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驿站房间里发愣了一下午的沈晏清,终于厘清了思绪。
——夏林蝉是个女人。
而昨日在河边撞见的女人,是夏林蝉。
虽多为乌龙,但从结果上看,他不仅撞见夏林蝉洗澡,还作势要扒她的衣服,甚至摸了她的……
沈晏清刚捏去了眉心的愁绪,打眼窝里又漫出一股张皇无措来,绕过太阳穴紧紧攀在耳根上,荆棘般不断刺挠着,把耳根扎出一片血红。
早上他是怎么出得客栈,都已经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那个叫狄琳的高大女人快背过去的笑声。
他二十三载光明磊落身,来连水城不过数日,竟接连犯下游蜂浪蝶事……
憋闷地推开窗户,透了口春夜的凉气。
对岸的东街,几家商铺华灯初上,零星灯火在沈晏清黑沉的眸子里微微跃动。
端起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而后离开驿站。
泡了一下午的茶,浓香而味苦,但回甘也必是成倍的。
沿着西街走了五百来步,穿过河上的望月廊桥,便来到了东街。
与卖古玩书画、茶叶瓷器之类清新雅致却略显寂寥的西街不同,东街基本都是饭馆酒楼这类营生,灯红酒绿的,好不热闹。
几声嘹亮如蝉鸣的笑从泰平客栈里传出来,顺着风撩拨得门口火红的酒幌子愈发招摇。
歇了半天身体好些了的夏林蝉,正坐在柜台后一边算账一边和几个食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只是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沈晏清之前总觉得这家掌柜娘们唧唧、别别扭扭的,不像好人,这回换了性别,竟觉得顺眼了不少。
“客官是打尖儿还是……”
见来人是沈晏清,夏林蝉笑容僵在脸上,两只杏眼透出惊恐之色,竟然不等沈晏清开口便掀了帘子,一溜烟躲进后院。
沈晏清下意识拿出平日追凶拿人的习惯,跟了进去,满院子赶尽杀绝似地堵着,不一会儿便把夏林蝉堵在石磨后,赶驴拉磨般左一圈右一圈地对峙着,还面无表情地说着路上准备的词儿:
“在下姓沈,名晏清,二十三岁,官居大理寺少卿,家父是礼部尚书,家母为……”
他咄咄逼人的举动加上莫名其妙的自我介绍,令本就又急又怕的夏林蝉会错了意。
“当大官了不起啊!当大官就能河边欺辱良家女,还闯入闺房肆意非礼,现在又拿官威逼人就范吗?”
夏林蝉当即红了眼眶,话里也带着颤抖的哭腔,满脑子想着投井和撞柱哪个死法更体面点。
“夏掌柜你误会了!之前我并不知你是女儿身,是为了查案才去的河边和……你的闺房。不过,昨日午时你缘何不在家中沐浴,反而舍近求远去了东南树林?”
看见泪眼婆娑的夏林蝉,沈晏清这才意识到举止多有不当,停下脚步解释起来,可解释了没两句又跟审犯人似得盘问起来。
“还不是狄霸斧害我淋了一身酱,井绳又断了没法在家洗澡!不然你以为我乐意跑个大老远被你从水里揪起来吗?!”
没得到任何道歉反被审问一通的夏林蝉气得嗓子眼直冒火,噼里啪啦地就往外蹦着火星子。
“……昨日是我失礼了,着实对不住姑娘,我本无意冒犯。既是我的不对,就定会对你负责。如今我便是来求亲的!”
被一顿呲的沈晏清,脖子在夜色的遮掩下泛着些许不自然的红。踌躇少顷,从怀中摸出个玉镯,轻轻放在磨盘上。
“求、求亲?”
此话一出,夏林蝉恰如只蒸熟的螃蟹,满脸涨红,纵有八条横行霸道的腿,此刻也挪不动一步。
因身世特殊,早已决定终身不嫁,以男装示人的夏林蝉,就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求亲,还是是被这个片刻前还在争吵的男人求亲。
心中写满了拒绝,可仍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借着夜色从上了锁的匣子里冒出头来。
她肤色白皙,若是大红嫁衣穿在她身上得美成什么样子?
“不过,父母自小为我定下一门亲事,我得……”
沈晏清“先退婚”仨字还未出口,夏林蝉嗓子眼里的憋着的响炮彻底炸开了:“真当你是金饽饽,谁都要抢着嫁给你啊?用不着你负责!姑奶奶才不稀罕!”
原来是想借着负责的由头纳小妾!
夏林蝉一时被气得竟从钱眼里钻出来,连水头都不瞧,抓过玉镯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瞟了眼在脚边四分五裂的祖传玉镯,沈晏清出奇地不愠不恼,眉心还舒朗了几分。
“既是夏掌柜不愿,我也不强求,只是仍要给你些补偿。”
一听不用强娶还有补偿,夏林蝉不免狐疑。
“我每日给你五两银子。只是也要劳请掌柜的每日将客栈听闻的连水城大小事转述予我,特别是与画相关的线索。”
连水城于沈晏清而言,人生地不熟,即使有支暗卫,也很难展开调查,最方便的还是收买当地的人手。而客栈人多口杂,最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
“你管这叫补偿?”
夏林蝉从这“补偿”中砸吧出些许“托人办事”的味道来,不由眯缝起眼睛犹豫着,担心她这小店摊上什么事儿。然而心底的小算盘还是忍不住珠升珠落铿锵作响。
“若是夏掌柜接受,方才被你打碎的价值一千二百两的玉镯,便一笔勾销,若是不接受……”
沈晏清顿了顿,瞥了眼把嘴张得能塞进鸵鸟蛋的夏林蝉,高眉邃目间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戏谑。
“等等等等等,这镯子不是送我的吗?怎么还讹上了?”
“玉镯是求亲信物,夏掌柜既不答应求亲,这信物便不算是你的。还是说,夏掌柜现在想改主意了?”
被这话一激,夏林蝉想也不想地接话:“明天起你就备好银子,等我的消息吧!”
而得到满意答复的沈晏清,不再纠缠,兀自又走向前堂。
掀帘子前,回头一望,夏林蝉正骂骂咧咧地点着火折子,蹲在地上一片片捡着碎玉。
沈晏清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个小小的弧度。
要说这镯子,其实是沈家祖传的定亲信物。
幼时家中定下沈晏清与方家嫡女方镜瑶的亲事,但十年前方镜瑶失踪,遍寻未果。而后方家举家迁至江南,俩家的婚事,便不了了之。
这只镯子也始终没能送出去。
落冠后,沈晏清专注公务无意成家,仍以与方家有亲为由,将踏破门槛的游亲说媒之人都遣了回去。坊间因此流传着他痴情等候失踪青梅,宁愿终身不娶的谣言。
此番若非为夏林蝉名声考虑,他也不曾动过娶妻之心。
却没料到夏林蝉会摔碎玉镯,反倒打碎了一直以来铐在他心头上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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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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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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