无忧秋意。
魏央没有再回头多看她一眼,只是和沈文洲径自回去睡觉了,一觉睡醒已经把这场萍水相逢忘得干干净净,即使四年后再重逢也没能想起来。
如果魏央当时回头了,故事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没有人知道,当时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对沈文洲说:“年纪偏小一点的,可能确实不错吧。”
沈文洲一听,心中警铃大作,愈发坚定了不能把姚光留在娑婆界的想法。
有了夜里这一出,加上不赶时间,一路走着玩着,最后魏央几人回到宁州又是深夜了。
连续多日作息颠倒对于学生党来说确实不太友好,姚光在车里就有点犯困了。沈文洲本来打算直接送她回家的,可看她托着下巴困得东倒西歪,又有些不忍心叫她。
正好这时候赌场里有些事情要处理,沈文洲便把车停在娑婆界的停车场,放下窗玻璃,好让她在车里睡一会。
关上车门的时候沈文洲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身上盖着他的外套,露出一张苍白寡淡的脸,眉毛因为刚修过又没重描,显得淡而稀疏。
沈文洲转身走进鲜花着锦的娑婆界,回到自己的工作中,满眼姹紫嫣红,数不清眉目如画的佳丽朝他打招呼,说七爷好几天没来店里了,姐妹们想得紧,弯腰露出胸前旖旎的风景。
这让沈文洲恍惚觉得自己是个出手阔绰的嫖客,而不是维持这场子运转的打工人。
回到办公室,沈文洲开始着手处理这几天欠下的琐碎工作。
从澳门订购的最新那批机的型号出了点问题,需要他打电话和发货方交涉;有一笔借款已经拖了几个月收不回来,是否需要采取强硬些的手段;这季度的消防检查又快到了,该从谁身上着手打点……
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等沈文洲想起来姚光还被他留在车里后,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沈文洲正要去找她,出门正好被个人扑到脚边,拽着他的裤管哀求:“七爷求你了,再借我一笔翻盘吧!我一准能还得起!”
他低头和一只黑洞洞的空眼眶对上,想起来这赌徒是谁,挑眉道:“钱大千,你一只眼睛都卖掉了,还借?”
他另外一只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呵呵笑着:“我这还有一只眼睛可以押啊。”
沈文洲低声道:“你先把之前的账结清吧,别逼我派人找你妈。”
赌场老话,不怕你不还,就怕你不借。其实欠再多钱都不打紧,总有办法让他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当然沈文洲放贷还是会综合考量偿还能力和抵押物的,对于这位穷途末路的赌徒,他认为对方现在一分钱都还不起,即使再卖一只眼睛也是不够的。
面对这种情况,于情于理也不能再借了。
钱大千兀自苦苦哀求,沈文洲甩不脱,又记挂着姚光,渐渐不耐烦,便直接吩咐手下道:“把他丢出去,别影响其他客人。”
钱大千被拖走前还反复强调着自己一定会弄来钱还账的。
把眼前的障碍清空,沈文洲走两步又被几件琐事缠住,等回到停车场,却发现车里已经空了,他的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
沈文洲拿起来摸了下外套口袋,发现钱包也不见了。
她回家了,或者离开了,临走前还是把他洗劫一空。
他刚取过钱,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大概够她独自生活一段时间。
回学校上学,或者继续流浪。
小没良心的,连声招呼都没打,像喂了只野猫似的野猫还会回来朝他叫一声呢。
沈文洲说不清心情是释然还是失望,只是靠着车门,又抽了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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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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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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