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确实被药水给泡晕了,天气原本就有些热,再被泡在药水里面,眼睛都成了螺旋状。
时舟伸手一试,傻子身体发热,但额头不烫,看来不是生病,就是单纯的被热晕的。
时舟的手一碰到傻子的额头,傻子便动了动脑袋,拱着脑袋拼命往时舟的手上凑。
时舟叹气:“唉,就这么热啊?”
五娘子给时舟拿了把扇子,时舟拿着扇子,对着傻子一边扇一边说:“你说你长得人高马大的,看起来身强力壮的,怎么这么娇气呢?”
说这话的时候,时舟的视线在傻子身上打量了一番,傻子这身高,在大游山都挑不出第二个,这体型也绝对不常见。
山下的猎户在大游山已经是体壮的典型代表了,但猎户在傻子面前,都得矮上半个头。
五娘子站在旁边想跟时舟说还是他来删吧,结果还没开口便突然看到十周身,手在傻子的胳膊上捏了捏五娘子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东家,男人都是泥巴做的,你不要摸他,免得惹一手脏。”
说着五娘子把扇子抢过来,自己替傻子扇风,为了防止时舟跟再伸手摸傻子,五娘子还特地把胖崽唤进来,让胖崽哄时舟开心。
结果时舟一只手抱着胖崽,伸出另一只手又摁了摁傻子的腿,不由感慨似的说了一句,“傻子身上还挺结实,难怪每次跑得快,跳得高一拳,打趴一个人了。”
五娘子扇风的手带了煞气,“东家,我身体也结实,跑得也不慢,我力气也很大的!”
故意把风扇地呼呼响。
时舟看了五娘子一眼,她置什么气啊?她要抢扇子,都让给她了,还想咋地?
时舟就发现了,五娘子的胜负心也强盛了些。
“东家,您觉得我跟傻子在医馆,谁对医馆的贡献更大一些?”
时舟一顿,她这是要跟傻子争功劳呢?
这还用说吗?傻子现在是晕的,五娘子可是瞪大了眼睛等着他回答这问题哪还用得着回答啊,脚趾头,想也知道该说谁的功劳大。
时舟说:“那当然是你了。民以食为天,人一天不吃得饿的慌,十天不吃得饿死,你天天给我们做好吃的,那自然是功劳最大的人了!”
五娘子一下子就高兴了,看吧看吧,东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眼就看出她是功劳最大的人。
这时傻子的嘴巴动了动,池州一看人要醒了,急忙凑过去问:“傻子,你觉得咋样啊?”
结果,傻子说:“我功劳最大!”
五娘子一下把扇子给扔了,“你说啥谁功劳大?谁功劳大?刚刚东家亲自认证,说我在医馆功劳最大,还说民以食为天,吃比啥都重要!”
傻子不服气,虽然热到虚弱,但还是据理力争,“我……看家护院打坏人,保护东家……我功劳最大!”
五娘子掐腰:“好啊,小傻我是看透你了,吃我做的东西的时候,你吃的最多,跟我争功劳的时候你真的最凶,有本事你下次不要吃我做的食物,不要吃我做的糕点!”
傻子不肯答应,“不一样……”
时舟默默的捡起扇子,对着傻子一通扇,“你能站起来不?能站起来的话到外面去,外面的树荫下有风,后面的山泉附近清凉,你到那边纳凉。”
傻子挣扎着爬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时舟一见,伸手去扶他,结果傻子大半个身子压到了时舟身上,差点把时舟给压断气。
时舟的视线盯着地面,眉头都皱了起来。
甄有福听到声音赶了过来,急忙从时舟手里接过傻子:“东家,你没事吧?”
时舟一得了解放不由松了口气,她喘着气说:“我没事,你扶他去外面吧。”
时舟跟在他们俩身后,傻子的腿上使不出什么力气,全靠甄有福扶着,甄有福伤了条腿,还是把他扶到了外头。
到了外面,傻子终于缓过来了。
时舟一直盯着甄有福,甄有福不明所以,“东家,我怎么觉得就从今天早上开始,你就一直盯着我呢,我是做错了什么吗?我最近也没要求加月钱啊!”
时舟说:“你为医馆做了什么了不起的贡献吗?你还要加月钱,我没把你那五十文往下扣,你就谢天谢地吧。”
甄有福:“……”
这时候医馆也没病患,医馆的药材也被调配好了,难得清闲的时候。
时舟问:“甄大夫是什么时候被韩大夫收留的?”
甄有福随口说:“将近十年了吧?”
时舟一顿,她扭头看下甄有福:“你不是打小跟着韩大夫的?”
甄有福瞬间住口,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懊恼,“时间太久,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时舟点点头,“甄大夫的力气真不小。”
甄有福抬头,一脸疑惑,话题转换的太快,他有点接不上话。
时舟说:“甄大夫一条腿伤未痊愈,另一条腿多了新伤,还能把晕倒的傻子从浴桶捞出来,这臂力真是不容小觑啊。”
说完这话,时舟便站起来,慢悠悠的回了医馆,留下甄有福一个人僵在原地。
佟老实中午放学回来的时候,时舟正给一个病患看病,没啥大问题,就是疑神疑鬼,总觉得他肚子大是病入膏肓,要么就是怀疑肚子里有奇奇怪怪的东西。
时舟给他开了安神的药,顺手指了指山上的佛光寺,“你印堂发黑,心悸不宁怕是撞了脏东西,佛家圣地可清障,你每日挑日出之后上山拜佛,佛光普照之时正气最足,可彻底除障。”
病患一听,大喜过望,当时就跑去佛光寺拜佛去了。
佟老实半张着嘴,震惊地看着时舟,忍不住说:“东家,您还会算命看相啊?”
时舟一边数银子,一边随口道:“不会哦,我骗他的。他总怀疑自己生病,患的是心病,心病还得心药医,给他开的药和佛光寺拜佛,都是药方,缺一不可。”
佟老实顿时一脸兴奋,“那我要不要也学学看相?”
时舟摇头,“你以后是要当大夫的,是给病人看病的,学什么看相?只要你以后会忽悠人就行。”
佟老实顿时恍然大悟,觉得自己学到了。
时舟停下手里的动作,“哎,对了,老实,你来医馆多久了?确切的说,韩大夫把你买回来多久了?”
佟老实抓抓脑袋说:“我也不知道我来医馆多久了,我好像不是韩大夫买回来的,从记事起,就是甄大夫在照顾我。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
佟老实想了想,给了自己一个评价,“就这么稀里糊涂又幸福的活在医馆,跟东家、甄大夫、傻子哥、五娘子、旺崽和胖崽在一块,我就高兴。”
时舟盯着佟老实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嗯,就这样活着,以后当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个妙手回春的好大夫。”
佟老实的眼睛顿时晶晶亮,他看着时舟,一脸对未来的憧憬。
佟老实使劲点了下头:“嗯!”
傻子蹲在旁边看着,两只眼睛一直盯着时舟,也不知他想干什么。
时舟纳闷,“傻子,你精神好点了,怎么就一直瞪着我?”
傻子立刻站起来,跑到她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时舟。
时舟:“???”
傻子:“!!!”
时舟:“怎么了?有事儿?”
傻子:“你有事要问我吗?”
时舟摇头:“我没有啊。”
傻子一生气,把时舟面前正在分拣的药材撅翻了,转身跑了出去。
五娘子趁机过来挑拨离间,“东家你看你看,傻子还跟你发脾气呢,把你的药材都弄混了,我善解人意,我帮你挑!”
时舟:“……”
傻子吃错药了?
佟老实在旁边天真无邪地说:“东家,是不是因为你问了我在医馆的情况,没问他,他不高兴了?”
时舟:“他有啥不高兴的呀?他是怎么来医馆的,我说不定比他自己都清楚,还用得着问他?”
佟老实说:“傻子哥可不知道这些。”
时舟一想也是,在外头转了一圈,最后在后院的菜地旁边,找到了蹲地上蹂躏菜园子的傻子。
“傻子,你干啥呢?”
时舟走过去,想跟傻子唠唠嗑,假心假意的问他两句,让他别闹腾。
结果,傻子第一句话竟然是,“我不叫傻子,我有名字。”
时舟瞳孔一缩,他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你叫什么名字?”
傻子说:“我叫穆……”
说了个姓,傻子突然卡壳了。
时舟挑眉,“你叫穆什么?”
“穆……”傻子愣着原地,眼睛盯着菜地,好半天过后,他睁着惊恐的眼睛看向时舟,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地打转,“我想不起了……”
说完这话时,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从眼眶里掉下来,看起来是真伤心的样子。
时舟赶紧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没事今天想不起来,说不定明天就想起来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顿了一秒后,时舟又试探的问:“那你记得你今年几岁了吗?”
傻子抬头,看着时舟说:“今年……”
他再次卡壳。
时舟知道了,他现在正处于混乱的状态,怕是脱离了七岁的心智,但又茫然无措于他不记得自己是几岁。
不过从他暂时的表现来说,心智估计跟佟老实差不多。
会哭,会闹,会争,有点自尊心但不多。
时舟说:“现在记不得不要紧,总归会想起来的,不用强迫自己去想。”
时舟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不哭了呀,让人看到,会笑话你的。”
时舟半弯着腰,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手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脑袋,像是在哄小孩。
傻子仰头看她,眼神在某个瞬间有一丝的清明,很快又被远处五娘子的声音打乱,“东家,有病患上门!”
时舟应了一声,对傻子说:“我去看看什么问题,你不要在欺负这些菜了,回头都是我们自己吃呢。”
时舟去了前堂,一个腿上有伤的伤患,说自己是种地的,被锄头刨伤的,但他身上却穿了跑堂的衣服。
时舟看了那人一眼,不认识。
当然对时舟来说,大游山的大部分人她都不认识,不过这人年轻力壮,还长的五官鲜明、眉眼精致,倒是大游山难得的美男子。
只是,这么个好看的人怎么满嘴跑马车呢?
五娘子打来水,让那人冲脚上的血,时舟在旁边看着,问他:“你这个从地里过来的人,这脚底板怎么没有一点儿泥土呢?”
伤患一窒,半天才说:“我带了两双鞋,一双是干活的,一双是走路回家的,那双鞋太脏,我丢在田埂了,穿了这双鞋过来。”
时舟:“……”
伤患见时舟不信,立刻拿鬼神发誓,什么雷公电母追着他打之类的话。
他这毒誓一发,时舟当时就觉得这人更不靠谱了。
真是可惜了他那张极其少见的俊脸啊,怎么她遇到的好看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呢?
五娘子原本看到他长得好看,还冒了星星眼,结果几句话一说,五娘子的星星眼瞬间变成了死鱼眼。
她一句话不说,伸手端着盆走了,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虽说这人不太靠谱,但时舟在检查他脚上的伤时,发现伤口还挺严重,伤口里面还有积攒的泥巴。
时舟只得让五娘子再一次端了清水过来,仔细清洗干净,否则泥巴包扎带伤口里,容易困难溃疡红肿。
病患被她安排躺下,又拿了各种工具泡过热水后,才开始给他缝合。
时舟边缝合边说:“麻沸丹可以让你暂时感觉不到疼痛,你不用担心会疼。现在有一点点刺痛是正常反应,你要是觉得有什么难以忍受的感觉,要及时跟我说……”
时舟说了一半,抬头看那人一眼,见他还睁着眼,微微拧起眉头,还醒着?
病患拼命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听话的,你是大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时舟不跟他说话,病患又开口了,“时大夫,你觉得我的伤口是不是很严重?是不是需要住下来好好养伤才行?”
“我看这屋就挺好的,你就让我住在这吧,多少银子我都付,毕竟我的脚更重要是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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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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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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