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是去渝州,而是要去江城吧?”
送行时,赵文渊看着她,这样问道。
李舒宁感慨于他的敏锐,但她只是淡淡的嘱咐道:“不管本宫要去哪,你留在京城,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
事关重大,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即便是赵文渊她也没有告诉。反正他又不去,知道了只是平添担心。
赵文渊垂首,失落的神色一闪而过。
绿枝站在一旁,小声道:“公主,侍君天还没亮就在门口等着了……就是想给您送行。”
李舒宁要离府的消息故意见了报,赵文渊自然也知道,但他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离开,所以才一大早就在外面侯着。
……却没想到李舒宁并不打算早起赶路,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李舒宁此时的表情没有半点尴尬,她抿了抿唇,不悦道:“又不是本宫让他来的。”
“公主说的是。”赵文渊眼神一暗,垂下了眼。
随后,他从一旁的小厮手里接过什么东西,忐忑的看向李舒宁:“这是赵家所有产业的名册,在江城也有几家,拿着这块令牌,公主可以随意差遣人员,支取银两。”
李舒宁愣了愣,看向他手中的册子和令牌,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这可不是矫情推脱的时候。
她神色有些许复杂:“……你有心了,多谢。”
她是打着去封地的名号离京的,到了江城便须隐藏自己的身份,有了赵家的帮衬,行事会方便许多。
见到她收下了自己的东西,赵文渊的嘴角微微上扬,朝她笑了笑。
谁说他的心机白费了?这成了婚,总归是不一样的。
比如他送给她东西,她不再拒绝了。
荣明珠看着他们这对新婚男女,连连“啧”了几声,在一旁阴阳怪气:“您二位再磨蹭下去,到晌午咱们都出不了京,这么舍不得,倒是一起上路呀。”
靠脸一朝封妃,靠嘴三年冷宫。
她如今总算知道别人为什么这么说她了。
李舒宁凉凉的瞥了她一眼:“催什么催,没见过新婚伉俪依依惜别?”
新婚伉俪?
赵文渊听见这话,眼睛一下就亮了,目光灼灼的看着李舒宁,只是李舒宁只顾和荣明珠斗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她这么说……是不是也在慢慢接受自己了?
李舒宁却并没有想这么多,之前在皇上那里她亲口说的同时喜欢上了赵文渊和陆昭,现在也不过是胡说八道罢了,她只是想堵住荣明珠的嘴而已。
荣明珠白了她一眼,兀自上了马车,冷冷道:“你多磨蹭片刻,便是让百姓多等片刻。”
李舒宁咬牙,匆匆给赵文渊丢下一句:“本宫走了!”
便提着裙子上了马车。
——哼,她以为只有她心怀百姓,着急去江城吗?
马车缓缓开动,赵文渊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马车行远,拐了个弯消失在远处,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府。
马车上的李舒宁冷着脸,和荣明珠两个人双双互瞪,像是在玩干瞪眼似的,行为忽然幼稚起来。
而从一开始就被忽略的,马车上的第三个人,此时忽然出了声:
“娘娘,不可对公主无礼。”
李舒宁仿佛扳过一局似的,骄傲的冲她扬了扬下巴,一副欠揍的样子。她炫耀了片刻,又看向旁边穿了一身黑的安达,笑嘻嘻道:“安统领事务繁忙,皇上还让您护送我们前往,真是辛苦安统领了。”
安达抿了抿唇,对她拱手道:“臣之职责所在。”
他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哼。”荣明珠扫了他们俩一眼,对李舒宁说客套话的样子鄙夷又不屑。
“安统领,既然你离了宫,那么你在禁卫军的差事由谁接手?”李舒宁一脸好奇的样子问道。
“李忠。”
“噢,李大人啊,本宫和他媳妇还蛮熟的,他媳妇经常去尹红楼里听戏呢……”见安达不搭话,李舒宁只好又问。“安统领成亲了吗?可有婚约在身?”
“没有。”安达抿了抿唇,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除非李舒宁主动提问,他是半个字都不愿多说。
真是个闷葫芦,问一句说一句的。
李舒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荣明珠轻笑出声,凉凉道:“公主刚刚还‘依依惜别’呢,怎么扭脸就又起了别的心思……”
李舒宁白了她一眼,又一脸亲切的问道:“那安统领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本宫在京城结识了有不少适龄女子,你与本宫说说,说不准回去之后本宫还能给你搭个线呢。”
她面上笑盈盈的,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
但在皇宫当差多年,早已了解透彻了李舒宁是何为人的安达,当然不会被这一表象所蒙蔽。公主的言行一旦反常,那必然是对他有所求。
“不必。”安达言简意赅地拒绝了,态度恭敬且坚决。
李舒宁却并不放弃,反而絮叨起了她提到的女子们:“你不晓得,本宫结识的那些女子,那一个个长得可都是花容月貌的,琴棋书画更是各有所长,脾气秉性也是极好的。”
“咱们就单说尹红,——尹红楼的掌柜的,你听说过吧?那叫一个巾帼不让须眉,以一己之力白手起家,办了那么大一个酒楼,她最近可正在招赘婿呢,你要是感兴趣的话……”
荣明珠揉了揉耳朵,烦躁的打断她:“没想到公主还有媒婆这一身份。”
李舒宁停了下来,神色愤愤的瞪了她一眼,眼神似有暗示。
真是个猪队友,她这是在和安达拉近关系,到时候好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她去江城好不好?
荣明珠明知她是什么心思,却冷哼一声,声音带了几分孤傲:“公主即便去了江城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就待在渝州静候佳音吧。”
听到这话,李舒宁并不生气,只是冷淡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容贵妃,你以为江城就只有瘟疫这一个问题吗?”
其实在陆昭那次以前,朝廷就给江城拨过一次赈灾款了,但江城却还是到处是流民,被迫落草为寇的山贼越来越多,这其中的问题,细细一想就能想明白。
——否则只不过是送个赈灾款,李疏云为什么要让摄政王亲赴江城?无非是还想让他来江城处理点别的事。
荣明珠微微发怔,她在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皇上的影子,只是眼前一晃,坐在她面前的依旧是大襄风流荒唐的长公主。
她沉默不语,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李舒宁。んτΤΡS://Www.sndswx.com/
而李舒宁却不再多说,只是看向安达:“所以还请安统领通融,届时让我同容贵妃一道前往江城。”
她神色诚恳,一脸正色。
安达心中动容,却还是开口拒绝了:“臣奉皇上之命,护送公主前往封地,不容有失。”
他垂下头,不去看她,像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江城情势复杂,如今摄政王已被软禁,此时必须要有一个能改变局面的人出现。”李舒宁静静的看着安达,神色郑重。
自从那日收到陆昭被软禁的消息之后,她派去江城的死士就打探不到任何消息了,同时,也没有任何消息从江城内传出。
所以她必须亲自去一趟江城。
安达还想再说些什么:“摄政王才能出众,必能……”
“必能个屁!”李舒宁忍不住爆了粗口,神色冷冷道。
“他死了你去给他偿命吗?”
“想不到你竟对摄政王用情至深。”荣明珠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
“本宫也不全是为了他。”
李舒宁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语气一转,缓缓说道:
“江城有农户一百三十六万人,商户五十一万九千多人,府衙官役五万三千多人……这些人,都是我大襄的子民。”
“本宫是为他们而去的。”
李疏云不让她去,是担心人心险恶,担心疫病无情,她其实能理解,但并不会乖乖听话。
安达的内心已然开始挣扎和犹豫,又听到李舒宁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
“安大人不必担心本宫的安危,本宫有暗影傍身,无论如何都不会出事的,只要你不和皇上说,天高皇帝远,他不会知道的。”
她轻轻柔柔的声音带了几分蛊惑的劝说,安达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
行过三五日,快要到江城时一行人却遭了山贼。
“公主,贵妃,你们在马车上待好!”安达吩咐完,便下车随一同而来的侍卫一起对抗起了山贼。
他下去得过于匆忙,李舒宁只来得及掀开帘子喊了一声:“别下死手!”
这些人都是江城百姓,迫于生计才被迫当了山贼,果然没用多长时间安达他们就制服了山贼。
“小姐,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他们到达渝州的时候,由侍女假扮的“公主”已经在渝州的公主府住下了,此时在外人面前,安达喊她小姐。
李舒宁扫视了一圈,这些人看上去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手里拿的武器也不过是农家锄头、做菜的菜刀之类,而且看上去面黄肌瘦,饱受灾情之苦。
她看着这群人,淡淡的问道:“你们都是江城的百姓?”
那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瘦瘦巴巴、灰头土脸的年轻人弱弱的回复了她:“我……我们都是从江城逃出来的……”
荣明珠皱眉,不解:“不是说江城封城多日,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怀疑。
那人却又低下头,不说话了。
“长安,将我们的干粮拿出来。”她给长安使了个眼色,随后拿着长安取来的干粮,果然看见他们几个面上流露出强烈的渴望之色,有的甚至还在暗自咽着口水,显然是饿到了极点。
若不是他们几个还被她们的人押着,怕是都要冲上来抢吃的了。
“你们几个老实回话,问什么,答什么,表现好了,这些就都是你们的了。”她勾了勾唇角,“但若是回答的不属实,你们就永远的留在这片林子里吧。”
她后半句话当然是唬人的,但几个人明显真的相信了,毕竟她们一群人身份不明,还带着这么多武功厉害的侍卫,一看就不好惹。
荣明珠站在李舒宁旁边,和她一唱一和的说道:“都听见了吧?这位可是魔教少主,她在江湖上可向来是说一不二的!”
李舒宁蹙眉,嫌弃的看了一眼荣明珠。
魔教少主?江湖?一看平日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就没少看,编也编得太离谱了。
但更离谱的是,他们几个居然相信了,皆畏畏缩缩地露出害怕又听话的样子,等着她们问话。
于是李舒宁开口:“你们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大概十几天前!”一个黑黑瘦瘦的小老头积极回答道。
李舒宁扬了扬下巴,长安将一块干粮分给了他,其他人眼睛都看直了,狂咽口水。
“江城城内的情况如何?”
“江城现在……都快成了一座死城!要么是得了病的,要么被烧死,要么被关在家里饿死,就是因为在里面实在活不下去了,我们才逃了从来!”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抢先说道。
“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城东的看守是我表姑邻居家的三弟……”最初回答他们问题的那年轻人这样说。
他再次分得了食物,只是这次他却没有吃,而是小心翼翼的藏在了怀里。
“我还有一个问题。”李舒宁扫了他们一圈,“听说朝廷几个月前派了大官下来赈灾,你们可有什么相关的消息?”
这个问题一出,几人脸上都露出一种激愤的表情。
“那个狗官!他和刘正山沆瀣一气,根本就不是来赈灾的!”
“亏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好的,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拜了他!”
“就是!他天天拿着百姓们的血汗钱吃香的喝辣的!狗东西!呸!”
李舒宁眼神一暗,故意咳嗽了好几声,他们才安静下来。
荣明珠悄悄撞了撞她的胳膊肘,小声说道:“没想到这京城来的大官,一来江城就惹了民愤啊……”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
李舒宁斜睨了她一眼,轻声嘲讽道:“把嘴给我闭上……真给你这张脸丢脸。”
这说明里面的情况比她们想的还要复杂,她在幸灾乐祸什么?
——陆昭是什么人,她很清楚,那可是连殉情之前都牵挂着大襄江山的人,绝对不会做那种事。
他定然是不得已才做出了违背内心的事情。
荣贵妃美丽,却实在愚蠢。
“你!”荣明珠气急,忿忿地瞪着她。
“你们四个,表现都不错。”李舒宁看着他们,轻声说完,长安便心领神会地过去每个人又多分了一些干粮。
他们一愣,立即感激涕零,有人还哐哐给李舒宁磕了几个响头。
“多谢贵人!”“谢小姐!”
李舒宁抬手止住,又对他们说道:“我们还有一事相求。”
她清澈的眼眸看着他们,几人面面相觑,不懂这样有权有势的小姐怎么会有事情求他们。
“小姐直说就好。”那青年拱了拱手,恭敬的看着她。
李舒宁先让他们站起来,然后道:“若你们能将我们带进城,我们必有重谢。”
几人皆是一愣。现在城里的人都想方设法的想往外跑,怎么还有人想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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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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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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