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其它小说>笑一个>第 76 章 中邪
  纯正清淡的薰衣草香有凝神静气的功效,房间空灵的颂钵音乐缓慢回荡,时光仿佛穿梭倒流,此刻一切就像置身于从前的泰国。

  唤起的都是那段辛苦劳累的时光,李东方和老婆没日没夜在曼谷的按摩店拼命工作,骑着那辆满是伤痕的二手摩托车往返奔波,只等挣下钱来接儿子李安歌也到这里生活。

  可是攒够了钱,又有了新的机会——有人看中了他老婆精湛的按摩技艺,邀请他们合伙开了家按摩店。

  终于不用再身体力行操劳,每天负责盯着那些学徒来上班,下午打打麻将,日子过得轻松愉快,李东方只后悔当初要是早能带钱来开店,就能少走些辛勤的弯路。

  他真切怀念的只有那段时光,他每天拿着开店赚来的钱去打麻将,又能给自己多加一笔进账。要不是后来运气不好,现在该有家更大的店——不对,应该早就开不知道多少家连锁店了。

  “啊唉——”李东方悔到深处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手底下的客人侧过脸来问他是不是自己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李东方连忙道歉。

  这要是让儿子知道,又要说他不规范了。

  想想更是有苦说不出,分明自己还没说他乱搞。

  不过这种憋屈的日子今天终于可以解放了。

  “老爸,我们不好这样骗哥……”李荣歌停下脚步。

  “那你觉得怎样好?你不要回去上学了?”李东方回过头质问他。

  李荣歌犹豫着摇摇头,继续跟上他爸的脚步。

  他们上了小区门口的一辆豪华越野车,车主是前一阵社交媒体上热议话题里的迟俊扬。

  他们偷偷在李安歌出门以后见面,双方时间都很有限。

  李荣歌乖乖坐上后座,宽敞的车里有一股皮具内饰的味道,宽大舒适的后排座椅旁边是一堆亮着暗色灯光的复杂功能按钮,他收起自己忍不住要按下去试一试的想法,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开车的人身上。

  这人今天戴了个口罩,是韩国明星总戴的那种,估计是怕被别人认出来。李荣歌上次在医院里见过迟俊扬,这个人比照片里还要好看些,做他哥的男朋友也不算丢人。可一想到他们是同性恋,李荣歌还是泛起一阵恶心。

  但更他恶心的是他老爸,他在向自己儿子的同性恋男友要钱。

  “我不能直接给您,您总共欠了多少钱,我直接转给他们。”迟俊扬上来就否定了李东方的提议。

  李东方使劲摇了摇头,“直接转钱给我不就好啦。”

  迟俊扬坚持他的态度:“不行,只能转给对方,不然咱们没得谈了。我帮您还钱是为了李安歌,他绝对不可能同意我直接转钱给您。”

  李东方恼得咬了咬牙,“这种事情我怎会告诉安歌?!”

  也有道理。迟俊扬向来标榜自己不像李安歌那么又臭又硬,他可懂得灵活变通。

  “那……您得保证拿到钱就还……”迟俊扬话头松动。

  “你就把钱转给泰国那边吧。”

  后座的李荣歌突然开口。

  他说的普通话像小雅一样有南方的软糯口音,分明是稚气未脱的少年音却还刻意装得沉稳老成。

  坐在前面的两个人都回过头看着他,李东方更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老爸网上银行用不好,万一转错就麻烦了。”李荣歌盯着迟俊扬补充道。

  这个孩子有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像沉静月光下的无边海面,和他哥李安歌一样。只要被这双眼眸注视着,迟俊扬就愿意无条件相信。

  他从扶手箱拿出便笺和签字笔递给李东方,“我听说还有个老乡的钱,您把他们的户名和账号都写在上面吧,欠多少钱也写上,转美元行么?”

  李东方无可奈何地接过笔和便笺,边写边用广东话数落李荣歌说:“你和你哥一样都是傻仔。”

  “大概是不到三百三十万人民币,对吧?”迟俊扬和他确认金额。

  “利息,还有利息的,八分利每个月。”李东方说,“阿坚的不要利息。”

  “八分利——?!”迟俊扬算完扯着脖子喊了出来,“这不是高利贷吗?!他们干嘛不干脆抢钱呢?”

  李荣歌说:“就是高利贷。”

  迟俊扬倒吸一口凉气,这才明白为什么李安歌说泰国那边的钱不用还了。这根本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一年啥也不干这就能翻一倍,比房价涨得还快,李安歌一家人不跑出来等于等死。

  “怎么跟港片儿里似的,是不是不还钱就剁手指头啊?”迟俊扬嘴里嘟囔,“要我说您还不如就让人剁俩手指头……”

  他的声音小语速快,李东方听不懂,停下笔询问迟俊扬:“你讲什么?”

  迟俊扬打了个马虎眼糊弄道:“没什么,就说这利息——太高啦。”

  “哦。”李东方又低下头,从手机里抄下还款账号。

  “我听见了。”

  李荣歌的声音又从后座冒出来。

  迟俊扬砸了咂嘴,心里暗骂他和李安歌真是兄弟俩,说话都不招人爱听。んτΤΡS://Www.sndswx.com/

  “你和你哥是挺像的。”他说。

  李安歌满脸惊悚地给他打预防针:“我喜欢女生的……!”

  “这都哪儿跟哪儿?!”迟俊扬皱皱眉轰他坐回去,“大人说话小屁孩儿别插嘴。”

  其实李荣歌也不想来,他觉得丢脸死了。自己的爸爸是个不停欠钱的赌鬼,手气烂还没脑子,管那种可怕的家伙借高利贷,害得现在要找这个同性恋低三下四借钱。

  要不是为了保住他哥那块手表,李荣歌也不愿意让他爸来找迟俊扬。

  说不定他哥也是为了这个人的钱才会做这样的事,怎么想都恶心,李荣歌默默坐在车里打起了冷颤。

  不知道过了多久,右侧的车门突然被拉开,迟俊扬探了个头过来,“想什么呢?还想跟我回家啊?”

  李荣歌这才回过神,发现他爸早就下车了,也闷头气鼓鼓地跳下车。

  他爸把债主的账户给了迟俊扬,家里欠的钱马上就能还清了,李荣歌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迟俊扬塞了两沓现金给李东方,“您以后别管李安歌要钱了,他得专心高考,需要钱您就给我打电话。”

  李荣歌上前挡住他爸要接钱的手,“不需要,我哥知道会生气的。”

  他爸和迟俊扬这下都要急了。

  “你怎么跟你哥一样一根筋,你不让他知道不就得了?”迟俊扬把李荣歌拉到一边,还是将钱交到了李东方手里。

  李荣歌眼看着他爸又拿了钱,转过头认真问迟俊扬:“你们真的是同性恋吗?”

  李东方就像听见了什么不吉利的话似的,客气跟迟俊扬道了谢,赶紧拉着小儿子往家走了。

  凌晨三点半,这是李安歌用了最快速度赶到的时间。

  他划着轮椅出了电梯,经过两周治疗,外加勤勉的康复活动,手臂和手指的力量恢复得都不错。

  不过从车站到迟俊扬家这一路划轮椅也足够他累的,李安歌在门口短暂喘息,开门进了公寓。

  玄关的感应灯因为他的出现亮了,家里格外安静。这也很正常,迟俊扬应该早就睡了。

  他悄悄进入卧室,里面漆黑一片。平时他俩睡觉都会把地灯打开,今天迟俊扬一盏灯都没留,李安歌又不想开灯晃醒他,只能小心翼翼凭记忆转动轮椅。

  他的手试探着朝迟俊扬平常躺的位置摸过去,发现这家伙把被子蒙过了头,呼吸起伏剧烈。

  李安歌满脑子不好的猜测,吓得赶紧开灯掀开被子。

  被子下的迟俊扬满头的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身上的T恤也穿反了,正一脸紧张地盯着他看。

  “怎么了?!”李安歌重新把被子给他盖过肩膀,说着又用手掌贴上迟俊扬的脑门。

  脑门都是冷汗,脖子却烫手。

  李安歌急得在兜里摸手机,“你是不是又发烧了?现在有哪儿不舒服?有没有联系赵医生?!”

  看迟俊扬张个嘴又不说话,李安歌几乎把所有可能性在脑子里都过了一遍。他环视房间,发现迟俊扬的外衣都胡乱扔在地上。

  李安歌伸出手臂把他护到身旁,脸上表情也愈发凝重,警惕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有什么人来家里找你了?!”

  他又“小迟总、小迟总”的叫了迟俊扬好几声,像要试图把快死的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似的。

  其实迟俊扬的魂儿一直就在这儿,他没发烧,也没人来家里闹事。

  见完李安歌他爸,迟俊扬就飞速上车直奔公寓,跟被狗撵着一样一刻没敢歇,到家迅速登录网上银行,分别向李东方给他的两个账户转了账。

  只是迟俊扬没想到李安歌到家会这么快,李安歌开门时他刚进卧室,根本来不及装得天衣无缝。

  他那口气差点儿都没喘上来,大脑一片空白,却又能敏锐地想起了那张写着银行账户的纸条被他落在书房。紧张之余还被李安歌又摸又搂地问了那么多问题,其实迟俊扬只是彻底慌了。

  平时说点儿什么都会被李安歌看穿,现在面对眼前这人肉测谎仪,迟俊扬想不出来解释,又不敢随便瞎说。

  小时候听过姑姑讲邻居家小孩中邪的事情,虽说最后治好的方法现在想想很离谱,但李安歌还是决定一试——

  “迟俊扬——!”李安歌大声喊着他名字,抬手朝迟俊扬的右脸扇了一巴掌。

  突如其来的嘴巴子给迟俊扬扇得一激灵,他终于有了反应,瞪大了眼睛冲李安歌骂起来:“我艹!你干嘛啊?!”

  李安歌却长长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刚才怎么了?”

  迟俊扬的心态却被这一巴掌给抽崩了。

  他给自己男朋友家里还债倒还有罪了?就算有罪也不至于打他!以前不管怎么吵架,李安歌都从没跟他动过手,没听说做好事儿还要受这委屈的。

  迟俊扬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梗着脖子跟李安歌嚷嚷:“我刚找你爸去了!”

  这回换李安歌呆住了,他喃喃问:“……你给他钱了?”

  “是又怎么样?”迟俊扬理直气壮。

  “你给了他多少钱?你知不知道那三百万没必要还!”李安歌急了。

  迟俊扬皱皱眉,“我特么知道,那是高利贷,一个月八分利,再不还,利滚利就翻倍了!”

  “你知道还要还?!”李安歌说完,又压着语气问道:“你到底转了多少钱?我爸就是个赌鬼,你转给他,他根本不会拿去还债,只会接着赌。”

  迟俊扬不耐烦地别过脸,“转了56万美金。我没那么笨,我直接转的泰国那边,都转完啦,你问也没用了!”

  李安歌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眼,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还以为李安歌要狠狠骂他,谁知道他反应这么平淡,弄得迟俊扬又慌起来,使劲儿追问李安歌怎么了。

  李安歌重新戴上眼镜,从挂在轮椅后面的背包里拿出纸笔,当场给迟俊扬写下一张借据。

  “签个名吧。”李安歌把笔递给他。

  迟俊扬无奈地在上面签下名字,“这就没事儿了?”

  “你没事儿就行。”李安歌给借据拍了张照片发给迟俊扬,又把原件塞给他,“收好,放到保险柜里。”

  “不用,你就放这儿吧。”迟俊扬随便朝床头柜比划了一下。

  “容易丢,而且阿姨来打扫会看到。”

  “丢了你正好不用还了。”

  李安歌正了正神色,“所以你拿去收好。”

  迟俊扬都奇怪自己怎么就看上他这么个死脑筋,他又委屈巴巴地摸了摸被打的脸,“密码542643,你自己存去。”

  李安歌把卧室的灯只关到留了地灯,“你快睡吧。”

  看迟俊扬愣着不动,李安歌又提醒他一句:“T恤穿反了,换好再睡。”

  迟俊扬心是大,但也没大到这程度。他哪儿还能睡得着,竖着耳朵听书房里保险柜解锁的提示音,然后又是柜门被关闭的声音。

  想不到李安歌这么当真,他跳下床往书房走,正撞见李安歌划着轮椅进浴室,就又像个跟屁虫似的追着李安歌走到浴室。

  李安歌抬头,“洗澡也要看?”

  “你真没事儿?你不生气?”迟俊扬问。

  “我只是觉得丢人。我爸欠钱不是一回两回了,我这个当儿子的又没辙,还得次次要你来还。”李安歌把眼镜摘下放到洗手台上。

  迟俊扬摸摸脸说:“那你刚才打我……”

  本来要脱衣服的李安歌放下了手,稍往前转动轮椅,把迟俊扬拉到面前,扶着他的肩膀欠身凑近看了看他的脸。

  “你钱都转过去了,我跟你生气还有什么用?当时怎么叫你都没反应,我是以为你中邪了。”

  迟俊扬侧目偷瞄到李安歌高挺的鼻梁,恍然想起第一次留意到他的侧脸,是李安歌和吕经理的那次对峙。这小子分明一直就这德性,宁愿为那倔强的自尊多吃苦头,真让迟俊扬看不顺眼。假如自尊心能当钱花,那李安歌高低能评上个北京首富。

  李安歌搂他到怀里,还冰凉的鼻尖若有似无地蹭过迟俊扬正发烫的脸颊,“只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别再帮我还钱了。”

  “不还了,你求我也不还。”迟俊扬赌气说。

  李安歌忽然低头嗤嗤地笑出声来。

  迟俊扬没好气地问他:“笑什么呢你?”

  “你……就不嫌勒脖子么?”

  李安歌用手指扯了扯迟俊扬穿反的T恤领子,笑得肩膀都在抖。

  迟俊扬羞恼得直跳脚,一气之下把T恤脱了下来。本想把T恤扔李安歌脑袋上叫他别笑了,可瞧着他脸上难得这么开怀的笑模样,迟俊扬还真有点儿舍不得。

  李安歌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好吧,给你个报仇的机会。”

  那份不服气和委屈,中邪一样缓慢随着手心的温度融化,最后消失殆尽让迟俊扬无处可寻。

  世界上果然存在人类解释不了的现象,会喜欢上自己从前讨厌的人就算其中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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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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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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