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景致愈是安然,苏廷心中却愈是不安。
此时,一名须髯男子从石屋中走来,步履之中颇为方正,举手投足也颇具大家之气。
七人见之,皆是拱手一拜,敬重之情尽显。
莫非,此人便是,渎门掌门?
苏廷已以瞬步之术覆下了自己与冯白修为,却不敢散出灵识,去探眼前这男子。
此人若真是渎门掌门,修为虽该是不及师父向天心,却也定不弱。自己若贸然探查,被他发现,定是更难回还。
悸悸之中,苏廷也跟着七人弓了下身形。
“长史大人!”
七人齐齐一语,却让苏廷又是一滞。
长史?
不是掌门?
苏廷倏得直起,看着眼前男子,却见那男子也正盯着自己,抚须问来:
“敢问,阁下何人?”
“在下苏廷,天澹城苏家人士,家父乃苏家家主苏禀泰。”
苏廷边说,边大胆散出灵识相探,才发现此长史大人与那七人无异,皆无半点修为。
“天澹城?苏家?”
长史一脸疑惑,面上表情,该是从未听过。
这时,七人中走出一人,向长史解释道:
“苏廷兄弟乃是乾元道弟子,而他怀中那名女子,则是停风王府之人。”
“停风王府?”
苏廷点头,又向冯白怀中掏去。
自是在拿那枚玉珏,刚才向七人现出以后,苏廷又将它放回了冯白怀中。
长史见苏廷当众在一名女子怀中踅摸,且那女子似还是停风王府之人,面上不由现出一些厉色。
七人虽知道苏廷所做为何,却仍有些不忍直视。
苏廷不理,再度拿出玉珏,“停风王府”四字正正悬着,长史见之大惊,匆忙摇手一礼:
“不知王府来人,恕罪恕罪!”
长史乃是郡守参秘,而停风王本就位同郡守,又因被封为王,地位不知比长史高了多少。对于王府来人,他如此惶恐也是自然。
证了身份,苏廷又将玉珏放入冯白怀中,自又是一番踅摸。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摸来摸去的,还来来回回的摸,真特码不要脸!”
陆舒依终是忍不住一声嫌弃。
“何人不要脸?不要脸的在何处?”
却在此时,不远处一间石屋中,突然传出一声高喝,声音听来颇为苍老,却也颇为热切。
“能听到我说话?”
陆舒依疑惑出声。
苏廷也是一愣抬头,此间所见多是凡人,若能听见陆舒依声音,该皆是破灵界修者,毕竟与戚紫与任雪薇那般体魄奇异者,绝非随处都有。
若真如此,此人,该便是那渎门掌门了。
正蹙眉该如何面对,一名老者已从石屋中走出,发髻糟乱,一身素白,未来及穿上外衣,两只脚踢踏着布鞋,小脚步碎碎,脸色颇是切切,可见此番而来,有多忙慌。
老者左右环顾一周后,才看向苏廷这边。
“咦?”
老者一声疑惑:
“灵宗境?两个?还隐藏了修为?”
苏廷一惊,这老者可看出自己以瞬步之术覆下的修为,即便不是渎门掌门,也定是名高手。
既如此,也不需隐藏了。
苏廷散出灵识向老者探去,却见那老者修为颠伏不定,时而高深难测,时而却又跌入只在灵徒境。
如此情境,与初见师父向天心时,何其相似!
“呀!”
老者看见苏廷怀中冯白,仓忙碎步而来,伸手就要接下。
“如此可人的姑娘,怎的会这般昏死过去?”
苏廷抱着冯白向后稍了几步,躲开老者伸来的手,口中道:
“前辈,还请自重!”
“如此时刻,便勿再提何自不自重了,救人要紧!”
老者语气颇是正经,紧盯着冯白的眼神,却是漫泛桃花。
“跟你师父一个鸟样,色批一个。”
陆舒依看人很准。
“哟?”
老者闻言,又抬头向苏廷眉心看去,眼神中桃花更盛:
“又一位可人姑娘?可是真大!两位姑娘都大,大到老夫心坎去了!”
老者搓着手,跃跃欲试。
“前辈,白姑娘只是中了迷箭而已,并无大碍。”
苏廷见老者已将脸凑近了冯白,匆忙又退几步。
“莫诓老夫!”
老者这才看向苏廷,眼中现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疑惑,却怒道:
“好端端一位可人,你却如此狠手,暗使迷箭,是何企图?莫非……”
“前辈明鉴,此绝非晚辈所为,而是同来七位所为。”
“那……你上丹田那位可人呢?”
“她则自愿而来。”
“自愿?”
老者微微一滞,随即却喜逐颜开,问向陆舒依:
“姑娘,这小子所言,可是确实?”
“关你鸟事!”
“鸟事?”
老者闻此,耳根竟倏然泛红:
“确是鸟……事……”
“闭嘴吧你!比向老头儿还不要脸。”
陆舒依只是随口一语,不想那老者竟审字酌句开来,也是无语。
老者则仍是一脸涎涎,向陆舒依追问出声:
“姑娘若是自愿,可否来老夫上丹田。老夫虽修为不再,灵识却仍是精粹,你我二人双修,可不比这毛头小子裨益得多?”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双修你……你大爷!”
许久未听到此话,陆舒依脾性不减。
一旁几人,盖七名猎户及那长史,皆是满脸错愕,觉与苏廷两人说话者还有他人,却不知何在。
苏廷也终是开口,打断了老者的无聊言语:
“前辈莫非,便是那渎门掌门?”
“嗯,老夫便是。”
老者淡淡答应,却仍是一眼看向苏廷眉心,一眼又看向冯白,脸上喜欢不停。
“那……敢问,前辈为何不远来此?”
“添将峰待不下去,逃来的。”
老者语气颇不以为意,眼神也仍在冯白与陆舒依两人身上游移,似乎堂堂掌门流落异地之事,还不如两位姑娘更惹关心。
“敢问前辈,是否渎门生变……”
“你烦不烦?怎的都成了你的问题!”
老者终是不耐,不想再听苏廷喋喋不休,转而问向陆舒依。
“姑娘,不知可否一叙?”
“不可。”
陆舒依冷冷一声,随后却脑筋一转,又点头道:
“可以。我问你,你们渎门,是不是发生啥变故了?”
“呃……”
老者一滞,不还是苏廷之问吗?
“说不说?不说算了,老娘也清净。”
陆舒依背躺过身,大有不再搭理之态。
“说说!说!怎的不说。姑娘且移步老夫屋内,你我秉烛夜谈。”
最后四字,老者一字一顿,脸笑生花。
“可以。”
陆舒依答应,随即与苏廷一番意识交流,苏廷才抬步向老者石屋走去。
老者见苏廷抱着冯白走出,脸上现出一丝踟蹰,随后却也不多在意,向石屋而去。
眼看着苏廷与老者走远,长史才回头看向七人,疑惑道:
“那人怀中,停风王府之人,是否已然醒来?”
七人疑惑交头,随后齐齐摇头:
“该是不会。”
“既如此,为何我总觉,刚才是三人交谈?”
“这……”
……
石屋颇简陋,苏廷将冯白放在石床上,随手挑开老者那别有用心的手,催出一缕灵气,替冯白温润了一番。
“渎门生变,是否与归海侠有关?”
苏廷一边帮冯白温润身子,一边向老者问道。
老者不答,只是定定看着石床上的峰峦起伏。
“前辈……”
苏廷转头看到,脸上颇为不满:
“白姑娘乃是晚辈待娶之妻,还望前辈自重!”
苏廷实不欲如此说,自己与冯白之所谓婚事,还不知该如何收场,但见老者眼神冒火,这才无奈开口。
“哦?”
老者这才疑惑:
“你又要……娶了?”
“我又要娶了?”
苏廷也是一愣:
“前辈认得我?”
“认得。苏廷。”
老者淡淡一声,却不再说话,依然定定看着石床上。
能说出自己名字,看来这渎门掌门,对自己也是有过一定了解。
说来也算不得奇怪,渎门虽神秘莫测,但天澹城中事却并无隐秘,苏廷曾是天澹城第一世家少主,又经历了代嫁风波,还在遴选少主之时光芒尽露,不被了解都难。
不过,如此却又是有了些尴尬,自己娶妻不过两月,却亲口说要纳新房,自己岂不是要落得个遍地流情的名声了?
“厉害!”
老者突然一语,又惊了正在思索心事的苏廷一跳。
“如何厉害?”
“将发妻置于上丹田双修,又当面纳娶新房,两房还不生矛盾,小子可真是,御妻有方啊!”
老者一声赞叹,却惹得苏廷一阵无语。不过,他并未急于解释,因他知道,有人自会解释。
“说啥呢说啥呢?啥玩儿就发妻了?谁是他发妻了?老头儿,你给老娘解释清楚!”
不想,陆舒依不但不出言解释,还要老者解释。不过,这也算是解释了。
“哦?”
老者一滞,眼神终是离开石床,却看向苏廷眉心:
“姑娘,莫非不是这小子发妻?”
“当然不是,谁爱是谁是。”
陆舒依断然否定。
“不是发妻,为何如此双修?心神交互,朝夕不离,如此侬侬,怕是发妻也难比罢?”
“老娘是在疗伤,疗伤懂吗?你个鸹貔!”
陆舒依解释道。
老者听后片刻默然,脸色深沉,似乎颇有所想。
“前辈?”
苏廷一边温润冯白,一边疑惑看向老者,以为他知道自己身份,是要有所企图。
对于这渎门掌门,苏廷仍是放心不下。
“既是疗伤,姑娘也可寄入老夫体内,疗伤复双修,岂不人间美事?”
老者倏然一语,惊得苏廷有些手抖。
“滚蛋!”
陆舒依不愿。
老者也只得讪讪闭嘴。
“苏公子?”
此时,冯白适才悠悠转醒,有了苏廷以灵气温润,背上箭伤已然痊愈,精神也已然恢复。
“醒了?”
苏廷匆忙停下,伸手将冯白抱起。
“嗯!”
冯白定定看着苏廷,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小姑娘不用谢我。”
一旁老者忽然正起身子,负手淡笑,语气之中,似乎刚才救下她的,不是苏廷,而是自己。
“嗯?”
冯白看了眼老者,却很快回神,又定定看着苏廷。
“这老前辈,心术不正。”
“啊?”
老者脸色一滞,不知冯白此言何意。
而冯白实不需探查老者心思,只需探查苏廷,便对老者有了些许了解。
“停风王府来人,可已醒来?”
门外一声问询,长史小心问着。
“让他进来吧,光这老头儿一个人在这儿,太碍眼了。”
陆舒依自在说着,丝毫不理会老者情绪。
“大人请进!”
冯白坐正身子,却不愿任苏廷离开双手。
长史闻言进屋,先虚向老者一礼,随后看见冯白,却是匆忙伏地跪拜:
“不知停风王府来人,恕罪恕罪!”
“停风王府,可很厉害?”
老者并不认得停风王。也不意外,停风王只有东洲一隅声名,至于奉州之中,确是少为人知。
“怀掌门有所不知,停风王乃是西南一方镇守,四州郡守皆为其听命。此番匪寇,我等三州不敌,所可依靠,也只有停风王。”
长史向老者解释,冯白也是唤长史起身。
长史起身又向冯白一礼:
“敢问,王府驻兵,目前是何动向,小官不力,只有数百残兵暗在此处,若需相助,定在所不辞。”
冯白不答,实因她对父王遣兵并不了解,只得看向苏廷。
苏廷则是拱手还礼:
“此番敌寇拥兵百万,此来所图甚大,以停风王之意,正在紧密调派。”
他昨日瞬步王府帐中,已知停风王急遣信使入奉州搬兵,短时之间只会固守玄州,对虔州形势,必不会出兵相救。此言,也只为暂时稳固长史。
长史确是心中稍安,又向冯白一礼,悉数近日所为。而从其所言,苏廷也终是对此地局势有了更多了解。
原来,敌寇那日攻来虔州,坐镇随安城的虔州郡守不仅不做抵抗,还直言要开城投敌,致使虔州速陷。
长史身为郡守副手,屡劝无果下,便领帐下志士数千赶赴虔海之岸,意在阻敌登陆。只是实力悬殊,一番激战下,数千志士只剩百余,仓皇退路幸得当地猎户相助,这才暂避此处。
虽暂避于此,长史报国之心却是不熄,数托猎户下山探查,以图敌之动向,以观可有增援。
“数百残兵还未安顿,所幸民间志士不绝,主动下山探查,在下也是得了些信息。”
长史娓娓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长久以来,战事皆循其理,在下数度下山,也是图探得匪寇通粮之道,暗截补给,以断匪寇久战之能。只是,我等已探查数日,却从未见有补给自敌后而来,也未见匪寇有所增兵。若是匪寇如此作战,初时我或不敌,拖冗越久,敌寇必越是不力。”
苏廷闻之暗暗点头,他虽不谙行兵之法,却也觉长史此言,破有道理。
只是,他所关注者,却非这些琐事,而是敌寇布置,以及其所深图。
“连日来,我等也非无所收获,昨日在虔海之岸探查时,便发现一具死尸,衣着颇似匪寇之人。私以为,匪寇之中,似也有所不和。”
死尸?
莫非是……
惊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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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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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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