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喝一点。”方公谨听说赐婚的旨意,担忧妹妹郁结难抒,回到家见阁楼一片狼藉,她醉倒在风口,还只灌酒,忙过去劝。
看到来人,寒儿笑得放肆,眯着眼问:“你如愿了?”方公谨先是一愣,从她手中拿过酒壶,避而不答,“别喝了,我叫人给你送些醒酒汤。”
“管我做什么,反正你心里只有萧家兄妹,不如喝死了我,黄泉路上好给你的主子开道。”她说得漫不经心,甚至带着某种戏谑玩味似的看向哥哥。方公谨气恼得涨红了脸,眼眶憋出泪来,急着辩解,“你不要像刀子一样来扎我的心,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希望你好。”
以寒像听了一个荒唐的笑话,笑了良久,捂着肚子再次问道:“那在哥哥眼中,我好和萧家好哪个更重要?”公谨无奈叹息,他不明白妹妹为何总揪着这个,只能坐到她身旁,再一次苦苦解释道:“寒儿,你要明白,我们的一切都是天家赐予,没有萧家就没有我们?”
“你一直都是这样骗自己的。”以寒静静注视他认真的脸,心中不屑。
“你怨我,怨父亲,我理解,是我们让你受了委屈……”他絮絮叨叨地忏悔,以寒提着酒壶摇晃着起来,不愿听他废话。公谨也跟着起身,急得叫住她:“寒儿,你别怨平之,两家相交不易,何况他和你一样无辜。”
原来你是担心两家因我交恶,以寒更难受了,无力再理会他,喃喃道:“我知道,他是为了柳家,我不怨。”
看她神态疲惫背影清瘦,方公谨心中凄然,想安慰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嘱咐她休息黯然离去。以寒喝了很多酒,越喝越理智,世间情爱不过如此,此刻是颜面扫地,再伤心就无可救药了。纵使心中怨气难平,可冲着谁呢?怨平哥哥负心?不,不是他的错。怨父兄不帮她争取?他们一向如此。怨萧月?不,要怪,就怪我为什么不是公主,没有一个疼我宠我的好母亲、好父亲。
吹多了风,头脑开始微微胀痛,她步履踉跄回到卧房,倔强地不肯上床,手撑着头跪倒在案前,一会儿,就昏昏睡去。梦中回到了小时候的场景,姑母疼爱地抱着她,哄她睡觉,可她不想睡,萧奇来找她玩,两个人在花园里捉迷藏,后来,他突然说,“寒儿,给我做太子妃吧。”姑母突然变得冷漠,一把将她推开,父亲也冷冷的,说她不该跟皇子玩闹。再后来她看到姑母搬出凤仪宫,住到一个冷清的小殿,形容枯槁缠绵病榻,她想过去抱抱姑母,还没有到近前就惊醒了。
房中空空荡荡,唯有几缕凉风相伴,还是这个梦,若姑母还在,我也不至于孤苦无依。
孝康仁皇后,方普尘之妹,至和二十年嫁入东宫为太子妃,正兴元年被册立为皇后,正兴十年迁居别宫后病亡,一生无子。先后离奇病亡,寒儿始终无法接受,找寻一切能让姑母死而复生的方法,国师愿意帮她与亡者通信,她就此拜师,成为国师的俗家弟子。
“寒儿。”一个温柔的声音的传来,是阿言来了,她缓步走近,手里捧着汤碗,眼中无限怜惜,激动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还是不肯好好爱惜自己。”以寒微微一笑,伸出纤细白净的手,拉她坐下,自己则顺势枕着她的膝头卧躺,喃喃道:“阿言,我刚刚又梦到姑母了。”
“你想先皇后了,那我陪你去乾元宫找国师?”
寒儿摇摇头,环抱住她,“阿言,我跟你说过吧,你很像我的姑母。有你真好。”
“你别太伤心。”阿言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父亲一回来,就大发雷霆,说只认你作儿媳,他会同陛下说明,寒儿,你要相信我父亲。”
“柳叔叔他知道我要杀平哥哥的事吗?”她有些心虚,呆呆地问。阿言知她担忧,笑着安慰,“你怎么会杀哥哥,我们都明白的。”
“平哥哥不明白,瞧他那视死如归的样子,简直是在羞辱我。”她神色落寞,想起那人就忍不住心痛,两人相爱一场,还不如阿言懂我。
阿言摸摸她的头,劝道:“你别气,哥哥心中有愧,自然听候发落,等父亲向陛下禀明,咱们还像以前一样。”听了她的话,寒儿更加落寞,“我父亲已发出退婚书,阿言,咱们是做不成姑嫂了。”
“为什么?世伯怎么会?”阿言有点急,轻轻摇晃身前的人,见她不回答,猜道:“因为公主吗?”
阿言心沉了下来,“真是孽缘,若能早发觉公主倾心哥哥,也好劝她打消这念头。”一说完,寒儿就趴在她腿上笑个不停,“阿言啊,燕安是什么人,会听你的劝。”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我去求公主,父亲去求皇上,寒儿,你也求求世伯吧,他若开口,陛下一定会准的。”
也不知怎么的,阿言一来,她的怨气就消了□□分,此时心绪平稳,理智又回来了。“别闹了,我也想明白了,嫁平哥哥不过是图个清净日子,图他爱慕我,既然他心中无我,以后也不清净,婚约取消就取消吧。”
阿言听了,如受晴天霹雳,面色煞白手足渐冷,脑袋嗡地胀大,一时僵在哪儿,想为哥哥辩解,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寒儿微微侧头,见她如此,忙坐起来,关切地询问:“阿言,你怎么了,别吓我。”阿言缓缓开口,说得却是:“我不想失去你。”ΗtτPS://Www.sndswx.com/
此话也正好说中寒儿心思,她坚定地握住阿言的手,表态道:“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也永远都是柳家的另一个女儿,你千万别去求燕安,给我留些颜面才是。”寒儿性子同方丞相一样清高,认输都不会,更别提求人了,她明白过来,回握寒儿的手,说:“知道啦,这几天我不回去了,陪着你。”
七夕过后,寒儿彻底不去宫里,燕安倒是更加大方的缠着柳郎。这可愁坏了萧澈,他喜静,可燕安一来就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每次他要发火,燕安就先扑过来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搞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平之,我真是可怜你,以后要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萧澈甩下手中的书,想起燕安,他一个字都读不进去。
“积些口德吧,那是你妹妹。”灵修白了他一眼,澈委屈地辨白:“正是亲妹妹,我才了解嘛。”
灵修懒得计较,反正他是皇子,有什么怕的,拿起他看的书,一本游记,随口道:“跟我去看太子吧。”
一提起太子,萧澈浑身写满了抗拒,眉头拧到一起,“作甚,你很闲吗?”这反应在预料中,满宫里都知道三殿下喜静又年纪小,从不去东宫看望竟也没人挑理,他循循善诱,“有点良心好吗,若非奇,你焉得自在。”
“奇很忙的,咱们别打扰他。”澈小心地找了个理由,灵修原以为自己是最怕麻烦的,此时倒有了几分优越感,坚持道:“他忙就回来呗,权当游园了,难道你想在这儿等燕安再来。”
萧澈一听,瞬间起身,“走吧走吧。”灵修还没反应过来,倒是被他拉着走的。
东宫里一切依旧,几日不见太子,他比平日瘦削了些,憔悴了些,不变的是眼眸里永恒的悲伤,还有用以掩饰王者之气的热情。进殿还未请安,太子先迎上来,扶着他的手肘坐下,“平之你来了,对不住,都是我们不好,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早就知道太子因此难过,可一上来就道歉,还是把灵修吓了一跳,忙道:“此事与殿下无关,而且,相府已退亲,说的是寒儿瞧不上我。”他回想起那天相府来人,当着柳父的面把亲退掉,直说柳灵修孱弱,不配相府千金,态度傲慢,没留一点面子,气得柳父破口大骂,要找丞相说理,被他好说歹说才拦住。
太子原只觉得父母棒打鸳鸯,得知鸳鸯反目更难过了,“这……你别怪寒儿,都是我们的罪孽。”
灵修自然知道他说得我们是谁,一时不敢接话,澈打趣道,“平之和以寒都不介意,大哥愁什么呢?”
“燕安这么一闹,父皇母后开始催我大婚了。”太子发觉他不安,换了一个话题。
“那殿下可有心仪之人?”此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世人皆知太子心悦以寒,提这茬干嘛。
果然,太子更沮丧了,“我的心仪之人并不心仪我。”他正不知该如何宽慰,萧澈却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嗤笑,大咧咧出主意:“大哥,这事你向燕安学习,直接求父皇赐婚不就好了。”太子听了,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感说道:“你我身为皇子,是要护卫万民,不是给他们添麻烦的,你别跟燕安学。”萧澈满不在乎,“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父亲定要你娶,难道你能抗命不成,反正也是娶亲,不如娶个自己喜欢的。”
奇黑了脸,“我不娶亲!”
“好,你不娶,我来娶。”他说话轻佻,颇有几分顽童风采,奇只当他玩笑不作理会。灵修又劝了几句,见太子终于愁眉稍舒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澈闲庭信步,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仿佛一只不染凡尘的仙鹤,灵修失笑,不禁想逗逗他,“要娶谁?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了心上人。”
澈停下脚步,神色诧异,疑惑开口:“什么心上人,不是说好让我娶你妹妹吗?”
本来只是句玩笑话,不想这孩子倒老实,灵修苦笑道:“那要你喜欢才行啊。”从那日阿言坠下高台,他总能想起无常的话,萧澈不问政事,嫁过去应该能做一对富贵闲人,可终身大事还得两人愿意才行。
他低头沉思,被萧澈拽着一路到清怡园,等回过神来已至西林湖,平日无暇游园,荷花的花期都快过了,湖中一片片荷叶大大小小的,错落有致,像撑着一把把绿伞,淡粉或殷红的花儿轻轻摇曳吐露清香,闻之心旷神怡,澈跳上小舟,笑着把手伸给他,他一上船便主动拿起桨,结果怎么都划不好,还是被澈接过去。
两岸垂柳轻舞,几束柳丝垂到水中宛如浣纱,微风习习,他惬意地躺下,幽幽荡漾。萧澈笑着吐槽:“你这个人,刚才还闷闷不乐,这会儿倒享受起来了。”
“你带我来此,不就是要我好好享受的吗?”他闭着眼答道,澈没有再吵他,不知不觉竟朦胧睡去。
当他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把萧澈吓了一跳,“做噩梦了?”
“没有。”他摇头,“不知什么时辰了,咱们回去吧。”
澈听话地划动船桨,装作无意提及:“父皇让奇在三个世家女子中选太子妃,分别是,大将军之女叶凤琼、平吉郡主高新柔……”说着看他一眼,缓缓道出:“和礼部尚书之女柳言。”
“你现在还要问我喜不喜欢吗?”
原来你是要告诉我这个,灵修已经开始头痛了,萧澈用脚尖轻轻碰他,“有你我当然愿意娶阿言,等大婚后,咱们就彻底是一家人了,到时候比邻而居,不分你我,喝酒赏花更方便些。”
听着他的设想,灵修心中一阵暖意,脱口而出:“你不烦燕安了?”
“这么些年,早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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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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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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